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1.本文小打小鬧，小情小愛，情節(jié)純屬虛構(gòu)，主角是颯颯，嗯。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3.閱讀本文請帶著當時時代背景來看。

?

今年忌日的許多習俗都沒有進行，畢竟府里多了個貪吃鬼，十辰于還是命人做了些熱飯，十辰于的寬容究竟來自于卷兒還是颯，管家已經(jīng)很難分清，總之十爺這段時間心情不錯，十府上下都安心不少，大概唯一悶悶不樂的就是卷兒了，雖然和十辰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天碰面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夠喝盞茶。

他醒來的時間比日上三竿還晚，吃的飯?zhí)烊槐葎e人少一頓，磨磨蹭蹭地漱口擦面，一看吃完飯又要睡午覺了。

哼，他霸占了大號餐桌又如何，十辰于平時又不和他一起吃，耀武揚威都沒地方揚去。卷兒忿忿地用筷子戳著碗里的肉，十辰于終于在兩天后的晚飯時看出了他的悶悶不樂。

“這肉不新鮮？”

“沒有沒有，很新鮮。”

卷兒一口吞下，邊嚼邊點頭稱贊這肉的肥美，十辰于神色復(fù)雜地喝了口面前的骨湯，這大概就是他今日全部的葷腥了，隨即又夾了一筷子青菜，把剩下的湯喝干凈。

“我飽了，明日我需拜謁丞相，沒有要事不必叨擾我?！?/p>

十辰于撂下一句話走人，卷兒忍不住盯著那頭的燭臺，心想蠟燭燒了有一半嘛？一個成年男子一刻鐘不到就吃飽喝足了？

反正，就是又要消失一整天了唄。

卷兒悶悶不樂地撂了筷子，轉(zhuǎn)頭回了房間吃了一整串糖葫蘆和昨天沒吃完的糖人。

然后大半夜的，這要事就來了：青桃敲了十爺?shù)姆块g，說自家主子肚子痛醒了，請十爺做主尋個大夫來看一下。

十辰于只好生無可戀地來了卷兒的房里，聽那聲響的確鬧得挺大，便嘆口氣著人去請了，人坐在床邊把小卷兒前后都翻看檢查了一個遍，雖然卷兒人已經(jīng)懨懨地趴著，但十辰于感覺沒什么大問題。

“你該不會是吃撐了吧？”

“怎么會！我都是正常食量。”

卷兒哭唧唧，十辰于困得不行，只得囑咐青桃好好照顧，才準備起身回房，就被卷兒一把薅住衣服。

“十爺陪我，我肯定是這幾天跟著你吃那些涼飯受涼了。”

于是十辰于只好坐回去，連連打著哈欠等大夫來府上診治。最后的結(jié)果讓十辰于想發(fā)脾氣，卷兒果然是吃太多了，每天又不怎么運動，腸胃有些不調(diào)而已。

大夫開了個方子走了，十辰于擺著一張陰沉臉坐在卷兒旁邊，卷兒裹著被子瑟瑟發(fā)抖地縮成一小只。

“折騰了一個時辰了，你可鬧夠了？真不知你成日吃些什么能吃到請大夫。”

“那個，玉米蝦仁，紅豆糕，冰糖葫蘆還有半個糖人……”

十辰于血壓一下子上來了，訓(xùn)話而已，聽著就行了，還真的答？這不是故意氣他是什么？

沒關(guān)嚴的窗戶縫里吹進來的風把燭火吹得搖曳，映著十辰于的臉色更兇更嚇人了，卷兒欲哭無淚地抱著被子，“不是你讓我說的嘛，我說了你也兇，不說你也兇，我肚子已經(jīng)很疼了，嗚嗚……”

