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辮】紅爐雪 第八回
? ? ?從現代穿越而來的骨傷科醫(yī)生vs集病嬌、傲嬌為一體的腹黑皇子
? ? ?架空亂世,仿多國互伐混戰(zhàn)背景,雜糅化用一部分史實
? ? ?文中涉及到的中醫(yī)知識都是我隨口編的,沒有理論依據,勿噴
? ? ?虛構情節(jié),勿上升!
第八回:見王爺新將多驚訝 到常春王爺戴玉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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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北凌國屬地最南邊的隘口叫青松嶺,張云雷一行趕到這里時,北境已經是深秋時節(jié),天高云淡,層林盡染。
? ? ? ?路兩旁高大筆直的樹木葉子黃中微微泛點兒橘紅,也有那一團團顏色紅的似火一樣熱烈的,那是經了霜的五角楓。
? ? ? ?駐守邊疆的軍隊無軍令調動不得擅自離開屬地,因此北關將軍韓燦自接到諸侯分封詔告天下書之后,便親自帶了一小隊輕騎趕到青松嶺的官驛,在此等候迎接平王。
? ? ? ?原本他預想中的平王一行肯定是車馬、隨從烏泱泱前呼后擁一大堆人,估計怎么也得十一月初才能出關,沒想到他們竟這么快就到了。幸而韓燦一向是個辦事穩(wěn)妥的人,留出提前量提早出發(fā)了,才沒有錯過迎接平王的車隊。
? ? ? ?韓燦身著武官常服,身后跟著一眾穿著戎服練甲的軍官,一色都是深色系衣帽,黑壓壓一片站在驛站門口。
? ? ? ?眼看著一架華貴的諸侯王馬車緩行而來,眾人皆抖擻精神肅穆而立。而當整個車隊停下來以后,原本安靜的迎接隊伍竟有些嘈雜起來,大大小小的軍官們都在交頭接耳議論,就這?就這么三五個侍從、十幾輛馬車,本地鄉(xiāng)紳搬家都比這個陣仗大上一些呢。
? ? ? ?韓燦故意很大聲的清了清嗓子,軍人素來紀律嚴明,身后立刻又安靜下去了。
? ? ? ?他到北地赴任以前,也曾在中軍帳里當過幾年校尉,雖然并未親眼見過張云雷當年的英勇身姿,但是聽過不少傳聞。且一眾皇子全都命喪黃泉只他一個安然脫身,可見不是一般人物,因此對這位新封的平王頗有敬畏。
? ? ? ?見領頭的大馬車停穩(wěn),韓燦抻平了衣袍下擺的皺褶,正了正發(fā)冠,快步迎上前去。
? ? ? ?先從車上下來的是楊九郎,他還穿著從前那位掌柜的給他的那套半新的衣服,倒是也還看得過去。
? ? ? ?碧兒從后面過來,幫他一起把輪椅抬了出來放在大馬車邊上。常嬤嬤從上面掀起簾子,楊九郎便伸手上去把靠在車門邊早已準備好的張云雷抱了出來,放到輪椅上坐穩(wěn)。他和常嬤嬤就侍立在兩邊。
? ? ? ?韓燦低頭垂目、態(tài)度恭謙的帶著眾人行跪拜禮,“屬下韓燦帶領北凌將士恭迎王爺,祝我王萬福!”
