第80章 主蛋殼
盡管心里已經(jīng)在滴血,鄭丹妮仍能夠游刃有余調(diào)侃對方。
“讓我猜猜,是不是瑤瑤跟你說的?消息傳那么快呢,你倆不會在一起吧?!?br>
那頭的袁一琦默了默,再開口時聲音緩了一些:“……你不要轉移話題。你跟我媽到底怎么回事,還有晚上那個女人是誰?”
鄭丹妮故意吊她:“想知道嗎?”
“……”袁一琦沒有回答,但能夠想象出她此時翻白眼的表情。
鄭丹妮想了想,姑姑一把年紀了還單身也不是個事,助攻助到底,干脆拉多一個友軍。
如此想著,她問道:“我明天下午沒有通告,要不要來我家?”
“來我家”之類的話聽起來很是曖/昧,惹得陳珂有些不快,無意識皺了下眉頭,手指順著衣擺滑/入,輕輕掐了一下她的腰。
有些癢,鄭丹妮忙躲,可坐在陳珂腿上的姿勢再怎么躲都是無用功,很快就被人穩(wěn)穩(wěn)當當抱在懷里。
那人故意用牙尖輕輕廝/磨她的耳骨,惹得鄭丹妮有些飄飄然,心不在焉地聽著袁一琦說話,很快約好明天下午到鄭家見面,這才迫不及待掛了電話。
一掛電話,陳珂先發(fā)制人:“我還在這呢,你就光明正大約別的女人回家?”
說話間吞吐的熱氣灑在鄭丹妮的耳廓,很癢,她下意識要躲,扭動著上身回道:“別說的這么奇怪好不好,這不是讓她去我家嘛,給她介紹我和姑姑的關系,省得她以為我和自己親姑姑有什么呢。”
“哦,是么?!标愮娌粸樗鶆?,她略仰起頭看向鄭丹妮,挑了一下眉,道:“剛剛誰說要做美甲來著?!?br>
這腹黑勁兒又上來了,鄭丹妮堅決不會去做美甲,做一個五厘米那么長的指甲和守活寡有什么區(qū)別?
鄭丹妮脖子一梗,理直氣壯道:“我沒說過?!?br>
這耍賴的樣子和老爺子還真挺像,陳珂不覺笑出聲,她捏了捏鄭丹妮的臉頰,溫聲道:“好,不做就不做?!?br>
鄭丹妮這才開心了,把臉埋進陳珂的頸窩里蹭了蹭,嗅著對方身上沐浴露的馨香,感到倍加安心。
這樣的動作讓兩人之間距離拉得很近,也讓陳珂聞到鄭丹妮身上和平時不同的香味,像是精油又像是沐浴露的混合味道。
“你身上怎么這么香?!标愮嬗昧π崃诵?,明明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卻沒有汗味,還特別清爽。
“做完spa順便洗了個澡,不然感覺油油的?!闭f著,鄭丹妮不自覺直起身,讓自己的領口更加靠近陳珂,語氣里有那么點小驕傲,“很香吧,這可是我自帶的精油沐浴液?!?br>
“香啊~”陳珂笑著回道,望著她的眼睛繼續(xù)說:“我打完纂了。”
“哦?按照慣例,陳道長你該打禪了?!?br>
這稱呼和打禪的調(diào)侃還是大薇告訴她的,若不是親眼見過,她怎么也無法將陳珂和這項枯燥乏味的活動結合在一起。
鄭丹妮嘴里還振振有詞道:“出家人要一心向道,心無雜念方能得道。”
“你在這世間,我還入什么道?”陳珂從椅子上站起來,木椅因她的動作向后退了些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鄭丹妮也因此從陳珂身上落下,還沒等她雙腳站穩(wěn),一只腿的膝蓋窩就被人撈了起來,只能單腿站定,她下意識用手撐著身后的桌面。
“寶貝?!标愮婺樕鲜且回灉厝岬男θ?,可此時的笑容里多了幾分危險的意味。
她問:“你知道地鐵上的警示語什么嗎?”
