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嗯?。俊?/p>

　　從見閱室里出來，水奈看到瑟拉絲站在距離門口有些距離的樓梯口。水奈向著瑟拉絲走去，她剛想打招呼，結(jié)果卻看到墻壁的陰影處似乎還站了個人。

　　那個人比水奈高出半個頭的樣子。她穿著淡藍色的長褲，身上同色的外衣似乎是配套的。那個人水奈也認識，是跟她同一個見閱室，才來沒多久的歐陽雪。

　　她似乎才剛來這個世界，也不知道在跟瑟拉絲說什么。

　　“水奈！”

　　水奈悄悄地走到瑟拉絲身邊，明明她一點聲音也沒有發(fā)出，已經(jīng)盡量小心了。但是她剛剛靠近，歐陽雪立馬就注意到了她。她直接看向了水奈，連帶著瑟拉絲的視線也被她帶動影響，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嗯?！?/p>

　　瑟拉絲向水奈打招呼，水奈點了點頭，走到了瑟拉絲身邊。

　　“你們剛剛在聊什么呢？”

　　站在瑟拉絲身邊，水奈也是不躲不避地直接詢問兩人剛剛交談的事情。瑟拉絲看了看歐陽雪后，將剛剛的事情告訴了水奈：

　　“剛剛我在告訴小雪有關(guān)巡禮的事情。她接連幾天都去找了洛滋先生，結(jié)果好像什么都沒從洛滋先生那里聽到的樣子?！?/p>

　　“那個……畢竟是洛滋先生呢！”

　　聽到歐陽雪的遭遇，水奈有點想笑，但是因為當(dāng)事人就在這里，所以她忍住了。她沒有讓笑容浮現(xiàn)在臉上，而是轉(zhuǎn)為對歐陽雪的遭遇表示同情。

　　“然后呢？你們都說到哪兒了？還有那個‘小雪’是怎么回事？你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這么好了嗎？”

　　同情之后，水奈提出了疑問。

　　“‘小雪’是我的昵稱，認識的人我都會讓他們這么叫我。”

　　歐陽雪本人回答了她關(guān)于稱呼的事情，而瑟拉絲則為她說明了緣由：

　　“水奈，我家附近不是有臨時住所嗎？小雪剛來這里的時候，是查伊德先生為她領(lǐng)路的。我當(dāng)時正好在路上遇到，在她進入學(xué)園之前，我們便先見過一面了。算是提前就認識了?！?/p>

　　“這樣?。　?/p>

　　水奈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那么，巡禮呢？已經(jīng)都說了嗎？”

　　“差不多吧！不過小雪才剛來，就連潘多拉尼斯都還不了解，去其他地方的話，只會更辛苦呢！”

　　“瑟拉絲和……”

　　“叫我‘小雪’就好?！?/p>

　　“瑟拉絲和小雪關(guān)系這么好的話，讓小雪跟著你一起不就行了嗎？”

　　聽了瑟拉絲的擔(dān)憂，水奈做出了提議。

　　“我倒是沒關(guān)系，但是小雪……你愿意跟我們一起巡禮嗎？”

　　“這個……”

　　面對水奈的提議，瑟拉絲覺得無所謂，但是歐陽雪卻感到了猶豫。盡管她才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但是既然是從外面來到這個世界的人，那么必定就是夜之盛宴的成員。想必這些日子里，她對這個世界的真正面貌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所體會了吧！

　　對于水奈和瑟拉絲而言，她們倒是一點也不在意這個。

　　“你也不用現(xiàn)在就做決定，小雪。要是什么時候想跟我們一起去的話，就來跟我說吧！”

　　畢竟是從外面進來的人，明天還能不能看見都不一定呢！

　　“……好吧。那我先走了?！?/p>

　　“再見！”

　　“再見！”

　　“再見……”

