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山為王|羨不潔】《應(yīng)坤極》23(ooc避雷)

23
“陛下,該起身了?!?/p>
臨近寅時,在江嬤嬤的告聲中寢殿最內(nèi)側(cè)床榻紗幔后的相擁中的兩個人動了動。
“唔——”像個八爪魚一樣扒著占弋枕著肩頭的奕梧懵懵懂懂的半瞇著迷蒙的眼。
他努力的和困神掙扎了一下,但卻以失敗告終。
占弋“沒事,睡吧?!闭歼脫е任嘌氖郑p拍的哄著,在他眉間落下一記輕吻。
直到趴在身上的人,在他頸側(cè)埋了埋,又睡過去,才小心的托著他的頭放至枕上,又覺得不穩(wěn)妥,拖來了一床被子讓小坤澤抱在懷里。
才坐起身動了動被壓麻的臂膀,體內(nèi)周身靈力運(yùn)轉(zhuǎn)一周直到針刺的酸麻感退去,才拉了一下垂在床頭床幔外的一根連著絲絳的明黃細(xì)繩。
伴隨著殿外門被殿內(nèi)人牽動脆響銅鈴聲,寢殿宮門被輕手輕腳的小心推開,在還天色暗沉的凌晨點(diǎn)亮眾多燭臺,井然有序的一等宮侍們手捧著清水、玄色冕服魚貫而入。
江嬤嬤一同隨侍進(jìn)殿,本來恭敬垂著的眉眼,極快的抬起一瞬掃了一圈寢殿內(nèi),將一切收入眼底。
只見一身雪白寢衣的占弋大馬金刀的岔著腿坐在床榻邊緣,在他身后是擋著極為嚴(yán)實(shí)的澗石藍(lán)的云霧綃床幔,隱隱綽綽的勾勒出內(nèi)里的一個人形小鼓包,依然睡的香甜。
只有陛下一人醒著。
江嬤嬤得出結(jié)論。然后不動聲色的心中暗嘆一口氣,這陛下對貴君也太嬌縱了些,尋常出嫁了的坤澤不說這宮里,就是尋常氏族人家,誰家不是即便前一晚再累、睡的再晚,第二日都定要一同起身侍候夫婿的為了得一個賢名,就算再困倦也都多是在夫主離去后再睡回籠覺。斷奕梧這種連續(xù)兩天了夫主醒了,夫人還睡著的道理。
陛下這般寵溺,眼下是好,圣眷雍容,但花無白日紅,如果哪一天陛下倦了呢?不想再寵著他了呢?
如果這奕梧宮里有皇后或太后的眼線,或有宮人被收買了告上去了怎么辦?若是頭頂兩座大山都沒了還好,但現(xiàn)在這頭上那兩位何止是兩座大山,那簡直是倆尊殺神。這宮里陛下登基后無聲無息的死了多少人。
他們?nèi)粝胫钨F君的罪,那這些小事就都能成為他的罪過,驕縱無禮,不敬君主,這些罪名還不是任著他們安?
江嬤嬤也不敢直接去叫貴君起床,只能上前趁著占弋用冷帕敷臉時,悄聲的輕輕將一部分垂落在地的澗石藍(lán)的云霧綃床幔踢開了些,讓室內(nèi)明亮的燭光照到奕梧嬌憨的睡顏上。
床上的奕梧被透過眼瞼明亮的燭光晃了一下,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畏光的半瞇起睜開一只,隱隱綽綽間看到了紗幔外一個偉岸的身影,正在脫下寢衣,露出暗含力量的肩背。
還來?奕梧下意識的嚇得一哆嗦猛地一縮脖子閉緊眼,但是卻突然聽見了簌簌的多人移動的腳步聲。
嗯?有人!還不少!
突然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想多了的奕梧,就著半趴抱著被的姿勢伸手劃開床幔看了一眼更漏——寅時。
寅時?
已經(jīng)寅時了!奕梧一激靈,這個時間宮門已經(jīng)開鑰,大臣們也開始進(jìn)宮了!