“??”鄭丹妮被這問題砸得有點懵,平衡好重心后回道:“禁止吸煙?”
“錯了?!标愮娲浇且е?,俯身湊到她耳邊,聲音很輕,故意拖長尾音道:“是……站穩(wěn)扶好。”
“???!”
去他的道長,誰家道長還開葷??!
……
累了一晚上的鄭丹妮這一覺睡得極為舒服,一夜無夢,睜開眼時窗外天光大亮。
她瞇了瞇眼睛,逐漸睜開眼,身邊已經(jīng)沒有另一人的體溫。
她聽著天花板醒神,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扭頭看到陳珂背對著她站在衣櫥前換衣服,她將上身銀灰色的睡衣脫下,擱在一旁椅子的靠背上,從衣櫥里取出一件白色的襯衫套上,隨后抬起手將頭發(fā)從領口里捋出來。
黑與白的交織,這一幕在清晨極具沖擊力,只是陳珂下面那條淺粉色的睡褲讓鄭丹妮很眼熟。
她低頭掃了眼自己上身的粉色睡衣,陳珂穿得那條褲子可不就她的套裝?而床邊還放著一條銀灰色的睡褲。
鄭丹妮抓起那條褲子,說:“你的褲子在這里,怎么還穿我的褲子?!?br>
陳珂聞言略微側過身看她,“醒了?”她挑挑眉,目光落在鄭丹妮手上的睡褲,“意識到拿錯了,就懶得換了。”
鄭丹妮下意識看向陳珂的褲腳,穿在她腿上剛好的褲子,在陳珂腿上成了九分褲,大方露出漂亮的腳腕。
她看著那兩只修長的手在純白的襯衫飛揚,將一顆顆紐扣扣上,最后扣到頂端,將漂亮脖頸遮得嚴嚴實實。
在清晨的房間里,多了一絲禁/欲的味道。
這讓剛睡起來還沒完全清醒的鄭丹妮血脈僨張,熱血一下上腦,她踢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迅速下床。
“不睡了嗎?”說這話的同時,陳珂已經(jīng)套上一件西裝外套。
“……我現(xiàn)在就想睡你?!编嵉つ菹袷谴蜷_了什么開關,三步做兩步一下站到陳珂面前,還沒等對方開口就以吻封緘,剛套上的西裝被無情扒落在地上。
隨后,陳珂看到自己襯衫的扣子被拽開后呈拋物線在她眼前一晃而過,滾落在地上。
陳珂訥訥道:“……我的襯衫……”
完事后,兩人一同去洗漱,鄭丹妮還有些食髓知味地咂咂嘴,對這場突然的見色起意表示很滿意。
“姑姑這幾天住家里,下午約了袁一琦,要回家一趟,晚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编嵉つ葸吺谶呎f。
“回來”這一詞讓陳珂十分滿意,心頭涌上些許溫暖,她的動作短暫一滯,忽然朝鄭丹妮轉過身。
“丹妮?!彼J真喊鄭丹妮的名字。
“???”鄭丹妮微愣,陳珂是鮮少認真嚴肅的表情,這讓她不自覺緊張起來,忙吐掉嘴里的漱口水,甚至來不及用毛巾擦干,殘留的水漬順著流到下頜,滴在洗手池里。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陳珂壓下心頭的暗涌,用力一抿唇,說:“我們可以和好嗎?”
