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侵刪

          用茗隨身攜帶的繩子把標(biāo)槍和天后捆在一起，我又從我的箱子里找出一件剛剛被槍尖撕壞的衣服，從上面撕下兩塊布片，團成團塞住她們的嘴，最后將她們拖進(jìn)商店里面，把后門的插銷插進(jìn)墻上的洞。

         “啊喵，真沒想到側(cè)墻會爛掉一個洞出來啊喵，”茗正和拉菲一塊推動著一張貨架將它推到側(cè)墻那個爛洞旁邊：“不過這種大小應(yīng)該是艦載機的投彈吧，你們還真舍得啊喵。”

         我在標(biāo)槍和天后的面前蹲下，將那兩塊布片團從她們的嘴里取出來：“所以，你們剛剛聽見我們過來之后，就是從那里跑出來打算伏擊我們的，對吧？”

         其實我并不在乎答案，洞口附近的兩列腳印早已無聲地顯示了當(dāng)時的情況。

         我所需要的，只不過是她們回應(yīng)我的程度和可信度罷了。

         “是，是的。/就，就是那邊?！边€不錯，第一層程度達(dá)到了，至少愿意回答我。

         緊接著，我繼續(xù)問道：“你們是不是來搜尋食物的？”

（直接去皇家的目的可能太過冒險，一是會引起她們的戒心；二是她們大概也不會知道這些。）

         標(biāo)槍的眼中閃了一下，隨即像是松了口氣，但天后還有一點緊張，大概是因為茫然和害怕：“是的，其他姐妹還等著我們。/沒錯。。。。。。”

         比起天后現(xiàn)在更傾向于應(yīng)和標(biāo)槍的聲音，我更好奇標(biāo)槍剛剛的那種放心神情。

（起碼我已經(jīng)知道皇家現(xiàn)在正處于收支平衡或是些微入不敷出的狀態(tài)，但是標(biāo)槍和天后出現(xiàn)在這個區(qū)域，難道是對重櫻要有所動作？不，不可能，單憑一個皇家不可能會和重櫻叫板，那就是說白鷹也會加入？這樣一來，其他勢力也肯定不會耐著性子。。。。。。必須要問出來?。?/p>

         “那個。。。。。。你是指揮官嗎？”一直瑟瑟發(fā)抖的天后慢慢抬起頭，向我發(fā)問。我還沉浸在港區(qū)現(xiàn)狀的推測中，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啊，對啊，我今天早上才到這——”

（壞了，我接下來拿她們兩個怎么辦?。?/p>

          雖說我本身在這里就是一個肯定的回答，但是現(xiàn)在我一沒物資二沒武力三還搞不到后援的狀態(tài)壓根就不可能帶著她們兩個一塊走，但是她們要是回去了之后不出幾個小時，我這個新人指揮官上島的消息估計就會傳到白鷹那邊。

          “你來這里干什么!”意料之外的，標(biāo)槍突然向前彈騰了一下，直視著我:“你們當(dāng)初說得什么!什么‘只是日常的換防不用太擔(dān)心?！?，什么‘很快就會回來，只是帶去總港區(qū)進(jìn)行改造?！f的很好聽，可是已經(jīng)至少過去兩年了，胡德姐姐她們被你們帶去哪里了!”

         雖然被嚇了一跳，但這種事情卻并沒有使我意外:也許港區(qū)的指揮官們會將平時日夜相伴的艦?zāi)飩儺?dāng)做朋友、戰(zhàn)友、女兒甚至是妻子，但在上層的眼中，她們只是武器，只是戰(zhàn)局上的一顆顆棋子。SSR等級以上的艦?zāi)锎蠖鄬儆谡湎зY源，對他們來說當(dāng)然是搶先收回的目標(biāo)。

          不過，這就更讓人奇怪了，總部利用各種理由回收高級艦?zāi)锓艞壐蹍^(qū)之后，為什么還要把我們這一批畢業(yè)學(xué)員送到這種地方呢？

          有太多太多的疑問，而線索又如此之少。

          “你說啊，快說，你不是指揮官嗎?!”現(xiàn)在的標(biāo)槍和海軍學(xué)校里面圖鑒中展示的形象完全不同，原本那張活潑開朗的可愛面孔，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無盡的怨恨填滿，繩索隨著她的動作緊繃著，在她的肌膚上勒出道道壓痕，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這怒火撐裂。

          “別說了，這新人什么都不知道?！避贿呍谏痰甑亩讯牙蟹抑裁?，一邊無奈地接了句:“你有見過面相這么慘的指揮官嗎？”

