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搜神記(八)
44,孫休
吳國帝孫休患了病,想請男巫來看病,找了一個人,想先試試他的本事,就殺了只鵝埋在養(yǎng)禽獸的苑囿中,在它上面蓋起了小屋,放置了床和小矮桌,拿婦女的鞋子衣服等放在上頁,讓這男巫來看,并告訴他說:“如果你能說出這墳?zāi)怪信淼男螤?,就會給你豐厚的賞賜,也就相信你了?!边@男巫卻整天不吭聲。景帝催問他問得急了,他才說:“實在沒見到有什么鬼,只看見一只白頭鵝立在墳上。我之所以不馬上把它告訴你,是因為疑心這鬼怪變化成這模樣來捉弄我們。但當(dāng)我探測它的真正形狀時,它卻固定了不再有什么變動。我實在不知道這是什么緣故,只好大膽地把它如實向皇上匯報了?!?/p>
45,朱主
吳國的孫峻殺了孫權(quán)之女朱公主,把她埋在石子岡。歸命侯孫皓即位,想要把她改葬,但墳?zāi)菇诲e,不能辨別哪一個是朱公主的墳了,只有宮女還比較了解朱公主死亡時所穿的衣服。于是就讓兩個巫婆各自呆在一個地方,來探察她們的神通,派官監(jiān)督她們,不準(zhǔn)她們接近。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兩個巫婆都說:“看見一個女人,年齡大約在三十多,上面用青色的絲中包著頭,穿著紫色面子、白色里子的夾衣與紅色的綢緞鞋子,從石子岡上走過。走到半山時,她用手撐在膝蓋上,長長地嘆氣。稍微停留了一會兒,她又向前走到一個墳上便停住了,在那墳邊徘徊了很久,忽然不見?!眱蓚€巫婆的話,不約而同,于是就掘開墳?zāi)?,那女尸穿的衣服就象巫婆說的那樣。
46,夏侯弘
夏侯弘說自己看見了鬼,并和他交談。鎮(zhèn)西將軍謝尚騎的馬忽然死去,他憂傷煩惱到了極點。謝尚對夏侯弘說:“您如果能夠使這匹馬復(fù)活,那么就算您真的能看見鬼了。”夏侯弘走了,過了很久他才回來,說:“廟里的神仙喜歡您的馬,所以才把它牽走了?,F(xiàn)在這馬可以活過來了?!敝x尚面對死馬坐著。一會兒,馬忽然從門外跑回來,跑到馬的尸體上就消失了,那死馬立即能動彈,爬起來走了。
謝尚說:“我沒有兒子,這是對我終生的懲罰?!毕暮詈脒^了一段時間也沒說出個究竟。他說:“剛才我所看見的,都是些小鬼,肯定不能知道這件事的原因?!焙髞硭鋈挥鲆娨粋€鬼,乘著新的車子,跟隨著十幾個人,穿著青色絲綢做的衣袍。夏侯弘走上前去提起拉車的牛的鼻子,牛車便停住了。車?yán)锏娜藢ο暮詈胝f:“為什么要阻攔我?”夏侯弘說:“我想問件事。鎮(zhèn)西將軍謝尚沒有兒子。這人英俊杰出,名聲顯揚,不能讓他斷了香火?!避?yán)锏娜吮挥|動了心事,臉色也變了,他說:“您所說的人,正是我的兒子。他年輕的時候,和家里的婢女私通,發(fā)誓不再和別人結(jié)婚,但后來卻違背了誓約?,F(xiàn)在這婢女死了,在天上告他的狀,所以他沒有兒子?!毕暮詈氚堰@些話都告訴了謝尚。謝尚說:“我年輕時的確有這件事?!?/p>