和好,是延續(xù)那一段溫暖的關系,這中間有痛苦冰冷的回憶,她相信她們能用余生溫暖的記憶去融化那一片冰冷。
雖然已經(jīng)知道答案,也已經(jīng)是雙方心照不宣默認的事,可“和好”兩個字說出來還是讓她們心尖不約而同抖了一抖。
陳珂定了定神,繼續(xù)說:“我想有吻你的資格,想正大光明的擁抱你,更想要做你真真正正的心上人。”
鄭丹妮用了三秒鐘時間沉默,很快揚起笑容道:“嗯,好啊?!?br>
那件崩壞扣子的襯衫壯烈犧牲了,陳珂只得換了一身還是偏正式的衣服,又在門口的衣帽間取了一條細領帶打算系上。
“我來幫你?!编嵉つ葜鲃訑埾孪殿I帶的任務。
細長的帶子被打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俏皮又不失端莊。
“你今天有什么工作?穿得這么正經(jīng)?!编嵉つ萏嫠龘崞筋I口,順帶問了句。
“工作還好,主要是要見一個長輩,得注意形象?!?br>
鄭丹妮以為她說的長輩是導演之類的大人物,便點了點頭,沒有追問。
她們在門口分別,臨走前陳珂偏頭點了點自己的臉頰,鄭丹妮會意,湊過去親了她一口。
“我走啦?!标愮娉龘]揮手,隨后轉身去開門,可剛踏出門口一步就停下了。
停頓兩秒后退了回來。
“??”鄭丹妮一臉疑惑,“是不是忘帶東西了?”
陳珂搖搖頭,向前兩步站在鄭丹妮面前,直直將她攬入懷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我有點緊張,找你充充電。”
鄭丹妮覺得好笑,拍了拍她的后背,說道:“只是見個長輩就緊張了?我還沒讓你見我爸呢,他總是板著個臉,估計你看到都慫了?!?br>
陳珂笑了下,感嘆道:“我要為你變得更勇敢才行?!?br>
這話讓鄭丹妮無意識收緊手掌,她輕聲說:“有我在,你可以不勇敢?!?br>
愛人是總能用平靜的語調(diào)說出讓人瘋狂心動的話。
陳珂驅車前往和長輩約定的地點,與戀人的擁抱讓她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不少,等待紅綠燈的間隙,她隨手打開車載電臺。
男女搭配主持人的聲音一下涌入車廂,給安靜的車廂里帶來一絲生機。
“聽眾朋友們,這幾天一則時事新聞刷爆朋友圈,咱們就來聊聊這件事?!蹦谐秩寺曇纛D了頓,繼續(xù)說:“就是去年鬧得沸沸揚揚,陳氏集團董事長之子陳康,被告強/奸罪、故意傷人罪,判決結果已經(jīng)出來了。”
“警方經(jīng)過幾個月的調(diào)查取證,陳康犯罪事實確鑿,強/奸罪、故意傷人罪、勒索誹謗罪等,數(shù)罪并罰,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并處罰金五十萬元,賠償受害者金額就高達四百萬……”
陳珂聽到這便把電臺關了,陳康判決結果在前天警方公告之后就已經(jīng)在微博掀起驚濤駭浪,陳康可以說是“歷史”上第一位進監(jiān)獄踩縫紉機的網(wǎng)紅富二代。
之前已經(jīng)上位的陳康秘書去看守所“探望”陳康,據(jù)當事人轉述,當時陳康臉都綠了,瘋狂拍玻璃窗恨不得從擴音洞里鉆過去打他,最后還是被獄警帶走的,那之后明白身旁無人可以幫他的陳康放棄掙扎。
陳家最后也沒有選擇保他,這事讓陳氏集團股份跌了不少,即便老爺子回心轉意想要保小兒子,可有另外幾個兒子從中作梗也無能為力。
而十二年的有期徒刑,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在監(jiān)獄里面表現(xiàn)得好,提前出獄的可能性很大。
很多人對這判決不太滿意,可也只能嘴上抗議,實際上改變不了什么。
這結果對陳珂來說差強人意,但也好過讓他繼續(xù)逍遙法外,只能寄希望于這種人渣出獄后能夠重新做人,只是十二年后陳家已經(jīng)是兄弟的王國,陳康怕是無路可去如同過街老鼠。
