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一個獨立個體存活下去只需要目標。

????????或許很大，統(tǒng)一世界赤色寰宇；或許很小，每日一餐頓頓不重。

????????我們生活著，總是有這樣的目標。

????????我們?yōu)榱四繕饲斑M，為了目標付出，在這交互的過程中賦予自己“人生的意義”，創(chuàng)造自己“人生的價值”。

????????就像花開為了花落，花落為了結(jié)果，結(jié)果為了繁衍。

????????對于我來說，能在短暫人生中行走到現(xiàn)在，無外乎求知。

????????我渴求新知，我追逐未知。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追逐它們，那一定是我失去了奔跑的能力。

????????我無法想象到這個目標達成的那一天。

????????但我可以感受到目標完成后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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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助。

????????迷茫。

????????以及令人發(fā)狂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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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溫潤燈光落在路西菲爾的臉上，收回自己的思索。

????????她在這里已經(jīng)呆滯地坐了半個鐘頭，期間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該換過自己的姿勢。

????????我把她一路牽到教堂的過程中也是這樣，一個失去靈魂的大號玩偶。

????????但其實我并不能斷定這就是她達成自己目的后的表現(xiàn)，因為在剛剛結(jié)束的戰(zhàn)斗環(huán)節(jié)中，她的強力控制在精神上應該是有不小的損耗。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白霧子想讓我們?nèi)嗣靼椎摹吧衩亍保蟮志褪沁@些。

????????而且很可能需要以“理智”，我姑且這么認為吧，需要消耗這種東西，或者說，對于“神秘”了解的過多，會造成個體對于周邊事物的認知出現(xiàn)嚴重誤差，造成各類精神疾病。

????????這只是猜測之一，而其他更多的思考不方便現(xiàn)在進行。

????????原因？

????????自然是累了。

????????我現(xiàn)在沒有任何興趣去繼續(xù)考慮這些，我需要的是一次安穩(wěn)的睡眠。

????????在路上維持高度緊張狀態(tài)度過了一個下午，然后又經(jīng)歷一番詭異的戰(zhàn)斗，最后協(xié)助貞德處理史特拉神父的傷勢，還有尚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艾因和老板娘……我沒有直接躺在路西菲爾腿上睡覺就算不錯了，哪還有其他精力。

????????但現(xiàn)在想要休息也大抵是不可能了。

????????我把被海水浸濕了的上衣脫掉，不得不說，早上為了方便穿的運動內(nèi)衣，這時候是真有方便的作用。

????????雖然說除了盧卡和跡這里沒有異性。

????????“內(nèi)室有淋浴間，教堂里也還有備用的衣服?！?/p>

????????貞德看了看我的動作，好心提醒我。

????????“沒什么，運動房里面都這樣，我打算直接等著回去再清潔了。”

????????我點了點似乎恢復了一點精神路西菲爾的臉頰。

????????“熱水會讓我昏昏欲睡，倒是她……你要去洗澡嗎，路西菲爾？”

????????“……不了?！?/p>

????????她終于做出了回應，但聲音的低沉將疲憊展露的一覽無遺，甚至只是看了我戳她臉的手指一眼，連舉手擋開都不想做。

????????“好吧，那接下來就是等待切塞的時間，但愿我……”

????????“但愿你不會睡著？”

????????側(cè)門打開的吱呀和切塞的聲音一起出現(xiàn)，給沉悶的環(huán)境帶來一點新鮮的空氣。

????????同時灌入的還有海風，在冰涼的刺激下我的意識瞬時擺脫了昏昏沉沉的狀態(tài)。

????????“你可讓我們好等啊，艾……切塞?！?/p>

????????盧卡往長凳的一邊擠了擠，讓出一個空位。

????????“坐，今晚簡短談一談后面的事情。”

????????我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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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和路西菲爾還有貞德三人在一條長凳，而對面則是盧卡，跡和切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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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我率先拋出問題，速戰(zhàn)速決然后回去睡覺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方式。

????????“對你們來說，確實如此?！?/p>

????????切塞脫下自己的警服外套，又順手扯掉領帶。

????????“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而這些……都是屬于鎮(zhèn)長的責任與義務了。”

????????“對我們來說？”

????????盧卡對于切塞指代的主體表示不解。

????????“你們本來就是徹徹底底的局外人，和這里的一切此前沒有任何關聯(lián)，所以，處理掉能威脅到你們生命安全的因素就是終局。”

????????“這個鎮(zhèn)子里需要有人為今晚的事情做出解釋，而官方的身份和當?shù)氐臋嗤植豢苫蛉薄！?/p>

????????他指了指自己的警徽。

????????“她們呢？”

????????我用眼神示意了在我兩邊的貞德和路西菲爾，而切塞只是聳了聳肩膀，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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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開口的是貞德。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們帶我離開這里?！?/p>

