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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你的愛人會變成利刃 | 科幻小說

2019-08-06 10:44 作者:未來事務(wù)管理局  | 我要投稿


這是一段不應(yīng)開始的故事,過程只有囚禁和掙扎。

比黑更黑:擁有刺客般消除存在感技能的影武者,然而戰(zhàn)五渣。渴望通過玩弄時間線來提高打斗技能點。


兩個謊言

(全文約10000字,預計閱讀時間25分鐘)

這是一個散漫的宇宙??吭诠衽_前,穿著長大衣的外星來客摘下寬檐帽,露出一雙優(yōu)雅的綠眼睛和雕刻般精美的輪廓。他來自地外第六星系,那個傳說中量產(chǎn)銀河系價格最昂貴寶石的地方,每隔幾月就自駕飛行器來參加一次這兒的游園會。但這位碧眼紳士最推崇的卻是本行星的購物氣氛。商業(yè)買賣手續(xù)簡單,店內(nèi)店外輕松愉快,讓人隨口就能聊出平日難以啟齒的秘密。

?“在我的星球,光售后退貨就是一件麻煩至極的事?!彼г怪?,“尤其是販賣紀念品的觀光景點,所有店主都在夸口,說他們件件貨物獨一無二,沒有替代可能性。90%的商品一旦被退還就得銷毀,更別提砍價——當然我從來不砍價。”

我接過雪茄,瞥向門外的那個女人。三年來,我見到這對男女六次,她始終沉默地跟在年輕紳士身旁,卻很少進店。蕩漾著海浪色彩的長發(fā)從她墨綠的斗篷中漏出,襯得臉蛋愈發(fā)蒼白明艷,隔著玻璃窗看不清她的眼神,卻仿佛能嗅到寒冷的氣味從纖瘦身軀下彌漫而來。

?“對她有興趣?”英俊的客人把手指放在唇邊,帶出一個玩味的弧度,看著我微微笑。我窘迫地縮了縮肩膀,他喉中發(fā)出低沉而愉悅的聲響,把一枚游戲幣倒扣在桌面:“我第一次見到她也是在這種地方。你知道,當然是我們星系的舊店。那些古板的老鬼把價碼牌掛在最高的地方,以為這樣能讓顧客看漏幾個數(shù)字。一堆死氣沉沉的骨架和人影里,我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她,也許那是我最幸運的一天?!?/p>

他言語間的熱情也感染了我。可他接下來講述的那個故事,卻徹底地顛覆了我的認知。

在那個繚繞著未風干金屬氣味的展架下,有一具完整的七頭魚標本。一半瑩白一半青綠,正如某個靠它引渡銀河鬼魂的傳說般,透著森嚴和呆滯。而她就站在那兒,頭微側(cè)向一旁,似乎在傾聽著什么。流轉(zhuǎn)的發(fā)絲灑滿了手臂和肩膀,幾乎和單薄的黑衣融為一體,她嬌小白皙的臉印在這片混沌的色彩中,顯得格外鮮明。我打了個唿哨,那對漆黑的眸子便直直盯著我,像是柔軟的羽毛沿著空氣擦出了兩道掃清塵埃的軌跡,蜿蜒而來,搔得我呼吸困難。

我探身過去,隔著一道護欄對她做出個邀請的手勢。她沒有受寵若驚,也沒有警惕不安,纖細的手指沿著我的掌心平滑而上,與粗糙的指尖相交,距離緩緩地拉近。那是不帶任何挑逗與欲望的試探,我甚至懷疑如此輕盈的動作是在測量我的心跳。明明氣息那樣冰冷,雙唇依舊如玫瑰般誘惑著采擷的人,于是我沒有猶豫。

這是足以奪取彼此性命的一吻。移開臉我看到她睜大的眼睛,里面第一次卷起了激烈的風暴。這令我滿足。

毋需多言,我們一同去有關(guān)部門辦理了手續(xù)。短短一天內(nèi)的相遇相識,就此締結(jié)了合法契約,從此她的一切都屬于我,多么不可思議。你大概會管這叫一見鐘情——不,遠遠不止于此。觀光湖畔的玻璃屋里我們倒在地毯上,身邊爐火正旺,她赤裸的身體沒有滲出一滴水珠,卻因浸潤了我的汗液而濡濕溫軟。窗外有三個月亮,折射出忽紅忽紫的光芒,我低低哼著一首太空移民世紀前流行的民謠,用星系通用語在她耳邊問:“你從哪兒來?”

