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政委馬爾坎：【執(zhí)政官范提佛斯已經伏法，元帥，對他和死亡直擊導彈車組的行刑將會在明天執(zhí)行。】

元帥索恩：【多謝，政委，希望你的裁決是公正的?！?/p>

領主政委馬爾坎：【我的審判和裁決都在神皇的注視下，如此嚴重的罪行值得一發(fā)子彈?！?/p>

元帥索恩：【的確，我們在馬達洛克損失了十個最優(yōu)秀的裝甲團，光是被摧毀的超重型坦克就有二十輛之多。雖然綠皮的損失也不小，但想要動搖它們的根基還遠遠不夠?！?/p>

領主政委馬爾坎：【這件事對軍隊士氣的打擊也非常大，我已經下令各團各連派駐額外的政委，但是收效甚微。一些士兵寧愿被槍斃也不想去送死?！?/p>

元帥索恩：【一場遲來的勝利可能會比一發(fā)入顱的子彈更有效，我們現在就是缺少一場像樣的勝利。讓星語者聯系莫杰提督，我們需要海軍的軌道掃描來確認馬達洛克周邊地區(qū)現在的狀況，同時派出哨兵和女武神貼近偵察，倘若我們能收拾掉一些漏網之魚的話，帝皇會平息祂的憤怒?！?/p>

領主政委馬爾坎：【如你所愿元帥，但倘若真有異形渣滓逃過了死亡直擊的怒火，你會怎么做？】

元帥索恩：【讓戈夫羅的212團準備一下，盡管他們還沒從017高地的損失中恢復過來，但我想上校不介意他的坦克上多幾個綠皮腦袋做裝飾。】

——《莫洛安保衛(wèi)戰(zhàn)始末》一書中記載的索恩元帥與馬爾坎政委對話的音陣記錄，保存于狄多戴爾星區(qū)文獻庫。

我以帝皇的大腿骨起誓，但凡有一輛黎曼魯斯能分到我們連，我就能以比預計時間快兩天以及預計傷亡低四分之一的狀態(tài)拿下那個橋頭堡。

——歌蒂洛克斯第211來復槍團第4連的格木滿上尉，隨后因耽誤戰(zhàn)機被政委槍決

圣艾森特鎮(zhèn)外圍警戒線

莫洛安行星防衛(wèi)軍的格里斯姆·赫姆格士官又打了個哈欠。按照輪值安排他的班起碼還要再執(zhí)勤四個小時才能得到輪換的機會，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怎么熬過這四個小時。

他滿意地瞟了一眼自己肩上的士官肩章，他能坐到這個位置并非因為他的能力，而是單純地運氣好。如果不是他的班被派去去救一個被落單的綠皮攆著跑的公子哥，如果不是他的前上級被那個綠皮一拳砸進了墻里，如果不是他那一輪恰到好處的激光槍連射打爛了那頭怪物的嘴的話，那他直到現在還是個苦逼的大頭兵，被那些趾高氣揚的長官們呼喝著去送死。多虧那次營救行動，他現在是個士官了，有更高的軍餉，口糧也更多了，還能指揮另外九個倒霉蛋為他跑東跑西。

至于從普通的行星防衛(wèi)軍榮升為作為星界軍的鋼履軍，他就沒機會也不想有這個機會：星界軍什一稅都是從機械化步兵團和裝甲團而非一個后方戍衛(wèi)團征召人選，而且比起就此遠離家園然后有朝一日客死他鄉(xiāng)，他還是希望按期完成義務兵役，然后拿著退伍金過上平淡的日子。

哪怕是綠皮入侵也沒改變他腦子里的小算盤，圣艾森特鎮(zhèn)是莫洛安北方最不具備戰(zhàn)略價值的地方之一，比起這里異形們更喜歡南方的工業(yè)區(qū)和赤道環(huán)帶上的主要巢都?！白屇切┩庑腔熨~去找南方佬的麻煩吧?！彼麖目诖锩鲆桓焉駸煟c燃了它然后猛吸一口，化學藥劑和天然植物的混合物暫時趕走了睡意?！暗日檀蛲炅耍揖褪卦谶@座小城直到退役，然后拿著退役金去開家小店度過余生?！?/p>

“長官！長官！”