　　水奈和瑟拉絲看著歐陽雪下樓快速離開，她們一起并肩向著樓下走去。

　　“剛剛瑟拉絲說了‘我們’吧？你是準(zhǔn)備跟我們一起去梅瑟蘭嗎？”

　　樓梯間，水奈問起了剛剛談話時注意到的事情。瑟拉絲“嗯”了一聲，表示正如她所說。

　　“可是我不是說了嗎？不能保證你的安全哦！”

　　“那去其他的地方也一樣的吧！”

　　“但是真的可能會很危險的，瑟拉絲。我們要去見的人，我也沒有見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的?！?/p>

　　“我不在意。既然水奈要去的話，那我也要去。”

　　水奈勸說著瑟拉絲，對她做出提醒?？蛇@對于瑟拉絲而言，卻是一點用也沒有。無論水奈說什么，瑟拉絲就是要跟她一起巡禮。

　　而就算是她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巡禮了，也還是一樣。

　　“好吧……！”

　　兩人僵持了一下，水奈放棄了進一步勸說。

　　“那么，瑟拉絲?？梢院臀壹s定一件事嗎？”

　　“什么事情？”

　　“在梅瑟蘭的時候，無論發(fā)生什么瑟拉絲都要跟姐姐在一起。要是你可以跟我約定好這件事的話，我就同意讓你和我們一起去?！?/p>

　　“好的，我跟水奈約定。無論發(fā)生了什么，在梅瑟蘭的時候，我都會跟明美姐呆在一起的。這樣，可以嗎？”

　　面對水奈所要求的約定，瑟拉絲沒有絲毫猶豫。她輕易地便答應(yīng)了約定，這讓水奈多少有點不安。但因為是瑟拉絲，所以水奈決定相信她。

　　“嗯?！?/p>

　　水奈微微點頭，這件事便這么定下來了。

　　過后，水奈與瑟拉絲一同走到樓下。水奈向著西門走去，瑟拉絲則準(zhǔn)備從北門回家，兩人在此分別。

　　回到家中，姐姐正坐在桌前查看著一打文件。也不知道是因為今天洛滋先生缺席，自己很早就回家，所以才被自己撞破；還是說，是因為已經(jīng)都跟自己說了，所以也就不再做隱藏。

　　“水奈……抱歉，都是些跟她的女人相關(guān)的信息，完全沒有跟他相關(guān)的線索?！?/p>

　　而就算是聽了姐姐的話，水奈也還是分辨不清楚。不過這沒關(guān)系，并不是什么要緊事。

　　“都有些什么內(nèi)容呢？”

　　水奈來到桌前，隨手拿起了一張調(diào)查報告。潔白的印紙上，詳細地記錄著關(guān)于一名叫艾莉絲·阿依莎·貝倫的少女的資料。

　　包括她父母死于夜之盛宴，姐姐無故失蹤，以及近十幾年來經(jīng)歷的簡要說明。

　　像是小時候和家人一起住在潘多拉尼斯的卡爾達尼亞。雙親去世后，跟著姐姐匆匆搬來了潘多拉尼斯。剛開始的時候住在本來是為初來的來訪者提供的臨時宿舍，隨后沒多久便搬到了戶口街的琪索璐公寓。之后便一直住在那里。

　　“芙瑞德姆的學(xué)員，見閱五年……戶口街的話，離我們家好像也沒多遠吧，姐姐？”

　　“坐馬車的話，確實沒多遠。”

　　明美點頭同意了妹妹的話。此時她的手上拿著水奈那份報告的附錄，是關(guān)于艾莉絲的姐姐的調(diào)查。其姐姐名叫蕾雅·卡里斯·托亞，與艾莉絲既不同名、也不同姓。而且關(guān)于她的消息沒有任何的記錄或是履歷記載。

　　只有一些認識她的人，才知道她，可以說出一些事情。附錄上所綜合的也都是這些道聽途說的消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線索和資料可供參考。