十辰于頭大，十辰于不會哄人，十辰于不想被人說欺負小孩子。

……

最后十辰于妥協(xié)了，他看著卷兒鬧脾氣的樣子就想起了性子別扭的立風，立風失而不返，已是終生遺憾，所以對卷兒寬容。

他端來煎好的藥，卷兒可憐兮兮地倚靠在他懷里，邊嫌苦邊不情不愿地喝了，青桃也識趣地退下。

“這下可愿意安心睡覺了？桃花樓先前可沒說送了只貪吃鬼來?！?/p>

“我才不是貪吃鬼?！?/p>

十辰于抱著小他十五歲的卷兒躺下了，就在卷兒的房里，懷里的卷兒到了半夜肚子還鼓鼓囊囊的，真不知這一天下來是吃了多少。

“那就是粘人精?！?/p>

十辰于也不顧身份形象地斗起嘴來，其實這樣黑咕隆咚的四周，總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閉上眼就仿佛回到了過去，他和立風嬉戲打鬧，他說話又直，有時不知哪里得罪了立風，立風就能好幾天不搭理他。一句話而已，他那時也不知怎的，男子漢大丈夫，竟像小女子一般同立風一起別扭賭氣。

再然后，一切都沒了，無論他多么后悔與自責，那樣鮮活的立風、愿意和他分享一切的立風也不會回來了。

十辰于下意識收緊了手臂，用力地抱著懷里的卷兒。

卷兒怔了怔，沒有反抗也沒有拒絕，只是一只手搭在十的手臂上。

“十爺，我想爹娘了?！?/p>

十辰于隱約聽見了，他松開手，將一條手臂從卷兒身下抽出來，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

“你爹娘呢？”

“不知道。”

卷兒聲音低低的，滿口都是苦味兒讓他根本沒有睡意，“其實我上頭還有個哥哥，大哥什么都會，導(dǎo)致我什么都不會，后來家道中落，一家人連安身立命都是問題，我除了會幾句詩詞歌賦也幫不上什么忙，爹娘就把我賣了……轉(zhuǎn)手了兩次才到總官手里。”

“其實我這個人一直看得很開的，既來之則安之嘛，我長這么大只會給家里惹事，爹娘不要我了也是少了個拖累，就是……”

卷兒惆悵地嘆了口氣，聲音又低了下去，“就是不知道爹娘和大哥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每天有沒有飯吃?！?/p>

十辰于卻有些犯困了，只大差不差地聽了卷兒想見爹娘，迷迷糊糊地還感覺一小只卷兒帶著被子爬到他身上，他把人推下去，最后卷兒退而求其次，只有小腦袋靠在他胸膛上。

“我在這里真的是太無聊啦，想吃糖葫蘆?！?/p>

“嗯，吃吧，你不是最喜歡吃豆沙的嗎？……”

……

十辰于第二天帶著一條壓麻的手臂去拜見右丞相，同時也吩咐人去查一下卷兒的身世，若有機會大可以安排他們見個面。其實立風也提過類似要求，只是十派人去查，當年還不記事的立風全然不知家里是滿門抄斬，他年幼才躲過一劫，一心想著有朝一日可以同父母相見，等著等著就再沒提過了。

結(jié)果當晚，十辰于帶著所謂得道高僧回來，看見卷兒坐在桌子旁，手里拿著一根烤雞腿，吃得嘴巴邊緣都是油渣。

十辰于見了想砍人，得道高僧看了直搖頭，連連嘆息阿彌陀佛不可殺生。

卷兒自知犯錯了，只好低著頭裝作一切未發(fā)生，默默地啃了口手里的雞腿。

……

其實找爹娘這事兒不難辦，颯早就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他起初不同意接卷兒的父母與卷兒見面，后來又改口了，但有一個要求：見面不能在十府，要在桃花苑。

至于理由，颯回答，沒有理由，他樂意。

卷兒知道了很是高興，高興到那天十辰于一回來，就跑跑跳跳地撲進十辰于懷里，眉眼都笑彎成月牙，十辰于無奈地一手托著卷兒的小屁股，另一只手扶著他的腰，緊接著十就覺得臉上濕漉漉的，卷兒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猛親，喜笑顏開的樣子就好像已經(jīng)見到爹娘了似的。