她微微啟齒,像是要綻放一個典雅的微笑,我忍不住再次俯身。答案沒有聽清,那并不重要,我想。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小屋四周儼然籠罩了一層溫暖的金紅色霞暉。她的睫毛映著太陽的余韻,起身時眼波如晨曦般明媚,令人由衷安心。我做了個進餐的手勢,擺出饑餓的神情,她為難地歪著腦袋,一手整理著長發(fā),一手搭上櫥柜,瞬間卻被我一絲不掛地壓在柜門上。鼻尖相擦,氣息相溶,簡直能聽見她呼吸里的羞澀不安。

隨后兩只銀白色圓環(huán)破柜而出,套上纖細的手腕,撞擊出精細保險栓堅定的咔嚓聲。

屋內(nèi)的時間霎時結(jié)了凍,天花板和地面一同發(fā)出磨牙般尖刻的聲響。在空氣被撕裂前,我本能地后躍三米,腹部滲出一條紅線,還好沒有切得更深。

那令我戰(zhàn)栗的晶瑩肌膚此刻變得接近全透明,幾乎能倒映出對面的裸體。事實上,它折射了一切光線,閃出亮如白晝的刺目光環(huán),和她因憤怒而瞪大的眼睛一樣,灼灼地宣告著足以令胸腔燃燒的敵意。她抬起右足,腳尖已經(jīng)化成一片薄如蟬翼的透亮刀刃,血珠從刀面滾落,在地板上暈染開來。但腕部被固定在櫥柜上的她已無法觸及數(shù)米開外的我。

圓環(huán)噴灑出兩股冰冷的白霧,在她發(fā)上結(jié)成銀色的霜花,她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悲鳴。那是令她最害怕的物質(zhì)之一,我非常清楚這點。但我不能留情,否則那雙手隨時可能從枷鎖中脫出,穿過我的咽喉。

看著她肌膚一點一點重新泛出柔和的光澤,重新恢復到肉色的質(zhì)感,我拿過床頭的襯衣披在肩上。

“這是件有趣的事。我們的關(guān)系是合法的,但我們中有一個人的存在并不合法——所以,是該聊聊的時候了。”

客人飲下杯中的飲料,而我無法抑制驚疑的目光,瞥向門外斗篷下的女性。

塔尼星人?發(fā)音滯留在我喉中,沒有漏出,我清楚這是個多禁忌的詞匯。

多年前那場幾乎摧毀半個銀河系的宇宙戰(zhàn)爭,曾讓我的父輩中一半以上的人喪命,噩夢席卷了每片星云。我到現(xiàn)在還清楚地記得,那些乘著飛船從天而降的纖細影子,優(yōu)美頎長,行動敏捷。他們在逃竄的敵人頭頂高高地揚起手臂,眼神灼灼,透支出魔鬼一般的瘋狂戰(zhàn)意,之后整個身體突然光華閃爍,一瞬間,我看到死神的鐮刀在空氣間撕開了地獄的裂口,耳邊回響著“塔尼永恒!”的軍號聲,像一句合上棺材的咒語。

后來每個電臺的早間新聞都開始喋喋不休地科普這種危險:神秘的外星生命,擁有大量金屬與礦物質(zhì)混合的身軀,它們控制自己的晶體化,每一條手臂都是光華閃爍的原石——最柔韌,也最堅不可摧的異星寶石。士兵們甚至可以隨時隨地改變四肢形狀,作為不同用途的武器,倘若你有幸見過那些神奇變化,恐怕不再有機會聽到第二天的新聞。

“她可不是戰(zhàn)士,只是個脆弱的殘存者?!彼坪醪碌轿业男乃?,男人搖晃著手指,輕松地斟了盞酒。我緊緊閉上了嘴。是的,塔尼星人作為戰(zhàn)爭的始作俑者,早已被星系聯(lián)盟一致通過了種族滅絕的處置決策。曾發(fā)生在其他星球上的災(zāi)難,被十倍百倍地報應(yīng)在他們身上,一種針對塔尼星人的毒霧在整個銀河系蔓延,沒人相信他們能在這場天罰中逃生。但鑒于這個族群擅長轉(zhuǎn)化外表的精細能力,偶爾也會傳出仍有少量個體存活并隱匿在公民中間的流言,部分未經(jīng)戰(zhàn)爭的年輕人紛紛獻出泛濫的同情心,聲稱一定會接納他們。

但面前輪廓清朗的紳士,絕不會出于這樣廉價的原因。是什么令他盯上了她?沉湎情欲的笑容里,彌漫著太多危險的氣息。

雖然寡言少語,但她比我想象中更聰慧冷靜,短短的交流就領(lǐng)會了我內(nèi)心潛藏的想法,在我為她手腳戴上銀環(huán)時沒有一絲抵抗,露出順從的眼神。銀環(huán)只會在她身體產(chǎn)生變化時迅速噴射藥劑,抑制她的細胞,而她借此向我提出部分自由活動的請求。這正是我期待的結(jié)果:我不需要一個只能囚禁在室內(nèi)的樣品,在外界看來,我們必須是非常美好的一對。

