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辮】君問 先導篇:登山失蹤案
<刑警楊vs生物學家張,三十多歲的中年組>
<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這并不影響我喜歡離奇詭譎的故事,很多東西無法用科學解釋,只是我們對宇宙的了解還太少了>
<特別鳴謝 上官蜚語 對本文起名的大力支持>
<本文中涉及到的地名、事件,純屬虛構,請勿上升>
? ? ? ? ?2013年10月4日,傍晚。
? ? ? ? ?終于結束了“重保期”的值守任務,刑警楊九郎揉著幾天沒功夫洗的寸頭,一邊抽著煙一邊開車,緩緩駛離華燈初上的王府井。
? ? ? ? ?他故意開的很慢,因為坐在副駕駛上的搭檔石賽楠困得熬不住,正四仰八叉地倚著車窗玻璃打盹兒。
? ? ? ? ?她昨晚就已經(jīng)值了個通宵,又加上今天一白天,沒辦法,隊里的人手總是不夠。
? ? ? ? ?車載電臺里面播報著天氣:“10月5日下午,受今年第23號強臺風“菲特”影響,我市將迎來短時強對流天氣……”
? ? ? ? ?車里是十月份不該有的異樣悶熱,石賽楠穿的T恤是十分寬松的版型,在車上窩的全是皺褶,領口被她豪放的睡姿扯的歪向一邊,露出小半邊34F的風光。
? ? ? ? ?楊九郎瞥了她一眼,沒作他想,只是忍不住嘮叨,“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老跟個禿小子似的坐沒坐樣兒?!?/p>
? ? ? ? ?他嘴上嫌棄,但還是掐滅了煙關上車窗,打開了空調。
? ? ? ? ?回到刑警隊交了車,楊九郎打著哈欠剛要走,就聽見樓上有人扒著窗戶喊他,“楊組長!”
? ? ? ? ?楊九郎低著頭點煙,假裝沒聽見。實在太TM困了,他現(xiàn)在站著都快晃悠睡著了。
? ? ? ? ?“楊哥,有個東西想請您幫忙看一下!”樓上那人也了解他的脾氣,遂改了稱呼繼續(xù)說到。
? ? ? ? ?楊九郎叼著煙轉身上樓,不為對方刻意表示的親近,只是他大略猜到又是有失蹤案發(fā)生。石賽楠二話不說也趕緊跟上了。
? ? ? ? ?“看什么呀?還故弄玄虛的。”
? ? ? ? ?同事指著電腦上的一個中年男人的照片說,“任子謙,京北大學的地理系教授,是一個有三十年登山經(jīng)驗的登山愛好者。1號那天他自己一個人去妙峰山徒步穿越,晚上沒回家,他家人打電話一直打不通,到第二天還是聯(lián)系不上,他們就聯(lián)系了綠野搜救隊去山里找,結果找了三天還是找不到人。通過移動公司查到他的手機信號最后出現(xiàn)的位置在妙峰山的百里村基站附近,搜救隊在那邊找到了一些任教授留下的腳印,目前還在擴大搜索范圍?!?/p>
? ? ? ? ? “這不是已經(jīng)有搜救隊接手了嘛?!?/p>
? ? ? ? ?楊九郎吊兒郎當?shù)耐鲁鲆豢跓煔?,看似不太上心,但是石賽楠察覺到,早在“京北大學”這四個字出現(xiàn)的時候,他的神情就開始有些焦躁起來。
? ? ? ? ?“確實,這種情況屬于他自己走失,不算刑事案件。不過我還是想讓您看一下這個,”同事點開一段錄音,“這是我在110指揮中心工作的一個警校同學發(fā)過來的,他覺得有必要讓我們看看?!?/p>
? ? ? ? ?楊九郎指間夾著煙,專注的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時間軸。
? ? ? ? “喂?我叫任子謙,我在……我迷路了,被困在山里了……”
? ? ? ? “能具體說一下您在什么地方嗎?”
? ? ? ? “我不知道走到哪兒了……位置……是2210,快來救我……”
? ? ? ? “喂?喂?2210是什么意思?是坐標嗎?”