……

接下來這段時間，卷兒對十辰于的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從見了就躲變成見了就黏上去，無論十辰于做什么都想湊過去看一看，搞得十辰于很無奈，把人直接關(guān)在外頭吧不合適，可手頭那些信件也的確是重要，怎么能讓小孩兒看了去？后來十辰于學(xué)會了買小零食哄卷兒，卷兒總是笑瞇瞇地拿著一串糖葫蘆就出去了。

其實他最喜歡的是糖人，不僅好看還好吃。

這天十辰于又一個人在書房晚了，卷兒一個人吃著覺得沒意思，便擦了嘴偷偷地問那管家，“你偷偷地告訴我，立風從前給十爺都做些什么？我也做好了端過去，十爺總不會到現(xiàn)在都不吃飯吧?！?/p>

管家沉默不言，心里盤算著是否要透露更多關(guān)于立風的消息，青桃收到卷兒的示意，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十爺對我們主子好，我們主子都記得，今天十爺忙碌，我們主子也擔心呢?！?/p>

“沒事，不說也罷?！?/p>

管家才松了口氣，卷兒就挑釁似的揚起下巴，“那我自己去找總成了吧，立風的房間里總不至于什么蛛絲馬跡都沒有吧?！?/p>

管家還沒反應(yīng)過來，卷兒站起來一溜煙就跑了，青桃嚇得連忙在后頭追，一個勁地喊使不得，“主子，您和十爺?shù)年P(guān)系才好點，十爺平日里又慣著您，這個禮數(shù)免了，那個規(guī)矩不用，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買給您，您又何必惹他不快呢？”

人是沒追上，卷兒一下子竄進了立風的房間里，管家?guī)缀醵家舷⒘恕?/p>

“你給我看門，反正你也沒攔住我，一起難逃其咎吧?！?/p>

管家愁的連連唉聲嘆氣，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啊，他什么都沒做怎么就變成這樣了？這要是十爺怪罪下來，他小命還要不要啊。

這回卷兒又有了新發(fā)現(xiàn)，抽屜里有立風抄錄的詩詞，看得出來這人應(yīng)該挺喜歡桃花的，也是可惜，倘若立風還活著，他大可以拉著立風去桃花樓，整個宇城的桃花加起來可都不如桃花樓的桃花，那才是真真的灼灼其華呢，如此美事，想必總官也不會拒絕。

旁邊還有幾個畫軸，卷兒一一展開，細細欣賞著，第一幅分明就是這邊集市許多年前的樣子，卷兒驚喜地發(fā)現(xiàn)那家包子鋪一直都開著，可惜畫上年輕的婦人變成了寡婦，但她做的肉包子倒是挺好吃的，他每次去逛集市都要用油紙包兩個，一個在路上吃掉，一個留著回府吃。

畫面正中有個少年手里舉著吃了一半的糖葫蘆，蹲在吹糖人的小攤旁邊，小商販熟練地吹了只老鼠正要遞給他，同行的少年比他個子高一些，正數(shù)著掌心里的銅板預(yù)備付錢。

這是……年輕時的十爺和立風？

還挺般配的嘛，卷兒認真地收好，又打開下一幅畫，畫面里疑似是立風的人在放風箏，另一人從背后捂住他的眼睛。燕子高高地飛在空中，正是草長鶯飛的三月天，他們嬉戲打鬧，兩小無猜。

卷兒又看了兩幅畫，這次他忍不住擰起眉頭，表情變得越發(fā)復(fù)雜。他把畫拿到管家面前攤開，畫中的少年一時貪睡，靠著椅子睡著了，手里的扇子也打開了擱在身上。畫面之美好，留下這幅畫的人或許真的很希望時間能永遠留駐，永遠停在一生中最美好的過去。

他問：“管家，這不是總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