這無疑是大膽的做法。玻璃屋外環(huán)繞著獨特的射線層,憑肉體穿過只會痛得失去行動力,使用鑰匙打開大門走出去是唯一的出路。她想在戶外走動,但絕不允許脫出我的視野,甚至不能離開我五十米之外,否則銀環(huán)將自動開啟冷凍功能。這其實沒什么大不了,沒有我她也不過是孑然一身,被世界遺棄的生命——而且她是那么具有欺騙性,只要微微側(cè)頭,垂著眼簾,露出一點下巴的圓弧,被脖頸扯出的線條就顯得格外單薄和楚楚可憐,讓我都忘記了她反抗起來是多么強硬。

每周我為她安排的外出時間有三日。被封鎖了身上的電子感應(yīng),她無法接觸一切信息設(shè)備,無論是浮在空中的星際百科地圖,還是用聲紋召喚直接開啟的搜索引擎。所以她一開始選擇的地點是復古圖書館——能領(lǐng)略到幾近被遺忘的印刷術(shù)和遙遠的人腦智慧。她總是選擇歷史系和藝術(shù)系的展架,纖長手指翻動書頁的樣子帶著靜謐的詩意,美得令人失落,我偶爾會假裝沒有看見書皮下藏著生物學的解讀圖譜。這樣蒼老的地方,科技永遠跟不上外面的世界,唯有文化越陳舊越顯高貴。

分布在街角的小餐廳是她喜愛的另一種去處,食物不是通過流水線特制的營養(yǎng)劑和速食點心組成,總是千奇百怪地呈現(xiàn)不同星球的惡趣味和獨特審美。她曾掛著一臉冷笑把蜂族釀造的鐵礦酒灌下了半瓶,之后站立不穩(wěn),撲倒在邁羅拉人用雙頭魚翅和螢狼肉混合制成的小丸子攤位上,嚇得他們紛紛逃竄。我會嘗一點撒著牙螳螂眼球佐料的白湯,看她在成串的黑蠶糖和銅葫蘆椒中游蕩,長裙漾開鮮花的波浪,一切看起來如此和平。唯一的一次意外,是她站在以節(jié)儉聞名的曼思卡星人店門口,突然把手里的面包扔在地上。我?guī)撞缴锨?,認出那包裝紙是當初塔尼軍隊侵略的一幅寫真圖。他們把身材瘦弱的夏溫星人用透明的手刃斬斷頭顱,將嬰兒掐死在襁褓里,令他們幾近滅族。這一戰(zhàn)后憤怒席卷宇宙,塔尼的戰(zhàn)旗從此折損,走上衰亡之路。

她垂著眼睛,蒼白得像個鬼魂,能感覺到細膩皮膚下的尖刺在蠢蠢欲動,即將破體而出。我從背后扳過她的臉,狠狠吻在她冰冷的唇上。她的指甲在我后頸上停留了幾秒,那一刻我不想猜測會發(fā)生什么。

但終究什么也沒發(fā)生。

這樣過了大約三個月,我開始帶著她飛離星球,逐步漫游銀河系的每一處游樂場。這名為“無際”的地方太過安靜,一眼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扶著她的肩穿過盛裝游行的隊伍,長發(fā)遮去寂寞的面孔,清瘦的指尖相互交疊,儼然是經(jīng)歷過相愛年月的夫婦。旅人們說這個行星盛產(chǎn)一種蔚藍色漿果餅干,原料就生長在游樂園中心那棵托著摩天輪的巨樹周圍,散發(fā)著蝕骨的醉人香氣,能讓最絕望的心得到平靜,即便是戰(zhàn)后的孤兒。我在貴店買下幾百盒傳說中的餅干,滿月時咬碎參天巨木的葉片,將汁液涂抹在白皙的胸口,彌散出持久的香氣。旅店的泳池中生長著茂盛的花草,我們在水下毫無顧忌地肌膚相貼,四肢交纏。我能感知到周圍氣泡的異動、液體的溶合、她環(huán)在我腰上悄然收回的右手,以及與我濕潤地摩擦時,壓抑了某種異樣痛楚的綿長呻吟。隔了數(shù)十秒,我反應(yīng)過來。

