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寒第十四章 終不悔 忘羨
第十四章 終不悔-此情無計,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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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再見到魏嬰時,她看著平靜而從容的魏嬰,不可能有人愿意把自己的金丹刨給別人,魏嬰看到溫情他微微一笑“溫情,希望你不會讓我疼太久,你是最好的大夫,我信你”,“魏嬰,你真的愿意?”,魏嬰點點頭“我本就如此不是嗎,這是我的命,能遇到藍湛能跟他并肩作戰(zhàn)已經(jīng)是老天爺格外的恩賜了這兩年只當是一場夢,夢醒了,就散了”,但是他溫柔的笑了笑“也不能當是一場夢,至少我救了墨染,也是值得的,我的金丹會隨著他與藍湛相伴終生,想想也不錯”。
溫情開口道“你希望藍湛知道嗎?”,魏嬰看了溫情一眼思索了片刻說道“不必讓藍湛知道,以藍湛的性子就算他再愛墨染也不會同意我換丹給他,他不會忍心連累旁人的,他必然不答應(yīng)”,溫情說道“江家并不打算讓旁人知道,他們讓我對外宣傳妖丹已煉化”,魏嬰心下明了,活人刨丹畢竟不人道,江家也是為了自己的聲名著想。
近日連遭巨變魏嬰看著也甚是憔悴,溫情怕他無法支撐刨丹的痛苦,想著先替魏嬰調(diào)養(yǎng)一下身體。溫情替魏嬰把了把脈,溫情似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魏嬰問道“怎么了,我可是身子不好,沒事的,就算刨丹很疼我也能熬得住”,溫情不敢看向魏嬰的眼睛,她側(cè)過身去“魏嬰,你有了身孕”,魏嬰起初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他只是呆呆的看著窗外,轉(zhuǎn)而流下了兩行清淚,“他怎么來的這般不是時候”,“他怎么這么會添亂”,“溫情,我該怎么辦?”,“魏嬰,眼下如果要刨丹你就不可能留下這個孩子”
“溫情,我該怎么辦?”,溫情心下明鏡一樣,江家勢必會讓魏嬰換丹,因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現(xiàn)下魏嬰有了身孕對魏嬰未免太殘忍了?!拔簨?,如果換丹孩子很有可能不保,你要想清楚”,“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既能換丹又能保全孩子”,“魏嬰,大的你放不下,小的你也舍不得,你能怎么辦?你救不了所有人,你連你自己都救不了”
魏嬰心中一急,一絲甜腥涌上喉頭,溫情看著他此刻的模樣心下也萬分同情魏嬰,老天爺給他的苦難未免也太多了吧,明明也該是江家的小公子,偏偏有那樣出身的母親,又偏偏攤上一個那樣蠻橫的虞夫人,自己也不能幫他什么,心中也甚是無奈。
夜里魏嬰無論如何難以入睡,心里想著,一定是小藍湛不恨自己了,原諒自己了,愿意回到自己的身邊了,可是你父親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總不能不管吧,這可怎么辦呢?魏嬰靜靜的撫摸著陳情,想起藍湛,這是藍湛的骨血,無論如何自己都要保護他。想到這他打起精神,墨染的事肯定還有其他的辦法,他不可以再傷害小藍湛了,他已經(jīng)失去過他一次了,這次老天爺給了他一次改正的機會,他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再把孩子弄丟。他想了想,他要去找藍湛,藍湛一定能救他,一定能幫小藍湛的。
魏嬰趁著夜深人靜,打暈了守衛(wèi)準備去找尋藍湛,可是蓮花塢太大了,他一時之間竟然迷了路,突然他聽到了清心音,他大喜,藍湛,一定是藍湛。他小心翼翼順著琴音而去,他看到了映在窗上藍湛的身影,他正在思索怎么將藍湛引出來,他聽到藍湛在溫言細語的安慰墨染“墨染,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魏嬰心中一酸忍不住流了眼淚。不好,有人來了,魏嬰趕忙從假山后天飛身而去,似是有人看到了他但是也并未聲張而是幾人一路跟隨,魏嬰慌不擇路只想著先離開再說,若是被抓到恐怕自己很難再有機會逃離。
魏嬰飛奔而逃,腹部微痛,他用手捂著小腹,輕輕的安慰“別怕,我在”,突然有人出現(xiàn)在他前方堵截他,他剛想回頭看到身后也有人圍追,慌亂之時他摔了一跤,只是大喊著“別過來,你們走開”。突然眾人散開他看清楚了帶頭之人是誰,江澄?!皫ё摺?,來不及反抗魏嬰已被綁走,“江澄”魏嬰怒喝道,“魏公子,什么見教?還是你想著再續(xù)前緣,我對你沒興趣”,直到回到郊外那間小院,魏嬰本能的恐懼著江澄,他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他開口道“我要見含光君”,“你休想,藍湛沒有時間見你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人,你死了這條心吧,你休想再繼續(xù)迷惑他”,魏嬰不敢告訴江澄自己有了身孕,上次噩夢一般的經(jīng)歷時常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無關(guān)緊要?那只要我刨丹的時候心有怨恨,恐怕。。?!?,還未等魏嬰說完江澄暴怒猛然一拍桌子“魏嬰,你想怎樣?”,眼下江家怕?lián)Q丹之事橫生變故是不會讓自己見到藍湛的,他想了想沒有辦法,“我要見江夫人”,“魏嬰,你最好老老實實換丹,我可以留你一條狗命,否則.....”