陳珂思緒慢慢回攏,她現(xiàn)在要忙于應付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可沒有心思想什么陳康周康。
鄭麟主動邀請她在今天會面,讓陳珂有些驚訝,可是又在意料之中。
距離鄭丹妮出柜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饒是再遲鈍的人也該把女兒的身邊人查了個底朝天。
原本想決定好說辭再將鄭董約出來見面,沒想到對方主動出擊,倒是讓陳珂有些措手不及。
她難以把控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經(jīng)過幾次的相處,陳珂很清楚這位手握重權的“公公”,顯然不是能用常規(guī)手段應對的。
鄭麟給出的地址是芳華茶館,很巧,是上一次陳珂來過的。
也是在這里,撕破了七年前的真相。
當侍者領著她走到名為“絕代風華”包間門口,她不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
“鄭董事長在里面等您?!笔陶哒f完做了個“請”的手勢,沒有再停留,很快離開了。
陳珂收回目光,視線落在眼前的這扇門上,還是和上次來時一樣的木質(zhì)推拉門。
她定了定神,伸出手扣住門把,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氣,這才緩緩拉開門把。
剛一拉開門,包間里滿室的茶香爭先恐后朝她涌來,定眼看到鄭麟端坐在包間中央的茶臺前。
沸水沖入茶壺里,與茶葉發(fā)生碰撞勾出濃烈的茶香,男人那張臉隱在裊裊白霧中讓人看不真切。
陳珂背部下意識繃得筆直,一步步朝茶臺的人走去,聲音一如往常沉靜:“鄭叔叔。”
正在泡茶的人眼皮也沒抬,目光始終落在面前的茶具上,渾厚沉著的聲音淡淡嗯了聲,隨即說:“坐吧。”
陳珂拉開椅子,略拘謹?shù)卦卩嶗胝龑γ孀隆?br>
鄭麟熟練地倒了兩杯茶,聞著味道濃厚香味馥郁的茶,茶湯卻是十分清亮透徹。
用茶夾夾起其中一杯,緩緩推到陳珂身前位置,這才抬眼看她。
“你喜歡喝茶?”鄭麟問出這話時,表情里看不出有何不同,讓人聽不出問題背后的意思。
陳珂握著杯壁的指尖不自覺挑了下,她放下茶杯,不動聲色道:“談不上喜歡,投其所好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鄭麟抿了一口茶,吐出后面半句:“對我也是投其所好?!?br>
他看著陳珂的眼睛,繼續(xù)說:“你為了丹妮,故意拉攏我?!编嶗胝f出這話用的是陳述句。
“……”陳珂放下茶杯,沒有狡辯,也沒有逃避,回道:“是的。”
“我知道您很疼丹妮,卻不知道該怎么表達父愛,我希望丹妮能夠得到更多的愛。因此,我很樂意給您提意見,增進您與丹妮的關系?!?br>
鄭麟的眉頭不自覺繃緊,這幾天他已經(jīng)清楚查到自己女兒身邊人就是陳珂,也輕而易舉了解到七年前分手的真相。
雖然他無法贊同妻子的做法,可面對這樣故意籠絡在他看來心機深沉的人,他怎么能放心將自己的女兒交給她。
現(xiàn)在陳珂將話題兜回來,矛盾從有目的接近轉到生疏的父女關系,這卻是鄭麟不得不承認的,因為陳珂的幫助他和女兒現(xiàn)在相處得很融洽,丹妮也愿意將心事傾訴于自己。
鄭麟目光一轉,看向杯中剩下的半杯清茶,“這茶,就像人一樣,茶湯透亮,皆為上品?!?br>
陳珂不卑不亢回道:“鄭叔叔,這話請恕我不能茍同。”
“哦?”鄭麟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xù)說。
“有的茶葉色澤本就是不是清澈的,喝起來味道一點都不比清茶差?!标愮嫣鸩璞D了轉杯壁,繼續(xù)說:“好比普洱,它由黑茶發(fā)酵出來,顏色看上去黑而深,可喝起來有種特殊的香味,余韻綿長。”
“普洱的人氣在茶葉之中一直居高不下,您能說普洱茶是下品嗎?”