她在試驗銀色手環(huán)在水中噴射制劑時的效果。

在那之后我折斷了她的右臂。她花了五個月恢復,在這段等待的時間里并沒忘記數(shù)十次試圖擺脫我的禁錮,甚至有一回往郵箱里塞了盒含有我和同僚們機密會議內(nèi)容的錄音帶,上面貼著幾句假署名的威脅宣言。從頸后、發(fā)間和腋下我找到了三個微型竊聽器,看起來和幾粒俏皮的小黑痣沒什么分別。我仍記得隔幾個星期為她帶一盒最新鮮的漿果餅干,然后當著她的面吃個精光。

“您買過那么多本店的餅干?”盡管聽得心驚膽戰(zhàn),我還是忍不住想確認這點。

“當然不。有些是我在鄰近市場來買來的普通漿果,樣子相似罷了?!鳖櫩吞鹧劬πα艘幌?,雙眸格外明澈,神態(tài)有種孩子般的天真,卻沒來由地令我脊背發(fā)冷。

上一次見到這對男女時,他們在店里停留了大約兩個鐘頭。女人的衣領(lǐng)遮住半張臉,秀發(fā)被寬檐帽遮蓋,但倆人耀眼的外表依然引得眾人側(cè)目?,F(xiàn)在想起來,那是她的防御心態(tài)?我知道,整個銀河系對塔尼星人的仇恨絕不會就此輕易消除,不止因為先輩的血債,還有更多的戰(zhàn)爭后遺癥。譬如你總能在街頭巷尾聽見物種平等協(xié)會的呼吁演講:我們?nèi)绾稳ケWo瀕臨絕種的族群?從五彩翅膀的火焰貓,到金色毛皮的野地熊,它們大部分都喪生于戰(zhàn)爭,只有少數(shù)被敵軍改造失敗的幼小個體逃過一劫!物種平等協(xié)會最頭痛的現(xiàn)象還不止是這個。那些幼體雖然在酷刑實驗下保留了動物本性,卻潛伏著類似石晶化的異變和不可控的暴戾,在部分群眾眼里根本沒有合法的生存資格。后來大家給它們起了個通俗易理解的官方名稱:塔尼病毒感染者。對這些受害對象,殺害或放養(yǎng)都不合適,最后結(jié)局往往變成富豪豢養(yǎng)的高級寵物——活生生正在眼前發(fā)生的悲劇,讓每個國家都不會忘記塔尼星人的罪行。

因為接觸過一段時間的寵物買賣行業(yè),有關(guān)行星聯(lián)盟對該類特殊貨品管理的附加條例,我印象也十分深刻:買家購買時需要簽訂死亡條約,宣誓愿意承擔它們帶來的一切危險,事實上,時有主人被圈養(yǎng)的野地熊或獨眼狼咬死吞食的獵奇新聞報道——鑒于塔尼病毒感染者的特殊性,無論個體多么兇殘,也會保證得到寵物享有的一切權(quán)益,超出自衛(wèi)范圍外的虐待絕不被允許。但與此同時,貨物退換是禁忌的,如果使用途中對購入的寵物商品感到不滿,在返還商家的一刻,它們會立刻被銷毀。

這兩項條例被輿論嘲諷“彌漫著上層貴族腐朽而懦弱的冒險意識”,一些社會革新活動者借此跳出來大聲呼吁,堅持要廢除寵物交易。當然,那些戰(zhàn)后辛苦建立起星球等級制度的當權(quán)者怎么會輕易妥協(xié)?雙方在各種場合演說,大戰(zhàn)無數(shù)回合,僵持來去,并沒得出一個更好的處理方案,反而不斷讓看客回想起被戰(zhàn)爭支配的恐懼時光。塔尼,塔尼,屬于死亡的名字,一出口即是詛咒,應(yīng)該永遠消失在宇宙盡頭。

時間過得飛快,她困在我手里的日子開始以年來計算。開始她還能保持著完美無瑕的撲克臉,漸漸地,我能看到不安從面頰一直擴散到發(fā)梢,輕巧的腳步和呼吸開始紊亂。好幾次能隱約感覺到身下她雪白的軀體泛出金屬的光澤,她的眼神累積了疲憊,嘴唇卻飽含著暴戾。我的防御調(diào)整和藥物處理變得更小心,更細致,但我沒法抑制自己去踩那些危險的線——似乎每一次都是這樣,唯有看到她最生動,最瘋狂的一面,我才能確認某些一開始就不知是否存在的東西。

又是徹夜不眠的一晚。清晨時分我點開頭頂?shù)男侣勍队捌?,一頁一頁翻閱,而她蜷縮在一旁,弓起的脊背形成美妙的弧線。在其中一段文字后面,我按下了暫停,將屏幕轉(zhuǎn)向她。

“有個億萬富翁的女兒發(fā)聲,支持終止寵物交易法案,卻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叫停。原因是她的生母死在塔尼第三階段戰(zhàn)役中,親姑姑在他們的武器下受過傷,至今殘留著某些晶體化的后遺癥。女兒認為痛苦需要靠和平治愈,父親卻認為噩夢需要靠決心來抹除。”

我觀察著她瞬息萬變的表情:“不覺得你在這當中的位置格外尷尬嗎?”

