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的人》(上)

1.度假
天氣真是好啊。
余林打開車窗,看著漸漸臨近的雪山,問道:“師傅,還要多久才能到???”
“小妮子,別看雪山離你越來越近,到旅館得要一個多鐘頭呢!”前頭專心握著方向盤的司機(jī)頭也不回的答道。
“哦,謝謝師傅?!庇嗔株P(guān)了車窗,靠在椅背上,闔眼假暝,空氣中充斥著出租車特有的味道。
余林平時就是一個在家喜歡寫寫小說的小小作者,之前剛剛完成了一部小說,便接到了好久不聯(lián)系的初中同學(xué)周君的電話。兩人寒暄了好一會兒,最后周君邀請余林到她開的旅館玩玩,劃劃雪,放松一下。余林想想偶爾休息一下也是不錯的,便答應(yīng)了邀請。
濕潤的馬路上還有些一些未化的積雪,那輛黃色的出租車疾馳而過,駛向那看似平靜的雪山。
2.爭執(zhí)
“不要逼我!”
一個昏暗的房間內(nèi),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個對前面的人瘋狂撕打著,后者只能連連后退躲讓。在混亂中,后者摸到了一個東西,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他,拼命用那個東西制止前者的行為,嘞住了前者的脖子,前者不停的掙扎,眼看就要開始掙脫,后者抬起左臂,環(huán)住了前者的頭,和嘞著脖子的東西一起,死死的用力。
良久,他回過神來,雙手將兇器—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鐵衣架從面前的人脖子上拽了下來,沒了支撐,懷里的人順勢從臂內(nèi)滑下,倒在了地上,頭顱像要掉下來似著呈現(xiàn)怪異的曲度……
男人伸出手試探了地上他的債權(quán)人的鼻子,猛得抽回了手……
……地上的人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男人癱坐在了地上……
男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一個小白領(lǐng)、上班族,因?yàn)槊陨狭速€博,向地上的人借了高利貸,經(jīng)常受到他的騷擾。雖然因?yàn)橄蛩枇烁呃J,又經(jīng)常受到他的騷擾,使得原本就身體不好的妻子離世,換句話說,眼前的債權(quán)人就是殺他妻子的間接殺人兇手,但是他真的沒有半點(diǎn)想殺殺死債權(quán)人的意思……
男人癱坐在地上時,脖子的項(xiàng)鏈掉了出來,寶石蓋一下子因?yàn)榈袈涞淖饔昧ο卤粡楅_,露出了里面的照片。他矢神的瞳孔移到了照片,焦距立馬擴(kuò)散開來。照片上的人笑容依舊,可是早已物是人非。
“云兒……我該怎么辦?我殺人了……”男人抱起頭,對著地上的項(xiàng)鏈痛苦的嗚咽起來,仿佛想要在照片那里解脫什么。
一個昏暗的房間,一個癱坐在地上痛哭的活人,一個倒在地上被衣架嘞得窒息而死的死人,還有一張鑲在干凈的寶石項(xiàng)鏈上,有著絕美容顏,一笑傾城的女人的照片。在這種的氣氛下,那條項(xiàng)鏈上,女人的笑容越發(fā)詭異起來。
3.到達(dá)
“好啦?!?/p>
周君和司機(jī)師傅終于搬下了最后一個行李,舒了口氣。
余林在旁邊不好意思的說:“真是麻煩你們了,我的行李還要……”
“這怎么能這么說呢,”司機(jī)擺擺手,“你畢竟是我的客人嘛?!?/p>
“對啊,”周君也接過話來,“也是我的客人。怎么能讓客人自己動手的道理?”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哈……”
“沒事沒事,這樣吧,看你這行李也夠多的,你們兩個肯定搬不了,那我就送佛送到西,做人做到底,幫你們搬進(jìn)去好了……”
余林連忙攔著,可是抵擋不住周君與司機(jī)師傅的熱情,只好由他們?nèi)チ恕?/p>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就這樣呆呆的坐在了地上,樓下的騷動使得他從沉默中蘇醒。
4.殺人
男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已經(jīng)失去呼吸許久的男子,便晃悠悠的站了起來,長久的癱坐和精神上的虛脫使得他的腿麻木起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走向了窗戶,拉開沉重的窗簾的一條縫隙。盡管外面已經(jīng)夕陽西下,但是依然使得男人緩了好一會,才看清下面的情況。
剛剛外出的老板娘,以及新客人都來了。
男人腦子一片空白,站立許久后打個機(jī)靈,后怕起來。
他看向了地上的男子,聽他的債權(quán)人說,這里是待會要給人住的客房,旁邊才是他的房間,要是他們打開門發(fā)現(xiàn)自己和他的尸體……
反應(yīng)過來的男人驚恐萬狀,他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人,顫抖不已。
怎么辦?