          標(biāo)槍雖然還是一副敵視我的樣子，但顯然已經(jīng)懶得質(zhì)問我了，只是繼續(xù)陰沉著臉，扭過頭不再看我。而天后則只是低著頭，眼角泛出點點淚花，不知是被剛剛的標(biāo)槍嚇到，還是因為積攢已久的心酸難以排解。

           

       我內(nèi)心一陣突如其來的委屈，但又一陣濃郁的可憐感又蓋過了它。我伸出手，慢慢將她們兩個身上的繩索解開，又從自己破破爛爛的手提箱里翻出來一塊壓縮餅干，放進(jìn)正在疑惑的標(biāo)槍手里。

       她先是一驚，緊接著馬上抽出手來，將壓縮餅干從我的手中打落在地，可能是因為一直吃不飽，再加上剛剛又被繩子捆住，打落的動作并沒有我想象中那么有力。

      “如果你認(rèn)為這樣就能收買我們，那你可想錯了！”標(biāo)槍搖搖晃晃地拄著槍桿站起來，俯視著我:“你可要知道，我們艦?zāi)镫m然是人類設(shè)計制造出來的，可是我們的心智可是要比你們高尚得多！”

      “我沒想收買你們。”

      “唉？”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一系列針鋒相對說辭的標(biāo)槍，現(xiàn)在卻對眼前正在撿起壓縮餅干的指揮官感到不可思議。

       我將壓縮餅干撿起來，用衣服的下擺將外包裝擦了擦，放進(jìn)天后的手心：“我知道自己沒什么能力，也不清楚這里之前發(fā)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接下來幾天這么才能活下去。”

       “指揮官？”拉菲靠過來，默默看著這兩個渾身臟兮兮的艦?zāi)?。抬頭看看我，又靠在我的一側(cè)，伸出一根手指撓動我的后背。

        我將一只手放在拉菲的頭頂，慢慢撫摸著：“但是，只要我還待在這個港區(qū)一天，我就要承擔(dān)一個指揮官的責(zé)任。我知道你們?nèi)鄙傺a給，但我現(xiàn)在也只剩下這些東西了，拿著先吃吧，記得泡軟再吃，不然會硌到牙，懂了嗎？?！?/p>

        再一次，我將餅干遞過去。

        這一次，標(biāo)槍沒有再說話，只是收下餅干，用力地拉起天后，慢慢往后門的方向走去。

        臨近門口，標(biāo)槍回過頭來，將一抹復(fù)雜的眼神留在我的瞳孔：“我不相信你，但不會和其他人說這件事。”

        “謝謝你，標(biāo)槍?！?/p>

         標(biāo)槍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拉開插銷，帶著天后走向屋外的樹蔭中，她們的聲響，隨著一陣透水板的挪動聲，遠(yuǎn)去了。

         我呢，則是嘆了口氣，在拉菲的頭上搓了兩下，打發(fā)她取回茗一起幫忙。

         茗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拉著我們來到這里。

          在我將最后一根鉆釘打進(jìn)箱殼，讓一塊薄鐵板緊貼在剛剛破洞的側(cè)面時，商店的一個角落傳來了拉菲和茗的呼喊聲，好像是在招呼我過去。

          可我回過頭時。。。。。。

          這商店里除了我之外連個人影都沒。

          “碰擦！”一邊的一堆落葉中突然撲出來兩個身影，驚起一群干癟的灰蝶：“喲吼！在這里噠喵！”

（我就知道。）

          此時，茗正掐著腰，得意洋洋地向我展示著她不知道從哪里刨出來的物資箱：“哼哼，這些可是我以前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物資喵。從口糧到彈藥應(yīng)有盡有喵！”

          盡管看上去一堆破爛的樣子，但是能刨出來一門紫色等級的主炮和維修工具也真是驚喜。當(dāng)然，茗這家伙身上搭載的金色等級的維修工具雖然蒙了一層灰，但那兩門同樣等級的防空炮保養(yǎng)的樣子是真的好。

          “太棒了，趕緊武裝上——”

          “拿紅尖尖來買喵?！?/p>

（什么？）

（在這種情況，她居然提出要讓我買？還是用鉆石？！我現(xiàn)在可是連一點物資都沒有?。。?/p>

           茗顯然看出來了這一點，她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在拉菲的身邊停下。

           我這才意識到，拉菲現(xiàn)在，嘴里正被塞著一團抹布，身捆繩索，昏睡在地上。

        一股刺鼻的氣味從那里蔓延過來。

        “身為一個維修型艦?zāi)?，有一點蒙汗藥是很正常的啊喵。”茗展開那兩門防空炮，一座炮口正對著我，另一座，則是對著拉菲的后腦。

        “新人啊，在這個港區(qū)，你太容易死掉了喵。”茗站在原地，用憐憫夾帶著嘲笑的眼神看著我：“這么輕易就把能救命的口糧送出去，你以為你發(fā)發(fā)善心，說點好聽話，就能有超強的神力，把一塊餅干掰成兩塊之后又重新長出來然后喂飽所有人嗎喵？！”

