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他們?yōu)槭裁磿淼竭@里？”

“我們這里并沒有什么值得他們在這的理由啊……到底是怎么回事?！?/p>

“是火聯(lián)的機動戰(zhàn)士耶，居然會和聯(lián)邦一起行動。”

方星前行的路上，總能不時聽到來自殖民地居民的低聲交談，在這個空間變成了一個極其珍貴的資源，任何的日常生活都需要時刻注意避免相撞的地方，很難不去注意到周圍的人究竟在談論什么。

他所在的地方，是聯(lián)邦的土星星域中基礎設施最為先進，公共資源可以說最為充裕的綜合性空間站，名曰：新羅馬。從土星環(huán)上采收的大量資源在發(fā)往內(nèi)行星前，有相當?shù)囊徊糠侄家?jīng)過此處，同時，這里也是經(jīng)過長途運輸之后，第一個接收到來自內(nèi)行星的補給的位置，充足的資源以及相對便利的交通，與之伴隨而來的是人滿為患的困境。

新羅馬擁有齊全的各種生活設施以及消費娛樂場所，甚至還有專門的文化課學校，作為一個專業(yè)技工為最大需求的星域，這是極其罕見的事物，除此之外，無論是劇院，酒吧，電子游戲廳還是任何能在內(nèi)行星表面上能夠看到的事物，這個數(shù)十公里的巨大空間站都一應俱全，若不是聯(lián)邦每個月都在對這里進行著嚴格的人員流動監(jiān)控，甚至一般人都難以相信這里可以容納數(shù)百萬的人口，由于空間并不富裕，所以一般人都只能擁有幾十立方米的獨立空間，而對于經(jīng)過結(jié)婚登記確認形成的家庭，他們所擁有的可能會稍微多一些，不過，這仍然無法改變這里每天都需要面對密集的人流，以及無休無止的大城市的喧鬧，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因為外星世界并沒有值得注意的晝夜變化，所以并不會出現(xiàn)地球和火星上那樣的早晚高峰。

不過，周圍的人頭攢動依然讓方星感到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編入哨兵其中之一，在周圍跟隨著影刃號的獸人的同時，自己又是這副極易引起誤解的身體出現(xiàn)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盡力不讓自己的目光聚焦在毫無意義的道路兩旁的商鋪上，但是仍然難忍這種來自于所有方向的注意和圍觀。

“不得不說，人類建設的城市，雖然缺少了覺醒者的設計美學，但是在功能保障上，的確是我等難以企及的水平?！?/p>

方星身邊的雷牙并沒有被周圍的喧鬧感到煩惱，反而是被這精密的結(jié)構(gòu)以及布置在兩側(cè)琳瑯滿目，閃耀著炫目的霓虹燈和全息投影的商鋪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即使是遠離家園上億公里的偏遠地帶，每天在外太空的工作都時刻伴隨著致命的撞擊事件和有害輻射，這里的住民仍然在艱難的生活條件中逐漸產(chǎn)生了屬于自己的文化和藝術(shù)，只是相比于內(nèi)行星上側(cè)重于男女情愛和學院中的青春活潑，這里則是包含著對于在困境中團結(jié)向前，共同建設未來的鋼鐵意志。

“曾經(jīng)自認為可以取代覺醒者的位置，卻直到最后都沒能走出地球……或許這就是我們從未能夠跨越的一道壁壘吧……不過說起來，約定的會面地址是？”瑾年一邊觀賞著這片燈火闌珊，同時也在時刻注意著周圍有無異常的目光。

“第15街道16號，輝夜樓5層左數(shù)第三個包廂……這品牌都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嗎？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特別高檔的餐廳……”虎南再次查看了地圖，他們已經(jīng)十分接近目標地點，就在前方數(shù)百米處，正處在這片商業(yè)區(qū)的最中心，人流最為密集的地方。

“不只是餐廳這么簡單，他還是鮮少的受到聯(lián)邦保護的舊世界品牌，提供的都是最為高端的江蘇地區(qū)料理……雖然作為舊世界的省份，大概早已經(jīng)被淡忘了，就和曾經(jīng)在那里所傳承下來的傳統(tǒng)文化一般……”

方星的視野中，出現(xiàn)了一些相貌有些奇特的人類，他們身上的部分肢體或許是因為在勞動中受傷殘疾，使用了仿生機械代替了原有的部分，不過，還有一些并不只是簡單的替換了失去的肢體，不僅是四肢，他們的軀干上也四處可見經(jīng)過大量仿生機械改造的痕跡，高強合金骨架構(gòu)成的骨骼和關(guān)節(jié)穿透了肉體，形成了鋒利的尖刺，而一塊塊分裂的表皮也預示著，他們的體內(nèi)許多重要器官都已經(jīng)被替換成了可以長時間工作的機械，甚至還能在他們的表面上看到一些用于連接電腦的通用接口。

“這些人類，看起來還真的有些令人膽寒……”正牧低聲說道。

“這些對自己進行大量改造的公民，通常都是需要經(jīng)常暴露在危險的外太空進行工作的專業(yè)工人，正常的血肉之軀在碎石密布的土星環(huán)根本就不能足以作為生存的保障，因此他們?yōu)榱嘶钕氯ィ仓荒茉诩拇媪俗约旱倪z傳基因片段以后，選擇成為了這種半人半機械，被成為賽博格的存在，這就是不得不付出的犧牲，人類畢竟不是你們這種天生就會魔法還可以自愈的生物?！迸宓铝_點燃了自己的雪茄，毫無顧忌地吐了一個完美的煙圈，周圍的情況十分安全，所以自然也無需高度戒備。