就在赫姆格做自己的黃粱大夢的時候，一陣尖銳的叫喊聲把他從夢里一腳踢了出來。

他回過神來，發(fā)現站在他面前的是吉魯——他的班里唯一一個胡子都沒長齊的新兵，他被送進行星防衛(wèi)軍的理由僅僅是他家里人覺得把他送去農業(yè)區(qū)當工人沒準哪天就跟著新撒的肥料一起埋土里了。但事實證明他可能當個白盾都夠嗆，如果不是眼力好能放哨，哪怕是戍衛(wèi)團也不會給他位置?，F在這個新兵正一只手拿著望遠鏡，一只手指向護墻外不住地向他的長官叫喊。

赫姆格不耐煩地拿過望遠鏡順著吉魯指著的方向看去，當他看清楚水晶透鏡內的影像時，因為緊張和不安突然加劇排出的汗水開始順著頭盔的綁帶和脖子溜進他的衣服內部。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輛黎曼魯斯坦克，而且很明顯是一輛他們自己人的坦克，只是身上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的：車頭的裝甲嚴重變形，所有的槍炮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車身和炮塔上不是刻印就是凹痕，炮塔艙蓋上的重型伐木槍也耷拉著，它的狀況比前些天造訪圣艾森特的那些莫洛安鋼履軍還要糟糕。

“潰軍”，這個詞又把赫姆格的思緒拉回到了好幾天前，那天他們許多人目睹了小鎮(zhèn)西南方的馬達洛克平原突然發(fā)生了巨大的爆炸，沖天的火光和蘑菇云就連隔著一百多千米路的圣艾森特鎮(zhèn)的居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陸續(xù)有莫洛安鋼履軍的奇美拉和其他載具從那一帶開過來，許多車輛的狀況不比眼前這輛黎曼魯斯好到哪里去。

在這些人到來之前，圣艾森特鎮(zhèn)算是整個北莫洛安最與世無爭的地方之一，即使是在綠皮入侵的大環(huán)境下，當地守備部隊最多需要應付的也就是那么幾個掉隊或者走錯地的零散綠皮小子而已，只要不是像赫姆格前任那樣倒霉的話從它們手里活下來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但是壞消息也是跟著這些潰退下來的部隊和其他地方過來逃難的平民一起傳開的。有說帝國在馬達洛克的戰(zhàn)斗失敗了，現在綠皮大軍正浩浩蕩蕩地過來蕩平這個和平多年的鎮(zhèn)子；根據一些驚魂未定的難民的說法，綠皮的部隊中有的塊頭比歐格林人還大，能像捏淀粉餅一樣捏碎一個人的腦袋，還有人聲稱他們看到過泰坦大小的獸人機械，一腳就能把一個小的居住區(qū)給踏平.....但那些從馬達洛克退下來的士兵卻對這些傳言不屑一顧，他們將注意力放在了修筑陣地和重整部隊上面。許多塵封多年的軍備儲藏室都被打開，里面的軍用物資被取出和祝福用于備戰(zhàn)；防衛(wèi)軍部隊開始被要求不間斷地在鎮(zhèn)外圍巡邏和站崗；難民和鎮(zhèn)民中的青壯年被征召開始接受鋼履軍士兵的訓練以確保他們能在獸人到來前做好準備。

戰(zhàn)爭的陰影正在籠罩圣艾森特。

赫姆格盯著靠近的黎曼魯斯，腦子就和塞滿了糨糊一樣轉不開了。他聽說在南方的一些戰(zhàn)場上，獸人會偽裝甚至直接使用帝國的裝甲載具發(fā)起奇襲，而那些足以氣死機械教技術神甫的改裝車在外觀上與自己面前的黎曼魯斯好像沒啥兩樣。

那該怎么辦？他放下望遠鏡開始思考對策，他的班有一把導彈發(fā)射器，而那輛坦克看起來只需要一發(fā)克拉克導彈就能搞定。但架設發(fā)射器需要時間，要是對方在此之前就開過來了呢？要是他那笨手笨腳的手下把破片彈當克拉克導彈打出去了呢？要是打偏了呢？或者最糟糕的結果，那要是根本不是綠皮而是友軍的話，自己豈不是就得吃槍子了？