空氣開始塞滯,如同被一絲絲抽去了白棉的軟枕。我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你一直是這世界嘲弄的對象。無論外表多平靜,無論在何時何地,你的命運都沒能發(fā)生改變?!?/p>

殺意如繁星之海的潮水撲面而來。

“所以不好好面對可不行。”

盡管做好了思想準備,我還是吃驚于轉(zhuǎn)身時那閃著藍光的寶石刀刃,以一個幾乎無法逃逸的圓弧封住了我的行動。她不是真正的戰(zhàn)士,操控肢體形狀很難,成功的武器擬態(tài)只能靠隨機產(chǎn)生。而且每一次晶石剛產(chǎn)生變化,身體就會因為噴射的藥劑回復到原本的構(gòu)造——然后我看到她空了的左腕,和銀環(huán)一起消失無蹤——她是單手持刀。很顯然,在武器凝成,藥劑即將產(chǎn)生作用的一瞬,她切斷了自己的左手,將這幽藍的死神之刃保留下來,橫置于胸前。

頰邊掠過一陣刺痛,我仿佛能聽見頭發(fā)被切碎的聲音。我往右滾去,那兒沙發(fā)勉強能當做一秒鐘的屏障,彩色的羽毛從割破的皮革里飛出來。她靈巧地轉(zhuǎn)動身體,如揮舞鐮刀的死神,轉(zhuǎn)眼從上空直接切入我頭頂?shù)目諝?。我最后一瞬拼死拉住墻角的機關(guān),合金柵欄帶著刺耳的摩擦聲升起,卻在合攏的一刻被藍色刀光卡住。差不多是結(jié)束的時候了。她躬身跨過鎖緊的柵欄,長發(fā)散成糾結(jié)的一片,如破損的戰(zhàn)旗飛舞。

而我在她彎腰的那一秒拔出一根活動欄桿,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抽中了她的腿骨。

她畢竟不是戰(zhàn)士。

那只僅存的右手緊緊抓住曾由她血肉鑄就的武器不放,我將它奪過來時,白嫩的掌心被割得滿是傷痕。我抹去面頰上的血,看著那結(jié)晶的左手創(chuàng)口,冷冷打量著她沒有表情的臉。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存在對我有無可估量的價值,我不會有這樣良好的耐心?!?/p>

我把固體刀刃丟進切割爐,看著它跌落,散成精致的小塊,瞇起了眼睛:

“不過你這么做的確證明了更多的結(jié)論。我想生物協(xié)會一定會喜歡這些小玩意?!?/p>

她只是柔軟地躺在原地。沒有絲毫回應(yīng),無論悲苦、憤恨或恐懼。長長的睫毛掩住了墨色的眼珠,無限的安靜蔓延,像是終究感到了厭倦。

我難以做出輕松的表情,唯有用酒杯擋住臉??∶赖目腿怂坪跻惨庾R到故事進入了更尷尬的領(lǐng)域,攤了攤手。但他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實在不能理解這從容的心態(tài)。

生物協(xié)會。那個成天呼吁改良基因卻一無所成,資金不斷捉襟見肘的地方。我早該猜想到,之前閑聊時他就提過在從事負責細胞再造與變異的研究,他的經(jīng)濟能力和談吐風度都足以彰顯身份和地位。為什么盯上塔尼星人?真是再簡單不過,地外第六星系,這片以盛產(chǎn)美麗寶石自豪的土地——還有什么比塔尼一族凝聚的無色原石更稀有,更珍貴?戰(zhàn)爭傳說里,那些東西只是兇殘的兵刀,與使用者的生命共存亡,想不到離開了宿主也能擁有其他的保存方式。它們能帶來的財富簡直無法想象。

我想起過去這對夫妻來到游樂園休憩的種種光景。他們從來沒有忘記購買各類有趣的紀念品,食物、首飾、圖畫、書籍、儀器、雕塑——美容用品除外。女人總是站在門外,用守望一般的姿態(tài)遠眺那棵巨木下的摩天輪,它在天空劃過悠閑的軌跡,迎合著她指尖彎曲的節(jié)奏。男人透過店里的玻璃鏡遙遙注視她,偶爾眼神相對,她把臉藏進圍巾里,仿佛還帶著一點羞赧。他抱著滿滿的購物籃向她走去,幾乎拿不??;她冒冒失失地撞開門闖入,抬起胳膊去搶奪餅干盒,偶爾雙手相握,突然就靜止下來。他把大衣披在她身上,向我們脫帽說晚安,右手攬在她腰間時,外套會被他堅定的指節(jié)壓出好看的褶皺。他們總是無聲地離去,盡管舉止怪異,很少交談,還是讓我感覺到那種難以代替的親密。我不知道,這一切都建立在那么多互相對立的傷害和利用之下,還有無止境的屈辱。

