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未來1999:箱中手記】1871-5-27 “我的最后”
1871年5月27日,監(jiān)獄 這是最后的時刻了。 明天就要與其他的同志一起,拖著沉重的鐐銬與殘破的身軀奔赴刑場了——在那里死亡等待著我們。 獄卒還算是個好人,幫我擦掉了臉上的泥漿,問我說我后悔嗎? 是啊,我后悔嗎? 為了什么“虛無縹緲的共存”而死后悔嗎? 為了自己那因?yàn)榧尤搿皝y黨”而死的丈夫而死值得嗎? 我回答,不后悔,我覺得很值得,很值得。 曾幾何時,我還是東方家族法國支脈一員時,我是個很堅(jiān)定的議會擁護(hù)者。相信議會會給人們帶來面包與新衣服,相信坐在桌子旁邊的那些人會比王公貴族更為賢明。 直到我親眼看見貧民窟里的人們?nèi)匀灰虏槐误w,一個孩子在我眼前被病痛活生生的折磨至死,而我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某夜我無意間路過家族會議室時,聽到里面說:“貧民窟的?誰會管他們!我們只要權(quán)力,權(quán)力決定著一切!” 我才明白,議會和國王都是一般的禽獸不如,一個畜牲和一群畜牲,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對于我的家族我也徹底失望,我們的先祖——漢朝的東方朔,縱然被漢武帝視為取樂的小丑,他也是有“農(nóng)戰(zhàn)強(qiáng)國”的明智之言,有著愛護(hù)國家愛護(hù)人民的心。難道就因?yàn)槊鞒瘯r支脈來到了法國,就把老祖宗的品質(zhì)全部喂給了豬,換成了法國貴族的懦弱和無恥? 于是1870年2月,在我生日之時,我當(dāng)眾扯掉脖子上印著“東方”兩點(diǎn)漢隸的長命鎖,自此跑出了家門,一路輾轉(zhuǎn)來到了巴黎。 來到巴黎之時我又累又餓,年僅18的我昏倒在巴黎主干道上,一位年輕的農(nóng)民救了我——他就是我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丈夫托倫斯,巴黎公社的核心成員。 此時巴黎公社還未正式出世,志同道合的人都聚集在巴黎的鍛造工坊里,工坊里鍛造鋼材的鐵匠、盧瓦爾河谷的農(nóng)民、馬賽暗處的不潔女、受不了工資克扣從議會軍隊(duì)逃來的士兵,這些人在一起研讀法文的《宣言》,立下要拯救人民于水深火熱之中的決心。 未成形的巴黎公社接納了我,我生的高大,因?yàn)榻?jīng)常鍛煉也有力氣,同時也對鍛造很感興趣,就在工坊里選擇以鍛造師的身份活動,白天鍛造工具,晚上就跟工坊成員開會議。漸漸的我的手上因?yàn)閾]動鐵錘起了繭,思想也在宣言的磨礪中逐漸堅(jiān)定。 沒有貨幣、沒有等級、沒有自私、壓迫,剝削,勞動成果按勞分配,這是多么公平,對于窮苦的人們來說多么完美的設(shè)想! 于是我們揚(yáng)起了旗幟。 于是我們推翻了議會。 回想起巴黎公社成立的那天,人們歡呼著迎接我們,我們把物資分配到家家戶戶。 巴黎公社成立的晚上,我便與 托倫斯結(jié)婚了,那段時光里我是多么甜蜜、有使不完的力氣,想和他一起達(dá)成偉大的事業(yè)。 而現(xiàn)在托倫斯已離我而去,他被砍斷了腳,尸體喂給了野狗,我悲傷,卻無法流出哪怕一滴眼淚。 公社也失敗了,同志們被敵人關(guān)押在監(jiān)牢里,不管我怎么揮動手中的鐵錘,也再也無法改變命運(yùn)。 (后面的字用血寫下) 終有一天,貪婪自私的末路鬼們將落下懸崖,而世界將屬于人民,屬于鐮刀與錘子。 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對不起,馬克思先生,還有托倫斯,我的丈夫。 我辜負(fù)了你們的期望。 我將迎接我的最后。 此世再無東方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