路程僅僅只剩下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但是看起來他們預估的時間產(chǎn)生了一些誤差，早來了約有一個小時，而直到他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這才在連續(xù)不斷的任務后，感受到了久違的無聊感覺，不過，就在此時，從兩邊的建筑物中突然出現(xiàn)了兩名身著定制版式輻射防護服的小孩子，手上還拿著頭盔，看起來是才剛剛從危險地帶中離開，而很快，方星也看到了緊隨其后追趕而來的父母，他們也同樣穿戴著輻射防護套裝，根據(jù)衣物的涂裝以及標識來看，應該是空間站反應堆的維修人員，不過讓自己的孩子也參與到其中，未免有些引人懷疑。

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看起來十分興高采烈，徑直朝著哨兵們的方向跑來，察覺到異況的佩德羅立即丟掉了雪茄，隨后拿起了手中的步槍。

“喂！這里是聯(lián)邦海軍哨兵部隊，請不要妨礙我們執(zhí)行任務！”他朝著對方大喊，不過并沒有能夠阻止他們。

“我沒有在開玩笑，請立即讓開！”佩德羅見自己的驅(qū)趕沒有效果，只好舉槍瞄準了他們，進行了明確的警告，這一次，成功的讓他們停了下來，但仍然站在佩德羅面前，臉上依然是那一副充滿著緊張和興奮的神情，難道是因為獸人的出現(xiàn)才會變得這么感興趣嗎？

“兵哥哥，我們想和毛毛們說句話，可以嘛！好可愛的！”

小孩子乞求的口吻永遠都是如此地難以拒絕，但是身為一名軍人，佩德羅仍然時刻牢記著要遵守自己的命令和規(guī)章，他想要委婉地拒絕，不過此時，他們的父母就先追了上來，還沒等他開口，就已經(jīng)搶先一步開始了訓斥。

“你們怎么回事，說好的來市場買東西就到處亂跑，走丟了我可不負責把你們找回去！現(xiàn)在還……啊，十分抱歉，我們家的孩子們估計是憋太久沒能出來了，就想帶他們在這里逛一逛，給各位海軍士兵造成麻煩了，真是對不起?！?/p>

“讓孩子進入高輻射的核反應堆區(qū)域，這實在是有些不太好吧，就算是有了全套防護，長期的暴露也會有健康影響的?！狈叫亲叩搅艘患胰说拿媲?，突然的出現(xiàn)，以及自己的身體，讓他們都為之一驚，火聯(lián)的戰(zhàn)爭機器居然會出現(xiàn)在聯(lián)邦的殖民空間站內(nèi)，確實會讓人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咳咳，別太擔心，這是我們聯(lián)邦剛剛仿造生產(chǎn)出來，正在進行AI測試的新型機體，不會攻擊你們的，就，別把它當回事就好……喂！我沒說你們可以隨便找獸人玩了！”

佩德羅見狀立馬上前解圍，雖然這并沒有能讓他們完全放下疑心，但是也沒有再進一步進行詢問，然而，就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兩個小孩就繞過了他和方星，來到了三個獸人的身旁，很顯然，覆蓋著毛發(fā)的身體，以及結(jié)合了動物和人類的特征，如同動畫片里的角色形象，更加能對孩子產(chǎn)生魅力。

“你們的毛毛好好看！我們從小就喜歡你們了！聽說這個獸圈從20世紀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兩百四十年的歷史了呢！”

雖然有著很大的興趣和難以抑制的興奮，但是這對兄妹卻并不敢輕舉妄動，伸出手觸碰三個獸人的身體，與生俱來的神經(jīng)感應告訴虎南，對于第一次見到的事物，他們實際上正在處于極度的緊張之中，與其這么下去，不如先打破這個僵局，他蹲下身去看著他們，伸出了自己長滿了毛發(fā)的爪子。

“可……可以嗎？”兄妹仍然十分緊張地看向虎南，聲音略微有些顫抖，而虎南則是點頭答應。

他們緩慢的伸出了手，接觸到了虎南的掌心，隨后，他們臉上的緊張和興奮，就立刻轉(zhuǎn)變?yōu)榱艘驗轶@訝而瞠目結(jié)舌，無需多想，他們一定是感覺到了涌動在獸人體內(nèi)的強大能量。

“有些意想不到吧？”虎南見到他們這副反應，便在手中點燃了一團微弱的火苗，這更加讓兄妹兩人難以置信，他們呆站在原地，根本沒有預料到這是一個截然不同，卻又鮮活的生命。

“你……難道是……”哥哥緩慢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我們不是穿著偽裝的人類，這也絕不是一副皮囊，我們就是獸人，真實存在的，看起來你們的文化早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對于我們的創(chuàng)作，甚至還有想要模仿我們的外貌嗎，真是有意思?！崩籽酪姞钜沧呱锨叭?，從自己的拳刃中釋放出了一道劈啪作響的明亮電弧，原本只是想展現(xiàn)自己的能力，沒想到卻將對方兩人直接嚇得驚慌失措，躲到了父母的身后。

