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腦
? ? ? ? 民國時期,盛夏的天氣,老北平也就早上還涼快點兒。
? ? ? ? 李家是賣豆腐腦的,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了七八十年了。在幾年前他家賣的只有咸豆腐腦,后來他家小孫女支撐起豆腐攤后,就咸甜都賣了。一般來買的都是老顧客,基本上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
? ? ? ?“王嬸子,您的兩碗咸的,一碗要黃豆,一碗不要。”王嬸子剛走到攤子前,還沒說話,李家姑娘就都裝好了?!鞍?,好。給你錢?!表樦桶彦X放到了李柳的手中?!澳悄甙?,王嬸子?!蓖鯆鹱討?yīng)了一聲,走了幾步路,又回頭看了一眼垂下頭的李柳,心中也只有一聲暗暗的嘆息:要不是那臭小子非是不要,李柳這么好的姑娘娶回家來做媳婦兒多好??梢試D。
? ? ? ? ?這王嬸子是老鄰居了,從李老漢在北平城賣豆腐腦開始,就時不時過來買,那時還是個小姑娘,后來結(jié)了婚,婆家也近,一直也就沒有斷過,隔幾天就要來買一次,說是豆腐腦還是李家的好喝,別的地方都不是這個味兒。一開始是賣四碗,家中公婆健在;現(xiàn)在還是四碗了,公婆健在,兒子離家打拼去了。
? ? ? ? ?李柳支應(yīng)攤子也有幾年了,到她手里,才開始賣甜豆腐腦,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怪脾氣,老北平口重,就愛咸口,甜口一天賣不出去幾碗,還非要開這個口子。準(zhǔn)備的還特別精心,紅糖白糖的汁兒都有。一般來買甜的客人,都不是老北京人,外地的,天南地北的哪兒都有。來買的時候,就這幾句話
? ? ??“老板,來碗甜的”
? ? ? ?“要紅糖的還是白糖的”
? ? ? ?“白糖的”,要白糖的,一般到這兒話就結(jié)束了。要是要紅糖的,一般還有句話
? ? ? ??“這吃紅糖的少啊,都嫌棄紅糖的膩歪。給您放多少?”
? ? ? ? “少半勺就好”,話到這兒也就結(jié)束了。紅糖要的都少,偶爾一半次,有要一勺半的,這都算件稀奇事了。每到這是李家姑娘都會停一下,弄好后再提醒一句,提醒的話不盡相同,左不過是要要是嫌膩了,言語一聲,再給你做一碗。
? ? ? ? ?其實這甜豆花啊,老李家剛來北平的時候也是賣過的,就是沒市場,后來才關(guān)了。聽李老漢說,賣豆腐腦是從他爺爺?shù)臓敔斁烷_始的。原先啊,他爺爺?shù)臓敔斁褪窃谏虾Yu豆腐腦的,李老漢還不叫李老漢,還叫李娃子的時候,他家在上海賣的是甜豆腐腦。就在一個弄堂出來的街角,支個攤子,來買的都是過往的鄰居。因此,剛到北平還是賣的甜的,結(jié)果不受歡迎,這才改成了咸口。有了顧客,老李家才在北平站住了腳。
? ? ? ? 這天,有個男子來了攤子前,李柳也沒抬頭,直接先問:“要咸的還是甜的?!?/strong>來人先沒說話,過了兩三秒才說“甜的”。李柳還正納悶:這人咋不說話,這才抬頭看去。只見這男子身著長褂馬甲,外穿大衣,看起來很是精氣神,接口說到
? ? ? ??“要紅糖的還是白糖的”
? ? ? ? “紅糖的”
? ? ???“這吃紅糖的少啊,都嫌棄紅糖的膩歪。給您放多少?”
? ? ? ? “一勺半”
? ? ? ?“要是嫌膩歪,您說一聲,給您換一碗?!?/strong>
? ? ? ?那個男子坐下開始吃了,等吃完,李柳過來收錢,順便給了一張疊好的便條,男子付完帳就走了。清晨時分,人來的不集中。李柳看著離去的,又急急忙忙低下了頭,開始了忙碌。
? ? ? ? 又是忙忙碌碌又一天。
? ? ? ?晚上,李柳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的那個人。她知道那是誰,她也知道不能讓人知道那是誰。
? ? ? ? 等著吧,再等等,就好了。這樣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眼角的淚水慢慢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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