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提圖斯·瓦列里、朱塞佩·比安科??? 杜戈維庫姆港行省圖書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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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傳奇的傭兵隊長提圖斯·瓦列里都去過哪些地方？相信各位粉絲們都無比好奇！一些老粉早就無比熟悉這位傭兵領(lǐng)袖的職業(yè)生涯，但至今仍不斷有地區(qū)傳出“提圖斯來過這里！”的新消息。他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可以媲美不少旅行家，更因為他職業(yè)的性質(zhì)，又能有許多旅行家無法擁有的體驗。提圖斯先生通過他經(jīng)歷的一次次不同尋常的事件，以及一次次以實力化險為夷的行動，成功俘獲了我們的心。好不夸張地說，在整個南方的所有酒館、傭兵行會和公署中，提圖斯先生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果不是因為傭兵的職業(yè)要求，他一定是當代最偉大冒險家這一名號的有力競爭者。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這位傳奇人物卻因早年的經(jīng)歷而成了文盲，無法親手通過文字來向眾人分享這些內(nèi)容。長久以來，他的各類軼事只能通過粉絲或好事者們的轉(zhuǎn)述來傳播。這讓他的許多經(jīng)歷都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而非常有幸地，我，朱塞佩·比安科，如今加入了這些轉(zhuǎn)述者的行列，為各位帶來提圖斯先生在大陸東方一段不為人知、充滿新鮮體驗的旅程。

這段旅行始于東方的黑暗精靈委托提圖斯先生為其提供護衛(wèi)服務(wù)的契約。委托人和目的地都在五個自治領(lǐng)中唯一不與帝國直轄區(qū)相鄰的艾勒斐洛基斯。由于路途遙遠外加途中要經(jīng)過許多人煙稀少的地區(qū)，艾勒斐洛基斯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成了帝國人不甚了解，擁有許多離奇?zhèn)髡f的“化外之地”。但需要事先說明的是，艾勒斐洛基斯在祛除了各種魔法、小道消息還有當?shù)禺愑蛭幕映值墓猸h(huán)后，也不過是一片廣闊、封閉而又富庶的土地而已。但我們的提圖斯先生，就將在這樣的地方領(lǐng)略到當?shù)鬲毺氐接行┰幃惖娘L土人情，并為我們這些好奇的粉絲們再開眼界。

??? 下面，就讓我將提圖斯先生的口述轉(zhuǎn)寫為文字，為讀者們帶來他在帝國東方土地上的別樣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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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酒館奇遇

??? 那是242年9月份的某一天，應(yīng)該是在月底吧，我記不太清了。我那時在杜戈維庫姆剛結(jié)束了一項契約，閑得慌，但平?？偸歉谖液竺娴膸讉€隊員都被行會叫去了。結(jié)果我只能一個人去酒館喝點東西。別誤會，我從不喝酒，那東西會誤事的。我一個人去的時候一般是點些果茶，有人一塊兒的話就喝維瑪。你問維瑪是啥？那是黑暗精靈們搗鼓出來的飲料，酸酸甜甜又稠稠的，還挺沖。反正味道挺上頭。喝這玩意就像喝不會醉人的酒，那些喝酒的人也不會像你喝茶的時候那么嫌棄你。反正會讓我腦子不清醒的東西我都不喝。

??? 就在我邊喝茶邊放空腦袋，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候，酒館進來了一個頭發(fā)白得跟白紙一樣、穿的風衣卻是一身黑的精靈女人。我敢打賭，要是我像別的傭兵一樣，閑下來就去買醉，這時候估計直接就被這女人拐跑了——她給人的感覺就像個隨時可以無視當?shù)胤傻念A(yù)備罪犯，但不是會傷人的那種。那種感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體會到。

她一進來就看向我坐的方向，那瞳孔顏色就跟她頭發(fā)一樣白，遠看跟瞎子似的。然后她不聲不響地坐到我旁邊，點了一杯維瑪。這時候我還覺得她品味不錯。但喝了一小會兒后，她就又開始偷瞄我這邊。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真的有一層灰白色的翳子，把瞳孔全遮住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見東西的。而她的頭發(fā)梢?guī)е稽c點紅色，看上去不像染的。說來也很奇怪，她給我的感覺不像是那種要謀財害命的類型。別不相信，我做了很多年傭兵，這種看人的直覺救了我好多次命。