翌日,虞紫鳶前來甚是不耐煩“何事?換丹之期定在三日之后,你也無需準備什么,我只是告知你一聲罷了”,魏嬰想了一下,他一動不動的盯著虞夫人,還是緩緩開口“江夫人,我答應(yīng)了心甘情愿換丹就絕不反悔,可是此事能不能緩些時日,過一陣我一定……”,還未等魏嬰說完虞紫鳶便怒道“此事由不得你,緩些時日?為何?難不成你還有什么其他想法?”,“魏嬰不敢,只是,只是……”“到底何事?別在這吞吞吐吐,我沒時間在這跟你虛耗”
魏嬰想著,自己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據(jù)實以告,乞求虞紫鳶可以大發(fā)慈悲,眼下江家需要他的金丹或許可以給孩子一條生路。魏嬰開口說道“我可以換丹,但是我懷了身孕,如果我強行刨丹孩子就會有危險,無論如何我要保全我的孩子,所以能不能等我過幾個月生下孩子,只要是生下孩子,我立刻換丹給墨染絕不耽誤一天”,虞紫鳶一聽心里的怒火壓抑不住“藍忘機的?你這個不要臉的下賤胚子,竟然暗自里行這種事,眼下讓我兒等半載之久恐怕斷然等不起的”,魏嬰聽到虞紫鳶的話顧不上別的他把心一橫“等不起也得等,難不成江宗主還有其他私生子可以換丹,我魏嬰賤命一條,可是我懷的畢竟是藍家子嗣,日后真攀扯起來,藍湛的兩個孩子都斷送在江家手里怕是也不好交代,何況日后墨染與藍湛結(jié)道,若因此事讓二人心生不睦,有何必要。就算江夫人看不起我跟我娘,可我也是江宗主的兒子,此事千真萬確吧,這個孩子會是江家跟藍家結(jié)為姻親最有力的紐帶不是嗎?”
魏嬰看到虞夫人并未急于拒絕,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給虞夫人磕了三個響頭“江夫人,魏嬰別無他想,只想生下孩子,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護孩子,您要是不答應(yīng),咱們只有魚死網(wǎng)破”,虞紫鳶聽著魏嬰堅定的聲音,其實魏嬰說的并無道理,上次云深之事她有耳聞,不管怎么說,畢竟是藍家子嗣,江澄妄為不僅被忘機廢了右手,江家也連帶著欠了藍家。這次自己定要謹慎行事,可讓墨染等那么久她心里又舍不得,墨染驕傲,為了此事已然頹廢不已,眼下再讓他等到魏嬰的孩子出生,何況夜長夢多,不知道還有其他什么變故,突然她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拔視屇惆押⒆由聛淼?,只要孩子保證無虞你就愿意即刻換丹對吧”,魏嬰聞言大喜,他點頭如搗蒜。
虞夫人走后,魏嬰喜不自勝,小藍湛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讓你有事的,你放心吧,只是我也見不到你父親,上次你父親還怪我沒有及時告訴他你的事,這次咱們要不要先告訴他,可是眼下他估計也忙亂的很,再過一陣吧,等墨染金丹之事都安頓好了,咱們再去找他吧。這次你竟然格外的乖,一點都沒鬧騰我,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你。
虞夫人拿來一枚丹藥,告訴魏嬰這是圣藥濟兒丹,只要吃下可保孩子無虞。魏嬰并不十分相信她,虞夫人找來溫情,魏嬰問溫情是不是自己吃下這濟兒丹刨丹的話,孩子也會沒事。溫情點點頭,但還未來得及說別的,魏嬰已然應(yīng)允,他說“江夫人,魏嬰要您一個誓言,我可以即刻換丹,但您要保我孩子平安誕生,否則就讓您的兒子墨染公子不得好死”,“魏嬰,你………好,我答應(yīng)你,濟兒丹自是可保你孩子一命,我會盡力保你孩子性命,否則就叫我兒不得好死”,虞紫鳶的話冷冰冰的鉆進魏嬰的耳朵里,本該安心的他卻更多心煩意亂。
