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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落花流水》

2020-07-19 23:03 作者:TagX_  | 我要投稿

“結(jié)婚???”

店里的人異口同聲。王英紅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片沉默之后,涌出了幾乎撼動整個酒館的吵嚷和喧囂。

“結(jié)婚!結(jié)婚!結(jié)婚!”

燕順敲了桌子。

“可喜可賀??!那個幸運(yùn)的新娘是哪里的妹子??!黃花閨女嗎!!還是寡婦嗎??!趕緊帶我們?nèi)デ魄茊h?。 ?/p>

“扈三娘?。 ?/p>

王英高興地說

燕順仔細(xì)地端詳著王英的臉,同時抹去胡子上的酒。

“我沒聽清,你再說一次?”

“說什么嘛,就是扈三娘!”

燕順轉(zhuǎn)身身去,背對王英,再次劃起了拳。聚集起來的男人們,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分別回到各自的座位繼續(xù)吃起飯來。

“怎么啦,大哥??!”

王英踢開凳子站起身來。

“你們真是夠了!”

“王矮虎呀——”

燕順一把抓住準(zhǔn)備出門的王英肩膀。

“大哥!果然還是大哥可靠……”

在稱贊著自己可靠的王英面前,燕順放下了幾兩碎銀。

“我能充分地理解你的心情。瞧,這些就當(dāng)是給你的零花錢了,先休息兩三天,出去散散心吧!”

“我特么是認(rèn)真的好吧!!”

“好的好的,我懂我懂!”

燕順說著,又轉(zhuǎn)身回去劃拳。

“辦婚禮時記得叫我?。 ?/p>

“狗逼??!”

王英憤怒地跑出了酒館。

不久,燕順眺望著跑掉的王英,納起悶來。

夏日的天空下,梁山被陽光照耀得一片蔥翠。燕順目視著王英孤零零奔跑著的背影。

“難道,那家伙真是認(rèn)真的嗎?”

“怎么可能?”

李立的手放在酒壺上。

“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

————————————————————

「可惡,連老大也!!」

王英憤怒地離開了酒館,一邊猛踢草地,一邊折斷樹枝,連滾帶爬地向著湖邊跑去

本來想去金沙灘的,但又不想被童威童猛和阮氏兄弟看見,所以選擇了人更少的小路。

最近的梁山泊人數(shù)增加很多,很難找到一個人獨(dú)處的場所。不過,王英想要一個人靜靜,也是出生以來的第一次。

王英被閃亮的湖光晃得瞇起眼睛,順著草叢間的小路走去。轉(zhuǎn)過拐角時,他停住了腳步。

岸邊有個人影。

王英眼前一亮。

向著水邊伸出腳坐著的,是扈三娘。

扈三娘在凝視著什么。

王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邊什么也沒有,只有枝干突出在湖上的紅色海棠,花瓣靜靜地飄舞著降落在水面上。

對著掉落的花朵,扈三娘低著頭,像在尋找什么東西一樣凝視著。

扈三娘在尋找“答案”。

自從來到梁山泊,一直都在思考著。

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呢——扈三娘完全不知道。

是該發(fā)脾氣好呢,還是該哭泣好呢?

對于這里的人,是應(yīng)該憎恨他們呢,還是原諒他們呢?

但是,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想出答案。

扈三娘白皙的面頰感受到了陽光,向著遙遠(yuǎn)的湖水看去。彼方的湖水映入了天空的影子,水天一色,仿佛虛空。

一個人在什么都沒有的虛空中漂浮著。

什么都好,就是在渴望著什么東西

盡管如此,天空,花朵,清風(fēng),湖水,甚至岸邊行走的野鴨,都像是陌生人一樣冷漠。

一片花瓣乘著風(fēng),落在水面上。

扈三娘撿起小石子,扔進(jìn)水里。

掀起了同心圓一樣的漣漪,漸漸擴(kuò)散開去,被波及的花瓣就像搖曳著的小船一樣。

刮過的低風(fēng),運(yùn)送著淡紅色的小船飄向遠(yuǎn)方。

“扈……”

雖然想喊出口,但王英最后還是沒有出聲。

突然失去了與扈三娘對視的勇氣。

喊出來的話,扈三娘就會回頭吧

那美麗清澈如同刀刃般的眼眸,包含著無論擁抱多么美麗的女人也從未見過的——難以接近的震撼感。

王英不敢打招呼,只是久久地注視著扈三娘的背后。終于沮喪地離去。

燕順躲在石頭的陰影下,窺探著王英的背影。

“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

燕順搓著胡子,低聲哼道。

————————————————————

扈三娘被晁蓋叫到聚義廳是在第二天下午。扈三娘一直沒有正式入山。這是她第一次被叫到聚義廳。

「怎么……要我作出決定嗎?」

雖然因?yàn)闊o處可去而回到了梁山泊,但總不能一直寄居在花榮家。是入山,還是下山?扈三娘還沒有做出決定。

梁山泊的所有頭領(lǐng)都已經(jīng)在聚義廳聚集。

在眾多的男子中,扈三娘一眼便認(rèn)出了林沖的身影。這是她成為俘虜后第一次見到對方的身影。林沖似乎沒有任何感慨,但扈三娘就像與熟人重逢一樣,感到了內(nèi)心的悸動。