??? 直覺告訴我，這人應(yīng)該是一個雇主，至少也會帶來雇主的信息。我看她眼神飄忽了好一會兒，實在不耐煩了，就主動去搭話了：“這位女士，從剛才開始您好像就一直有點不舒服。需要幫助嗎？”

??? 她看樣子被我這一下小小地嚇了一跳。隔了幾秒才回答：“你…你就是提圖斯·瓦列里嗎？”

??? 我知道自己還算有點名氣，但這種用問題回答問題的風格還是挺能逗樂我的。不過我不想錯過一個可能的工作機會。畢竟我一個人在酒館閑著，手腳都不自在。于是我就對她說“沒錯”。

?? 然后她說：“果然是你。我這次來就是專程來找你的！”

??? 我讓她先報上名來。她告訴我她叫柯蕾烏薩，來自艾勒斐洛基斯，但沒告訴我全名。我剛聽到這就知道她為什么會點維瑪了。另外，她的家鄉(xiāng)也讓我來了興趣。因為我從沒接到過來自那里的委托。

??? 如果說聽到她的家鄉(xiāng)讓我對這次委托有了八成興趣，那在聽到委托內(nèi)容后，我就決定一定要去那里一次了?？吕贋跛_是這么說的：“我的導(dǎo)師最近給我分配了一個任務(wù)，讓我去一趟波呂涅學院的下水道。具體為什么要去的原因，我現(xiàn)在還不方便透露。但那下面還挺危險，我絕不可能單槍匹馬地進去。你的名氣在我那里還挺大的，我覺得你們這樣的水準，應(yīng)付那地方應(yīng)該也足夠了。”

??? 對了，你不知道波呂涅學院也挺正常。那是艾勒斐洛基斯首府邊上的一座大學院，據(jù)說里面出來了很多實際上決定了整個自治領(lǐng)政治風向的理事會成員。不過更多的我就不了解了，那位雇主小姐也沒告訴我太多。

??? 總之，她報出了一個我能接受的價，而且特地要求我不能帶我的隊員們一起去。這基本上就等于是說讓我當保鏢而不是傭兵了。這事在當時好像保密級別還不低。我最后留了張紙條給我的隊員們，跟他們說明了情況。當然你也知道我不認字的。所以寫紙條這事，我拜托了酒館老板，因為柯蕾烏薩跟我說她雖然會說一些通用語，但不會帝國文字，因為她出生以來就沒來過帝國直轄的行省——在這年頭遇到這種高材生也挺稀奇，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平安走到杜戈維庫姆的。而且我當時還有點擔心，我一個文盲保護一個在帝國直轄區(qū)也等于文盲的雇主，這趟是不是會捅出什么簍子。

??? 在收拾完一切后，我就跟著她出發(fā)了。不瞞你說，我當時都快四十了，還沒去過艾勒斐洛基斯。所以這趟我久違的有點激動。當然，剛才說的那種擔心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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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爛沼澤之國

??? 杜戈維庫姆在莫吉利亞最南端的海邊。我們坐著馬車往北穿過整個行省，就到了海德拉烏爾邊界。這一路上，柯蕾烏薩在我面前秀了好多戲法。像某些店老板準備敲詐兩筆的時候，她居然能看出貨幣面值來，然后變出一些假幣去糊弄那些動了歪心思的老板。她告訴我，她只會一些最基礎(chǔ)的戰(zhàn)斗魔法，所以才會來雇傭我。但在戰(zhàn)斗以外我敢打包票，帝都里好多名頭響亮的頂級學者都不一定會的比她多。畢竟那幫人互相捧臭腳，個個都把對方捧到天上去了。而柯蕾烏薩她是真的瞎，但她卻能看得見。讓她擁有視力的魔法，除了導(dǎo)師刻在眼睛上的啟動符文外，都是她自己在維護的。這東西要是做成魔法道具普及開來，那可真是盲人的好消息。

在最后越過省界前，我們在一個叫做普萊文托勒的小鎮(zhèn)短暫停留了一陣。我往東部這些自治領(lǐng)去的次數(shù)還是不夠多，這還沒出行省，光是這里就已經(jīng)讓我感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吕贋跛_南下來找我時已經(jīng)路過這里一次了，但她也還對這個小鎮(zhèn)的光景感到驚奇。這里留給我們的印象不錯。