? ? ? ? “救命??!救命啊……”
? ? ? ? ?錄音到此戛然而止。
? ? ? ? ?時長五分鐘的通話里,信號一直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很不清晰,加上這個任子謙的情緒很激動,幾乎沒有給警方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 ? ? ? ?2210是什么意思呢?楊九郎知道,為了防止登山者迷路,會設置很多帶有編號的標記點指示牌,只要報出這個數(shù)字,搜救隊就能根據(jù)事先標記的點位找到迷路者所在的大致位置。但是既然這段錄音會被送到自己面前,也就說明2210肯定不是任何一種能查到的標記點編號了。
? ? ? ? ?按照常理,在打電話給110的時候是不會像那樣大聲呼喊“救命”的,任教授當時的語氣語境,分明就像是有人正在身后追殺他,也難怪接警中心會覺得有問題。
? ? ? ? ?楊九郎把自己的思緒從雜亂的推理猜想里摘了出來,看了一眼身旁的石賽楠,對方臉上的疲憊已經(jīng)瞬間一掃而光。
? ? ? ? ?“這個案子我接了?!?/p>
? ? ? ? ?楊九郎官稱是組長,其實手下也就只有石賽楠這一個兵。多年來他對于查失蹤案有著特別深的執(zhí)念,這類案子最是吃力不討好的,往往是跑斷了腿磨破了嘴,查到最后玩“失蹤”的人不是堅持不住自己跑回來了,就是賭氣躲起來了故意不回家。如果運氣不好遇到真的失蹤案,費盡周折最后基本也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結果,因此沒人愿意接這種案子,久而久之誰都不想跟楊九郎這一組了。
? ? ? ? ?石賽楠還一直無怨無悔的跟著他,是有個人因素在里面的。
? ? ? ? ?當晚他們兩個就趕到了妙峰山,與搜索隊匯合。
? ? ? ? ?根據(jù)搜救隊之前找到的腳印朝向,他們沿著妙峰山的西南方向走了很遠,一直走到了另一座叫秤砣山的山下,終于在第二天早上發(fā)現(xiàn)了任教授留下的一個從衣服上撕下系在樹枝上的布條,這應該是充當路標的。
? ? ? ? ?搜救隊為之一振,雖然秤砣山山路崎嶇,不適合徒步,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進入,搜救隊還是即刻前往山中尋找。
? ? ? ? ?常年積累的水汽蒸騰著,能見度很低。楊九郎舉著樹枝做成的登山杖,不停揮舞敲打著四周的草叢,以免碰到蛇等不太友好的小動物。
? ? ? ? ?四周突然安靜的很詭異,樹林里的鳥叫蟲鳴聲、身邊不遠的搜救隊員聊天以及對講機里不間斷的通話聲一時間全都聽不到了。原本一直跟在楊九郎身后的石賽楠,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掉隊的,霧氣重的像是把他整個人裹在了一團巨大的輕飄的棉絮里面,孑然孤立。
? ? ? ? ?楊九郎停下來看手機,不但沒有移動信號,手機上自帶的指南針也失靈了,這里似乎是片磁場混亂的區(qū)域。
? ? ? ? ?“小楠?”楊九郎試著喊了幾聲,沒有回應。
? ? ? ? ?他加快腳步繼續(xù)往前走,想趕快走出這片霧氣籠罩的范圍。周圍突然又毫無征兆的熱鬧起來,楊九郎朝著那聲音的來處走去,當他聽清楚之后,剛剛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 ? ? ? ?那片人聲鼎沸的喧鬧,是車水馬龍,是小孩子的打鬧歡笑,是家長的呵斥,還夾雜著煎炒做菜時鍋鏟碰鍋邊的聲音。
? ? ? ? ?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怎么會有這種聲音傳來呢?如果是誰的手機里放出來的,那這3D環(huán)繞效果未免也太他媽好了吧。
? ? ? ? ?楊九郎再次停下腳步,不敢再貿然向前了。
? ? ? ? ?他盯著眼前的濃霧,目不轉睛,仿佛要以目光為利劍劈開一道。猛然間,那霧里竟然有一道灰色的磚墻朝他迎面拍了過來,速度快到根本來不及轉身逃走,只得在原地抬起手臂護住自己的頭部。
? ? ? ? ?但是下一秒那突襲的墻又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嗚嗚咽咽的哭聲,楊九郎側耳細聽之時,又覺得那好像是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 ? ? ? ?“媽的,鬼打墻了?”? ? ? ? ?