“唉，這兩個孩子，也不是我要把他們拉去我們工作的地方的，是他們?yōu)榱艘I模仿你們接近的外表的一套服裝，知道自己沒有錢，就想著要打工去給自己掙，我們實在不放心讓他們沒事干在這個空間站中到處亂跑，同時他們一直接受的教育又和我們一樣，是機械工程專業(yè)，我們也只能讓他們在放學之后，來到我們工作的核反應堆附近不時幫一些小忙來給他們賺點零花錢用，雖然輻射的確是十分致命的，但是如果他們在新羅馬里面遭到了壞人的攻擊，那恐怕就更加難以挽回了。”

聽了兄妹父母的一席話，方星的心中，莫名產(chǎn)生了一股不太舒服的滋味，他們兩人的年紀，正好就是自己父親消失時他所在的時間，他們還能為自己所喜愛的事物，在父母的引導下從一個正確的途徑去追求和獲得，但是自己，自從在那次分別之后，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親人的陪伴，依靠著聯(lián)邦政府代為監(jiān)護才最終成年，同樣都是孩子，為什么他們可以在父母的呵護下走完這十年，而自己……

不過，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沒有辦法改變了，自己所應該做的，是讓聯(lián)邦的疆域中不再有人因為戰(zhàn)爭或者虛空的黑暗奪走至親或者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機動戰(zhàn)士軀體沒有牙可以緊咬，也不能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也只好憑借著冰冷的金屬骨架，讓它緩慢消逝。

“看起來聯(lián)邦中還是有很多人喜歡我們，這么一想，還有些受寵若驚?！被⒛衔⑿χ呱锨?，“或許政府堅持的消滅歧視和差異的做法，確實有他們自己的道理吧。”

“原來在網(wǎng)上所說的都是假的，你們不是虛構(gòu)出來的事物，是真實存在的還具有超能力的戰(zhàn)士！”

“嗯，這個嘛……”

妹妹的一席話讓虎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按理說不應該是真實存在才更加不符合現(xiàn)實嗎？原來他們并不是一直銘記著獸人，而從來都只是把他們當做虛擬的事物存在，卻從未預料到他們創(chuàng)作和扮演的對象，有朝一日會變成真正的生命出現(xiàn)在他們的世界里。

“別太在意他們倆，平常他們所在的那個圈子，實際上和你們并沒有太多的關(guān)系……”父親嘗試繞開話題，不過哥哥這時突然再次上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球狀的攝像無人機，他輕輕向上一揮，就將他升上了空中，隨后依靠著微小的發(fā)動機維持著自身的位置。

“你要干什么？！”佩德羅立馬上前攔住了他。

“也就是合個影發(fā)個動態(tài)嘛，這可是身為聯(lián)邦精銳的哨兵啊，太陽系內(nèi)好多人都想看到他們一眼呢?！?/p>

“未經(jīng)許可拍攝聯(lián)邦海軍人員是違法行為，我不能……”

“不把你和方星放進去就好了，我們身上并沒有聯(lián)邦海軍的標識，”雷牙打斷了佩德羅，“只有獸人的話，我想別有用心的敵人也根本不會意識到我們究竟有何種目的在此，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那也不是太大問題?！?/p>

“哇！真的可以嗎？”妹妹也跟了上來，原本的害怕，再次變?yōu)榱藵M溢出眼睛的期待，身高才剛到獸人的腰部，充滿童稚的臉龐上，滿是十歲左右的女孩子的青春氣息，這副令人忍不住想要保護的想法，實在是難以拒絕。

“嘖……既然雷牙都這么說了，那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你們一次，不過說起來，你們的名字是？”瑾年問道。

“林曉和林亞，我們是在木星出生的，不過去年搬到土星這里了，那么，茄子！”

無人機的閃光燈閃爍了一下，很快，完成拍攝的照片就已經(jīng)完成了上傳，不過與此同時，它也出現(xiàn)在了佩德羅的頭盔顯示器上。

“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別的用途，記得把‘量子投送’這個無條件和周圍所有人分享的功能關(guān)掉……你們難道就不對自己的隱私有半點考慮的嗎？”他搖了搖頭。

“為什么有必要呢？現(xiàn)在這個時代了，每個人在太空中都很難有這樣的消遣，好不容易才能找到點料，會這么想的人，怕不是來自地球和火星的吧？”兄妹兩人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妥，或許，的確和他們所說的一樣，在這個量子技術(shù)已經(jīng)普及，再過遙遠的距離都可以無縫進行通訊的時代，每個人在出生時，就已經(jīng)毫無保留的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其中一部分。

“區(qū)別對待來自內(nèi)外星域的公民，并不是聯(lián)邦公民應該做的事情，你們早應該知道這一點了?！狈叫翘嵝蚜怂麄儯贿^這反而讓激起了兩人的情緒。

“你這個火聯(lián)的工具又懂什么？整天就只會聽從他們的意愿濫殺無辜，到處破壞我們的家園，就憑你們那套舊世界的理論真的能夠讓太陽系變得更好嗎！一派胡言！想想那名聯(lián)邦的傳奇飛行員方成，你們這些冰冷的機器根本就比不過他！”

“你……”

方星最不想遇到的事情，就是有人談論自己的父親，原本就已經(jīng)是自己心中的傷口，每當有人提及，都像是在用利刃在愈合的疤痕上劃過一般，對于過去的回憶，再次沿著時間之軸洶涌襲來，明明自己都已經(jīng)如此努力，為什么總有人要往這里撒鹽，讓他每次都要在掙扎許久之后才能勉強脫身，不可饒恕，真的不可饒恕。

