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行記

? ? 山行間，天色晚，偶遇重云。似山，似巒，重巖疊嶂，涌泉瀉于峰間，其間林木，兩三點而已。風卷而去，云隨之而散，變幻莫測，意象萬千。此則云之生靈也，觀亦同游世間者矣。

? ? 從于徑，惟有草木孤花。廣望翠而成海，近觀青而若滴，野芳幽香，蓋草木之息。孤花易主，客隱于此。清風吹拂，奔濤起浪，降河扭轉，碎灑繁星。有歌者聲陣陣，蕩然迂回，隨波逐流，乃茂舞隨風吟。

? ? 已而夜暮悄臨，寂寥無聲，獨有蟲鳴。余尋得一亭，臨于泉上。意對飲于月，遂歇于此。圓月有云，銀輝駁落，映余之身，同余之影，三人歡飲。長風又至，云隨而去，月耀傾倒，暫惜別與二友。出亭外，挽清風，踏薄云，樽杯對月明。同月飲盡興，輪月墜于杯，融月化于酒，醉月臥于銀席。

? ? 醉愈深，滿目皆月，惟余之情。然而明月知余之情，而不知余之情其情也。余情醉于酒非飲酒之樂，情醉于天涯老友矣。醒能同孤山獨林之寂而樂，醉能同只月片影之寞而歡，因心系天涯友人，情寄之醉月而寓之山林也。飲酒團圓與明月，月照天涯友人，余亦團圓與友人矣。同山林而樂，長風卷余之樂而去，遷至友人處，余亦同樂于友人矣。雖隔異地，能同友團圓，化寂寞為歡也，情醉于月下矣。

? ? 辛丑中秋九月十二日。

——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