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商不奸,無奸不商(楔子)

無商不奸,無奸不商(楔子)
楔子
夜,深沉。
靜寂的殿宇聽不到半點聲音,只有更漏滴滴下落。
紫陽殿卻依然燈火通明。
剪燈的小太監(jiān)偷偷打著瞌睡,卻又時常被手中的剪刀扎醒。
三更已過,龍廷上的男人依然睜著炯炯的雙眼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折。
突然,他憤然一甩手,一本微舊的奏折飛身出去,摔落在殿門口。高大的門檻當住了它的滑行,卻被剛踏進來的一只鑲著金邊的白靴踩在了底下。
五根細白修長的手指將它撿起,另一只手輕輕彈了彈灰——淡然的唇角微微上揚,現(xiàn)出一個絕世的微笑:“皇上何必如此生氣!看不過去,就一刀宰了他!”這是一張驚世絕塵的臉,沒人相信他是凡間之人,更沒有女人相信這樣一張臉竟然長在一個男人身上,因為,這是一張令女人都嫉妒的臉!
那絕美的男人踢了小太監(jiān)一腳,帶著笑喝道:“一邊挺尸去!”
小太監(jiān)睡眼惺忪地抬起頭,卻又馬上磕了下去:“歧王殿下!”又立即爬著退到了一邊。
誰不知道,歧王殿下在這個朝廷雖是出了名的不管事兒,但他是皇帝爺一母同胞的兄弟,且生了一張驚世絕俗的臉,即使皇帝爺再看不慣他的閑散不羈,也從來只對他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不過分就行!
“云雷!你來得正好!”皇帝撫了撫微酸的眼角,“江南水患,這幫子廢物就只會向朝廷要錢!你去江南跑一趟,看看是什么情況!”
歧王張云雷淡淡一笑,笑得人心花怒放:“怎么,皇上不再擔心我的婚事了?您不是說,下個月吐蕃的公主就要到了么,要我好自為之!”
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要幸災樂禍!吐蕃的公主可以在皇城多住些時日,住到你回來為止!朕命你盡量在一月之內解決江南之事。朕相信,以你的能力,這點事情是可以辦到的!”
張云雷輕輕一嘆,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垂,雙眉之間聚起一個“川”字,讓人看著,像是心被一只手抓撓著,頓時不忍!“你我兄弟,又何苦相逼如此!”
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對他這種我見猶憐的面孔早已習慣,并不在意:“你我兄弟,開玩笑也該適可而止了!”
張云雷緩緩揀一個繡花墩坐下,又輕輕嘆了一下,輕啟紅唇:“皇兄不是不知道,江南如今是個是非之地——匪類橫行,餓俘遍地,您就舍得我去?萬一有個什么疫病,我這個王爺可就算當?shù)筋^了!”
皇帝冷哼一聲:“少來這套!即使到時候要我來幫你收尸,我現(xiàn)在也要你盡快到江南組織籌款一事!”
張云雷微微一怔:這么急?
“皇兄,可是江南出事了?”
皇帝撫了撫額頭:“朝廷拿不出太多錢!江南楊府,富可敵國!這趟若是朝廷不趕在前頭為江南百姓著想,楊府怕是要出頭了!”
張云雷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戲謔的表情:“皇兄可是看上了楊府的錢?總不過就是個商人,難道官府還怕他不成!”
皇帝瞪了他一眼,嘆氣道:“如果就這么平平淡淡一個商人還好說,朕也犯不著用這么多精力去關注他!聽說有好幾個省的官員都對他恭敬的很!再這么下去,是不是整個朝廷也要對他恭恭敬敬的?!”
歧王皺眉,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細長的鳳眼開始收縮,泛出冷冷寒意:“怎么,他還有非分之心?”
皇帝也有些陰冷:“最好是沒有!朕要你趕在他前頭籌措銀兩,賑災救黎民于水火!”
張云雷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卻多少帶著些邪氣:“皇兄是想讓我去搶功呀!反正不用我們出錢,還能賺名頭——皇兄,你好壞!”
皇帝沒有理會他的戲謔,只淡淡道:“這‘功高震主’、‘兔死狗烹’的事還是盡早避免!你先回府吧,朕立刻叫人擬旨!”
張云雷懶懶起身,口中還嘟囔著:“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