他一時間失去了控制，拔出了身上的光子劍，高高舉過了頭頂，打算將觸犯自己底線的這兩個孩子一刀兩斷，不過，在即將揮下去的一刻，來自雷牙的強大電流就先一步灌入了他的機體內(nèi)，讓并未作出防備的他立即陷入了完全的癱瘓，這突然的攻擊舉動，直接將兩人遠遠的嚇跑，哭喊著拉上父母一同在涌動的人群中消失無蹤。

“原諒我，方星，如果我不這么做恐怕事情就難以收拾了。”雷牙將失去行動能力的方星從地上拉了起來，直到半分鐘以后，方星才逐漸重新恢復了對其他身體部分的控制。

“你沒做錯，這個問題，是我永遠過不去的坎，至少是我在弄明白真相之前不可能過去的?！痹诖_認行動能力后，他推開了雷牙。

雖然出現(xiàn)了這次暴力事件，但是周圍的世界并沒有因此而陷入騷動，所有人仍然和無事發(fā)生一般，繼續(xù)著自己的買賣生意，雖然看起來是五光十色的繁華之地，但是實際上，在那些不為人知的黑暗角落，幫派之間的地盤爭奪所產(chǎn)生的沖突并未有任何停止，聯(lián)邦并非不打算進行管理，只是他們實際上并沒有不認同政府的絕對地位，并且也沒有造成任何實際性的破壞，所以在時刻保持著可控局勢的狀態(tài)下，也就沒有投入太多的資源進行處置。

在繼續(xù)向前數(shù)分鐘后，他們就來到了目標所在的位置，輝夜樓，就矗立在這個數(shù)條街道所相交的中心小廣場上，縱使周圍的其他建筑都是采用了現(xiàn)代化的簡約設計風格，它卻以截然不同的東方傳統(tǒng)木質(zhì)建筑獨樹一幟，向外延伸出的巨大飛檐，仿古風格的燈籠等裝飾，以及將五彩的玻璃窗分隔為無數(shù)小片的門簾設計，都無時不刻吸引著過往游人的目光，方星根據(jù)自己在以前所學的知識來看，這是一棟仿舊世界日本古代建筑的樓型建筑，設計它的工程師，相比一定是極具天賦和獨特審美。

“就是這里了，輝夜樓，說起來，這怎么像是某個女性的名字呢……”虎南在看到了門口的牌匾題字后，陷入了沉思，他好像在和兄弟會研習武士之道的時候，聽說過這個名字。

眾人接近了樓的正門，在他們踏過門檻的同時，兩位穿著傳統(tǒng)服裝的服務生就立即上前，微微鞠躬，看起來不僅是外表，內(nèi)部的服務態(tài)度和禮儀也同樣有一番學問。

“歡迎各位哨兵光顧，不知來此有何需求呢？”

方星在頭腦中思索了一番，在兄弟會提出會面的同時，他們還提到了和服務生進行確認的暗號，說起來，這還有些令人難以開口。

“我們來這里是和兄弟會會面的，差不多已經(jīng)要到時間了，能否將我們帶到指定的位置？”虎南將自己被贈與的武士刀舉在了兩位服務生前，她們相視一笑，看起來成功確認了身份無誤，隨后，說出了先前所定下的暗號。

“靈夢有個價值百萬的壺，但是有人不小心打碎了，打碎它的是一個好朋友，請問該賠償多少？”

“這是哪門子暗號?。　甭牭竭@里，雷牙和瑾年直接忍不住吐槽了起來，而佩德羅雖然沒有任何回應，卻看起來像在努力維持著不讓自己笑出聲。

“答案是，零，她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壺。”方星按照指示，進行了回答。

“那么，請隨我們來?！?/p>

跟隨著服務生，一行人穿過了嘈雜的公共區(qū)域，到達了位于五樓的會面地點，不得不說，相對于低層鬧事的喧嘩和車水馬龍，在這個高出地面得以俯瞰整個市集的地方，竟然還能得到少許的安寧，由于上方就是旋轉(zhuǎn)的人造重力區(qū)的中空部分，處于對面的建筑物的點點燈火，從遙遠的距離看來，就如同天上的恒星一般，正在微弱地閃爍著，而從中央無重力區(qū)經(jīng)過的小型飛船，更像是在銀河之中隨波逐流的一葉孤舟，如果不是自己身處的空間站時刻會響起關(guān)于大小新聞的廣播，否則方星還真的會以為自己來到了一座建立在星辰之間的空中樓閣。

“時間差不多就要到了，請稍等片刻，兄弟會的人很快就會到達?！?/p>

服務生遞上了一套茶具，就轉(zhuǎn)身下樓而去，方星并不能理解，這樣一個偏遠的世界，為什么還會有如此難以保存和運輸?shù)牟枞~出現(xiàn)在此處？不過，撲面而來的清香，打消了其他獸人對這種飲料的顧忌。

現(xiàn)在是6月8日上午10點58分，距離預定的時間只剩下兩分鐘，然而，絲毫沒有任何有人將要出現(xiàn)的跡象，整個5層都空無一人，獨立安排一個隔開的包廂，顯得似乎有些多余，不過，作為人類繼承時空之力的一脈，誰又能知道他們究竟會以何種方式出場？

“你感覺到了什么嗎？有種，凝固的感覺？”

“沒有呢，你在說什么？”