          “我。。。。。?！蔽椰F(xiàn)在不能亂動，縱使有千萬怒火也不能亂套。茗的防空炮已經(jīng)打開了保險?，F(xiàn)在最要緊的，是要保住拉菲和我的安全，先聽聽茗的要求是什么吧。

        “我，我沒有紅尖尖，也沒有物資，但我可以拿東西跟你換！”         

        “好啊喵，很上道嘛喵?！避鴿M意地舔了舔嘴角，接著說：“不過新人，你能有什么東西跟我交換呢喵？”

（對啊。）

（我還能換什么。）

         手提箱里面的東西幾乎都是之后求生的必備用具，可以說是缺一不可，可是除了這些，我就只剩下身上的這一堆破衣爛衫了。

         “看起來很難抉擇呢喵，那我就幫你選擇吧喵?！避靥?，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我的頭頂：“我要你的指揮官帽徽喵！”

          從生存的角度來看，這筆交易十分劃算。

          一個毫無用處的裝飾品，換來慢慢一小箱的硬通貨，不管怎么說都是血賺。

          可是這帽徽。。。。。。是尊嚴(yán)啊。

        我?guī)缀鯖]法控制我的怒火，只能盡力壓住聲音，裝出平淡的樣子：“這個，能不能換成別的。。。。。。我。。。。。。”

        “就要那個。”茗非但沒有改變選擇，反而更加地堅定了。

         怎么辦，一邊是尊嚴(yán)，茗那種神態(tài)，擺明了要增加她自己的收藏品，把我象征著榮譽的帽徽當(dāng)做玩具一樣把玩，要是這樣，我估計要氣吐血。

         可是，另一邊，這門交易實在是太劃算了，保住拉菲和我的命不說，還能活的能消耗更長時間的補給，現(xiàn)在這箱物資對我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是拋棄尊嚴(yán)，選擇茍活更久；還是保留尊嚴(yán)，選擇留尸此處。

         就算我想要保留尊嚴(yán)，可我保給誰看呢？

         保給那些將我送來港區(qū)的上級？

         保給那些將我逼上小艇的水手？

         保給那些差點讓我沉尸的塞壬？

         不，我的命，不值得斷在這里。

          我拽下軍帽，將上面沾著污泥的帽徽取下，用袖口細(xì)細(xì)擦拭，直到使它看上去就像是那時剛剛送到我手上時一樣光鮮。

          接著，我最后一次將它放在手心，默默捏緊了一陣，隨后，向茗走去，將帽徽莊重地遞給她。

          將我的從前，親手送了出去。

          茗馬上收起了防空炮，將拉菲身上的繩索解開，并示意我自己去撿拾物資箱。

          盡管物資箱里面的物資又能繼續(xù)讓我們?nèi)齻€活上一個星期左右，但我裝箱時，已經(jīng)全沒了剛才的那種激動。

         “喂，這個還給你喵。”在茗將艦炮和維修工具裝在上拉菲的艦裝之后，她慢慢走到我的身邊，將一個小物件放進(jìn)我的手中。

          是我的帽徽，依然閃閃亮亮，安靜地躺在我的手心。

          “茗？”

          她只是擺擺手，靠在一邊：“你真的以為，我會在這時候干出這種事情嗎喵？”

          “會?！?/p>

           茗對我的諷刺全然不顧，只是繼續(xù)檢查著自己的艦裝：“當(dāng)然當(dāng)然喵，不過，既然你要在港區(qū)繼續(xù)待下去，那這種交易還會發(fā)生更多。而且，”她忽然抬起頭，閉上自己的眼睛：“之后的交易，估計你就兩面占不到便宜了喵?！?/p>

（更加，苛刻的選擇嗎。。。。。。）

           茗可不給我思考的時間，一袖子拍在我的背上：“新人，帶好東西，我們要趕緊走了。”

           “??？現(xiàn)在？還有那么早不是。。。。。。等等?！?/p>

            從商店側(cè)面的小窗望出去，天邊已有一抹血紅泛出。

（要晚上了。） 

            如果想要存活，我們現(xiàn)在只能轉(zhuǎn)移了。

            “茗，我們?nèi)ミ@里吧?！蔽曳鲽B瞰圖，指著一個位置對她說道。

            那里，是港區(qū)主島的中部山地。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