說到底,這是一段不應(yīng)開始的故事,過程只有囚禁和掙扎。

即使是塔尼星人,背負著原罪之名,不容于世的種族,也沒必要受到這樣殘酷的對待。

翻了一下桌上的日歷,我意識到,她在我身邊的時間已經(jīng)長得有點接近習慣。這是個改變接踵而至的季節(jié),工作的壓力越來越大,那些家伙一直虎視眈眈,有些擔子我可能已經(jīng)無法背負。但當我凝視她時,心底涌上的感情如此奇異,總讓我分不清是更安心還是更擔心。

“出去吃頓飯如何?”我的指甲掠過她懶懶倚在陽臺躺椅上的腰線,浴巾滑下來,露出光滑柔潤的肩膀。她抬起眼從下方看著我,姿態(tài)竟然有些撩撥的嫵媚。唱片機在播放一首跳脫的小情歌,來自最新出道的那對人魚偶像組合,嗓音甜膩中帶著些詭秘。

她翻身坐起,看了一眼我放下的蠶絲禮服,嘴角輕撇。我無奈地聳肩,拆開新禮包,取出那襲每次她途經(jīng)店面都駐足欣賞的雪色披肩,起身時骨節(jié)一酸,踉蹌了下。接到她從背后遞來的防震腰帶,我微微一怔,讓纖細的雙手為我整理圍系,捋平整潔的衣領(lǐng)。

最近她有點輕微的咳嗽,希望不會是藥物后遺癥,也許受天氣影響更多。我們同時將手伸向柜子頂?shù)臏睾硭幩凰查g的碰觸,我收回了手。

這算什么,尷尬么?明明身體每一處都激烈地碰撞過那么多次。

坐在陽光灑落的藤蔓棚下,我心不在焉地翻弄著菜單。她不時擺弄垂落的耳環(huán)發(fā)出叮叮當當聲,讓低沉的氣壓里莫名多了一點活潑。上一次來到這家餐廳是萬圣節(jié),一個古老得可以說是行將就木,卻令人們樂此不疲的節(jié)日。我與她穿著簡單的黑色長外套并肩而行,遠遠就看見顧客們四散尖叫,說我們不知是從天堂還是地獄來的鬼魂。

“試試新品,五種膠鹽花混制的爽口涼菜?!蔽衣鼗瑒又讣猓盎蛘咴冱c一次紅蜥蜴獸的尾骨肉?我記得它對皮膚有好處?!?/p>

遠處眼熟的身影令我停下了動作,但這不是個愉快的信號。那個年輕男子越走越近,明顯不打算假裝沒有看見我。她覺察到了,卻沒有回頭。

“先生,好久不見?!?/p>

清冷的音色和他的人一樣干凈禮貌。

秀氣矜持的面孔努力保持著淡然,但我知道他是個容易激動的青年,眼下這場面的確有點微妙。不僅因為過去我和他曾經(jīng)約會過幾次——是的我感興趣的事物從來不分范圍——還因為他仍擔任著我的秘書。我們互相了解不少秘密。公開的,私人的。當然,也包括她。

“才兩周而已?!蔽倚πΑ?/p>

“您埋在實驗室里太久了?!彼哪抗庥幸鉄o意地落在她身上。我微微點了點頭。

他深深鞠了一躬,表情愈發(fā)鄭重,帶著他那種笨拙的公事公辦風格。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擔心您的身體和財政狀態(tài)都會出現(xiàn)不規(guī)律的波動。并非質(zhì)疑您的決定,只是……”

“不用逗她說話,沒有用的?!蔽乙馕渡铋L地輕叩著桌上的湯勺,對他笑笑。他的臉頃刻漲紅,張了張嘴,繼而俯身,再行一禮,轉(zhuǎn)頭離去。

走了幾步,帶著針扎般的顫抖,他又干脆地扭頭沖了回來,死死盯著我的眼睛。

“為什么還要繼續(xù)下去?你知道這是多危險的事。這種嘗試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p>