? ? ? ? ?楊九郎當刑警有十多年,多少還是有些見識的,他掏出煙點上一支,叉著腰把自己能想到的臟話都招呼了一遍。
? ? ? ? ?罵了約莫有幾分鐘,就像“啪”一下打開了什么開關,他突然就聽見了石賽楠在遠處叫他,結果轉頭轉太猛了,眼前一黑“咣當”就是個平地摔。
? ? ? ? ?“組長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不要一個人離開大部隊跑這么遠,很危險的?!?/p>
? ? ? ? ?“沒事兒,我找個地方方便一下?!?/p>
? ? ? ? ?楊九郎拍了拍身上的土,抬頭望向樹梢縫隙里透出的烏云密布的天空,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 ? ? ? ?下午,搜救隊終于又在一片草叢里發(fā)現(xiàn)了任教授留下的字條,上面寫著:“迷路,在此留宿一晚,天明開始向山梁方向走,留此條以備不測。愛給路過的一切人。任子謙,10月2日。”
? ? ? ? ?楊九郎拿著已經(jīng)被裝進證物袋里面的那張字條看著,有些不解,“2號就已經(jīng)走到這里了嗎?他怎么做到的兩天走出這么遠?!?/p>
? ? ? ? ?天氣預報的大雷雨如期而至,雖然搜救隊的人都覺得此時他們已經(jīng)離找到任教授不遠了,但是惡劣的天氣讓搜索被迫停止,為避免失溫,他們只能先回山下等雨停。
? ? ? ? ?回到車上,渾身濕透的楊九郎顧不上擦雨水,在手機上翻看著衛(wèi)星地圖。
? ? ? ? ?“不對啊,不對……”
? ? ? ? ?石賽楠遞給他幾張紙巾,“哪兒不對?”
? ? ? ? ?“妙峰山和秤砣山這兩座山之間,無論怎么走都會經(jīng)過國道的,已經(jīng)都走到國道上了教授為什么不攔車求救,而是往更遠的山里面走呢?”
? ? ? ? “會不會是在山里徒步的時候遇到歹徒了,看他孤身一人就想圖財害命,搶了他的手機財物,然后任教授因為太恐懼,腦子不清醒,就一直往前跑?!?/p>
? ? ? ? “那怎么解釋那個字條呢?”
? ? ? ? “也許那個字條就不是他寫的呢?”
? ? ? ? “對,應該先讓他家屬辨認一下?!睏罹爬神R上給搜救隊隊長打電話。
? ? ? ? ?任教授的家屬看過照片后確認字條上就是他本人的字跡,但是老天似乎不想幫忙,大雨一直沒有停,直到第二天早上。
? ? ? ? ?在接下來的三天里,搜索隊再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痕跡。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八天,任教授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 ? ? ? ?筋疲力竭的楊九郎他們無奈只得撤回,這起失蹤案也不得不進入收尾階段,補充一些調查材料為案件做最后的輔助依據(jù)。
? ? ? ? ?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嫌疑人,也沒有找到兇器,按照“疑罪從無”的原則,本案雖然諸多疑點,但是最終也只能按照失蹤來處理。
? ? ? ? ?石賽楠與楊九郎搭檔很多年了,是知道他的心結所在的,因此去京北大學對任教授周圍人的例行詢問,她沒打算讓他一起去。
? ? ? ? ?但是楊九郎還是搶先一步坐到了駕駛座上,“走吧?!?/p>
? ? ? ? ?能在京北大學這樣的高等學府任教的,不說是德高望重,至少也得德才兼?zhèn)淞耍谓淌诘耐?、學生均表示他是個很和藹可親的人,沒有與人發(fā)生過糾紛,更不可能結下仇人。
? ? ? ? ?筆錄完成后,楊九郎和石賽楠兩人走在初秋的校園里,誰都沒有說話,只聽見腳步踩過落葉的“沙沙”聲。
? ? ? ? ?不斷的有年輕朝氣的學生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楊九郎對這份歡騰充耳不聞,雙手插兜兒熟門熟路的帶著石賽楠在校園里左拐右拐,來到了京北大學的第三食堂。
? ? ? ? ?“這里的砂鍋米線特別好吃,在這兒吃完午飯再回隊里吧。”
? ? ? ? ?等著煮米線的空檔,楊九郎盯著不遠處那桌聊的眉飛色舞的兩個男生出神。逐漸模糊的年輕臉龐上,在他眼里浮現(xiàn)出張云雷清俊的面容。
? ? ? ? ?咕嘟咕嘟的牛肉米線砂鍋端上來,香氣撲鼻,跟六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樣。
? ? ? ?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張云雷已經(jīng)人間蒸發(fā)了六年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