拿不定主意對于一個軍官而言就已經夠糟糕的了，更糟的是，就在他瞎想的這段時間里坦克引擎的轟鳴已經從細微的嗡嗡聲變成了聒噪的隆隆聲，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行駛到了旁邊的進城公路上，停在了攔路的路障前面。

就在赫姆格下意識地想讓他的人拔槍射擊的當晌，坦克的頂艙蓋打開了，一個年紀輕輕的軍官從里面探出了身子。

“把路障挪開讓我們過去，這輛坦克現在亟需補給和修理?！?/p>

赫姆格愣了一下，當他看清楚了對方那比自己亮眼的多的肩章和軍帽后，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該做什么了。

“把路障給這位長官挪開，快點，你們這些懶蟲！”

在士官的吆喝聲中，士兵們吃力地把路障挪開，然后然后以一種敬畏的眼神看著破爛不堪的坦克向城市中心駛去。

在莫洛安，能搭乘甚至是操作這些鋼鐵巨獸的人永遠在軍隊中高人一等。

約20分鐘后，圣艾森特鎮(zhèn)內，軍火庫α

工程士格雷梅Σ允許他的發(fā)聲器自動吟唱圣歌，僅僅是因為他很享受在工作時感受圣歌節(jié)奏的感覺。

他正在檢查一輛奇美拉的驅動系統(tǒng)，這輛運兵車在先前的戰(zhàn)斗中受的傷勢不輕，車身左側的裝甲板需要全部更換，右邊的光槍組也全數損壞了，炮塔的多管激光槍已經完全停擺了。所幸這里的備件儲量充足，只需要把壞掉的部件更換掉就差不多了。

格雷梅Σ盯著奇美拉裝甲上的豁口，身上的改造讓他想苦笑一下都癡心妄想。馬達洛克平原上莫洛安鋼履軍投入了數以千計的奇美拉、黎曼魯斯、毒刃和其他星界軍裝甲載具名單中值得驕傲的車輛來蕩平綠皮戰(zhàn)幫，卻因為一發(fā)誤射的死亡直擊導彈落得個幾乎同歸于盡的下場。格雷梅Σ跟隨的幸存部隊是852炮兵團、192機械化步兵團和帝皇恩澤后勤分隊的雜糅，原本士氣旺盛的戰(zhàn)斗群只剩下三位數的幸存者和比他們更少的載具。

兩個目光呆滯的維修機仆緩緩地走過格雷梅Σ來到奇美拉的損壞處，用巨大有力地機械臂拆下了受損的裝甲板。格雷梅看著它們工作，發(fā)聲器的圣歌唱到了歌頌火星榮光的第二章第66節(jié)第172個小段，他的伺服臂摸了摸奇美拉的受損部分，仿佛在安撫一頭受傷的馱獸一樣。然后從一旁抬起了嶄新的裝甲板安裝上去，另外兩個帶著焊接設備的機仆走上前，焊接裝甲發(fā)出的強光迫使工程士降低了他的光學目鏡的亮度。當強光褪去的時候，這輛奇美拉的左側已經和它剛出廠時沒什么兩樣了。

但他的工作還沒結束，還有其他需要更換的部件等待著他處理，從前線退回來的車輛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除了它們以外，伊凡上尉——幸存者中軍銜最高的軍官，還讓他的部下打開了圣艾森特那幾乎是城鎮(zhèn)建立之后就沒有再打開過的軍火庫。里面除了他們亟需的彈藥，車輛零部件和一些常見的步兵武器以外，還保存了一些狼蛛炮塔以及最讓他們感到意外的大禮——一些古老的戰(zhàn)斗車輛。這些裝甲力量固然能加強小鎮(zhèn)的防御，前提是它們還動的起來。那也是幸存的工程士們接下來要忙活的工作。

在圣歌播放到了歌頌萬機神的第三章第24個小節(jié)的第86個小段的時候，格雷梅正在整修奇美拉的炮塔，卸下損壞的多管激光槍更換成重爆矢槍。不過圣歌圣潔的節(jié)奏出現了雜音，格雷梅清楚發(fā)生了什么，有其他的人或者車輛進入了這間軍火庫。