5.怪異的司機(jī)
“小林子兒~這兒就是你房間了?!敝芫谴笊らT,像是直接吼出來的。
“呵呵?!庇嗔诸^上冒下幾滴汗,世事難料啊,想當(dāng)年周君多么膽小的一個小人,說話像蚊子似的,怎么現(xiàn)在活脫脫就是一個女漢子,嗓門兒更是可以不用喇叭都可以把房子抖三抖了。
“唔,怪干凈的嘛?!边@妮子愛干凈的性格倒是沒變。
“那是!也不看看這旅館的老板娘是誰!我周君是也!”周君撐起腰來,一副自己非常了不起的樣子。
余林抿著嘴笑了起來,一把奪過自己的行李箱子,拍了拍周君的背,“是是是,我的周大老板~”步入房間不著痕跡的又說了句,“潔癖潔癖,灰塵的噩夢。”
“余!小!林!”
兩人在旅間內(nèi)打鬧起來。
司機(jī)在后面看的呵呵直笑,在房間內(nèi)放下行李,再次下樓一趟,終于把行李搬完了。
“我走了,你們玩的愉快哈!”司機(jī)擺擺手,就要走下樓去。
“不吃個飯?jiān)僮??”周君問道?/p>
“不了,我家孩子還等我吃飯呢?!彼緳C(jī)說完就下去了,周君聳了聳肩膀,帶著余林進(jìn)了房間,余林因此沒有注意到,司機(jī)的行動遲緩又僵硬。
不一會兒,樓下響起踩起油門的聲音。
6.藏尸
此時男人透過衣柜的門縫,聽到老板娘和新來的客人之間的打鬧,看樣子這個客人與老板娘很熟啊!等到司機(jī)的離去,不知不覺中,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衫。
剛剛他的收拾好了現(xiàn)場,原本作為兇器的衣架卻消失不見了,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但是樓梯的咚咚聲提醒他時間不多了!于是他只好先把尸體運(yùn)往了隔壁。站在房間內(nèi),環(huán)顧四周,保守起見,他把尸體塞進(jìn)了衣柜里。
可等他把死者藏入柜子里時,旅館老板娘和旅客卻到了這個原本是自己所處的房間門口。
他的頭腦一片空白,手腳比大腦更快,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時,自己也身處衣柜當(dāng)中,與已經(jīng)不能稱做活人——死人在一起。
無神的眼睛就這樣睜著,男人無論怎么移動身體,都感覺那眼睛就像死神在與自己招手一般。
男人伸出顫抖的手,撫閉死者的雙眼,對方閉眼的那一剎那,男人松了口氣,但是氣氛卻因此詭異到了極點(diǎn)。
透過柜子的門縫,男人緊張到了極限,甚至聯(lián)想到自己被抓到的情景。兇手,殺人兇手,這個詞那么遙遠(yuǎn)啊,現(xiàn)在居然那么近,就是自己完成了這個詞!然而一睜眼,眼前早已停住呼吸的人就不斷的告訴他:
兇手!你是殺人兇手!??!