??? 然后我們就進到了海德拉烏爾。這個自治領(lǐng)已經(jīng)快二十年沒有讓我們這些外人進入了，簡直就跟獨立王國差不多。說實話，如果沒有柯蕾烏薩的臉面，我絕對進不來。因為她帶著我在密林中一直走到海德拉烏爾的哨卡，我才沒有迷路。這些守在自治領(lǐng)邊境的黑暗精靈士兵野是看到她出示的證明才放我們進去的，他們?nèi)潭紱]在意過我。

??? 進去之后，沿路的風景變了，但單調(diào)得令我懷疑我們是不是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打轉(zhuǎn)。腳下滿是年久失修后的爛泥地，如果不是柯蕾烏薩還算認識路，估計我會一腳踩進沼澤，然后徹底交待在這。除了腳下，如果你抬起頭來，看到的也都是黃得發(fā)綠、歪歪扭扭的灌木。周圍都是一股腐爛的氣味，連天氣都一直是陰的，但就是不下雨。

??? 不過柯蕾烏薩看來走這種路走過不止一次。她告訴我，雖然她沒出過這幾個自治領(lǐng)，但在自治領(lǐng)之間倒是經(jīng)常為導(dǎo)師安排的任務(wù)到處跑腿。本來是我的雇主來著，現(xiàn)在反倒成向?qū)Я恕Ｎ揖瓦@么被她帶著，在一灘爛泥里走了兩天才到了海德拉烏爾首府。

??? 首府的氣氛不比野外開朗多少。里面放眼看去清一色的精靈，他們也用各種目光在打量我。好奇的、輕蔑的、厭惡的，甚至還有惡狠狠的。看來我的帝國人身份在這還挺敏感。幸好柯蕾烏薩在前面開路，讓這兒的居民還是給了我三分面子。

??? 我們在首府的旅店住了一晚。老板看在柯蕾烏薩的份上，對我還挺友好的。但我聽不懂她們之間交流用的語言，而且菜單上的字也換成了柯蕾烏薩認識的黑暗精靈文。搞得我一個人只能當悶葫蘆。這地方太沉悶，本來我每到一地都會在街上到處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風景。但我實在受不了當?shù)厝藢ξ业摹白⒛俊绷恕＾k完入住手續(xù)，我就告訴柯蕾烏薩，自己不出去了。她在這也沒什么事要辦，就同意了我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閉目養(yǎng)神的請求。

??? 對了，你們這些兜里有幾個閑錢、還有閑心打聽我的事的人，不要被那些打著黑暗精靈招牌的什么“特色菜”給忽悠了。至少那家旅店飯菜就難吃得要命。更絕的是，第二天我們離開旅店后，我愣是沒在首府街上發(fā)現(xiàn)一家酒館或飯店。搞得我們只能拿在旅店準備的干糧應(yīng)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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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與契約之地

??? 我們沒有在海德拉烏爾多作停留。幸好這個自治領(lǐng)也不大，我們又往東北方向走了三天，就到了艾勒斐洛基斯的邊境。柯蕾烏薩看來是這里的熟客。邊境的士兵們看到她都簡簡單單點頭示意一下，連證件都沒看就放我們進去了。

??? 進到艾勒斐洛基斯后，周圍環(huán)境一下就大變樣了。道路重新鋪上了小石子，還有一層灰色的、硬土似的玩意。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稀稀拉拉地分布著一些草和石頭。偶爾能看到一兩個湖或者一兩片田，遠處還能看到山。我的心情一下就變好了。但柯蕾烏薩一臉神秘地看著開心的我。我感覺她有什么話沒告訴我。

??? 就這么走了一陣，我還是忍不住了。于是我問她：“你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 然后我就看到她嘴角咧得老高，就差笑出聲來。她說：“你是不是覺得這里的環(huán)境比海德拉烏爾好多了？”

??? 我老實回答“是啊?！彼屯蝗慌醺勾笮ζ饋?。那陣仗有點反常，讓我感覺她像得了狂躁癥一樣。笑了一陣后她笑累了，就停下來繼續(xù)和我說：“好戲還在后頭呢?！?/p>

??? 我對這謎語實在摸不著頭腦，但再怎么問她都不肯說了。我只好繼續(xù)跟著她走下去。不得不說，這個自治領(lǐng)的面積真不是蓋的。我們在良好的路況下又趕了兩天路才到首府。而柯蕾烏薩告訴我，從南部邊境走到首府的距離，只有從首府到北部邊境的四分之一。這絕對是幾個自治領(lǐng)里面積最大的了。