夏侯弘在江陵,看見一個大鬼,提著兵器,有幾個小鬼跟著。夏侯弘害怕,走到路下躲避他。大鬼經(jīng)過后,他捉住了一個小鬼,問道:“這個是什么兵器?”那小鬼說:“殺人就用這種兵器。如果刺中心腹,沒有不馬上死去的?!毕暮詈胝f:“治療這種疾病有單方嗎?”小鬼說:“用烏骨雞覆蓋在心腹上,病就好了?!毕暮詈胝f:“現(xiàn)在你們要到什么地方去?”小鬼說:“要到荊州、揚州?!贝藭r那里連日流行心腹病,得病的沒有不死的。夏侯弘就叫人殺了烏骨雞用來覆蓋在病人的心腹上,百分之八九十都能奏效。現(xiàn)在治療突發(fā)的急病,總是采用烏骨雞覆蓋病灶的辦法,這是從夏侯弘開始的。
卷三
47,鐘離意
漢代永平年間,會稽郡人鐘離意,字子阿,做了魯國的相。到任后,他拿出自己的錢一萬三千文,交給戶曹孔,讓他修孔子的車;他還親自到孔廟去,揩拭桌子、坐席、刀劍、鞋子。有個男子張伯,在堂下除草時,從泥土里撿到了七塊玉壁。張伯把一塊藏在懷里,拿六塊稟報給鐘離意。鐘離意命令主簿把它放在桌子前面,孔子傳授學(xué)業(yè)的講堂前的床頭有一個懸掛著的甕,鐘離意召見孔訴,問他:“這是什么甕?”孔沂回答說:“是孔夫子的甕。里面裝有丹書,人們沒有敢打開它的。”鐘離意說:“孔夫子是圣人。他之所以留下這甕,是想把它掛在這兒讓后代的賢良來看?!苯又桶阉蜷_了,從里面得到一塊帛書,上面寫著:“后代研究我著作的,是董仲舒。保護我車子、揩拭我鞋子、開啟我書箱的,是會稽人鐘離意,玉壁有七塊,張伯私藏了其中的一塊?!辩婋x意就召來張伯,責(zé)問他說:“玉璧有七塊,你為什么要藏掉一塊呢?”張伯磕頭求饒,馬上把一塊玉璧交了出來。
48,段醫(yī)
段醫(yī)(一作段翳),字元章,是廣漢郡新都縣人。他精通《易經(jīng)》,懂得根據(jù)五音與四方之風(fēng)聲來占吉兇的占候之術(shù)。有一個學(xué)生來學(xué)了好幾年,自以為已經(jīng)大致掌握了關(guān)鍵的道術(shù),便辭別師傅回老家去。段醫(yī)留給他配了些膏藥,并用竹簡寫了封信一起封在竹筒里,告訴這學(xué)生說:“碰上急事,就打開這竹筒看看?!边@學(xué)生來到葭萌縣自水江邊,與官吏搶著渡河。管渡口的官吏打破了他隨從的頭。他打開竹筒看到那信札,上面寫著:“到葭萌縣,與官吏爭斗,頭被打破的,就用這膏藥敷在傷口上?!彼桶催@話辦了,受傷的人馬上就痊愈了。
49,臧仲英
右扶風(fēng)的臧仲英,任侍御史。他家里的仆人做了飯菜,放在木托盤中,卻有不清潔的塵土掉進去把它給搞臟了。燒飯馬上要燒熟時,卻不知鍋子到什么地方去了。兵器、弓箭自己會動?;饛闹裣淅锩俺鰜?,箱子里的衣服物品全都燒光了,而箱子卻還象原來的樣子完好無損。家里的婦女丫鬟,有一天都丟了鏡子,過了幾天,卻看見鏡子從堂下扔到廳堂里,還有人聲在說:“還給你們鏡子!”孫女兒只有三四歲,忽然不見了,找來找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過了兩三天,卻在廁所中的大糞下面啼哭。象這樣的事情不一而足。汝南郡的許季山,一向善于占卦,為此占了個卜,說:“你家一定有一條老青狗,而家中有個仆人名叫益喜,與它一起干的這些事。如果你真要杜絕這種事的發(fā)生,就要殺掉這條狗,遣送益喜回老家去?!标爸儆此霓k法做了,怪事就不再發(fā)生了。后來他調(diào)任太尉長史,又升遷為魯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