雷牙并沒有理會瑾年的話，待自己的茶杯全空后，再次拿起了精致的紫砂茶壺倒茶，不過這時，即使是平時不拘小節(jié)的他，也在綠茶從壺口中流出的時候，察覺到了異樣，雖然他已經(jīng)將角度足夠向下傾斜，讓茶水能夠順暢流出，但是此時，倒出的綠茶卻變得和果凍一樣粘稠，他幾乎要將壺口放在最下方才能流出一些，不過，即使是終于有一些倒出了壺，他卻發(fā)現(xiàn)這些液滴幾乎完全靜止于空中，仿佛引力不再起到任何的作用一般。

“5,4,3,2,1,……”方星看著視野中的時間，默念著會面時刻的倒數(shù)，由于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它并沒有受到周圍逐漸減速的世界的影響，而當?shù)箶?shù)走到了零點時，一切就又回復了正常，不過，所有人此時發(fā)現(xiàn)，他們早已經(jīng)不在這個名叫新羅馬的熱鬧土星空間站上，而是到達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位置，不過，在近處的事物，依然是和輝夜樓完全一致的建筑和內(nèi)部陳設。

“怎么回事？”方星立即起身走向了包廂門外，就在他推開了門簾后，一股奇妙的清香，伴隨著柔和的清風立即流進了整個房間，與此同時，空氣中似乎有某種粉色的事物，正在受到氣流的影響而上下浮動，當他嘗試伸手接到其中一片時，發(fā)現(xiàn)它的表面上，有著某種植物生長出的脈絡和紋理，看起來是某種花瓣。

不，這就是花瓣，而且是因為氣候原因，被判定功能滅絕了許久的一種叫做“月杜鵑”的櫻花品種，方星最后一次見到它，是在上海的寰宇植物園中，那顆植株當時已經(jīng)幾近枯萎，除了頂部的少許枝條仍然保有綠葉，其他的部分都已經(jīng)完全枯死。它最為顯著的特征，就是花朵中心原為如同冰雪一般的純白，到了末端卻是如同火焰的鮮紅，據(jù)說在它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周圍仍然還有少量的個體存活，然而，在2209年的一次地震導致的山崩中，這最后殘存的棲息地，也徹底被埋葬在了數(shù)十萬噸崩塌的巖石下。

已經(jīng)被斷定為必將消逝的花朵，此時就在樓下的地面上，毫無顧忌的開放著，紅白相間的花瓣，裝點在其他樹木春天新發(fā)的綠葉之間，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線遠處的山頭，除了這棟建筑，這里沒有任何的人類文明跡象，更沒有在黑夜中能夠注意到的燈火，只有在枝葉間煽動翅膀飛騰的淺綠螢火，裝點了這片寂靜黑夜中所缺失的生氣。

“這番美景……這里是地球嗎？然而，為何沒有任何的建筑？難道是時間也發(fā)生了變化？現(xiàn)在并不是櫻花開放的時間?！迸宓铝_摘下了自己的頭盔，空間站的密閉環(huán)境中散發(fā)出的惡臭，迫使他時刻開啟自己頭盔中的過濾功能，此時伴隨微風吹來的氤氳，總算是讓他暫時從嗅覺上的壓迫解放了出來。

“不好說，虛空可以進行任意時空的穿梭，沒有辦法證明現(xiàn)在我們所處的究竟是哪個時代和世界，總之，跟隨著他們提供的信息前進就對了，應該……”

方星徑直從五樓的邊緣一躍而下，雖然自己身上的推進器可以確保下落時進行緩沖，但是他沒有這么做，而是任由引力將自己加速撞向地面，不過，在接觸的一瞬間，并沒有產(chǎn)生任何的碰撞，他像是徑直穿越了一面像是由焦油所構(gòu)成的粘稠時空壁壘，在穿過地表后，卻從另一邊頭朝上落到了一片看起來像是中古時期的日本庭院里，他看向自己的落腳處，卻發(fā)現(xiàn)他們?nèi)急缓窈竦穆錂鸦ò晁采w，自己的穿越，將一部分花瓣從地面上彈射到了空中，隨后緩緩落下，而當一切塵埃落定后，他在前方的屋檐下看到了邀約之人，兄弟會的長老之一，卡里爾。

他向前走去，整個庭院雖然并不能稱得上寬敞，但是假山，流水，以及所有其他構(gòu)成了日式庭院的必要部分都一應俱全，除此之外，他還在墻角的附近看到了一顆格外高大和茂盛的櫻花樹，甚至比雙層的主屋還高出了足足十米，在昏黃的燈火的照耀下，就像是具有了自己獨有的神性一般，散發(fā)出十分溫暖和安心的光輝。

“就是這里嗎？我還未曾聽說過，兄弟會會如此熱衷于一個他們所監(jiān)視的文明之一的創(chuàng)造呢？”方星沒等對方發(fā)話，就先一步開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不過，這并沒有改變對方看到自己時的平靜情緒。

“掌握了命運的男人，最終還是來了，只不過，我并沒有預料到你會以一副截然不同的身體，一副原本單純只會用于戰(zhàn)爭和殺戮的機器出現(xiàn)在我等的面前，不過，這副從靈魂身上散發(fā)出，如同萬千星漢的光輝的明亮，毫無掩飾地證明了你并非他人，想必你已經(jīng)遇到了與你相反，擁有著至純黑暗的獸人吧。”

