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寫的是桃子，按照慣例，這篇寫刀子（其實也不算。），這個是杜林與博士孩子的視角。ooc、自設小學生文筆警告。

“我的母親非常嗜睡，當然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記得爸爸還在的時候，那時還小，媽媽總喜歡抱著我睡在爸爸的懷里，那種帶點緊迫感，但溫暖無比的感覺，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

我12歲時，爸爸外出任務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那時的我還因為處在叛逆期，還跟他鬧了些許矛盾。沒想到咱們爺倆下次見面，他就躺在了一口棺材里，其實關于那天的記憶我記不清了，唯一記得的就是母親在父親的身旁嚎啕大哭，直到哭得不省人事。從那之后，我就很少親眼看到母親睡過覺了?！?/p>

我的話音剛落，坐在我對面自稱是位作家的人，也同時合上筆記本。那可是個稀奇玩意兒，這個年頭肯用紙筆記錄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以上就是我對我父親的全部印象，墨不愿先生?！?/p>

他看上去跟我的年紀差不多大，可眼睛里總有著說不出的滄桑感。見他陷入沉思，情不自禁的我開始打量起了他。不久后，他從短暫的沉思之中蘇醒。好看的雙眼微微上抬，嘴角掛上我們剛見面時那令人感到舒適的笑意。

“我這里有一個問題，不知道問杜先生您是否合適？”

我擺了擺手示意并沒有關系，但無意間瞥見到了手腕上的手表。我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在甲板上碰到這個作家，讓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博士之后，就被他纏著聊天本以為沒過去多久，但沒想到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兩個小時了。雖說今下午并沒有任務，但母親應該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到宿舍了才對。

“還請快些吧，我有些趕時間了。”

“據(jù)說，令尊是位了不起的指揮官，我看杜先生您，好像并沒有在前線做指揮的樣子……”

面對這個問題，我只能尷尬的笑著打斷。

“關于這個……其實嘛，我并沒有什么做指揮的天賦，而且現(xiàn)在在在羅德島里做成普通的后勤干員，和在前線工作的母親相依為命，這樣的生活，也挺不賴的。”

他又掏出筆記本在紙上嘩嘩的寫下了幾行寫，隨后站起身，示意我們這次的聊天完美結束。

“我的問題結束了，真的非常感謝您，最后……能幫我個忙嗎？”

“請說吧。”

“能告訴我星極小姐的房間在哪里嗎？”

我有些粗暴的將宿舍房門推開，今天應該輪到我煮飯了，而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希望還能來得及。

“怎么了嗎？”

正當我想坐在沙發(fā)上歇口氣時，廚房的方向卻突然傳來道慵懶的聲音，隨后母親那仿佛黃金色絲綢包裹著般的小小臉蛋從里面探了出來，略帶擔憂地望著我，曾經(jīng)精致的如寶石一般的雙眸，如今卻帶著嚴重的憔悴。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揪住一樣，連忙小跑進廚房， 接過母親手上的活兒。

“今天不是輪到我做飯了嗎？你好好在沙發(fā)上休息一會兒就好，待會吃飯了我再叫你。”

可她搖搖頭，不肯離開廚房。

“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我想親自做?！?/p>

她在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盯著掛在客廳里的全家福，那是我父親他去世的前一年拍的。畫面中的我們站在羅德島的甲板上，爸爸抱著媽媽，而我站在一邊比著剪刀手，那個時候離死亡還很遠。離誰都遠。

不知道為什么，我們都沉默了。我低著頭默默切著今晚用到的菜，而她則站在一旁的圓凳上清洗我們兩人的餐具，周身只聽得到切菜與流水的聲音。

“為什么不肯改嫁？媽媽你的條件那么好，人還很漂亮，就是矮了些。沒必要把自己弄得這么辛苦啊?！?/p>

我就突然開口，打破了我們倆人之間這份詭異的寂靜。但母親卻好像裝作沒聽到，繼續(xù)埋頭不斷刷洗著餐具。我的心心里就突然浮躁起來，抓住母親的手，強行將她從圓凳上抱下。而她手上的餐具重重的摔在洗手池里，卻并沒有摔碎。