男人們的正中央,晁蓋正在等待著。扈三娘走進(jìn)大廳,晁蓋就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的語氣親切地發(fā)聲。

“山里的生活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不方便嗎……并沒有?!?/p>

扈三娘的話中帶著謊言。

雖然一個人呆著時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但真正來到他們面前時,并不會產(chǎn)生怨恨的心情。

在等待著下一個問題的扈三娘面前,宋江笑瞇瞇地走了過來。

“事實(shí)上,我和兄弟們正在考慮你的情況?!?/p>

扈三娘瞥了宋江一眼。

“一個人連親人都沒有,我想一定很不安吧?那么,你想結(jié)婚嗎?”

“結(jié)婚?”

扈三娘的眉毛尖銳地跳動了一下。

宋江帶著柔和的表情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扈三娘思索了一會兒,冷冷地回問。

“拒絕的話,會怎樣?”

“當(dāng)然沒問題,我們不想勉強(qiáng)你?!?/p>

“不過呢——”

顧大嫂插嘴道。

“年輕的姑娘,不能一直單身?!?/p>

“因此我們也想過,如果對方……”

“等等?!?/p>

扈三娘打斷了宋江的話,環(huán)視著聚義廳里的男人們。

“如果一定要結(jié)婚的話,我也有條件。對方一定要比我更強(qiáng)──就是這樣?!?/p>

聚義廳里傳來一陣騷動。然而,最吃驚的卻是扈三娘自己。

為什么脫口說出了這種話──她并沒有這樣想過。

“更強(qiáng)……嗎?”

吳用瞥了王英一眼。王英怔怔地張著嘴。聚義廳的嘈雜聲雖然沒有平息,但人們的視線自然地集中在一點(diǎn)上。

“啊,是啊──”

人們的視線,還有喃喃自語的聲音,都包含著對扈三娘的理解。

“原來如此,確實(shí)很合適?!?/p>

在人們的注視下,林沖默默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然后,就那樣離開了聚義廳。

“等等!”

扈三娘連忙追上離開聚義廳的林沖。

王英沒好氣地抬頭看了看旁邊的燕順。

“大哥……”

“既然是你喜歡的女人!沖就完事兒了!”

“那我該怎么說?”

“就這樣說??!”

燕順豪爽地笑著,同時拍了拍王英的肩膀。

“要加油啊??!”

————————————————————

扈三娘從聚義廳跑下通往山腳的石階,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如此大膽的事情。

如果是父親的話,一定會訓(xùn)斥責(zé)打她吧?如果是哥哥的話,一定會皺起眉頭吧?

「但是──」

扈三娘在石階途中長亭旁邊的一個平臺追上了林沖。并在一側(cè)繞過,攔住了林沖的去路。

“和我一決勝負(fù)吧!”

她拔出了劍。

“再戰(zhàn)一次!如果再輸?shù)舂ぉの揖头艞?!?/p>

放棄──這兩個字在扈三娘的心中回響。

也許一切都得放棄。

什么嘛。

扈三娘像是要抵抗不安的預(yù)感似的抬起頭,直視著林沖的臉。

林沖并不想拔劍。他慢慢地開口了。

“我——有妻子了?!?/p>

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帶著貫穿人心的回響。

“在哪里……”

扈三娘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劍。

“她在哪里?”

說著的同時,扈三娘的身體隨之畏縮。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她感覺到了殺氣。

仿佛全身沐浴在呼嘯的雪嵐之中,渾身都在顫抖。

可是,林沖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轉(zhuǎn)過身,順著山路走了下去。

有人抓住了想再次追趕上去的扈三娘的手臂。

“是誰?”

回頭一看,『鐵面孔目』裴宣站在那里。

“不要再追了?!?/p>

“為什么?”

裴宣望向眼前的湖面。湖水沐浴在夏日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那天──我記得在開封府為林教頭送行那天……也是一個這樣晴朗的夏日?!?/p>

裴宣把林沖的故事講給扈三娘聽。在東京開封極富勇名的禁軍教頭,被朋友背叛,被太尉陷害,就這樣失去了妻子,失去了一切──

“她的太太……是個什么樣的人?”

扈三娘問道,裴宣帶著哀悼的微笑回答。

“她是一個非常美麗的人。無論從姿態(tài)上,還是內(nèi)心……都是一個非常虛幻而美麗的人。”

像紛飛的清明櫻花一樣。

當(dāng)時,裴宣固執(zhí)地要追查真相,但最終因自己被栽贓而未能如愿。

“不是說你不好?!?/p>

裴宣用不符合“鐵面”的綽號的語氣說道。

“只是那兩個人的羈絆,真的太深了……大概在這個世界以外的地方便早已結(jié)合。即使到了來世,想必也會再次相遇吧?!?/p>

風(fēng)在一瞬間變得很冷。

仿佛看到了落在陰涼處的純白花瓣。

那里是誰也無法踏入的世界。

扈三娘凝視著手中的劍,將其收回了劍鞘。

覺得自己很可笑。

「真傻啊……」

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一樣。

只是,在森林中戰(zhàn)敗的時候,無論是微風(fēng)還是陽光,甚至是飄落的花朵,都令她感到溫柔和暖和。

「為什么──」

扈三娘咬緊嘴唇。

“討厭我的話,直說就好了……”