溫情看著魏嬰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想法,魏嬰看著很是高興,但是,她還是開口道“魏嬰你可知這濟兒丹會傷及”魏嬰一聽溫情的言語立馬轉(zhuǎn)身一把拉住溫情焦急萬分“會傷及孩子嗎?到底是怎么回事?”,“濟兒丹一旦服下,孩子會茁壯成長,對孩子百利而無一害”溫情頓了頓,“那就好,只要孩子能好就好”,“可是,濟兒丹是吸取母體所有的營養(yǎng)給孩子,孩子自然會健朗健碩,母體就會越來越虛弱,等到孩子瓜熟蒂落那天,母體就會開始極速的衰敗,時日無多……..”,“那我刨了丹,小藍湛會沒事對嗎?”溫情點點頭,“那我生下他之后我還有多久?”,“一般人會有三年,你失了丹估計只有一年吧”,“一年,一年也夠了”魏嬰喃喃自語道,“魏嬰,你.....”,“溫情,不要緊的,本來我也不想讓世人知道小藍湛跟我的關(guān)系,一年雖然陪他的日子短了些,但是只要他安然無恙就好了,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不是嗎”,溫情并未言語。
“如此也好,也好” 溫情跟魏嬰都知道,江家不會善罷甘休,換丹勢在必行,可眼下魏嬰要保住孩子只有這個辦法,“魏嬰,你應(yīng)該告訴藍湛的”,“如果藍湛知道,出于道義他一定會護著我跟孩子,他又放不下墨染,他一定會拼死去試那五成的幾率,萬一失敗了他跟墨染怎么辦,因為我的自私,我已經(jīng)害了他們兩個人很多了,藍湛救過我的命,又助我修行,他是第一個真心對我好、不輕賤我、尊重我的人,魏嬰雖然讀書不多,但也懂士為知己者死的道理,魏嬰一個人的命能救藍湛和墨染還有小藍湛,我的小藍湛日后也會是藍氏的宗主吧,我能救三位宗主也算是值得”。
過了很久,“魏嬰,你很愛藍湛吧?”,魏嬰心想很愛嗎?那應(yīng)該是的吧,他愛藍湛勝過世界上的任何事、任何人,也勝過自己的生命。他愛藍湛從看到藍湛的第一眼起,仿佛愛這個人已經(jīng)融入自己的骨血,只要自己還有一息尚存就愛意難消。他愛藍湛愛到只要他好,只要他好自己好不好都不重要,自己流多少眼淚、受多少苦、疼多少次都是無所謂的,只有他開心,自己才開心。他愛藍湛到卑微到了極點,不需要做他的愛人,只要能靜靜看著他、默默想著他、輕輕念著他、細細為著他的每一天都是甜的。魏嬰想了想說道“可惜我不配,可惜他愛的是旁人”,魏嬰似是不放心又問溫情“服下濟兒丹,刨丹后小藍湛真的不會有事對嗎?”溫情說道“以我岐山溫氏列祖起誓,你刨丹后孩子無事”,魏嬰才放下心來。
魏嬰這兩日靜靜的聽著溫情講述刨丹時的事宜,他似乎絲毫不害怕,也絲毫不不在乎自己的金丹?!拔簨?,刨丹需要全程清醒,那種痛感怕是很難熬,到時候我會給你準備參片含著就好”,“無妨,不要緊的,小藍湛今日還好嗎?”,魏嬰只有在聽到自己孩子安好的時候才會有情緒上的波動,“藍湛,他還好嗎?知道墨染有救了他很開心吧?”
“藍湛知道玄武妖丹可以煉化,墨染有救了他們二人都欣喜萬分,那日墨染還帶著藍湛在江氏祠堂跪謝列祖列宗的保佑……”看到魏嬰靜靜看著自己微笑的樣子,溫情突然眼眶一酸有水汽從眼中泛出,“江氏祠堂,怕是我這樣的人此生都無法踏進吧,列祖列宗也不愿意看到我這樣的人弄臟家祠吧”他頓了一頓“我沒事,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了去了泉下在見他們吧,怕是列祖列宗見到我都要追著我打呢,嫌我給江家丟人呢……”
真到了換丹那日,魏嬰平靜如常。他淡淡的開口“溫情,會疼的厲害嗎?我不想麻煩你,你就把我手腳都綁在床上吧,這樣你也省力一些”,溫情聽著魏嬰的話,到了此時此刻他還在關(guān)心自己能不能更省力,溫情停下來略帶憐憫的看了一眼魏嬰,今日所有人都知道墨染要換丹,一早便全部趕往墨染的住處問候、等待。溫情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里魏嬰瘦弱的身軀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安慰他即將遭受的難以比擬的痛苦。
魏嬰用手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他瘦削的厲害,似乎比以前更瘦了,他神情無比溫柔“小藍湛,不怕嗷,沒事的,你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他抬頭看了一眼溫情“開始吧,溫情,不要緊的,我不怕疼的,快,把我綁住吧”,溫情實在不忍心動手,但為了刨丹的過程更迅速,她喚來侍衛(wèi)將魏嬰綁在床上。她站在床前“魏嬰你需要全程清醒,一旦疼的厲害你就告訴我我會暫時停下,你萬萬不可心生怨恨,否則就功虧一簣了”,魏嬰點了點頭。