“當然,茶湯混濁與其他因素也有關,譬如新茶儲存時間太短,內(nèi)質(zhì)得不到良好的轉換,又或者茶湯冷卻后與空氣產(chǎn)生氧化反應出現(xiàn)混濁之相,沖泡方式,等?!?br>
“品一杯茶,不應該只依賴于肉眼看到的,只有自己親自品嘗過,才是最中肯的評價。”
鄭麟陷入短暫的思索,包間也因此變得很安靜。
炭爐里的水燒開了,飄起縷縷白霧,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陳珂執(zhí)起水壺提手,主動攬下泡茶的任務。
鄭麟將剩下的茶一飲而盡,茶杯放回到桌面上,陳珂順勢給他添了一杯茶。
“你覺得——”鄭麟收攏的眉頭始終沒有松懈半分,他停頓片刻,而后說:“我該信你嗎?!?br>
陳珂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問:“您覺得人活在世上應該要有信仰嗎?”
鄭麟搖頭:“我是無神論者?!?br>
陳珂笑了笑,說:“信仰,可以是一種精神寄托,只有放棄過、失去過,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br>
“我想要的,至始至終只有丹妮一人,為了這個目的,在不傷害丹妮的前提,不擇手段。包括博得您的好感,取得您的信任。”
鄭麟沒想到陳珂會毫不遮掩的將這些話全盤托出,眼里充滿不可思議,“你太瘋狂了。”
“這么看來,你的感情是一把雙刃劍,若你的感情變淡了,豈不是會不留情面將丹妮推開?”
“我從沒想過要和丹妮分開,除非我死?!标愮嬉荒樥J真道:“我將永遠忠誠丹妮一人?!?br>
陳珂眼里的沉靜如同黑夜中蟄伏的豹子,隨時可能撲向獵物,饒是久經(jīng)商場的鄭麟也被這眼神震撼到,久久才回過神,收攏的眉頭不自覺松懈了些許。
“忠誠,確實是一個很讓人心動的詞語。”鄭麟輕笑了下,“如果我說,我還是不信任你,要和丹妮在一起必須放棄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陪伴在丹妮身邊。”
這次陳珂沒有很快回答,而是略微抬頭看向頭頂天花板的吊燈,她輕輕呵了一口氣。
鄭麟對她這態(tài)度感到疑惑,就聽到她輕聲說:“如果可以,當然好啊?!?br>
“鄭叔叔,我想您作為集團董事長,也會在很多個瞬間想要完成如山的工作,擠出很多時間陪伴家人,現(xiàn)在的我也是這么想的?!?br>
“口說無憑。”鄭麟很快從一旁取出一份由兩張a4紙裝訂的簡易合約文件,遞到陳珂面前,“這份文件具有法律效力,我找律師公正過,也簽了字,只要你簽名立即起效?!?br>
陳珂只是掃了眼,隱約看到“放棄”、“股份”、“轉移”等字眼。
她的目光在文件上停留時間沒有超過三秒,很快拿起一旁的簽字筆,迅速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姓名,沒有猶豫一連簽了兩張。
動作利索得讓鄭麟都驚訝了一下,“你不看清楚就簽?內(nèi)容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鄭叔叔,我說過為了丹妮我會不擇手段,如果放棄一切就能讓您安心,我很樂意解除您的疑慮?!?br>
“……”鄭麟拿過那份文件,上面的簽名是陳珂的名字,沒有半點含糊造假的意思,清晰的簽名更沒有能找到機會作廢協(xié)協(xié)議的可能。
他盯著文件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將文件撕成兩半,扔進一旁炭火燒得通紅的炭爐里。
白紙黑字迅速被紅色火焰吞噬,不消幾秒時間,就成了一小片黑色灰燼。
陳珂臉上不自覺流露出驚訝的神色,“您……”
“如果非要有合約在手,把你的翅膀折了牢牢拴在丹妮身邊才能安心,我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太低估女兒的眼光了?”