“塞米,我……”我喊他的名字試圖打斷他,沒能成功。他一鼓作氣,變得更堅決。

“讓她回去吧,先生。放她離開。從哪里開始這段關(guān)系,就在哪里結(jié)束它。您本來就不該遇見她,就此撇清對您才有好處。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新的邂逅,您做什么決定,至少那是您自己……”

“我會離開?!?/p>

我的反對意見還沒來得及出口,她的聲音清清楚楚地響起,打碎了我午餐的愜意。

“我一定會離開?!?/p>

她用比任何時刻都溫和的表情看著我。秘書有幾分茫然,望向她,之后又望向我。

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

回到那棟玻璃做的房子,她沉默地站在客廳中央。吊燈銀白的光線纏繞在海藍色的長發(fā)間,點綴出鉆石的光澤。唱片機里人魚偶像組合的歌聲像被足下的刀鋒磨尖了高音,可以穿透心臟。規(guī)律的呼吸聲比平時節(jié)奏更緊促,我穿過走廊走向她。

“你想回去嗎?”

她沒有回答,右手緊緊地扣著腕上的銀色圓環(huán)。

“你想離開嗎?”

答案出口之前,我們似乎都意識到了即將發(fā)生的一切。裙擺如潮水般向后退去,身體最終卻沒躲開我扼住她喉嚨的雙手。

“與其把你交給旁人——還不如讓我——”

?她的后腰撞到了餐桌,四散的長發(fā)從雪白的桌面流淌下去,形成一個詛咒般的圓,映在我們彼此的瞳孔中,恰如那些滿載著傳奇與罪惡,在古老圖書館秘藏紙卷中手繪的,陡然被喚醒的魔法陣。它開始啟動。最后的幻象碎裂了。沉醉的美夢消逝了。

我們必須做出抉擇。

故事到這里已經(jīng)結(jié)束,客人沒有再繼續(xù)下去。臨走前他給了我一個精心制作的緞帶結(jié),讓我系在下一批到貨的漿果餅干盒子上留給他。不知為什么,我無法拒絕。

兩個月后我將準備好的紀念品放在柜臺上,等它的主人來取。但那個付賬的熟悉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時,我驚慌得差點打碎手邊的盤子和酒杯。沒有任何禁錮的塔尼星人會對普通原住民做出什么事?此刻我突然醒悟,自己對她的那些同情也不過是偽善而已。

“我來拿他留下的東西。”

“沒,沒問題。您的丈夫他——”我急急忙忙收拾著桌子上的水漬?!罢煞颉边@個詞一出口我便開始后悔,這種說法會刺激她么?

“他死了?!?/p>

是你下的手?我沒勇氣發(fā)問。

“他不是我丈夫?!?/p>

說完這句意料中的話,她的眼神倥傯起來。

“我是他在第六星系游園會上買下的紀念品。”

“您說什么?”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是店里最昂貴的商品。塔尼戰(zhàn)爭的遺留鬼魂,最高級別的寵物。我是夏溫星人?!?/p>

他對那個好脾氣的店主講故事時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假話,我很清楚這些。竊聽器總是安置在他難以想象的身體部位,這是夏溫星人最得意的發(fā)明與研究。當然,如果不是難以抗拒的種種親密接觸,他也不會這么容易讓我得手。他了解這一點,但卻裝作毫不敏感。

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只花五分鐘就從展貨架上挑中了我,當時那冰冷的架椅硌得我生疼。悲哀的夏溫之星,弱小的種族,每個都被塔尼病毒感染全身,稍有憤怒就會結(jié)成那恐怖至極的石晶,連繁衍都只有萬分之一成功率的孩子們。全是戰(zhàn)爭的錯。老人們都這么說,但他們也早就死光了。我們是唯一被認證為無法形成城市族群,唯有作為寵物活下去的高級生命。但我們太過稀少,稀少到平民無法接觸,甚至沒有機會聽聞。我們只能淪為富人的玩物,或在酷寒的囚籠中度過一生。但他買下了我,帶著我簽訂了那紙押上性命的買賣契約,盡管他第一次吻我時就差點被我刺死。

曾用來對付塔尼的生化武器對我們同樣有效,但它們不會致命,最多讓我們過敏。他做了改良,僅僅只是讓我的細胞無法異變,并且失去力氣。但我后來意識到他不僅僅是改良,他在治療。他在企圖讓夏溫一族褪去這可怕的噩夢影響,回復到原本的身體。不,他是想改變所有被感染并瀕臨絕種的寵物。這個自小受物種平等理論的父親影響,早早就投身于社會革新活動的神經(jīng)質(zhì)男人,他和他那些同僚們在密室中的交談一句也沒有逃過我的耳朵。他說過,我們倆中有一個人的存在并不合法,那并不是身為寵物的我,而是觸怒政府極權(quán)的他。