卡里爾無論是面貌還是說話的口音，都讓方星感覺到他并不像是處于現(xiàn)代的人類所擁有的特征，他在自然課上多少看到過關(guān)于20萬年前，生活在長江中下游一代的古人類的介紹，而他現(xiàn)在所看到的，驚人地與教材上所展示出的復原圖相似，如果沒錯的話，自己能夠追蹤的家族歷史，似乎也都一直穩(wěn)定在南京和蘇州之間的區(qū)域定居，這還真是一個奇特的巧合。

身后的地面?zhèn)鱽砹送蝗幌肫鸬母O窣之聲，隨后又有不少的落櫻花瓣被氣流卷入了空中，虎南他們也到達了這里，他們也沒有任何耽擱，徑直走上前來，當卡里爾看到了虎南，還微笑著點了下頭，看起來他們早在之前就已經(jīng)見面過，只是從未和方星提及。

“虎南，看起來你并沒有違背我等之間的約定，感謝你的誠信?！?/p>

“所以說，這就是兄弟會的長老之一嗎？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我還以為應該是住在戒備森嚴，并且到處都是覺醒者的科技的避難所內(nèi)呢？”

雷牙仍然沒有學會改變對別人說話的態(tài)度，就和以前一般，口無遮攔，不過卡里爾并沒有理會，而是將他們帶到了茶桌旁，隨即席地跪坐，對于人類而言這并非難事，但是對于獸人來說，自身的生理構(gòu)造實在是難以實現(xiàn)，他們也只好選了一個更加實際的姿勢。

“傳統(tǒng)的東方設計……看起來的確是下了不少功夫……不過，我們應該開始進入正題了吧？”方星還沒等卡里爾動手，便自行召喚出了一個精致的陶瓷茶杯，青色光滑并且?guī)в斜鶋K裂紋釉質(zhì)的失傳哥窯技藝，瞬間就在他的手中得到了復原。

“是，不應該再有拖延，情況并不樂觀，”卡里爾隨手一揮，就在桌面上放出了一團涌動著，不斷扭曲的黑色液體，“你們都應該知道這是什么?！?/p>

“這是虛空，只不過，我們還從未見到過如此具有實體，以及純粹的形態(tài)……”雷牙回答。

“沒錯，這是濃縮到極高程度，具備了液體的物質(zhì)形態(tài)的虛空能量，他們可以在頃刻之間產(chǎn)生巨大的破壞，而在擁有時空力量進行控制的人手里，更是如此，不過，如果你們知道凌霜的能耐的話，你們就應該至少有點疑問，他到底是為什么會具備這樣強大的實力，可以在未經(jīng)訓練的情況下輕易做到接近我們最優(yōu)秀的成員的力量？

“這一點，我確實懷疑過，但是，我們并沒有找到任何的證據(jù)能夠指出他到底從哪里得來的能力，我們找遍了克納爾德的每一處，都沒有任何的檔案和記錄能夠進行說明……”虎南說道。

卡里爾收起了虛空液體，隨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xù)說道：“我們嘗試從虛空中進行窺視，尋找你們的宮廷到底做了什么才可以逾越你們生來只能使用殘缺的質(zhì)能力量，然而，我們在將要找到答案的時候，每一次都直接遭到了驅(qū)逐，你們宮廷中的某些人，正在進行著某些秘密的工作，如此機密和嚴格，甚至意識到了可能被虛空窺視，并且進行反制措施的程度，雖然我們無法得知他們究竟做了什么，但是這一切，一定會和一名叫做‘永夜’的遠古神明有關(guān)。”

“永夜？那個覺醒者們崇拜著，一直想要復原來拯救自己的存在？”雷牙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并沒有進行進一步的動作。

“看起來你們的確知道這種信仰，但是，你們只知道了所有的事實的一部分，覺醒者并非簡單的是來到我們太陽系進行殖民擴張的侵略種族，實際上，另有原因，永夜，被他們奉為宇宙中的黑暗和時空之神，可以任意改變時間和空間的運行，或者扭曲引力改變?nèi)魏问挛锏倪\行狀態(tài)，時空使這種受到升格的存在，也是他的意志的體現(xiàn)，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

卡里爾拿出了一個密封好的卷軸，拆封之后，緩緩將其在桌面上展開，一開始雖然是空無一物，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黑色的虛空液體，開始逐漸爬上了紙張的表面，他們并非是毫無規(guī)則雜亂無章地進行延伸，而是在蜿蜒曲折形成線條的同時，逐漸構(gòu)成了一副氣勢恢宏的畫卷：在迎面而來的奪目光輝面前，黑龍形象的永夜挺身而出，召喚出了不計其數(shù)的虛空卷須，將其拉向自己饑餓難忍的腹中，而他的身后，全都是因為四處蔓延的光芒而恐慌不已的蕓蕓眾生，躲避在永夜在光明面前所投射出的巨大陰影之下。

說起來，這黑龍，不就是自己在凌霜失去控制之后所見到的事物嗎？方星立即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是，對未來的預言嗎？等等，永夜是個獸人？這怎么可能，我們的力量，和他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啊?！被⒛喜⒉焕斫膺@一副由虛空著墨繪制出來的圖景的意味，不過，他或多少能夠感覺到，這應該是某一時刻即將發(fā)生的事件。