　　并且，明美委托調(diào)查的人在此選擇了收手。不只是對于艾莉絲的姐姐的調(diào)查，而是全面放棄了追蹤。就連約定好的酬勞，這次也特別指定了別的ID。

　　明美有詢問過那個人收手的理由，但是那個人什么都沒有回應(yīng)，就跟她斷絕了聯(lián)絡(luò)。拜此所賜，她不得不重新找其他人接手追查LW796的事情。

　　而這些都是最后一次寄來的報告，是關(guān)于昨天為止的，有關(guān)幻影使身邊的人的最新調(diào)查進展。

　　如今幻影使的兩個女人的身份依舊不明。除了能知道她們的行蹤外，明明知道她們的名字，但卻完全查不到跟她們的身份有關(guān)的任何信息。

　　而與她們有所接觸的古月和艾莉絲的事情，除了艾莉絲的姐姐的事情外，其他的事情基本都查清楚了。

　　她們跟幻影使并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只是跟他的女人關(guān)系比較密切。但也因此，她們以后說不定會跟他產(chǎn)生什么接觸。明美將報告放下，端起了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沉思了一下。

　　“不過沒想到，我們學(xué)園會有人跟他有關(guān)系??！古月和艾莉絲……要不要提前去打個招呼呢？”

　　在明美思考的時候，水奈也在想著其他的事情。她想著既然完全查不到幻影使本人的信息，那就直接從他身邊的人打入好了。

　　想到這里，水奈準(zhǔn)備嘗試跟她身邊的人接觸一下。這雖然很危險，但是她這次接觸的目的只是為了跟他道歉。若是如此的話，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

　　水奈看向姐姐，姐姐還在想著什么事情，她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姐姐。姐姐總是會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考慮，要是告訴姐姐的話，姐姐肯定就會阻止。

　　而且……有一件事，水奈對姐姐說了謊，并且向她隱瞞了重要的事情。

　　“下次再會的時候，就是你生命的最后時刻了。”

　　那個時候，LW796在一片黑暗中對她的低語，她還沒有告訴任何人。水奈一度以為這是幻覺，她沒有對任何人說?？删退闼徽f，那僅是幻覺，這件事里奈、明奈她們也應(yīng)該會知道才對。

　　但是事實是，里奈和明奈她們對此毫不知情。

　　對于連夢里的事情都會被里奈和明奈她們知道的水奈來說，這多少有點不可思議。這份異常，讓水奈很是好奇。但是危險，也是實實在在的。

　　每次感受到那個視線的時候，那種全身發(fā)麻、仿佛連靈魂都在顫抖的恐懼便會襲身而上。一開始，水奈不是很清楚為什么?？墒牵诮?jīng)歷過那次被凍至昏厥之后，她便明白了。

　　那是來自對死亡的恐懼。

　　雖不知他那個時候為什么放過了自己，但是他那個時候的話語，是認真的。與他再見的話，就會死，這大概也是真的。

　　然而就在她如此認為的時候，那個視線在那之后便再未出現(xiàn)過了。這讓水奈不確定是否是自己想多了……

　　“水奈，不要做會讓姐姐擔(dān)心的事情哦！”

　　她猶豫著，結(jié)果被姐姐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面對姐姐那擔(dān)心的眼神，她難以拒絕。

　　“嗯……我知道了，姐姐?！?/p>

　　最終，她沒能為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未能邁出最初的第一步。這意味著她的命運并不會因此而改變，但就算她有所行動了，其最后所迎來的命運或許也還是一樣也說不定。

　　……

　　“喂，你差不多給我適可而止吧！你上次來拿走的短刀，到現(xiàn)在都還沒還我呢！”

　　“?。∧莻€嗎？那個前兩天被我弄壞掉了?！?/p>

　　“你……！”

　　“放心好了，我會好好付錢的?！?/p>

　　這么說著，短發(fā)的男人在架子上取下了一柄短刃，收進了袖子里，而后便向著門口走去。但是在他的前方，一道黑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等一下，先把錢付了?！?/p>