????????哦，對，我還忘了這個謎團，貞德。

????????在一瞬間，除了她的名字之外，還有一個名字也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里。

????????如果說貞德和這起事件有什么關系，從我目前的角度只能發(fā)現(xiàn)她是一個神秘的修女。

????????但是，前鎮(zhèn)長，他叫：雅克·達克。

????????一種詭異的既視感出現(xiàn)了。

????????“因為你父親？”

????????我嘗試著問了一句，卻沒想到引來了貞德的復雜目光。

????????“我推測的……達克小姐?！?/p>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承認。

????????“是的，因為我父親?！?/p>

????????“雅克·達克，之前是這里的鎮(zhèn)長。”

????????“十五年前因為勾結(jié)邪教作祟，被私刑處死?！?/p>

????????我皺了皺眉頭，因為她說出來的情報和我從醫(yī)生那里得到的有些出入。

????????醫(yī)生的視角里，丹尼爾是勾結(jié)眾人處死了雅克……不，并不沖突。

????????我再次看向切塞的時候，他的面色卻顯得無比輕松，示意我繼續(xù)聽下去。

????????“貞德小姐，你說自己的父親勾結(jié)邪教徒？”

????????盧卡幫我問出了我想的問題。

????????“這一點……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會發(fā)生，他從前是一個有高等學歷和優(yōu)良素養(yǎng)的人?！?/p>

????????貞德帶著面紗，我無法了解她的表情。

????????“他是一個書籍收藏愛好者，鎮(zhèn)子上中學的圖書館，里面大部分館藏都是他捐贈的，還有家里從前的圖書室?！?/p>

????????“但，自從他不知道如何買來一本老書之后，精神狀況就開始變得糟糕，一些裹著黑袍的人時常出入家里。”

????????“他最后的時間是瘋癲的，被丹尼爾殺死，我也被史特拉神父收養(yǎng)?！?/p>

????????“我曾想過向丹尼爾復仇，那些黑袍人幾天前也接觸過我……他們說整個鎮(zhèn)子，值得一場復仇?！?/p>

????????“你答應了？”

????????“當然沒有，但他們的蠱惑讓我動心，如果不是今晚……”

????????貞德頓了頓，看了眼史特拉神父。

????????“總之，丹尼爾已死，我也不想繼續(xù)留在這里了，但，我需要等史特拉神父恢復一段時間。”

????????她站起來對我們行了一禮。

????????“我沒有意見?！?/p>

????????我點了點頭，把目光移向同伴。

????????“帶個可愛的小姑娘繼續(xù)旅行挺棒的，我沒有意見?！?/p>

????????盧卡也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而跡則是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換了話題。

????????“那么，書的下落呢？”

????????貞德指了指切塞，而切塞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個，加了三把鎖的金屬盒子。

????????“你想要的話就給你吧，我對這些不感興趣?！?/p>

????????他把盒子和三把鑰匙一起遞給了跡。

????????“上面的人不會查？”

????????他這樣輕易送出一個重要物品的行為讓我覺得有些夢幻。

????????“我在這里的匯報是群體性癔癥還有邪教作祟，準備謀劃恐怖襲擊，這種東西，不在范圍內(nèi)。”

????????切塞挑了挑眉。

????????“而且……我相信你們并不是突發(fā)奇想要來這里的吧，你們背后的推手，一定有處理它的能力?！?/p>

????????“這種東西直接交由專業(yè)人員處理，比通過臃腫的官僚機構(gòu)方便，而且我從未在機構(gòu)里了解過相關處理方案，哪怕我就是負責這塊的調(diào)查員。”

????????在說這些內(nèi)容的時候他的表情尤為無奈，但敏銳的思維依舊值得人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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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么，貞德小姐的問題結(jié)束?！?/p>

????????“現(xiàn)在是……路西菲爾。”

????????我看向她。

????????“你的打算？”

????????“我會繼續(xù)尋找我母親的同類，沒了?！?/p>

????????恢復了不少的她說話也有了之前的感覺，雖然還是給人以虛弱感，她也沒有把我推開，只是讓我繼續(xù)靠著。

????????“不打算繼續(xù)和你的家庭在一起？”

????????“沒必要，除了歌莉婭，誰都知道當年發(fā)生了什么，而他們什么都沒有做?！?/p>

????????“歌莉婭？”

????????突然冒出來的人名讓我一時找不著北，最后還是切塞給出回答。

????????“本杰明現(xiàn)在的妻子?！?/p>

????????我點了點頭。

????????“那好，既然你也決定脫離，我倒是有一個適合你的去處。”

????????路西菲爾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光影雕刻出的容顏一時讓我有奇異的感覺。