溫情知曉魏嬰及其擅長忍耐疼痛,可是刨丹這種痛苦是任何人也無法承受的,她看著魏嬰死死的拽著床下的褥子,疼的冷汗連連,將雙唇咬的鮮血淋漓,她微微停頓,“溫情,不要緊的,我能忍住”魏嬰艱難的開口,溫情本想準備很多麻醉類的藥物,想減輕剖丹的痛苦。但是她后來發(fā)現(xiàn),那些藥物根本不管用。因為如果將金丹剖出、分離體內(nèi)的時候,這個人是麻醉狀態(tài)的,那這顆金丹也會受到影響,難以保證會不會消散、什么時候消散。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魏嬰痛苦的樣子,她加快自己的動作,可是刨丹實在太過復(fù)雜,一天一夜之后仍未完成,魏嬰意識微微有些迷離,“魏嬰,你忍住”,“溫情,我沒事”還未等魏嬰說完冰涼的雪水就已經(jīng)潑在魏嬰的身上,魏嬰打了一個寒顫微微有些抖,溫情轉(zhuǎn)過身看著來此的江澄,“江澄,你干什么?”“夫人吩咐過刨丹的過程里他必須是清醒的,若是迷糊便用冰水潑醒便可”“你們未免欺人太甚”
魏嬰痛苦的睜大眼睛,“溫情,你讓他出去,要潑也讓別人來”,江澄聞言未動。魏嬰繼續(xù)開口“看著你這張臉,我沒法子不恨,我怕我恨極了這金丹取出來也無用了”,江澄離去前吩咐“夫人的命令你們也聽到了,照辦就是”,綁著魏嬰手腳的繩子在魏嬰痛苦的掙扎下已經(jīng)磨破了皮鮮血直流,此時的魏嬰仿佛已經(jīng)感覺不到痛一般他只是嘴里默念“藍湛,藍湛”,溫情知道只有全程想著藍湛,想著他摯愛的人,才能心甘情愿的為了愛人忍耐著無盡的痛苦而不心生怨懟。 ?兩天一夜,魏嬰忍受這樣的折磨整整兩天一夜,稍微失神立刻被潑冷水。疼的瑟瑟發(fā)抖的魏嬰將身下的褥子都抓破了,他的指甲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全部都已經(jīng)折斷且鮮血淋漓。
刨丹結(jié)束之時魏嬰的神思已經(jīng)木了,魏嬰綁在床柱上的雙手都早已沒有任何知覺,溫情幫他松開繩子之時,他都已經(jīng)一動不能動,“小藍湛還好嗎?溫情”他氣若游絲的說道,但他的目光直直盯著溫情在關(guān)心肚子里孩子的情況,溫情拿起魏嬰的手想替他把脈,發(fā)現(xiàn)魏嬰的手腕都腫了“麻了,動不了了,沒事的,你先替我看看小藍湛”,溫情說道“孩子無事”,魏嬰似是放心了轉(zhuǎn)而意識開始變得不再清晰。
溫情看著滿床濕透冰涼的褥子,趕忙說道“魏嬰,你先把衣服換了,我給你開點藥”,“溫情,我沒事,你趕緊去換丹吧,別耽擱了”魏嬰看到溫情并未前去“我不要緊的,你快去換丹吧,別耽誤了墨染公子”,說完這句話魏嬰急促的喘息著。溫情起身離開走到拐角處魏雪漫正在門前站立她開口問道“刨丹順利嗎?那墨染公子有救了?”,溫情看她那幅樣子怒上心頭,并未理會她自行離去。
魏雪漫走到魏嬰房里,看著魏嬰仍維持剛才刨丹時的姿勢,渾身濕透奄奄一息,看到魏雪漫走進來魏嬰打起精神說道“我沒事,只是有點累”連說這一句話都耗盡了他的全身的力氣,“刨丹順利嗎?”,魏嬰笑了笑頓了一頓說道“順利,墨染有救了”,原來他在屋里聽到了魏雪漫問溫情的問題,他只是沒有想到阿娘竟如此厭惡自己,他本以為至少阿娘會關(guān)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原來他就像床上濕透的褥子一般,硌得人全身冰涼,惹人厭惡,無人問津。
溫情走至墨染住處,花團錦簇、門庭若市一派欣欣向榮景象的模樣讓溫情心中難受,想到魏嬰身下冰涼的褥子想到那一盆盆雪水,想到魏嬰咬破嘴唇也不喊疼的樣子,想到魏嬰盡斷的指甲......想到強弩之末的魏嬰還請求自己不要耽擱了救治旁人,那個讓他一無所有、悲辛無盡、受盡磨難的旁人,自己的親兄弟。真正吃苦受罪的人無人問津、無人關(guān)心、無人問詢,咬牙堅持了兩天一夜非人的痛楚,而坐享其成的人眾星捧月,眾人圍繞,讓溫情微微惡心?!皳Q丹疼嗎?”虞夫人小心翼翼的問著,“應(yīng)是毫無感覺”,虞夫人聽到溫情的話松了一口氣,真正疼的要命的那個人卻沒有一個人關(guān)心他疼不疼、累不累、難受不難受,溫情走過眾人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墨染跟坐在旁邊的藍湛,她看了藍湛一眼神色復(fù)雜,那個為了藍湛受盡磨難而生刨金丹的人還在冰涼的床上孤零零的躺著,而此刻藍湛坐在墨染床邊關(guān)切的望著墨染,藍湛起身給溫情施了大禮“如此多謝溫姑娘了,忘機銘記于心 感激不盡”、“你不必感激我,該感激的另有旁人,感激你自己吧”