　　她就那么站在他的面前，兩邊都留有寬敞的通道，可以隨便通過，但他卻頓在了原地。

　　“行了，我知道了。不就幾個尼斯嗎？”

　　“短刃加上上次的短刀，一共是六百七十尼斯?！?/p>

　　少女站在他的面前，其身形與面容就如初開的櫻花。發(fā)絲垂落在她的胸前，恬美的微笑，看起來很是端和而又柔美。

　　只是……男人卻被那樣的她給看得一動也不敢動。他什么也不敢再多說，只得是乖乖地將短刃拿到柜臺，付清了欠款。

　　“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少女注視著男人那灰溜溜的身影，雖然心里多少有些討厭，但是臉上依舊保持著恬美的笑容。正巧另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這邊的情況，看起來還是一樣??！”

　　男人長得非常高大、健壯，少女從座位上起身，盡管她打直腰身，腳下還踩著木屐，可在他的面前卻仍是矮了不少。

　　“瑞塔先……”

　　“叫我瑞塔就好。我今天就是過來看看，順便有點事情要麻煩你一下?！?/p>

　　不過他盡管塊頭很大，但是他周圍所散發(fā)著的氣氛卻很是隨和。他絲毫沒有帶給少女壓迫感，相反的還讓她輕松了不少。

　　“請問我能幫上什么忙？”

　　少女很是欣喜，她很高興自己能夠幫上瑞塔。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希望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之后就算是我來問你，你也不要跟我說這件事情?！?/p>

　　“是這么重要的事情嗎……？”

　　少女有點不安，她擔(dān)心自己可能辦不好瑞塔的事情。同時，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功守住秘密。這并非意味著說，她會泄露秘密；而是在這個世界上，就算她不開口，也有很多人可以輕易地從她這里了解到秘密。

　　“你不用擔(dān)心。交給你的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你只要幫我?guī)б痪湓捑秃昧恕?/p>

　　瑞塔俯下身子，悄悄地告訴了少女需要傳達的內(nèi)容。少女聽后，點了點頭，將內(nèi)容記下，而后望向了重新站直身體的瑞塔。

　　“我會傳達到的?？墒侨鹚铱峙率夭蛔∶孛?。”

　　“那個的話，不要緊。剛剛告訴你的時候，我用了圣光術(shù)。明天過后，你很快就會忘記這一兩天內(nèi)的所有事情的?！?/p>

　　“誒？所有嗎……”

　　面對瑞塔所說的解決方案，少女感到了為難。她面露難色，她想要詢問一下瑞塔是否還有其他的辦法，卻又不好開口。她煩惱著，數(shù)次開口又?jǐn)?shù)次合上。最后低下了頭，算是默認了。

　　注視著這樣的她，瑞塔發(fā)出了輕笑，開口向她道歉：

　　“抱歉了，稍微開了個玩笑?！?/p>

　　“你會忘記的，就只有我們剛剛說的事情而已?！?/p>

　　他輕笑著向她道出實情，并繼續(xù)說道：

　　“不過時限就跟我說的一樣。所以要是可以的話，你還是快點傳達到比較好?！?/p>

　　“嗯。本來下午就有事要去一次的，很快的！”

　　“嗯，那就好?！?/p>

　　聽到少女的話，瑞塔有點小小的驚訝。不過他并未在意，點了點頭便和少女道別、離開了。

　　少女望著瑞塔離去的身影，瑞塔消失在轉(zhuǎn)角，她也收回了視線。少女坐回柜臺的高凳，拿起柜臺上宛若嶄新的白布，對著柜臺上之前擦到一半的長劍繼續(xù)擦拭了起來。