但得出成果并不容易。他需要實驗,實驗需要樣本對象,因此他買下我。他觀察我的生活起居,我的喜怒哀樂,甚至刻意誘導我做出各種舉動,從進食、睡眠、傷病到交配的愛好。我相信他樂在其中。但我發(fā)病的時機和狀態(tài)無法控制,我的行動并不是總和我的思想保持一致。我也不會保證對他的生命做什么承諾,因為我并不自由,當然這不是他的錯。我走到任何地方都不可能自由。

他堅持了下來。他的耐心讓我感到驚訝。他很少拒絕我外出的請求,他也不害怕因我而受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遠比展架上的陳列生涯豐富、有趣和自在,他帶我品嘗過太多,見識過太多,我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都與實驗過程有關(guān)。當他的一部分進入我身體時,我覺得我能看見另一個宇宙,明明已經(jīng)不再感覺到痛楚,我卻開始流淚。這是為什么?我從來沒有余力去思考。

他不在玻璃屋里的時候空氣顯得格外冷漠,好在出門他永遠片刻不離我左右。后來我明白這樣并不好,他是為了警惕和保護我的存在,但我們走在一起太顯眼,長期這樣下去是變相地暴露他自己。政府越來越關(guān)注他的行為,他反倒把全部時間都花在我的身上。他說不能抑制我的活動,我的價值無可估量,他不愿錯過每一個細節(jié)。他的實驗就快成功了。這對我來說值得慶祝么?我身體結(jié)成的刀刃開始越來越脆弱,之前截斷的手掌處迅速長出了新的,他說這意味著切下的原石已經(jīng)不是我真正的細胞,我們勝利在即,但我不能再干這類自殘身體的蠢事。啊,愚蠢的人明明是他才對。

那個年輕的秘書一點也沒說錯,他這樣下去不會有好結(jié)果。

他完成了那種藥,贏得了生物協(xié)會支持。然后他死在政府的暗殺之下。

我已經(jīng)堅定了離開的決心,卻還是遲了一步。不,我并不怕回到那個滿是鐵籠子的展貨架上,即使等待我的只有被銷毀。我只是覺得,假如我早一些,早一些結(jié)束這場實驗,或許他可以逃脫死亡的命運。

為什么我開始關(guān)心他的死亡?明明那頓午餐后他幾乎要了我的命。

我還記得氣管被擠壓到逐漸無法呼吸時,他那雙綠眼睛里的憤怒和悲傷。

【與其把你交給別人處決,還不如自己動手】

這種想法是錯的。誰來動手不重要,死亡本身是否有意義和用途才重要。

而他的死亡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盡管我已經(jīng)自由了,失去主人的寵物在沒有繼承人的情況下有半年的空白管理期。

我解開那個緞帶結(jié),一個小小的藍色藥瓶露了出來。女人將它捧在手里,我?guī)缀鯎乃苯铀に榛驅(qū)⑺映龃巴狻:迷谒嗽斄撕芫?,最終沒有這么做。

“你說他講故事時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假話,這也許沒錯?!蔽页烈髁似蹋暗胰匀挥X得你們?nèi)隽酥e。”

“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感到這一切本身就像謊言一樣。你面對他的時候。他面對你的時候。你和他。你們兩個人?!?/p>

“那只是你在理解的時候發(fā)生了差錯?!?/p>

但誰又能保證彼此對他人的理解永遠正確?

就像你大概最后也不知道他對你意味著什么。

那么,他選擇放開扼住你咽喉的那只手,你能解釋嗎?

我最終詞窮。原本我就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我只適合當個傾聽者。

“謝謝你保管他的禮物。”

她沒有說再見,把藥瓶放進挎包中,轉(zhuǎn)身留下裊裊婷婷的背影。從病癥中得到解脫,加上社會活動家的呼吁,她將就此迎來真正的自由,或是逃亡——站在她的立場來說,可能早已沒有任何分別。

但裝有藥瓶的挎包緊緊靠在她胸前,像聆聽她心臟跳動的聲音。

我目送她走出店門,打開那盒沒能被帶走的漿果餅干,取出一塊放進嘴里,輕輕嚼碎。

有綿長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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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戰(zhàn)爭后的星球,一如既往的星際紀念品商店。熟悉的客人,陌生的眼神,柜臺間回響的風流軼事。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她的故事亦沒有一處不是事實。透過親密交疊的指尖,仿佛能看見血光飛濺的弧線。欺騙者與被欺騙者,殺戮者與被殺戮者。愛情若冠以囚禁和施虐之名,是否還能稱為愛?或者一切都是作繭自縛而已。

—— 責編 | 東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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