“要記住變得強大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保護心愛的人。這是現(xiàn)實社會的生存法則?!?br>
“我贊同你說的,品一杯茶不應該只依賴于肉眼看到的顏色?!编嶗肟粗愮娴难劾镏饾u浮現(xiàn)出熟悉的贊賞之色,“人也一樣,我欣賞有膽識的人?!?br>
鄭麟看著眼前的人,忽然明白了她為什么能從無名之輩到現(xiàn)在的位置。
從女兒做下選擇開始,他和陳珂的這場博弈結局就已經(jīng)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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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丹妮補了一覺,中午才回到鄭家。
聽到管家說母親不在,她不自覺松了一口氣,自從那天爭執(zhí)過后就沒再聯(lián)系過,她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面對母親,更不想聽到母親對陳珂的任何否定。
今天工作日,鄭秋因昨天加班趕進度,今天在家休息。
她在房間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隨后在陽臺看到袁一琦從車里出來,只有她一人。
沒記錯的話姑姑在客廳看報紙,鄭丹妮勾了勾唇角,這樣也好,省得自己叫一趟。
盤算著袁一琦進門坐下的時間,她照了照鏡子,順帶捋了一把頭發(fā),很滿意自己的居家造型,這才開門出去。
客廳里的袁一琦已經(jīng)坐下了,看到對方兩人臉上不約而同出現(xiàn)驚訝的神色。
“來了啊?!彼性跇翘輽跅U往下饒有興趣地看著客廳里的人,眉眼間因愛情的滋潤多了幾分風情萬種。
兩人循聲投來目光,鄭秋收斂神色,將報紙放在一旁,說:“你下來解釋?!?br>
見姑姑這表情就知道不妙,鄭丹妮哪里還敢凹造型,三步作兩步迅速下樓,坐在她們中間的沙發(fā)上。
“你們倆認識嗎?”鄭丹妮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流連,這氣氛不像是第一次見的樣子,很快想到既然姑姑和虞柔是好友關系,認識她的女兒也理所應當。
“那省得我再多介紹了?!彼聪蛟荤?,說:“這位,是我最親愛的姑姑,鄭秋?!?br>
“……”鄭秋皺了下眉頭,眼里情緒是顯而易見的無語,“你大老遠讓一琦跑一趟就是為了介紹我?”
“對呀?!碑斒氯肃嵉つ堇碇睔鈮训?,“這不是看昨晚虞老師見了我想吞了我嗎,今天特意給袁總介紹一下,省得誤會我對虞老師做了什么?!?br>
“她為什么會想吞了你?再說,阿柔性格很好,不會吞了你?!?br>
“……”鄭丹妮對姑姑這副深情樣無語扶額,看向袁一琦:“你明白了嗎?”
袁一琦摸了摸頭發(fā),一知半解道:“好像明白了?!彼聪蜞嵡铮骸拔覌屩滥愫偷つ莸年P系嗎?”
“她沒問過?!?鄭秋說完一怔,瞬間想明白昨天晚上送虞柔回去時對方的態(tài)度為什么會不對勁了,忙說:“我有事先上樓了,你們聊?!?br>
她說完像一陣風似的上了樓,客廳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出一絲無奈。
良久,鄭丹妮開口了。
“我姑且確認一下——”她頓了下,打了個直球:“你媽喜歡我姑姑?”
“我媽喜不喜歡我不知道,但鄭阿姨確實是喜歡我媽。”袁一琦淡淡道。
鄭丹妮停頓三秒鐘,突然撲過去握住袁一琦的手,一臉真誠道:“袁總,我姑姑有車有房多年來一直單身且未婚未孕,你看她當你后媽怎么樣!”
“……???”袁一琦傻眼了,“你這話題太跳躍了吧?!?br>
“沒辦法,我姑大齡單身不容易啊,好不容易遇到喜歡的,這不得抓緊了!”
當然,小機靈鬼鄭丹妮還有個私心,那就是她和姑姑一起彎,能夠分散一下老爺子的火力。
越想越興奮,臉上的激動幾乎要藏不住,繼續(xù)說:“四舍五入,我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袁一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