“為什么？您完全不必這么辛苦啊！我知道的，自從他去世之后，為了保持這個家的生計……您每天都做了三份干員的工作量吧？”

她被我用手困在墻上，但頭卻偏向另一邊不肯和我對視。我想我現(xiàn)在一定怒目瞪視著她，但我沒法停下來。雖然滿是憎恨的語氣，但我知道我并不憎恨我眼前這位偉大的母親，我語氣里所埋怨的所憎恨的，是這個一點都不爭氣的自己。直到現(xiàn)在我很懦弱的將我的母親當做我發(fā)泄的出口。

“為什么要一直……守著我那個死鬼老爸呀，他不過是個丟下妻兒獨自解脫的混蛋罷了！”

我喘著粗氣，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指向了掛在客廳的照片。

“跪下?！?/p>

母親終于說話了。

“給我跪下！”

她向我怒吼。

“撲通"

一道有點扎眼的銀光在面前閃現(xiàn)

“啪?！?/p>

隨后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所帶來的疼痛，打回了現(xiàn)實。

”我…不允許……你這樣說你的父親。”

她瘦小的身軀微微顫抖，臉脹得通紅。一滴又一滴珍珠般的淚滴。從她那白嫩如羊脂一般的臉龐劃過。

”我……我，抱歉。”

她伸出手，攬住我的脖子，然后撲在兒子的懷里，哭得一塌糊涂。在我的記憶里，除去父親去世的那天，她就沒像現(xiàn)在這樣哭過。我手足無措地輕拂她的背脊。希望這樣能帶給她些許安慰。

“嗚嗚嗚……我…只是……只是。”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如果想哭的話，盡情的哭一會兒吧?！?/p>

“嗯……”

感受著懷里的溫熱，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眼中也浸滿了淚水，不過我很快便將其擦掉。我不想讓母親看到我軟弱的模樣。

過了會兒后，懷中的哭泣聲漸漸停息。雖然如此母親還是賴在我這，不肯離開。

“其實，今天有個人在向我打聽爸爸的事來著?！?/p>

因為缺乏話題，我有意無意的提到了這件事。母親卻好像沒有什么興趣。

“那種人，無視掉就好了。反正也是想靠著我們家的事賺錢吧?！?/p>

她把臉從我的懷中拔出，我終于看到了她哭泣之后的模樣，不僅是臉，眼眶也變得通紅濕潤，和外面那些普通的女性，并沒有什么不一樣，我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感。因為我的母親她，也是正常的女人，并沒有可笑的拋卻什么的情感，她也會像現(xiàn)在這樣傷心的嚎啕大哭。

“這里，還疼嗎？”

她舉起顫抖的手，溫柔的撫摸剛剛自己所打的部位。

“完全不痛哦。”

今晚的飯菜出奇豐富，雖說在咱們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告別了財政危機，但這樣的菜式，可別想在節(jié)日之外的日子吃到。

“還真是沾了爸爸的福啊?！?/p>

母親站在一旁，聽了我這話后，鼓起小小的嘴巴。嗔怒的瞪了我一眼。

“誰剛剛還在罵你爸來著？”

“哎，媽你就別說了，咱好好給爸慶個生。”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隨后再給爸爸準備的酒杯里，倒上了他平時最愛喝的白蘭地。

“祝你生日快樂，混蛋老爸?！?/p>

我在心里偷偷默念，隨后將他酒杯里的酒全部撒在地上，銀白色白蘭地劃出的弧度，像極了掛在天邊的那一輪白月光。

飯飽之后，母親躺在我的大腿上，打著小小的盹兒。就像在記憶里，她躺在爸爸的大腿上一樣。雖微小卻十分清晰的呼吸聲在耳邊縈繞，即使是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應該是遇到了個好夢吧。

“放心吧，老爸。這么漂亮的媽媽，我一定會比你照顧的還好的。所以……放心走吧?！?/p>

今夜窗外的月光似乎比平時更亮些，也令人更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