??? 在傍晚快到首府的時候，天氣變得跟在海德拉烏爾時一樣陰沉，但空氣里卻聞不到沼澤里的那種濕氣。相反我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但我不好形容它像什么?？吕贋跛_告訴我，在首府“自由之地”最好不要大口呼吸。我試著喘了一口氣，瞬間就嗆了一嗓子那種奇怪的氣體，眼淚也出來了。

??? 然后她告訴了我之前那個謎語的答案。原來這個首府匯聚了眾多自治領(lǐng)學者的奇奇怪怪的研究成果，有的還進入了量產(chǎn)階段。而進行這種生產(chǎn)，就會產(chǎn)生前面我聞到的那種刺鼻廢氣。還會附帶一些對人有害的奇特景觀。不過像柯蕾烏薩這樣的當?shù)厝艘呀?jīng)習慣了，所以她給了我一副能遮住口鼻的面罩，但她自己卻沒戴。

??? 進到首府內(nèi)，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怎么說呢，不是驚奇，而是有絲絲恐怖的那種震驚。首府的城墻后面是可以媲美帝都的磚石路面。而道路兩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根烏漆嘛黑的鐵柱子，上面用幾片玻璃包裹住了一道亮光。這些被包住的光球很明顯是常見的魔光術(shù)，它們把傍晚的道路照得跟白天一樣亮。城市里遠處的光景不知道是被霧氣還是被灰塵干擾了，我看得模糊不清。道路兩邊的房屋有的高有的矮，但排得很整齊，這點也和帝都很像。但這些房屋的墻壁色彩都很灰暗，不知道是灰塵太厚，還是本來就刷的這種漆。路邊有一些馬車和人力車，還有一些穿得破破爛爛、走得十分匆忙的行人。讓我驚訝的是，里面居然有人類?？磥戆侦陈寤箤ν鈦砣说陌莩潭戎辽俦群５吕瓰鯛柛叨嗔?。不過這種包容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也不知道。畢竟他們看上去過得并不如意。

??? 柯蕾烏薩這時候告訴我，街上那些衣衫襤褸的都是所謂的“契約奴”。他們很多人都和學者簽訂了出賣自由的契約，為學者們的各類項目服務(wù)。在“自由之地”，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清閑的，所以這里不像帝都，看不到在街上無所事事閑逛，或者干脆露宿街頭的中年和青年人。艾勒斐洛基斯的法律禁止進入深夜后還在“自由之地”的街上瞎轉(zhuǎn)悠。按柯蕾烏薩的話來說，“契約奴大都買不起保護口鼻的面罩。留在室內(nèi)給呼吸道一晚上的時間緩緩，能讓他們不至于死的那么快。這也是為他們好?！蔽抑两穸纪涣怂f這話時，臉上那種好像是在嘲諷誰的表情。不過她自己都不戴面罩，就這一點來說和契約奴倒是一樣的。

??? 在太陽徹底落山前，柯蕾烏薩帶我到了她在“自由之地”的住處。據(jù)她說，她是這里的租客，而這棟樓里每個房間都住了一家人。“像我一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彼@么補充。最后，在睡旅店房間，還是睡她租的房子客廳里的長椅這兩個選項里，我還是選了后者。因為柯蕾烏薩在這趟長途跋涉后，好像不愿再多花錢了。我很感謝她的信任，畢竟我手頭也不寬裕，雇主愿意幫我省錢可求之不得。

??? 當天我也沒有再出門。因為外面那股氣味簡直不是蓋的，而戴著面罩呼吸久了又會感覺累，我很不習慣。于是我就留在屋內(nèi)睡著了。

??? 半夜的時候，我不知怎的突然醒了。然后我看向陽臺，發(fā)現(xiàn)了站在那里背對著我的柯蕾烏薩。我湊過去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她還是穿著白天在外面時穿的風衣，連帽子都沒取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陽臺外面安靜的街道。那架勢就像要跳下去似的。要知道這可是六樓，再厲害的人跳下去，十有八九都會死。于是我就叫了她一聲。她反應(yīng)過來后看了我一眼，被灰白翳子蒙住瞳孔的眼睛特別詭異。然后她一言不發(fā)地就走回屋內(nèi)。全程沒有一點表情變化，太瘆人了。

??? 那晚上，她沒睡，我也失眠了——被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