? ? ? ?張云雷以輯禮還之,“起來吧。”
? ? ? ?此時韓燦才敢稍微抬起點兒視線去看張云雷的長相。那是個非常年輕俊美的男人,身著玄色揚紅繡金線的冕服錦袍,頭上的通天冠以一股玉色極溫潤的羊脂玉簪固定,身形清瘦,如畫的眉眼透著淡淡冷意,只是端坐在那里壓迫感就逼面而來。
? ? ? ?韓燦雖是一介武官,但心思細膩、頭腦機靈,實在很會說話,“王爺輕裝簡從,不出半月就趕到北地,想必是心系百姓,咱們北凌國能有王爺這樣勤政愛民的主君,定會福澤深厚了,屬下感激涕零?!?/p>
? ? ? ?看著他“表演”的張云雷淡淡的說,“我久在病中,簡省慣了,一切不過為了便利?!?/p>
? ? ? ?把張云雷迎接到驛站里短暫休息后,韓燦打量著他帶來的這些侍從,常嬤嬤和碧兒倒還好說,看衣著容貌就能把身份才出個大概,只他身邊的這個高壯、面白的男子,看著不像內侍,也不像是禁衛(wèi),竟不知如何稱呼了。
? ? ? ?楊九郎倒是一點兒也不認生,一上來就很自來熟的搭著韓燦的肩膀問他的年齡,知道韓燦比他大三歲之后,就喊他“韓大哥”。
? ? ? ?韓燦久在北地,對這里淳樸熱情的民風早已習慣,倒是還真挺吃他這一套的。
? ? ? ?“韓大哥,你也看到了,咱們王爺是個喜歡清凈的性子,不愿身邊的人太多怕聒噪,且皇宮里訓練出來的宮人雖好,到底是不了解北邊的民風民俗,故此這次出行就只帶了我們這幾個人跟隨,但是到了北凌國以后自是要常住的,那樣的話這幾個人手就不夠用了,您那邊是不是……”
? ? ? ?“這是自然,王府里早已準備妥當,侍奉的宮人不下百人,都是我精挑細選過的?!?/p>
? ? ? ?“哈哈,韓大哥辦事真是穩(wěn)妥?!?/p>
? ? ? ?“還不知先生怎么稱呼……”韓燦謹慎的問道。
? ? ? ?“我叫楊九郎,是王爺的醫(yī)官,也順便幫常嬤嬤管點兒雜事兒啥的。您千萬別這么客氣,喊我九郎就行。”
? ? ? ?韓燦腦子飛轉,這位年輕大夫醫(yī)術如何尚不可知,僅是這待人的氣質談吐就知他是個奇人異士了。且又掌管王爺私密的大小事務,想必是王爺在宮中看透了內侍官總是吃里扒外、內外勾結的嘴臉,故意不用內侍官而以醫(yī)官作為總管的。
? ? ? ?這么一合計,韓燦對楊九郎越發(fā)恭敬了許多。
? ? ? ?他們在官驛稍作休整,轉天一大早出發(fā),在韓燦的輕騎護衛(wèi)下繼續(xù)北行。
? ? ? ?昨晚上的一頓酸菜燉粉條吃的楊九郎很是舒爽,北國的人大多性格直爽,那些軍官說話沒那么多彎彎繞繞的,這讓一直神經緊繃的他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 ? ? ?尤其印象深刻的是吃飯的時候一個校尉說漏了嘴,說本來為了迎接王爺的車隊特意包下了整個驛站外加驛站旁邊的兩所小院子,沒想到王爺一共就只帶了這么幾個人,白費勁兒了。
? ? ? ?楊九郎一臉高深莫測的笑著說,“這你就不懂了吧,做人要低調,你看話本子講的哪個大俠行走江湖不是孤身一人的?前呼后擁那叫打群架,那不是真本事?!?/p>
? ? ? ?那個校尉聽了,覺得還真挺有道理的,拉著楊九郎一起喝了好幾杯。
? ? ? ?韓燦一直騎著馬慢慢隨行在張云雷的大馬車旁邊,楊九郎擠到馬車夫身旁坐著跟他聊天,有意無意提起了之前遇襲之事。
? ? ? ?“難怪你們比正常情況要提早到了那么多天,原來是為了躲避追殺日夜兼程趕路。我不能離開北凌國境內,讓王爺受到了驚擾,實屬無奈?!?/p>
? ? ? ?“韓大哥,北國的土匪這么猖獗的嗎?”