入宮前的教習(xí)嬤嬤教過他陛下的作息是寅時起亥時歇。
所以他脫衣是要將寢衣?lián)Q成里衣?
等一下?lián)Q衣?
更衣?。?!
按規(guī)矩他應(yīng)該侍候陛下更衣的!神游的腦子終于思緒回攏。
“占哥哥,我給你穿衣?!?/p>
昨晚叫了百八十遍的昵稱——“占哥哥”不自覺的叫出,一邊突然猛的就著半趴的姿勢抽腿團(tuán)起,手撐著榻就想起身,但起到一半就被腰部的酸痛還有某處難以言表的漲與不適阻止了。
“唔——哎呦,我的腰…”奕梧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倒抽一口氣,咽下了最后一句“要斷了”
“不舒服就不要勉強(qiáng)自己歇著吧。”占弋剛換上雪白的里衣,衣襟還沒來的急系上,就被奕梧倒抽一口氣的樣子驚到了,讓開了要給他系里衣的宮侍,幾步邁回床榻邊,扶住奕梧。
看著小孩兒抬起瑩白的臉,像沖著他愛嬌的撒嬌一般似的說:“哥哥 沒有!我沒有覺得不舒服,我…我想給你穿衣”
小孩兒的眼角還留著些紅痕,唇部殷紅,身形綿軟的模樣,占弋有些不合時宜的想起一句:侍兒扶起嬌無力來。
咳咳,昨晚,那個姿勢確實(shí)挺廢腰的。
禽獸占弋回過神,避開視線有些愉悅又有些慚愧的清了下嗓子,故作姿態(tài)的抿起唇,又有些壓住愉悅勾起唇角,很正人君子的攏了攏奕梧被睡散開來露出脖頸胸口處點(diǎn)點(diǎn)紅痕的雪白寢衣,扶著他挪到床邊坐著略歇了歇,適應(yīng)腰部的酸痛后,從床榻上起身穿上鞋子給他穿衣。
“你會穿嗎?”占弋忍不住微微側(cè)頭向后看連他里衣都沒幫他系上就拿中衣在往他身上套的奕梧,忍俊不禁地想去逗弄。
“應(yīng)該會的,我研究研究。”奕梧裝模作樣的在占弋身后給他套上中衣,轉(zhuǎn)到身前要給他系中衣帶子時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人的里衣竟然并沒有系好,順著微微敞開的衣襟一看臉就熱了,那胸口間露出幾道他之前難耐時留下的紅色甲痕清晰可見。
失策了……
奕梧忍不住連耳尖和脖頸都被臊紅了,急忙將占弋的里衣衣襟用力裹緊系好,完了還尤覺不牢靠會漏了痕跡將中衣也一并緊緊的用力裹好系緊。
“好,你研究吧?!闭歼晦任嘞扔液笞笥昧o他衣襟(左襟壓右襟)的小動作勒的身形一晃一晃的,還有嘴里的小聲嘟囔逗的不由一陣失笑。
真是太可愛了!