眾人退散等在門外,熙熙攘攘的人將不大不小的院子塞的滿滿的,眾人此起彼伏的嘆息、焦急的踱步、甚至祈禱之聲在溫情的耳朵里顯得尤為刺耳。她滿腦子都是魏嬰如紙般孱弱的身軀、似雪般慘敗的臉色、如枯井般無聲的絕望在靜靜的流淌著......,換丹甚是簡單,片刻已然完成,只要等待金丹運行周身人就可以醒來恢復(fù)正常。
“怎么樣”“如何”“好了?”“成功了”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讓溫情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點點頭便準備離去。出門之時溫情看到了江家早就備好的補藥,一碗碗漆黑黑的各式補藥,忙不迭的往屋里送,只是聞溫情就知道里面有何等名貴的藥材,真正需要的人怕是連藥渣子都沒人送。“溫姑娘大恩大德,江家沒齒難忘,日后.....”,“不必了”溫情大聲說道“治病救人是醫(yī)生的職責,不足掛齒”,溫情覺得諷刺,這病到底是誰救的,是魏嬰拿自己的金丹、自己的生命救的,江家假仁假義感謝,他們難道不清楚嗎,真正付出了一切的人是誰。她看了一眼藍湛,早晚有一天你會后悔的,你會后悔你沒有看到那個為你傾盡一切、犧牲一切、付出一切還無怨無悔的人。
溫情放心不下魏嬰趕忙回去看看魏嬰情況如何了,魏嬰已經(jīng)暈死過去,穿著濕透涼滑的衣服,就著冷硬似鐵的床單被褥,溫情叫了叫魏嬰,魏嬰并未有任何反應(yīng)。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起了高熱,溫情趕緊叫人前來幫魏嬰換衣服,只有碰到魏嬰酸麻的手臂實他微微出聲其余時候全程沒有任何知覺。
“把這床單被褥都換了,你們要凍死人嗎”,一個侍衛(wèi)及其不情愿的拖起魏嬰,力氣甚大的扯痛了魏嬰,魏嬰嘶了一下,微微轉(zhuǎn)醒,魏嬰看到溫情“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溫情麻煩你幫我再看看小藍湛如何?”,溫情幫魏嬰把了把脈說道“孩子沒事”,魏嬰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反應(yīng)似是有點慢“墨染沒事了吧?”,溫情點點頭“換丹很順利,不出一天他就會醒”,“如此便好,我有些累,想睡一會”,溫情說道“你起了高熱,我先給你開副藥”,魏嬰看了一眼溫情他身上沒什么力氣全靠侍衛(wèi)扶著,“多謝了,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沒說完又暈了過去。
魏嬰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直到傍晚時分有人前來說道“魏公子,宗主要見你”,魏嬰細想一下激動萬分,是父親,是父親要見我。他費力地起身,他動作很緩慢,手肘彎曲撐在床面上,起身之時腦子里一片空白,他活動了一下手臂,微微一動便如針扎般痛,他起身剛剛站立小腹就一陣劇痛,剛走了沒幾步冷汗就落了下來,“我能換身干凈的衣服嘛?”可魏嬰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本來就沒有幾件像樣的衣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換哪一件,“有那個必要嗎,真當自己是少爺了,別讓宗主等急了”,魏嬰連忙點點頭跟著離去。