　　她撫摸著寬大的劍身。明明外面光芒四射，將到處都照得通亮，應(yīng)該會很熱才對。然而指下的長劍，卻散發(fā)著陣陣地幽涼。

　　在這里擺放著的既沒有什么王者之劍，也沒有什么迪蘭達爾，沒有村正、也沒有龍泉……就只是一堆金屬片，卻不可思議地總是讓人感覺清涼。

　　在炎熱之日，這里會是很好的避暑之地。

　　冰涼的武器，冰冷的武器，少女擦拭著劍身，漸漸地投入了進去。

　　……

　　晚上，惠香回到了家里。

　　這里是一座純木制建筑的小屋，其建筑與自己的家鄉(xiāng)有些類似，但在很多地方卻和自己的認知有所不同。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建造的這種錯時代建筑，不過惠香很是滿意。

　　復(fù)古式的建筑總能讓人有種親近大自然的感覺，能讓人感覺格外的舒心。不過當(dāng)然的，要是少了現(xiàn)代化的設(shè)備，恐怕就會很是辛苦了。

　　惠香從浴室里走出，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修長的頭發(fā)被浴巾盤起，惠香從房里走出。她穿上圍裙來到廚間，打開冰箱將提前準(zhǔn)備好的食材拿出，隨后便在廚臺忙碌了起來。

　　晚飯很美味，夜里惠香也睡得很香。次日，她早早地起來，換上衣服便準(zhǔn)備著出行。

　　今天是周二。為了工作，她昨天一天都沒去芙瑞多姆學(xué)園。雖然今天不去也不要緊，但是真不去的話，她還真的找不到什么事做。

　　當(dāng)然，呆在家里也是可以的。

　　閉目養(yǎng)神，鍛煉心性似乎也挺不錯。

　　而且盡管所謂的見閱，她也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地進行了有一兩年了，卻是依舊不明白這到底有什么意義。不過好在，就算見閱沒什么用，但是去芙瑞多姆學(xué)園這件事本身是有意義的。

　　這里的圖書館網(wǎng)羅了各種各樣、甚至是各個世界的各個時代的書籍。這個世界雖然有晝夜，也有時間的概念，有著用著無法想象的力量記載著的過去的歷史，但似乎――相對于外面的世界而言，這里的時間卻從未有流動過。

　　又或者――

　　僅僅是因為自己所在的世界，失去了“神”的庇佑呢？

　　對此，惠香得不出答案。

　　但這，本身也只是休閑時無所謂的疑問。能不能解答，也不過是“哦”一下的差別。

　　“惠香，今天不用當(dāng)看板娘了嗎？”

　　來到見閱室，惠香剛坐下，鄰座的琴音便湊了過來。

　　“今天準(zhǔn)備去哪里？”

　　惠香沒有理會她的打趣，只是有點冷淡地詢問著琴音今天見閱的地點。

　　“抱歉！今天在……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發(fā)現(xiàn)了點異常的狀況?？傊裉炷阋哺襾砭涂梢粤恕！?/p>

　　《芙瑞多姆》第一百頁，潘多拉尼斯。

　　眼前的風(fēng)景到處座立著讓人感覺陰寒、幽暗的建筑。明明是大白天，卻有一股涼意由后背逐步爬至頭頂，進而蔓延至全身。

　　這里是不知道多久前的芙瑞多姆，這里距離世界形成、達可麗人受邀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過去了一百頁的歷史。

　　這一百頁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期間有不少人來到了這個世界，但他們?nèi)汲蔀榱诉_可麗人的刃下亡魂。達可麗人霸占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除了它們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生靈。

　　一名達可麗向惠香走來，惠香向它望去。

　　――這就是惡魔。

　　惠香如此認為。以前她還不明白為什么那么多人討厭惡魔，將其貶低為“惡”；但在見過達可麗之后，她已經(jīng)能深刻的體會了。鱗翅、犄角、獠牙外露，青色的獸眼閃爍著幽光，讓人不敢直視。黑色的尾巴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明顯區(qū)別于腳印的痕跡。

　　那奇形怪狀地可怖樣貌，讓惠香不由自主地讓開了道路。達可麗人的樣貌，讓她無論從心理、還是生理上都無法接受，以至于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yīng)。