他握緊了手中的動力斧，轉過身，卻在看到來客的一瞬間放松了改造身軀上余下的肌肉。

一輛破破爛爛的黎曼魯斯緩緩駛進軍火庫的大門，不過剛進大門口，這輛坦克就停下來了，一股濃厚的黑煙從車尾的排氣管里噴了出來。

坦克的頂艙打開了，一個年輕軍官從里面探出了身子，他的目光很快落到了機械神甫身上，在愣了一下后很快就反應過來并比了一個齒輪手勢。

“恕我冒犯，神甫，”履行完必要的禮儀后，年輕的軍官手腳麻利地爬下了坦克?！澳芙o這輛坦克進行檢查和修復嗎？我們需要它來迎接未來的戰(zhàn)斗。”

格雷梅的光學鏡頭打量著面前的黎曼魯斯，很快就評估出了需要進行的維修項目——戰(zhàn)斗加農炮的炮管需要得到維護和清潔，激光炮和重爆矢槍也是如此，變形的裝甲需要拆除和更換，引擎也需要重新注入燃料和機油來喚醒其活力。

不過這倒不是什么難事，圣艾森特的軍火庫里有足夠一支黎曼魯斯連隊使用的備件，他甚至可以再在修復完畢的基礎上給它做一些升級，畢竟，這是現在城鎮(zhèn)守軍為數不多的戰(zhàn)斗坦克。

“它將得到妥善的照料，中尉?！?/p>

“感謝，愿萬機神的榮光與你同在。”軍官禮貌地向工程士鞠了一躬，然后吹了一聲口哨，五個坦克兵從黎曼魯斯的車艙里爬了出來，每個人都衣衫襤褸，面容憔悴。

“我去鎮(zhèn)上的防衛(wèi)部隊司令部報道，你們留在這給神甫打下下手，然后找個地方把自己弄干凈點，吃點東西，晚餐過后在坦克集合，明白嗎？”

“好的，頭兒。”其中一個回答道，而其他人只是默默點頭，并敬了一個禮。

軍官就這么走出了倉庫，五個坦克兵愣了一下，回頭看向格雷梅，對方早已經把注意力放在了維修另一輛奇美拉上。

“閣下，不是，大人，呃也不對，神甫先生，有啥咱能搭把手的嗎？”那個剛才答話的坦克兵開口了，然而格雷梅并沒有抬頭看他，而是繼續(xù)忙著自己手頭的工作。

“好吧，那有需要就叫我們，因為頭兒說了我們得聽你的?！闭f完，那個坦克兵從自己的行軍袋里摸出了一個數據板，其他四個人中有三個也跟著湊過去了，剩下的那個人則靜靜地站在那里，等候著格雷梅的吩咐，而工程士除了偶爾讓他們搬些零件以外也沒有做過多的使喚。

機械教士從來都不希望外人插手那些需要專業(yè)知識加成的工作，而大兵則貪婪地享受著劫后余生的空閑時間。事實上，這短暫的休息時間對于一場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而言至關重要。

赫斯特看了下面前裝滿水的鐵桶，它又破又臟，銹跡斑斑，里面的水也似乎蒙著一層讓它看起來沒那么清澈的水垢，也許用它洗把臉不是什么好的選擇。

但他沒得選，一般士兵臟兮兮的影響不大，但是對于軍官而言，打理儀容是跟戰(zhàn)術戰(zhàn)斗技巧一樣重要的東西，那些放任自己蓬頭垢面的軍官和在戰(zhàn)壕里玩忽職守的士兵沒有太大區(qū)別。

他思索再三，捧起一把水摸了下臉，就跟他擔心的一樣，這水有股奇怪的味道，不過也從他臉上刮下了厚厚一層煙灰和油垢，他咬著牙多洗了幾遍，在感覺自己從外貌上看沒啥問題后才甩干手上的水，同時扔給了一旁那個期待著搓手的賣水人一枚硬幣。

他現在正站在圣艾森特鎮(zhèn)的內政廳的庭院圍墻邊上，如今這里已經成為了防衛(wèi)部隊的臨時指揮所。

當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輛堵塞了半張門的奇美拉運兵車和一個從炮塔頂端探出頭的莫洛安士兵，他瞟了一眼赫斯特肩膀上的肩章就放他過去了，不一會兒這位中尉車長就走進了內政廳的內部，令他意外的是，一樓會議廳的門還沒有關上，這代表作戰(zhàn)會議還沒正式開始。

他還趕得上。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