“這就是永夜嗎……凌霜在抵御襲來的伽馬射線暴中，變成的事物，我即使是接近它，全身都仿佛要被快速膨脹的時空撕裂成碎片，我只能勉強抵御它的影響，差點就無法堅持。”方星在思考片刻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根據(jù)覺醒者的描述，任何膽敢接近永夜者，都會在凝視它的那一刻就被奪走靈魂，就算是精神足夠強大可以維持自身，其身體也會在轉(zhuǎn)瞬之間被強烈波動的時空所撕成碎片，除非是能夠作為另一個真神的容器的存在，才可以突破它毀滅一切的力量的阻撓，觸碰到它代表著最為純粹和極致的虛空的身軀……”卡里爾說到這里，神情也開始愈發(fā)呆滯和無力，仿佛在自己的雙眼中，也看到了那所向無敵，以摧枯拉朽之勢吞噬著世間萬物的景象。

“神的容器？難道他們并不是一直都存在，而是要通過獻祭進行召喚的嗎？這聽起來，還真有些宗教的意味，不過這么一說，我們所有獸人以及方星，都的確在體內(nèi)擁有著自己的能量，某種意義上，我們也確實可以被稱作是一種，容器，然而，如果說他們對于獸人型的永夜的崇拜，是遠早于我們被創(chuàng)造的時代的話，難不成，我們的誕生，是為了……”瑾年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凝固，他從未想到，多達數(shù)十萬獸人的產(chǎn)生，可能僅僅是為了一個完全相反的力量的目的，雖然尚未確認，但是這瞬間在他的內(nèi)心中，砸下了一片陰暗的空洞。

“只有在注入了最為純粹的力量，隨后再放棄掉原本的靈魂，使自己和它合二為一，才能將神召喚于世上，這是覺醒者的描述，似乎任何想要這么做的人，都必須完全放棄掉自己的一切，包括靈魂，徹底淪為純粹力量的載體，我不知道凌霜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如果方星所見的都是事實，以及在土衛(wèi)一的戰(zhàn)斗中的確暴發(fā)出了傳說中的力量，我們就只能如此認為，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永夜的容器，雖然，他居然可以一直擁有自己獨立的理智和思維，這實在是不可思議……雖然看起來在成為永夜的時候他依然不能控制自己，但是如果能實現(xiàn)在擁有理智的情況下，同時還可以擁有永夜的力量……那么……”

“那么，難道這就是威利所做的事情嗎？制造出了包含著純粹黑暗的容器？” 虎南打斷了卡里爾，“怎么會這樣呢……不過，現(xiàn)在想來，這可能還真的是我們目前唯一的依靠了，如果覺醒者再度殺回來的話?！?/p>

“你到底想說什么，虎南？從城市地下涌出的黑暗，真的是我們要活下去必須擁有的事物嗎？放棄掉我們身為白霜的后輩的光明信仰？”雷牙的語氣十分嚴肅，伸出手抓住了虎南的肩膀，他并不希望平時一直在教導和監(jiān)督自己的首席法師之一變成他自己所憎惡的力量的信徒。

“在必要的時刻做出改變，難道不正是一個智慧的人應該做出的決斷嗎？沒有什么事情是絕對的，就像是我們的宇宙來自于光明和黑暗的交匯一般，我們的存在早在一開始，就已經(jīng)不可能和真神那般純粹和徹底，但是這同樣，也是我們得以做出改變，選擇一條截然不同的命運的資本，虎南，把我給你的影縛拿出來。”

虎南拿出了被贈與的黑色太刀，黑色的刀鞘和刀柄，除了看起來不太尋常以外并沒有太多特別的地方，不過卡里爾拔出了刀刃之后，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意，就立即讓在場的所有其他人都極度警覺，毫無反光黑色的冰冷金屬上，正在散發(fā)出一陣黑色的霧氣，方星立刻意識到，隱藏在經(jīng)過千錘百煉的銳利刀鋒之下的，正是能夠斬斷空間的虛空能量。

“虛空灌注？然而，我們又不是墮落者，虎南是怎么在不受傷的情況下持有和使用它的？難不成……”雷牙抓得更緊了，然而，無論他如何感受，都沒有察覺到虎南的體內(nèi)擁有任何的黑暗存在，這毫無疑問并不符合自己在宮廷禁軍中所學的一切，他的表情一度凝固，隨即陷入了疑惑不解之中。

“你們的墮落者，僅僅是一種稱呼，并不能實際上區(qū)分出任何的獸人，更不是相互敵對的理由，你們運用被給予的質(zhì)能之力擊敗了你們的造物主，覺醒者的黑暗部族，但是在數(shù)百年后前來復仇的，實際上是另一批截然不同的派系，他們完整的質(zhì)能力量，自然可以輕松擊敗你們，現(xiàn)在你們所需要做的，不光是探明凌霜的身世，以及找到將他制造出來的始作俑者，同時，更是要將受到你們驅(qū)逐和迫害的墮落者獸人團結(jié)起來，共同面對隨時有可能重返現(xiàn)實中的光明覺醒者，我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此事事關(guān)你們所有獸人，整個人類以及整個太陽系的安危，我覺得你們不應該有任何怠慢了，記住，我們現(xiàn)在需要的，就是虛空的黑暗，而且是其中最為純粹的，只有這樣，我們在即將到來的泛濫光明面前，才有可能擁有一線生機?！?/p>

“可是，我們到底該如何……”

佩德羅剛想進行進一步追問卡里爾，他和虎南等四個獸人，就隨著他輕輕一揮手，就消失在了方星眼前，如果說會面已經(jīng)結(jié)束，那么他也應該隨之一同離開此地，然而，為什么只有他仍然留在了此處？

“方星，你覺得你得到了那個粉色的命運之石，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卡里爾突然提出了這個問題，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愣在原地。