怎么能這么可愛呢?眼神不自覺寵溺而無奈。
剛給占弋穿好外衫,正貼貼似的一手拿著腰帶兩端伸手圈著占弋腰,去夠腰帶其中一端的奕梧,頭部微仰著頭貼到了占弋頸邊側(cè)臉處,在擠擠挨挨中好不容易抓住了腰帶另一端后退后些,不經(jīng)意的瞥了一眼占弋。
然后就被占弋那莫名有點(diǎn)說不清道不明有些黏膩的視線將本來好不容易褪去紅的面頰再次染紅,羞赧的低下頭系好了手中的龍腰。末了為了讓腰帶看上去平整還順手不經(jīng)意的在占弋的腰腹撫按了一下。(注1)
小家伙又不經(jīng)意的非要來撩撥他,占弋咬牙。
奕梧羞赧的問:“怎么這么看著我,我未梳洗是不是很難看?!?/p>
占弋眼神幽暗黏糊“不難看,我很喜歡?!?/p>
話音與吻一同不自覺的的落下,幾個氣息交換間,伺候的宮侍都福至心靈的深深低下頭顱,默默退了出去。
直到良久兩人才抵著額頭分開了些。
“唔……可以再親一會兒嗎?”奕梧愛嬌輕喘問著。
他的這個方向無法看到更漏,不知時間幾何。
占弋抬眼看了一下,有點(diǎn)可惜,已經(jīng)寅時兩刻了。他離開奕梧的額頭,他該走了。
但是他腰側(cè)得到衣服還抓在奕梧的手中,他不忍心推開,也無法離開。
奕梧也不到自己怎么了,下意識就想去挽留占弋,想和他黏糊,此時的他對占弋的即將離開有種莫名的不舍。
也許是因為只要現(xiàn)在兩人分開,他看到他身上的龍紋,待他邁出他的殿門后,他們之間就只能回歸到陛下與貴君的關(guān)系吧。他們之間有不得不去正視難以逾越的鴻溝——那條鴻溝可以叫巍巍不容犯皇權(quán),也可以叫奕氏,或是單單只是一個人——奕家主。
隱隱失落。
“乖~”占弋揉了揉奕梧的后腦“喜歡晚上回來陪你繼續(xù),嗯?”
但似乎也不虧了把,換來一句承諾。
奕梧默默的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為占弋披上了最外側(cè)的玄色外袍,梳好發(fā),送到寢殿門口看著他與深夜來時的悄然完全不同,身后跟著一眾宮侍浩浩蕩蕩的在這將明未明的天光中離開。
奕梧有點(diǎn)小滿足,但又抵不過心中失落的空落落。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隱隱綽綽的玄色才斂起心神。
不能想了,他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呢。
奕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進(jìn)宮三日了,第一日與第二日他根本沒能爬起來,而如今這第三日了,按宮中規(guī)矩侍寢后君妃應(yīng)至太后和皇后殿中謝恩聆訓(xùn)。
這拖了兩日,還不知會被怎么為難呢?
奕梧想了想奕楨得知自己得了陛下垂青結(jié)契后,一定十分扭曲的臉,勾起一抹冷笑。
還真是硬仗啊,估計善了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也不怕他,奕梧眉心下壓眉尾微挑,玉白的面孔一秒正經(jīng),收起只在占弋面前才表現(xiàn)出的驕矜憨態(tài),氣質(zhì)瞬間淡漠而清冷,遠(yuǎn)而望之宛若謫仙臨世讓人心生敬畏。
這個貴君可真是不得了,等在門扉邊上暗暗觀察的江嬤嬤暗暗贊嘆,氣質(zhì)無從辯駁不說,就他如今初入宮短短三日來看就可知他今后必將貴不可言,再加上他的心性手段,雖然在他們這些老人看來也許還有些掩飾不住的稚嫩,會漏了痕跡,但是這種稚嫩才是最勾陛下的,而他自己也清楚的明白這一點(diǎn),并牢牢把套牢了陛下。
即使他現(xiàn)在在誰看來都像一只軟綿的小羊,但江嬤嬤敢打賭貴君他絕對不會一直是只羊。
這是個會亮牙的小狼崽子,只是不知道他以后這尖銳的牙會刺向誰。
現(xiàn)在只能希望不是對著陛下吧……
畢竟他們這位陛下看眼神就可知,他是真的很喜愛這位奕貴君,幾乎就要放至心尖上了。

(注1:腰帶的雅稱“龍腰”是因為它的裝飾上經(jīng)常有龍的圖案,也因為它乃皇室傳統(tǒng)飾品,所以有“金龍腰鏈”之稱。這種腰鏈佩戴者衣著端莊大氣,傳遞出一種高貴的氣質(zhì),因其精細(xì)的設(shè)計和華麗的造型,被稱作“龍腰金環(huán)”。龍腰的雅稱也因此而來,成為了一種文化符號,代表著皇家的尊貴和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