? ? ? ?“楊先生有所不知,北國境內有很多人煙稀少的深山老林,常有匪患借著地勢易守難攻盤踞于此,雖也時時清剿,還是有很多流竄于山林間的?!?/p>
? ? ? ?“可我們遇賊的地方,還沒出關呢?!?/p>
? ? ? ?“這倒奇了,從未聽聞匪患會去到那么遠的地方作案的?!?/p>
? ? ? ?“所以啊,那不是一般的土匪?!睏罹爬牲c到為止。
? ? ? ?走了又有兩日,路邊背陰處就漸漸能看到有積雪了。此前因為馬車上有楊九郎提前準備的小火爐,并不覺得寒冷。臨近北凌國國都常春城的時候,天上降下一場薄雪,常嬤嬤把冬天才穿的大毛的衣服都給張云雷找出來披上了。
? ? ? ?行至一處冰封的河邊,韓燦請張云雷下車換乘北地特有的雪橇。
? ? ? “王爺,過了前面的護城河就要到常春城了,乘雪橇在冰面上走會更快一些,這狗拉雪橇是北國的特色,也是別有一番風味?!?/p>
? ? ? ?張云雷應允,但是這雪橇體積較小,躺是躺不下的,坐著又沒有依靠,還是楊九郎想到了個辦法,用繩索把輪椅固定在雪橇上面,讓張云雷坐在頂上,他怕重心不穩(wěn)又在雪橇后面加了一小塊木板,自己站在上面扶著。
? ? ? ?這樣坐上雪橇,張云雷因為高度上比其他人都要提升了一大截,因此還顯得更有氣勢了一些。
? ? ? ?訓練有素的雪橇犬拉著眾人在冰面上飛奔,激起的冰碴子隨著冷硬的朔風一同打在臉上,冷的人不由得直縮脖子。
? ? ? ?看到旁邊那乘雪橇上,常嬤嬤被凍的也不管形象好不好看了,直接將棉被披在頭頂上,張云雷沉默著咬緊嘴唇。
? ? ? ?許是離他太近的緣故,楊九郎察覺到了他的低落,不想他這樣板著一張冰塊臉進城,便在快要到岸邊開始減速的時候一躍跳下了雪橇。
? ? ? ?“你這是做何?”張云雷猛不防被嚇一跳。
? ? ? ?楊九郎笑呵呵的在光滑的冰面上打起了出溜滑兒,“我小時候一到冬天最盼著下雪了,因為下雪就可以打出溜滑兒?!?/p>
? ? ? ?“是啊,下雪很好?!睆堅评滋ь^眺望遠方,這里的天際線遼闊無垠。
? ? ? ?楊九郎也在看那一眼望不到邊的雪原,腦子里冒出《紅樓夢》里的一句,“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p>
? ? ? ?韓燦打斷了他,“楊先生好詩興,不過咱們不能再多耽擱,吉時就要到了?!?/p>
? ? ? ?雖然張云雷已經事先強調過儀式從簡,宴席他不去,來到王府里祝賀的人還是擠滿了庭院。
? ? ? ?北國民風較粗獷,甚至有不少達官顯貴是帶著自家未出閣的千金來的,為的是在這位尚未婚配的王爺面前刷刷存在感,萬一能入了他的眼,以后混個王妃當當也不是沒可能的。
? ? ? ?張云雷冷著臉坐在輪椅上,整個儀式全程一語不發(fā)。他身上除了厚重的諸侯王冕服,腰間還戴了一套玉璜組佩,幾組玉璜之間以光澤閃耀的小琉璃珠串制,造型極其繁復奢華,從他的膝蓋直垂到小腿,使得這一套黑色的衣服在昏暗的燭光下看起來仍流光溢彩。
? ? ? ?那些聞他美男子之名已久的大姑娘、小媳婦兒此刻全都羞紅著臉低著頭,以各個角度的余光偷看他,無不暗自驚訝,天底下竟然能有這樣兼顧男子氣概和女子美貌的人,進而又個個扼腕,可惜了,這樣好看的人是個癱子。
? ? ? ?此間還有一些為了貪圖皇家富貴置自己女兒終身幸福于不顧的糊涂官員,站在正殿外翹首以盼。
? ? ? ?儀式剛一結束,張云雷隨手就把手里端著的薩滿祈福過的酒杯給丟到了一邊,臭著一張臉叫楊九郎推他回去。
? ? ? ?“我累了,我喝不了酒。”
? ? ? ?那些企圖攀高枝兒的人們眼見著殺神一樣的他,原本準備好的話全都給嚇回到肚子里,自動退到兩側給他讓出路來。
? ? ? ?楊九郎把他從輪椅上抱到床榻,行動間那些玉璜互相撞擊發(fā)出陣陣悅耳的叮當。
? ? ? ?放下他時只聽見他低低的說了一句,“這玉組佩,是我母妃留下的唯一一件嫁妝。”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