魏嬰步履蹣跚,身影十分虛浮,小腹刨丹之處劇痛讓他滿頭都是冷汗,但他怕讓父親等急了,他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擦擦額頭的汗,緊緊跟在來人的身后艱難的走著,卻一步不敢落下。突然前邊的人停下來“宗主,在里面等你”,魏嬰頓了頓緩緩的走進去,他站在門口處不敢隨意走動,“你就是魏嬰?”魏嬰聽到那略帶威嚴的聲音后才敢抬頭直視,魏嬰張嘴聲音沙啞,“是,我是”,“果然與染兒長得一模一樣呀”,魏嬰看到上坐之人朝自己走來,那是自己的父親,自己本以為早已失去然而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的父親,自己少年時無數(shù)次盼著會護著自己、疼愛自己的父親,自己想了千百回,盼了千百回的父親,竟是這樣不動如山、威風凜凜,他會喜歡自己嗎?可會厭惡自己?畢竟自己從不討人喜歡,身份卑賤。他可會像其他人的父親一樣靜靜撫摸我的頭發(fā),像其他人的父親一樣拍拍我的肩膀?!澳銕腿緝簱Q丹,我很感謝你”,魏嬰聽到父親如此客套的話語他眼眶一酸,江楓眠追問“你有什么想要的盡管開口,只要我蓮花塢有的盡可拿走”,盡可拿走?看來父親并不打算讓自己住在此處,魏嬰悲傷欲泣,也是,自己這樣的人怎么能住在蓮花塢,蓮花塢都是像蓮花一樣高潔、清白的君子的住處,自己這樣骯臟的人在此只怕會使江家淪為世人的笑柄吧,無妨,自己時日無多,能見到父親一眼已是滿足了。
魏嬰搖了搖頭,只是這樣站著就讓魏嬰兩眼發(fā)黑難以支撐,只要耐心多看魏嬰幾眼便知道他此刻是忍耐無比劇痛的,魏嬰想了想自己還是貪心的,他想要父親能抱自己一下,自己此生還未被父母抱過。小的時候魏嬰很少哭鬧,魏雪漫從不抱他,有次三歲的魏嬰找魏雪漫要抱抱,魏雪漫打了他一個耳光把他打倒在地怕他晦氣便留三歲的魏嬰一人在冰天雪地里哭泣。“我想.....”還未等說完來人報道“公子醒了,宗主,公子醒了”,魏嬰看到喜上眉梢的江楓眠大步流星的從自己身邊走過看都未看自己一眼,魏嬰伸出手卻只擦過江楓眠的衣袖什么都沒有觸碰到江楓眠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父親,我只想抱抱你”魏嬰將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他環(huán)起胳膊抱緊自己仿佛自己被父親抱著在懷里。魏嬰突然笑了笑,還好自己這輩子遇到了藍湛否則到死怕是都沒有人會抱一抱自己這個小倒霉,謝謝你,藍湛,謝謝你,愿意溫暖這個如此不堪的自己?!澳闶呛稳?,還不退下”來人推了魏嬰一下,魏嬰沒了金丹此刻又十分虛弱被此人推到在地,那人一愣“你裝什么?我可沒用勁”,魏嬰緩了一緩“我沒事,只是腳麻了”,魏嬰使勁想站起來幾次腿都不聽使喚,他微微顫抖著對面前的江氏弟子說道“這位兄臺,我雙腿無力您能不能受累扶我起來”,那人嘆了一口氣將魏嬰扶起來看著他虛弱的樣子有些不忍心便半扶半拽送魏嬰回住處“多謝,多謝”
行至半路碰到另一名江氏弟子怒斥道“李師兄,你可知他是何人?”未等那人開口便自顧自說道“這人好不要臉,在金家自甘下賤做了家娼,真是丟盡了我江氏的臉面,裝出這幅柔弱模樣來給誰看,不過就是個用盡手段伺候人的貨色”,被稱作李師兄的那名男子聞言像自己觸碰到什么臟東西一樣驟然松開了手,魏嬰失去了助力雙膝跪地猛然磕在鵝軟石地上上,膝蓋跟小腿都重重的磕到了石子上,刨丹的傷口也撕心裂肺的疼著,魏嬰并未顧及腿上的傷口只是用手輕輕摸著小腹“小藍湛,你沒事吧,我?guī)阕摺?,魏嬰掙扎了幾次都站不起來,他撐著旁邊的假山上石頭將自己硬生生撐起來,胳膊被石頭擦傷在滴著鮮血,他就一路扶著墻壁慢慢、慢慢的走著,他走回屋時渾身都被冷汗?jié)裢噶耍瑵裢噶说倪€有他的心,他滿心歡喜的去見自己的父親,卻滿心失望、遍體鱗傷的回來。
魏嬰躺在床上他沒有力氣換下汗?jié)竦囊律?,他抬起胳膊捂著臉痛苦的哭了起來。他想告訴所有人,他沒有,他沒有自甘下賤,他十三歲的時候是被五花大綁著,因為反抗劃傷了人,作為懲罰就是三天三夜無休止的折磨,他把嗓子都喊破了,也沒人管他。他沒有淫蕩無恥每一次的每一次他都是被強迫的,除了藍湛之外沒有一次他是心甘情愿的,不是被綁、被打、就是被迫,他該怎么說。但是不管如何,他想到剛才那人扔垃圾般的放手,想到藍湛溫暖的懷抱,像他這樣骯臟的人斷不可在因為自己的自私玷污藍湛,玷污蓮花塢。