????????心跳慢了半拍？

????????而到了嘴邊的話也是轉(zhuǎn)了個彎。

????????“你的目的是尋找你母親的同類，但我想……你應該還沒有高中畢業(yè)吧?！?/p>

????????“我認識一位旅行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應該也已經(jīng)不算是普通人了，只不過我暫時沒法確認她現(xiàn)在屬于什么類別?！?/p>

????????“我想，她的身份和人脈，還有各種學識，應該可以在你羽翼豐滿前給你一些幫助?！?/p>

????????“畢竟就是我也可以讓你差一點翻車，不是嗎？”

????????其實我原本的想法就是直接帶她去阿拉斯加，解決這個問題，但是，我不知道為什么要把這件事情拆分開，先說原因，再打算加上我的條件。

????????“我想這與你的知識水平并無關系，你對那些神秘之事的研究也遠弱于我……”

????????“不過，隨便吧，正好我也沒有見過其他非人者。”

????????路西菲爾點了點頭，用依舊平淡的語調(diào)回應了我，但。

????????她真的平靜嗎？

????????我看未必，原本柔軟的身軀變得有些僵硬，手臂的肌肉繃緊，大抵是攥起了拳頭。

????????在我靠在她身上的情況下，強裝鎮(zhèn)定并不是有效的偽裝，這只能揭示她的青少年心性——好事，沒有多少扭曲。

????????我也需要壓制住心頭忽然爆出的喜悅，不讓“計劃通”表露出來，盡管我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那好，在那之前，你也需要和我們一起行動，我會帶你去找她?！?/p>

????????我向她伸出手。

????????“在去阿拉斯加之前，我們需要解決你的身份問題，所以你需要和我去倫敦一段時間，長則幾個月，短則幾星期?！?/p>

????????她沒有說話，默默握住我的手搖了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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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去向問題在這里都解決了，那么最后，我看向了切塞。

????????“既然后續(xù)去向都定了，我們可以來說一說這些事件的來龍去脈了，我覺得你一定有很多話要說罷，切塞？”

????????“我倒是沒有那么多來龍去脈，我只是打算把丹尼爾之前做過的事再做一遍而已?！?/p>

????????他忽然看了看我們。

????????“首先，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們我怕你們誤解的角色了?！?/p>

????????他拍了拍自己放槍的部位。

????????“我管它叫‘霜之哀傷’。”

????????“后面我就不說了。”

????????他又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根試管。

????????“這是當年的病毒的樣本，我留了幾份，混入食物中就可以使用?！?/p>

????????“不過因為你們的奇怪舉動，現(xiàn)在倒是用不上了?！?/p>

????????“原本醫(yī)生會‘及時’的研制出解藥，艾登會幫我擴散輿論，然后，丹尼爾雖然會魔法，但他應該也做不到在整個村子的憤怒中逃脫？”

????????“我需要一份。”

????????我攤了攤手

????????“這東西我有途徑去研究?！?/p>

????????我把之前用來騙醫(yī)生的證件拿出來，露出上面的盾徽標識。

????????“你可以相信我的……啊？”

????????我看著切塞的表情逐漸變得玩味起來，然后他也拿出了一本一模一樣的證件。

????????學著我的樣子，露出了盾徽的那一部分。

????????“真巧，沒想到我們還是校友?！?/p>

????????“我早該知道的……”

????????我扶了扶額頭。

????????“你的問題等我們回校再談。”

????????我干脆直接躺倒在了路西菲爾的腿上，示意自己沒有其他想法了。

????????“一切——結(jié)束——”

????????盧卡干脆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一旁把裝備全都背到自己的背上。

????????跡和切塞也都站了起來，收拾自己的東西。

????????“所以我們明天就要走？”

????????貞德起身去查看史特拉神父的情況，然后轉(zhuǎn)頭問我。

????????“不?！?/p>

????????我很干脆地回應了她。

????????“至少一周，我們的假期，可才剛剛開始啊?！?/p>

????????“此外還有一些工作，我相信我的兩位同伴也會樂意在驚險的開胃菜之后享受度假時光的。”

????????“你說是吧，鎮(zhèn)長先生？”

????????“我沒意見，丹尼爾的小金庫暫時不會出現(xiàn)在調(diào)查報告里。”

????????他會心一笑，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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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走出了教堂。

????????海風依舊在吹拂，而群星被月的光輝遮蔽。

????????清冷但澄澈的流水中，海浪溫和，親吻大地，卷走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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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又聽見了那虛幻的歌聲。

????????風從崖間游蕩而過，波濤起伏。

????????海峽間至今仍回響她的歌聲。

????????我忽然明白，那所謂歌聲如果說是一只海妖的絕唱，那絕非是臨死的哀鳴。

????????而是對一切尚生之物的最后禮贊。

????????是母親對女兒的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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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路西菲爾。

????????她在風中飄搖。

????????她在歌中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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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