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七 我們度盡的年歲,好像一聲嘆息

“A12區(qū)到了,請乘客提前拿好——”
語音播報還沒結(jié)束,車門已經(jīng)開了,車卻沒停下,星宮抓著扶手,上衣羽絨服寬大的口袋里裝著收納狀態(tài)的伊絲塔,嫌棄地等著車進站。
終于,車停了下來,星宮剛剛下車,后腳還沒離開車門里面,車門就迅速關(guān)上了,還好星宮把腳抽出來的速度快,不然就被夾到了。
“破車,趕著去廢品回收站變易拉罐嗎?!毙菍m不滿地抱怨著。
A12區(qū),也就是高區(qū)郊區(qū)的名字,這里的名字就是編號A12區(qū)。這里是距離星宮家最近的車站,過了馬路,順著前面的街道一直走,就可以回家了,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鐘,陽光灑在這工業(yè)區(qū)和居民區(qū)混合建在一起的窮困地區(qū),盡管天空很晴朗,但是繁華與這里無關(guān),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高矮不一致的居民樓,和各種工業(yè)產(chǎn)業(yè)園。
雪覆蓋在地面上,無人清掃,等著雪自己融化。
在這樣的郊區(qū),無論陽光多么明媚都顯得有些灰暗。
星宮自己一個人走過馬路,車輛也不是很多,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市區(qū)內(nèi)或者工廠內(nèi)上班。
“如果有機會,找個室友好了,總感覺這種生活好乏味。”星宮想著,獨自往家的方向走去。
“要是聯(lián)系源電那家伙來,估計我馬上就要破產(chǎn)了。星見的話,公司大小姐總不可能總有時間搭理我吧,尤其是沒什么要緊的事情找她。老板的話,感覺她和我也許有代溝,成年人的事情我可不想懂。男人就更不可能了,張新城那家伙還是直接排除在名單外面吧?!毙菍m想到這里,似乎只有一個備選項了——林心,那個女警。
“我在想什么,那個家伙我都不認識,簡直是瘋了,我?!毙菍m自己吐槽自己道:“哎,哪怕找個人一起交房租也好啊,物價越來越貴?!?/p>
到了這會,星宮才想起早上那彩票,要是中了多好,那可就省事多了。
A12區(qū)的街道上的行人要不是老年人,要不就是無業(yè)游民,還有各種小團體,四五個人聚在一起吸著不知道什么東西,一言以蔽之,A12區(qū)是一潭死水,里面游著即將腐朽的魚,這里不缺懷揣夢想之人,憧憬著未來,在云城也許能有自己的一片天。
星宮來到云城上學也有四年了,初中也是在這里念的,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人獨立自主的生活。這段時間她一直半工半讀,見過許多人。
她更多的是見到失望和沒落,云城也好,高區(qū)也好,就像一座無比高的雪山,人人都在攀登,扶著尸體做成的路標,直到自己也成為其中一員。
不僅如此,她的內(nèi)心一直在躁動著,愈發(fā)的感受到有種東西在炙烤她,讓她感到心煩。事事都可以物化,萬物都可以放在天平上用錢衡量,仿佛在這個世界上,理想可以買來,夢想可以買來,但實際上結(jié)果往往都是一片虛無。
為什么連腦內(nèi)想要的東西,不說別的,哪怕是一張畫,一段舞都要花錢買對應的軟件,芯片,仿佛是求著公司幫你做到你本來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宛如帶著鐐銬被束縛在這世界上。
“切,越想越煩?!毙菍m搖了搖頭,想這些有的沒的也不會有什么改變,說到底,人不想去死的話只能努力活下去,就像一條流浪狗,見到路人就要搖尾乞憐,盡管知道可能被用石子打,但是也有被賞一口吃的的可能性,這可能就是可悲的希望吧。
“很痛苦吧——”
星宮猛地回過頭,看向身后,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走到了自己家附近的爛尾樓工地外面了,身邊的路人很少,可她剛剛清楚地聽到了有人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句話,是一個少女的聲音,怎么可能?
這種地方怎么可能聽到那么近的聲音。
“......”星宮看了看四周,只能無奈地覺得自己出現(xiàn)幻聽了。
“難道是腦機中毒了?”星宮撓了撓頭,想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走。
就在這時——
“唔?。 ?/p>
星宮剛剛轉(zhuǎn)過身子,一個女生就撞在了自己的胸口,那女生一下子就把星宮撞倒在地上了,可見跑的有多快,明顯是沖過來的。
“好疼......”星宮坐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站起來,那女生一溜煙就又跑了,只留下了一句慌張的:“對,對不起!”
“什么情況......”星宮站起身,剛想回頭看看剛才的女生——
“喂,別你媽擋道!”“真是,別擋著老子!”
兩個痞子似的,留著莫西干發(fā)型的女生又從剛才的方向跑來,兩人都穿著棒球服,上面紋龍畫虎地繡著刺繡,臉上的義體紋路有兩三條,手里一個拿著棒球棍,一個空手。
其中一個一把推開星宮后追了上去。
這次星宮站穩(wěn)了,沒有被推倒,但是連句道歉也沒有,星宮頓時內(nèi)心不爽了起來。
“什么人啊......”
剛剛的事還沒完,又跑來一個和剛才跑過去的哪兩個女痞子穿著一樣衣服的人,一頭又撞在了星宮的身上,這可真是倒霉的有些徹底了,一個人一分鐘內(nèi)被同一撥人撞到三次,總感覺是刻意的了。
這還沒完,這個女生沒有直接跑走,她嘴里叼著煙,因為撞了一下星宮直接掉在了地上,很是不滿,一把抓住了星宮的羽絨服領(lǐng)子,然后把她按在了旁邊工地的外墻上。
“呃!”星宮被這猛地按住,能感受到,她的左臂至少是裝過什么義體的。
“你他媽想死啊,走路不長眼睛的?!”那女生臉上紋著不少紋身,惡狠狠地罵道:“信不信老子現(xiàn)在就拆了你?傻逼東西!”
“......”
星宮沉默了,不道歉也就算了,居然碰上個要找茬的。
“喂,你他媽不會好好說話嗎?”星宮皺起眉盯著眼前的這個人問道。
“啊?你他媽說啥,有本事再說一遍?”那女生威脅著說道,掄起拳頭就要打。
“伊絲塔!”
隨著星宮的命令發(fā)出,在她口袋里的伊絲塔螺旋槳迅速伸出展開,隨后就把星宮的羽絨服攪碎,快速飛起,扇葉打在那女痞子的左臂上,火花四濺。
“我草!”那女的痛的馬上松開了手臂,看來她的痛覺信號沒有關(guān)閉。
就這一個空檔,伊絲塔前方的電擊槍彈出,一下子撞在了那女的臉上,電流瞬間穿透她的全身。
“呃啊啊啊啊啊?。。?!”那女的在一陣驚叫,伊絲塔迅速收回電擊槍,那女的應聲倒地,翻了白眼失去了意識。
星宮的羽絨服已經(jīng)被攪開了一個大洞,羽絨飛上空中,盤旋著,如同雪花。
看著那女人倒下失去意識,星宮的心仿佛被一道驚雷點燃,一時間,星宮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種憤怒,興奮,甚至是喜悅。
星宮又轉(zhuǎn)過頭,看向那些其他女人追著那女生跑過的方向。
“......”星宮糾結(jié)了一會,又轉(zhuǎn)過頭看看地上的這窮兇極惡的女人。
“靠!”星宮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真的蠢,居然會主動去惹事,但是她現(xiàn)在只想遵循自己的內(nèi)心,她順著剛才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