一個狹小的柜子里,兩個人,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一個人身體熱度漸漸上升,一個人的身體的熱度卻漸漸下降;一個在陽光之下,另一個卻已經(jīng)身處閻羅王殿……
7.高利貸
“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是不是這個旅館最近沒什么客人然后把我給攏來陪你了?"
“哎呀,同學(xué)嘛,陪陪更健康。余小林,你這是嚴(yán)重侮辱我的人品!誰說旅館沒客人的,你隔壁還有一個客人呢!叫陳凱,我看多半不是他的真名字,看樣子就是那種收高利貸的嘴臉,身份證也不給我仔細(xì)看,還遮住照片的部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那應(yīng)該是欠他錢抵押的,不過我對于這樣也沒法子。哦對了,你沒事別打擾他,他樣子怪猥瑣的,好像還挺色,你是空手道三段黑帶,可幫我悠著點(diǎn)啊!”
“要不要說得這么玄乎?”
“誰說的?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是絕對不能侮辱我的人品和情商的,女人的第六感的直覺是特別準(zhǔn)的,尤其被他吃過一次豆腐后,不曉得也得曉得。”
“嗯,我知道了?!?/p>
兩人從打鬧中分開,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形象啊形象,形象最重要。(剛剛你們哪里有形象了喂!)
“小林子兒,你也累了,我去弄下晚飯,你先洗個澡好了?!敝芫髁朔髯约旱牟ú^,走了出去。
“哎呀,”余林伸了伸懶腰,從行李箱內(nèi)拿出了自己換洗的衣裳,舉步走向了浴室,“不說還好,一說還真想洗澡了呢?!?/p>
剛剛還挺熱鬧的旅間冷清下來了,只有浴室內(nèi)嘩嘩的水聲在旅間內(nèi)回蕩。
8.掙扎
“呼……”
男人緩了一口氣,雖然精神依舊緊繃,陳凱?看樣子真是自己的身份證開的房。
此時的他覺得身邊的死人生前是多么可惡至極,不但放了高利貸間接殺了他的妻子,還用自己的身份證開房,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證被他用了多少次,都干了什么,最后甚至還騙他這個身份證原主人說,這間是預(yù)定的房間。
男人甩了甩頭,企圖讓自己更清楚一些,現(xiàn)在他心里一堆亂麻,只想著怎么逃出去,雖然潛意識在說既然身份證是他逃好像沒用…… 他慢慢打開柜子的門,四下張望。打算乘她們不在時偷偷出去。
如果一不小心,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呢?
一個念頭就這樣毫無防備的闖進(jìn)了大腦,把男人驚出了冷汗,停止了挪動的身體。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男人陷入了沉思。
9.死人的房間不會開門
“嗯,差不多了?!?/p>
剛剛在余林過來前出去買醬油的周君終于完成了最后一道菜,拂了拂汗,笑容滿面。
“一定得好好讓這妮子嘗嘗我的手藝!”
“嗯……”周君細(xì)想了一會,“不如搬去和她一起吃好了?!?/p>
“哎呀!”周君拍了拍腦門,“還有一個客人!瞧我這腦子!雖然挺討厭的,但還是去問他吃不吃飯吧?!?/p>
一想到這,周君就“噗通噗通”的上樓了。
“先生,先生,今天的晚飯好了,您需要下來吃嗎?”
雖然可以端給他吃,但是保險起見,還是讓他下來吃好了——周君不斷敲著門,問道。
“先生,先生,今天的晚飯好了,你需要下來吃嗎?”
隔壁門口傳來聲音,讓坐在柜子旁抱著著頭的男子嚇了幾乎要喊出聲來,他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而連叫了幾聲,敲了幾次門都沒人應(yīng)——沒人的房間肯定不會有人給你開門,更何況房間的主人已經(jīng)不是個可以開門的活人了。
“真是的,這個客人怎么了?”聲音落下,便響起拖鞋特有的“塔拉——塔拉”聲,攜帶著木板的吱呀聲,似乎就要來這邊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