　　“你在這里啊，惠香！快跟我來！”

　　琴音停在半空，招呼著愣神的惠香。她一把拉起惠香的手，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回過神來，直接拽著她便轉(zhuǎn)移到了之前發(fā)現(xiàn)的異常地點。

　　“琴音、惠香，終于都來了嗎？那就開始見閱了咯！”

　　這里，已經(jīng)有三個人先等在這里了?？煽伞⑷R昂和拉米，他們是惠香的朋友、同學(xué)，但卻并不在同一個見閱室。

　　他們中萊昂最大，盡管他看起來還挺年輕的，但實際上都已經(jīng)三十多歲，快四十歲了?？煽善浯?，拉米則是排在最后。他已經(jīng)是二十五六，本來都已經(jīng)擁有家室的人了。只是來到了這個世界后，一時半會兒根本就出不去，掙扎了沒多久便妥協(xié)了。

　　不過與他們相比，年輕地還是惠香和琴音?；菹惚惹僖羯源螅僖魟t還未度過今年二十歲的生日。在芙瑞多姆學(xué)園，她們這些人的年紀(jì)相對來說，都是偏大的。

　　平時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私事和工作，但在學(xué)園之中，他們就會無視先生領(lǐng)導(dǎo)的見閱，像這樣集合到一起自行組織見閱。

　　一般而言這當(dāng)然是不行的，但在這里卻是沒有人會來過問。

　　“這里有什么嗎？”

　　他們執(zhí)著于探索芙瑞多姆的過去。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或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惠香，你可要做好準(zhǔn)備。一會兒別被嚇到了！”

　　或為了在離開這個世界時，可以帶走一些成果。

　　“到底是什么?。课乙餐闷娴?！”

　　也有著抱著看電影心情并沒有多想的人。

　　“……”

　　也可以是，無所謂地只是陪著朋友的這種形式。

　　惠香跟隨著琴音的視線，望著遠處的白色天空。柔和的光芒包裹著她的視線，黑漆漆地好像有什么東西從遠處飛了過來。

　　那東西的速度很快，只是眨眼間便飛過了他們的頭頂，飛向了遠處，身影愈來愈小。

　　“快！跟上去！”

　　萊昂從石頭上起身，登空后立即跟了過去。拉米緊隨其后，可可稍慢一點，但也馬上追了上去。

　　“誒？不用鎖定嗎？”

　　眨眼間地功夫，現(xiàn)場就只留下了惠香和琴音。

　　“那個不知道為什么，但就是鎖定不了?！?/p>

　　琴音拉起惠香的手，先是跟上了其他人，而后才跟她解釋為什么不直接鎖定跟隨的原因。

　　來到了近前，那坐在巨鳥上的女人讓惠香瞪大了眼睛。并不是她有多美麗，也并不是因為她有多高貴、或是多優(yōu)雅，而是他們――根本就看不見她。

　　――這么說的話，有所口誤。他們并非真的看不到那個女人，他們只是看不見她到底長什么樣子。他們所看見的是一個乘坐在巨鳥之上的黑影――不是影子，而是那種直接將人整個涂抹到分不清穿著和相貌的極致黑色。

　　“你們怎么看？”

　　他們跟在女人的身側(cè)，萊昂打量著女人身下的巨鳥，向眾人提出了詢問。眾人或是看著巨鳥，或是盯著女人，都陷入了沉默。

　　惠香按下心中的驚異，準(zhǔn)備說出自己的感想。然而黑影，卻從天空而落。一小隊巡視的達可麗人發(fā)現(xiàn)了女人的蹤跡，它們圍住了巨鳥，將她攔了下來。

　　惠香并沒有看到它們跟女人有所交談，但是女人卻撫摸著巨鳥的翎羽，讓它降落到了地上?？匆娝德涞搅说厣现螅_可麗人小隊便離開了，又回歸到了天空，照常巡邏。

　　“難以置信……”