翌日,藍湛看到墨染醒來自己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他想著自己可以運功幫墨染早日打通經(jīng)脈,助墨染恢復(fù)功力,玄武妖丹并不比人的金丹恐怕一時半會無法正常運轉(zhuǎn)。幾日不見魏嬰他心中甚是想念,不知道他在溫情處過的可好,近日墨染已經(jīng)無事他內(nèi)心愧疚之心已安想著明日去看看魏嬰,想到魏嬰他臉泛春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不到他也會對誰如此的牽腸掛肚恨不得天天相對、夜夜相擁,又想到那日的的夢,藍湛羞紅了臉,春從春游夜專夜,日日相思無閑暇。
還未等藍湛前去探望魏嬰,當天夜里魏嬰已經(jīng)自知是準備離開蓮花塢的時候了,其實他的身體虛弱的很,但是他不想在此討人嫌,他想著自己要啟程離開雖不知去何處至少應(yīng)該跟藍湛辭行。他走路仍然微微踉蹌,走到墨染住處時藍湛正在幫墨染運功,二人的身影在窗外看上去都是那樣的情深似海,“墨染,你功力恢復(fù)的很快”“那自然要多謝藍二公子幫我運功,不然我這顆妖丹怎么會運作如此通暢”,“墨染,你莫要....”藍湛想著墨染剛遭大難自己眼下提此事甚是不便便作罷,“忘機,我今日大好,咱們合奏一曲吧”,聽著二人悠揚的琴聲,魏嬰想著自己還是別打擾剛剛遭難眼下正情深意篤的二人。
一連幾日都吹了冷風,魏嬰的高熱并未好轉(zhuǎn),他扶著兩邊的墻壁慢慢的走著,想起來自己還真是多余,“多余”他猛然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小藍湛“我是說我多余,不是說你,我沒騙你吧,你父親跟爹爹合奏瀟灑自如極了吧”,魏嬰想到此處摸了摸腰間的陳情,陳情陳情,可惜自己此生都不會再有機會與藍湛合奏。自己怕是也見不到藍湛幾回了,想到此處魏嬰難過起來。
第二日,藍湛前去藥廬,溫情只說魏嬰在江家,藍湛怕虞紫鳶脾氣暴躁會對魏嬰不利,怕魏嬰出事就立刻去江家要人。虞紫鳶知道藍湛的來意微微一笑,“忘機,近日我江家雙喜臨門,還未告知于你,這魏嬰是我夫失散多年的二公子,眼下回歸江家名正言順?!?,藍湛聞言微愣“這....”,“忘機,看染兒跟魏嬰的模樣,說不是親兄弟怕是都沒有人信呢”。藍湛想了想也是,怕是只有親兄弟才如此相似吧,原來魏嬰竟是江家二公子,那日后自己求娶順暢許多,叔父當魏嬰親傳弟子早就暗地里喜愛他,魏嬰身份這般正好藍江和親更是水到渠成,何況叔父以前就擔憂江家沒有嫡系坤澤,藍氏子嗣問題,這下迎刃而解,怕是叔父會親自趕忙上門提親。就算魏嬰眼下并不喜歡自己,已然結(jié)契,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崳寺?lián)姻也是天作之合,日后結(jié)了道,生上三個五個的還怕他魏嬰跑了不成,想到此處藍湛欣喜萬分“如此恭喜江宗主,江夫人”,藍湛許久未見魏嬰有些想念他“忘機能不能見他一面”。
藍湛來到魏嬰住處,剛想推門而進想了想,他敲了敲門“魏嬰,你在嗎”,魏嬰聽出了藍湛的聲音,他好幾日不見藍湛也甚是思念,想著自己光景也不多了,藍湛事務(wù)繁忙還不知何時能再見,不知道還能再見他幾回,魏嬰顧不得虛弱的病體瞬間從床上爬起來轉(zhuǎn)眼已到門口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又跑去照了照鏡子,才把門打開。“墨染公子,無礙了?”,“嗯,多虧溫情煉化了妖丹,多謝你幫我共擒玄武”,魏嬰只是呆呆的看著藍湛,這樣好看的一張臉自己還能看幾回,真想日日都看,月月相顧,可惜自己不配。“魏嬰,你臉色不好”“奧,無妨,有些發(fā)熱”,藍湛聞言有些擔心他抓起魏嬰的胳膊,正好碰到那日的傷口,魏嬰吃痛猛然甩開藍湛的手。
“魏嬰.....”,“含光君你有什么事嗎?”,藍湛聽到魏嬰如此叫自己還甩開自己的手微微不悅,他明明是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坤澤怎么總是對自己如此見外?!拔簨?,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魏嬰聽后有些懵懂不知所措,“你眼下是江家二公子了,你可是打算暫時住在江家?”,魏嬰聞言一愣,原來我是江家公子就可以叫藍湛的名字,我若是魏嬰怕是此生不配吧,可惜我不是什么二公子,藍湛,我不配,不配入住蓮花塢。