“我知道你最近所遭受的這一切，讓你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去消化和理解，我們并沒有料到，讓獸人返回現(xiàn)實的引發(fā)人，居然會是你，這就和我在二十萬年前的長江邊上，見證了獸人城市發(fā)生的災難一樣，難以接受，但又無法拒絕?！?/p>

“所以，你說的這一切，到底想表達什么呢？”方星看向這名來自遙遠過去的古老存在。

“你是這一切的核心，方星，一切因你而起，也最終將會以你而終結(jié)，要簡單易懂的話，只有你身上的完整質(zhì)能力量，可以拯救身為永夜的容器的凌霜，既然是你將他在瘋狂狀態(tài)下兩次救出，就已經(jīng)證明了你擁有的資質(zhì)，以及你必須要完成的使命，只有你可以遏制不受控制的黑暗，隨后教導他最終成為他應該成為的存在，在這一切的過程中，你必須陪伴他，直到命運中的對決到來，和他一同戰(zhàn)勝你們宿命中的敵人?！?/p>

“哦……嗯，好吧?！狈叫侨匀惶幱谠评镬F里的狀態(tài)，也只好點頭答應。

“那么，拿著這個?！?/p>

卡里爾從長袍的內(nèi)測拿出了一片十分輕薄，類似于絲線織成的輕紗一般的輕盈布料，它們看起來完全無視重力，甚至，還會自主地向上漂浮，而當方星接過之后，發(fā)現(xiàn)他們?nèi)际怯砷W爍著的發(fā)光粒子所構(gòu)成的，這應該是一種光子構(gòu)成的物質(zhì)，但是具體是什么，他并不能分辨出。

“這是什么？”他看向卡里爾。

“把它披在肩上，你就知道了?！?/p>

方星按照卡里爾所說，將布料以披風的形式蓋在了自己的肩上，一開始并沒有任何特殊的事情發(fā)生，但是沒過多久，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后背正在生長出一個從未擁有過的肢體，自己的神經(jīng)，正在向背后上方的空間中進行伸展，而隨后沒過多久，他就能夠自如的控制新生長出來的部分，當他能夠看到自己新增的部分后，發(fā)現(xiàn)這是一對由透明的朦朧物質(zhì)所構(gòu)成的光之翼，它并不具有實體，甚至伸出手還能直接穿過它，但是居然能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隨心所欲的扇動。

“輝光之翼，這是我贈與你的禮物，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你的靈魂緊密連接，即使切換身體也不會丟失，孩子，你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都需要用上它，必須要和凌霜一般，能夠縱橫八大行星的每一處角落，找尋到所有這一切的真相?！?/p>

“這還真是，慷慨？或許我不得不說一聲謝謝，還從未有人能夠?qū)ξ胰绱藷崆椤！?/p>

方星僅僅是輕輕揮了下雙翼，就輕松的升入了空中，就和凌霜一般毫無難度，不過，此時他突然回憶起了自己在資料庫所尋獲的檔案，在獸人回歸之前，聯(lián)邦曾經(jīng)參與過一次超光速虛空引擎的測試，兄弟會是否會它有所關(guān)聯(lián)？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卡里爾就率先猜到了方星的問題。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是，你父親的事情，現(xiàn)在我還不能告訴你，至少，不是以這副殺害了無數(shù)無辜生命的身體來見我的時候，快走吧，其他人還在等你呢。”

卡里爾朝凌霜揮了揮手，就消失在了一縷黑煙后，四周已經(jīng)沒有任何其他人在，或許也是時候離開了。

總是心中有所不甘，他還是驅(qū)動著這對贈與的雙翼，朝著地平線的遠方快速飛去，隨著距離的拉遠，周圍的景物也開始逐漸四散崩解，露出了無邊的黑暗，原來他們安排的見面地點，只是一個建立在虛空中的微小時空泡而已，他徑直向前，突入到了虛空之中，相比于之前的毫無頭緒的迷失狀態(tài)，如今這片冰冷的維度，早已經(jīng)不再是他所害怕的對象，他看到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細線，一直將自己引導到了離開的出口，隨即沖了出去。

他再一次回到了熱鬧而繁華的新羅馬集市上，果不其然，一起同行的其他四人早已經(jīng)在此等候，不過相對于先前的兩手空空，四個獸人不知何時都拿上了大大小小的購物袋。

“總算是回來了呢，我們都掃了一圈了，你才回來啊，真是的?！崩籽揽雌饋砩踔炼加行┎荒蜔┝耍蟾攀翘摽盏年P(guān)系，難以控制到達的時間差，這才讓他們等了這么久吧，不過，獸人居然會對人類的商品感興趣，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嗯，是回來了，而你們也夠過癮了吧，說好的不拿公款消費的……”

“這里是影矢號艦長卡洛斯，能聽見嗎？”

影矢號突然發(fā)來了通訊，按理說如果只是一次普通的調(diào)查任務，不應該會需要在同級之間進行通報，除非是有什么緊急的突發(fā)事件出現(xiàn)。

“這里是方星，有什么情況？”他回答。

“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覺醒者的虛空折躍門，并且……特倫特掉進去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息。”

“你說什么？！該死，所有人，到影刃號集合！”雷牙大聲喊了出來，十分焦急地拉上了方星朝著星港的方向沖去，這才剛剛離開虛空，現(xiàn)在又得要和它進行親密接觸，雖然并不愿意，但是也別無他法，只能先找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問題才是正確的辦法，有什么時候不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