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皇城遺臭·酸黃瓜
酸黃瓜,尼古拉,
吃了生根來解乏。
羊公口里說下飯,
路人皆知是為啥。
這是四句定場詩,咱們今兒說一段兒啥呢,就說紫禁城前“地道聯(lián)盟”總裁,羊道羊公公的一個段子。
說這羊公公打小兒入宮,如今古稀之年,活脫脫硬生生伺候走了三位皇爺,幾十位嬪主子,豈料愛徒牛道后來居上,奪了他的總管之位,這都是后話了。
當年羊公公還闊的時候,滿朝文武后宮三千,誰人不知他羊道的大名。都巴結(jié)著他,捧著,吹著,悠著,生怕犯了這位皇家紅人兒的顏面,誰讓人家有權有勢有地位呢,只要得他一推薦,哪怕一坨奧利給也能登堂入室。
那時他家住小羊宜賓胡同,每日賓客絡繹不絕,那真可是八方來臣不見君,偏偏宜賓投宦門,求他辦事,為他送禮,這人都海了去臭了街。
那禮物就更甭提了,盡是海內(nèi)外的種種奇珍,什么美國大饅頭,非洲黑香蕉,法國酒,呂宋煙,尋常金銀財寶跟人家眼巴前兒就是一堆臭泔水爛折籮,甚至還有人獻上異國美女,域外珍饈。
這天黃昏日下,羊道閉門謝客轉(zhuǎn)至臥房,從床底抽出一小罐兒。您猜怎么著,這罐子一打開,滿屋子“噗”地都是發(fā)酵的人酸香,直教人口水三千丈,饞涎四個長。
羊道小心翼翼夾出一根青綠柱狀的東西,也不切片兒夾著正陽樓旋烙的芝麻燒餅,直接囫圇一根吞,玩了個“深喉”武吃,差點兒沒嗆死咯。
可您說他吃完還不住地笑,那叫一個美,仿佛春風如沐,重返青春,那花手搖得喲,跟螺旋槳似的,好懸沒上天。
再說羊道吃的那東西,看著不大,卻是他花了大門路找來的地寶天材。原來羊道權勢滔天,依舊有著不完整男人的自卑,古往今來如魏忠賢,劉瑾,高力士之輩,雖有無限滔天之權勢,依舊抱殘守缺,羊道自不例外。誰知那天有一青年登門,自稱尼古拉,乃羅剎國沙皇古輝揚諾夫之私生子,特來獻寶于羊公公處,便是拿出了這只小罐兒。
尼古拉道:此物看似瘦小枯干,實則大有玄機。當年冰雪巨人橫行西伯利亞無人可敵,哥薩克勇士將其征服,為絕后患,切下他們的子孫根兒根兒,本欲丟棄到貝加爾湖深處,但朝中貴族傳言巨人皆一夫百妻,猛不可擋,遂高價買下這批最后的冰雪巨人之雕——簡稱“冰雕”,并以奇妙法門炮制,濃縮浸泡,納于小罐藏之,時時取出品嘗,不僅固本強元,更含無中生有,再回青春之奇效。
羊道聽罷大喜,好一似久旱逢甘霖,沙漠遇綠洲,正巧自己為雄風之事犯愁,遂以上賓之禮招待尼古拉。又見他對車布羅斯爵爺送來的羅剎國美女頗有好感,便贈送予給他以為回禮,又留他在京城玩了數(shù)日方才依依惜別。
獲此至寶,羊道自然一人永占,夜夜睡前來上一根,佐以法蘭西波爾多美酒,自詡神仙亦不過如此。
列位看官可知,那古往今來的靈丹妙藥,雖不說藥到病除,起碼也得有點療效??裳虻佬“肽赀^去,股間仍然一平如席,嚇得他每天多加一根,后來又漲到了十根,可還是不見新筍出土,只聞老監(jiān)嘆息。
這時一位心腹人戳穿了個中謎底,原來那根本不是什么巨人根兒根兒,就是一罐子羅剎國的酸黃瓜!您猜怎么著,那尼古拉是個騙子!他也根本不是甚么沙皇隱子,只不過是大列巴村一普通農(nóng)家青年。
原來當年他和村兒里的姑娘喀秋莎情投意合,豈料領主老爺為借兵謀反,竟將喀秋莎獻給大清朝廷的頭號權貴羊道羊公公,以求牽線搭橋。尼古拉心有不忿,遂生出一計,假托皇子身份接近羊道,獻寶求婚。
而后羊道果然中計,他便與那喀秋莎浪跡天涯,紅塵作伴,瀟瀟灑灑,好不快活自在。
再說羊道得知真相以后,看著罐子里的小黃瓜,越看越氣越看越羞,覺得它們也在嘲笑自己癡心妄想恢復青春,一氣之下掃清桌面,罐子也摔得粉碎,一條黃瓜滾到床邊,待羊道起身時一腳踩過摔了個地道的大馬趴,那叫一結(jié)實。
有道是沒有不透風的墻,羊道的丑事一傳百,百傳千,算是在京城臭了圈兒了。
此后羊道瘋癲難愈,愛徒牛道牛公公趁機篡位,將其趕出宮去自尋生路,好在當初南城八大胡同邊兒上置辦了一處破落宅子,便隱居于此,卻還是倒驢不倒架,還以為自己是宮里的大總管,整日逢人便搖起花手口中“地道”個沒完,抱著一罐子酸黃瓜依舊以為是回春靈藥,每天一根,自詡長春不老,惹得街坊笑話。
這正是:
公公想得美,
蛋打雞也飛。
智勇羅剎漢,
賺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