藍湛可是在趕自己走,自己本來就想離開蓮花塢不知應(yīng)該去何處,他是嫌我在藍家礙眼吧,也是自己沒了金丹若是呆在藍家他早晚會發(fā)現(xiàn),活人刨丹有違常理,若是讓人知曉對江氏聲名不利,魏嬰已然聲名狼藉就別因為自己再讓江氏名聲受損。
藍湛定是怕自己在藍家墨染看了會不高興,可是昨天我想著,自己只有不到兩年時間了,本來還想著可以在云深再待一段時間,自私一點能偷偷陪在你、陪在小藍湛身邊的時間多一點,看來也只是自己做白日夢。等藍湛結(jié)道小藍湛出生這是雙喜臨門,若是過不了多久自己死在云深不知處怕也是沖了喜氣,讓人晦氣罷了。想到此處,魏嬰點點頭“我不回云深了,我陪我阿娘留在此處”,他萬分眷戀的抬頭看了一眼藍湛,這張容顏看一次少一次吧。
藍湛得知魏嬰要留在江家,想著也好,日后再以江家二公子的身份八抬大轎娶回家才真是名正言順,也省的旁人非議,魏嬰應(yīng)當很在意別人的看法吧,旁人的流言蜚語怕也如箭矢傷人無形,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自己已然下定決心此生非他不娶,無論他是江家公子還是誰,他都是自己要長順長依長相伴之人,突然藍湛很感激叔父定下的聯(lián)姻之事,想不到竟是如此這般正好,倒是歪打正著。
“魏嬰,你好好養(yǎng)身體,等我日后.....”,“藍湛,原來你在這呀,父親說要好好慶祝一下此番逢兇化吉”墨染前來起初只是看到門口的藍湛,直到走近才發(fā)現(xiàn)門里的魏嬰,他臉色微變繼而笑了笑對魏嬰說道“開始我便奇怪,怎么會有如此相似的人,別說藍湛認不得,我自己都認不得,現(xiàn)下好了,原來竟然是我親弟弟,日后江氏定會護你周全的”,魏嬰看到墨染前來便站在藍湛身側(cè),二人長身如玉站在一起真是璧人一對,心口微微絞痛,他按著自己心口嘆了一口氣。
“魏嬰,你不舒服?”藍湛剛想伸手扶著魏嬰想到剛剛他甩開自己的手,藍湛以為他不喜歡自己觸碰他手又縮了回來,這一幕都被墨染看在眼里?!拔簨耄闵碜硬贿m我找人來瞧瞧”墨染開口問道,“不用了,已經(jīng)吃過藥了”魏嬰趕忙拒絕了墨染的好意,他微微低頭“不必麻煩大夫了”,墨染轉(zhuǎn)而看向藍湛,藍湛正專注的看著魏嬰“藍湛,父親還在等我們,既然魏嬰無事,咱們別讓父親等急了”,藍湛盯著魏嬰“魏嬰....”,“含光君,我沒事,你還是趕緊去商議正事吧”,魏嬰把門一關(guān),倚在門上。
我們、父親、咱們,真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和諧氛圍,倒是顯得自己格外格格不入了,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墨染看著驟然關(guān)閉的門想著這魏嬰真是沒有教養(yǎng),自己跟藍湛日后都是一門之主他竟然如此行事,但還是開口道“魏嬰,今日大宴賓客,你要是無事也一起參加吧”,魏嬰并未回答,墨染微怒覺得魏嬰甚是失禮,“走吧藍湛,你來是看他臉色的嗎?不知好歹”,藍湛并未多言只是敲了敲門“魏嬰,你好好休息,明日再來看你”,魏嬰聽到二人已經(jīng)離開,他打開門看著二人翩然而去的背影,藍湛,你還會來嗎?他摸了摸小腹“小藍湛,你父親還會來看你嗎?”
第二日魏嬰一大早起身就坐在門口的桌子前等待,雖然知道自己并沒有什么等待的資格但就是忍不住翹首以待。藍湛會來嗎?在清晨等到午膳,“小藍湛,你父親會來的吧,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我們在等等”,魏嬰平時都是自己去做飯,今日他并未前去,他怕他走開這一時會錯過藍湛前來的時光,直到夜深了他還是一個人呆呆坐在桌子前粒米未進,“小藍湛,你父親肯定不是故意騙你的,他定是有要緊的事耽擱了,你不要怪他,日后他肯定會很疼你、很疼你的”,只是我注定看不到了。魏嬰想了想還是笑自己癡傻,藍湛只是一句客套戲言,自己便信以為真,自己是他何人,又在做這些不切實際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