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囈語–金舟照晚·鸮客
這是一片池洼,我低頭看去,竟還點綴著些許核舟,池洼躲在一側(cè)的濕地里,高窈的水蒲支起了它的天地,輕風(fēng)撥動著這天地,漣漪托動著核舟起伏,核舟上的人慌張的使舵嘗試平穩(wěn),他們在向何處引去呢?我不得而知,我這個“巨人”也不該去打擾他們了。
我醒了,青蓮色的楓葉在向我揮手,這個紫曼莎的世界又對我敞開了懷抱,這是我諸多無奈生活里的一絲悅耳,我欣喜的走向那扇沒有門的門框,我有道不盡的無奈想要訴說,更希望那片夢幻一般的世界為我披上新衣,上面會鑲嵌著大大小小的日月。我走過了門,我看到了,我看清了,那是一灘漏斗狀且深邃的池洼,水面上漂泊著金秋色的荷葉,一抹清月躺在水面上,她很美,讓我不禁坐在池邊看著她,但是我又看到了什么?一條魚,一條只有影子的魚,我頓時一股怒氣,但又轉(zhuǎn)為緊張,最后還是嘆了一口氣,我明白這不過又是我諸多無奈生活里的一筆,但它卻濃稠而又微苦,彌散在嘴舌間只余下一聲嘆息。
但我還是一直坐在她邊上,我看著那抹清月,仍然說著我以前爬過的各種各樣的山,山的哪個位置又有哪樣的景色,延伸入海平面的碼頭、能看到水下森林的大湖、被拴在堤岸邊的熱氣球,還有紫曼莎楓林里的冰雕女孩,清月時而波動著時而靜穆著。她從未向我索取著任何,我也從未觸摸過池面,我們都互相默契而無聲地委婉著。這是一灘很美的池洼,她縱使波動過了,但卻從未將水濺在池外,我明白也理解她的堅守,于我而言,這是注定的惡果,即使再甜蜜回味,也將如梗刺扼緊在我的咽喉,但若它無這般銳利我也不至于徘徊于此。那條無影的魚是條小草魚,我從未想傷害過他,我也更不想傷害她,我只能靜靜看著池洼和清月,只愿能挽留住這片紫曼莎。
時間總是在我愉悅時飛逝,我到底不能留住這片溫柔,小舟靠岸了,我該走了。
這是一片大湖,我劃開了一陣子卻再也看不清來路了,那段短短的碼頭早已埋沒在沉重的水霧里了,前方只有已被霧氣蓋掉身體的山巒。夜色漸晚,我躺在甲板上看著月亮,它缺了一大塊,月牙被云霧籠罩了大半,只留下一塊怪異形狀和黃光證明著它是月亮,它是那樣的朦朧而真實,我好像已經(jīng)許久沒看到這么真實的月亮了,仿佛它在告訴我“嘿,小子,我只是地球的衛(wèi)星,好嗎?別再那樣看著我了。”哦,天啊,它真討人厭。
我已然數(shù)不清過了多少日月,每日能干且要干的事情便是把那該死的槳劃開,然后舟就會前進,向著那個一直只能看到腦袋的山。我感覺我在枯萎,我總會盼望著能再看到那片金秋色的荷葉,向著難得出現(xiàn)的圓月禱告和嘆息,圓月從未回應(yīng)過我,它本就不會回應(yīng)我。
一塊游浮的洲地在逐漸靠近我,我扔下劃槳跳了上去,洲上有一簇篝火,它安靜祥和,我躺在邊上看著它,它輕靈地跳動著,綿綿不息而溫暖,麻木和疲憊漸漸脫絲成一股青煙飛向了黑夜,而那片池洼也被我埋進了記憶的深處,我不可能遺忘她,我更不舍得遺忘她,只愿在某個清爽的午后我們能再一次默契而無聲地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