　　大家跟隨著巨鳥一起降落到地上，女人仰望著回到高空的達可麗人，萊昂跟隨著她的視線一同看向離開的達可麗人，認知受到了動搖。

　　“的確……”

　　拉米也是一副受到了沖擊的樣子。不過這也難怪，畢竟《芙瑞多姆》中，就只有安達拉瓦亞人和梅蒂爾德斯人逃脫了徹底被達可麗人滅絕的下場。

　　在此之前……在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堪稱詭異的女人之前，《芙瑞多姆》中完全沒有提及過此事。

　　“也就是說……被隱藏的歷史……這樣的感覺吧？”

　　可可倒是沒太在意。她注視著女人從鳥背上滑下，和巨鳥走在一起，悠閑漫步。那輕松的樣子，看起來完全沒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你們怎么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的？”

　　芙瑞多姆到底有多大，惠香并不知道。先不說在外面，在《芙瑞多姆》中只要是有記載的位置都可以瞬間到達。而他們之所以可以不受束縛地在空中高速移動，似乎也是受惠于是意識體的原因。

　　相比于外面基本只能使用最實惠的步行作為移動手段，在《芙瑞多姆》中就要便捷太多了?？梢舱驗槿绱?，停留在一個地方的時間往往并不會太久，而這里的時間正常情況下卻是與外面的流動速度是一樣的。

　　化作紙張的輕薄一頁，其所代表的歲月，誰也說不清到底是多久。因為此時，還沒有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循序漸進地被一一記載在了上面。而其承載的內(nèi)容，又實在是太多、太久、也太長……

　　想要在漫長的一百頁歷史長河中，找到一個在廣袤大地上出現(xiàn)的一個人和一只鳥，這不得不說有點太難了。

　　畢竟《芙瑞多姆》可沒有文字，不可能一目十行地瀏覽進行快速排查。

　　想找到的話，只能是親自確認。也就是有人親眼目睹了。但這――

　　“是我、萊昂和拉米碰巧發(fā)現(xiàn)的?！?/p>

　　不得不說概率實在是太低了點，這甚至比在這個世界被雷劈中還要困難――事實上，這個世界似乎并沒有自然雷電。

　　“也不完全是碰巧吧！畢竟卡拉索圣女的朋友都已經(jīng)給了我們提示了。事先知道了事件的發(fā)生，就算是不知道確切的時間和地點，也只是多費一番力氣而已。”

　　“不過也是巧合吧！再前進一點的話，我們就沒法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了。”

　　萊昂反駁了拉米的言論。盡管這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的，但是他們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女人的那個地方，剛好處在一個絕妙的位置上。

　　“怎么回事？”

　　可可感到不解。

　　“我們本來打算反向追蹤，找到她的出現(xiàn)地點的。但是我們剛剛呆的那個地方，在那前面好像有結(jié)界什么的類似的東西。再往前面一點，就看不到女人的出現(xiàn)了。而要是往后一些的話，巨鳥的速度你們也看到了，要不是提前就知道方位，真不一定就能發(fā)現(xiàn)。”

　　萊昂指了指靜靜走著地女人，為可可說明。

　　“但是圣女的朋友為什么會告訴你們這件事呢？”

　　可可的疑惑解除了，但是惠香卻還有疑問。本來的話，她是很想問萊昂他們怎么要跑去卡拉索圣女那里了，但想來也是想先從她那里得到答案，然后再去證實、體驗。又或者……只是因為pt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們正在跟卡拉索圣女討論為什么見閱的時候，基本都只圍繞著潘多拉尼斯展開。那個是只有潘多拉尼斯才有生命，有生命活動。但是在一開始被達可麗人趕到地上的那些神呢？他們應(yīng)該沒死吧！但是之后完全就沒有提過，這不是很奇怪嘛――就在我們詢問卡拉索圣女知不知那些神的事情的時候，卡拉索圣女的朋友就來了?！?/p>

　　“然后有個人跟卡拉索圣女打了招呼，好像很親切的樣子。另一個人好像是聽到了我們談話的內(nèi)容，便告訴了我們‘他們就在他們消失的地方’。”

　　“應(yīng)該只是好意吧！”

　　可可覺得挺好的，要不是這樣也發(fā)現(xiàn)不了女人的事情。

　　“嗯。我也這么覺得。她還回答了我們一些其他的問題，像是救下同胞的梅蒂爾德斯人都是哪里來的、墨梅爾特人和巨獸們又是哪兒來的什么的，她都毫不猶豫地就告訴我們了?！?/p>

　　“可是當(dāng)我提到死神之影的時候，她的態(tài)度一下子就變了呢！”

　　拉米有點后怕。那個時候，那個人臉色一沉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呼吸立即就停止了。那是本能反應(yīng)，卻也是理性克制。

　　“你還說呢！都怪你多嘴！”

　　琴音指責(zé)了拉米多話，拉米也有所自覺，但卻覺得挺委屈的。明明那個人前面還說得挺起勁的，誰知道她會對死神之影的事情感到抵觸厭惡。不過相比之下，另一個人似乎不但不在意，反而還很喜歡的樣子。

　　而結(jié)果，也是她告訴的自己，死神之影的來歷。那是神中的兩人一起從他們的世界召喚過來的。那本來并不是用來對付達可麗人的，但是后來順便就用來對付達可麗人了。

　　而其結(jié)果，自然是達可麗人的覆滅。

　　“但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惠香跟隨在女人和巨鳥的身邊。女人一路上只是閑步散心，既不會在哪里逗留，也沒有在向著哪里走的樣子。她就只是看見路就走，沒路的話就會開辟出一條路。

　　開辟，非常地形象生動。

　　她翻過山體，走過山林，在茫茫無盡地平原上漫步；也有平步水上，橫跨江河大海的時候。這一路，既沒有看見她有過什么奇特的動作，她也沒有使用過什么力量。但是她所走過的地方就會留下她淺淺的腳印，形成一條道路。

　　――她是神。

　　萊昂如此認為。雖不知道她到底是哪個神，但她毫無疑問是神的一人。為了等待可可和惠香，他也沒有提前見閱。與惠香不同，這一發(fā)現(xiàn)讓他感覺有些興奮。

　　盡管女人并沒有展現(xiàn)什么神力，但是如今這個時代不存在達可麗人以外的生靈――除了神以外。女神的行動非常單調(diào)，她好像只是在漫無目的地旅行，就只有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后，才會停下來休息。

　　她與巨鳥為伴，夜晚倚靠在巨鳥的身上。巨鳥用羽翼為她蓋住身體，她們便就這樣在大樹之下，或者就著草地睡了。

　　好在，這個時代的這個世界還沒有雨。不然的話，她們恐怕就遭殃了。

　　早上，當(dāng)天空徹底亮起來的時候，女神和巨鳥一起醒了。女神找到小河，清水撫臉，巨鳥也在旁邊叼啄著水面，似乎是在飲水。

　　女神不飲不食，巨鳥似乎也不用吃東西，她們就這樣繼續(xù)上路，日復(fù)一日。萊昂跟在她們身邊，暗自記下她們的旅程。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就剩了拉米和琴音。

　　“可可和惠香呢？”

　　“她們覺得無聊，一起去食堂吃飯了?！?/p>

　　琴音看著女神突然停下了腳步，她一邊關(guān)注著，一邊有點遺憾地告訴了萊昂兩人的行蹤。

　　“算了，等有變化了再告訴她們就好了?！?/p>

　　拉米看著女神再次走了起來，覺得可可和惠香的事情并無所謂。畢竟她們對這些事情并不是很感興趣，像這種單調(diào)地觀察工作，確實是難以激發(fā)她們的興趣。

　　“也是?！?/p>

　　萊昂點了點頭，和拉米、琴音一起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