風(fēng)吹散了扈三娘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臉。

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自己,即使不在這個世界上也無所謂。就算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存在的價值。

“直接告訴我……就好了啊?!?/p>

“并不是這樣──”

裴宣壓住被風(fēng)吹動的衣衫,慢慢地爬上臺階。

“恐怕連說這樣的話,對他來說都是褻瀆……林教頭他,就是這樣的人。”

————————————————————

那天傍晚。

樂和給在房間里沉思的扈三娘送來了一封信。上山之后,樂和一直在南湖邊的朱貴的店里幫忙,信是一個從城里來的過客放在扈三娘那里的。

看到寫在上面的熟悉的文字,扈三娘的心激動地跳了起來。那是哥哥的字跡。扈三娘連封面都沒有細(xì)看,便在蠟燭下打開了信函。

《妹妹——愿你安康》

用令人懷念的文字寫成的信,以這樣充滿暖心之情的語言開始。

“對于到現(xiàn)在為止連信都沒能寫的哥哥,你一定很怨恨吧。真的很抱歉。

那天,我從一個漆黑的大漢那里逃了出來,打算等到晚上再回村子,途中遇到了乳母陳婆,她特意來告知我們扈家也被祝家莊的人告發(fā)串通山賊。意識到再也不能回到村子里的我,雖然很擔(dān)心你,但還是相信梁山泊的人們能夠照顧好你,并決定前往都城。雖然是有時經(jīng)歷著甚至將要淪落為乞丐的痛苦旅行,但總算到達(dá)了都城,得到了母親家舅父的照顧。

我一刻也沒有忘記過你。好好生活吧。我即將入太學(xué),所以暫時不能去接你了,但請你把這封信交給梁山泊的首領(lǐng),讓他們過目。我聽說他們很講義氣,而且他們還和我約定,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就把你安全的送還,我也一直相信他們一定會這么做的。也希望能傳達(dá)我感謝他們?yōu)楦赣H舉行了葬禮的心情。

期待著能與你再次相見的日子。”

信函從扈三娘手中滑落到桌上。

「大家……都安頓下來了啊……」

扈三娘用力抿緊嘴唇。

突然覺得哥哥離自己很遠(yuǎn)。

「要去京城嗎?但還是不能一起生活……」

住在素不相識的人家里,還要被迫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結(jié)婚。

雖然哥哥的愿望得以實(shí)現(xiàn)打心里感到開心。

「但是──我呢?」

扈三娘把信靠近蠟燭。

但是,在火勢即將蔓延的時候,他縮回手,順著信函稍微被燒焦的一端,將信紙折成四折,收進(jìn)了小箱子里。

這時,面向庭院的窗戶被輕輕敲了一下。

“誰?”

扈三娘握緊利劍打開了窗戶。

外面漆黑一片。能夠隱約聽見蟲聲。但是沒有人影。

“這里,這里!”

被聲音吸引向下看去,一個小小的影子正靠在墻邊。

“什么啊,你是誰?”

“『矮腳虎』王英!”

“啊,是嗎?”

扈三娘想把窗戶關(guān)上,王英慌忙攀上了窗框。

“你忘了嗎……我是那個,在祝家莊——”

“——哦。”

扈三娘皺起眉頭敷衍道。

“你要干嘛?”

“再和我決一勝負(fù)吧!”

“為什么?”

“要說為什么……”

王英害羞地?fù)狭藫项^。

“我想……和你結(jié)婚!”

然而,話音還沒落地,扈三娘便攥緊右手,猛地一拳揍在了王英的臉上

王英被粗暴地摔在窗戶下面暈了過去,骨碌碌地滾開了。

————————————————————

但是,第二天晚上,王英又來了。

“和我一決勝負(fù)吧!”

窗戶下的王英,臉上貼了大塊的膏藥,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

扈三娘從窗戶里跳出來,就手折下樹枝,擺起架勢。

“請——”

木棍向著王英落下,王英用手腕一擋。

只是挨了小樹枝柔軟的一擊,卻感到了從肩膀到手腕的麻痹。

“如何?”

“不痛!一點(diǎn)也不痛?。 ?/p>

這一次,王英是徒手來挑戰(zhàn)的。扈三娘轉(zhuǎn)過身去,一把抓住王英沖過來的手臂,朝著高空一把扔去。

王英手舞足蹈地掉在了附近的草叢里。在青草和茂盛的樹枝里只有伸直的雙腳露了出來。

扈三娘不再理會,又從窗戶返回了房間。

桌子上放著打好的行李。扈三娘把行李拿在手里,想了一想,就這樣塞回了壁櫥。

窗外,閃耀著明亮的月光。

————————————————————

下一個夜晚,王英又來了。第四個夜晚,他還是來了。夜空之中,月亮逐漸豐滿起來。

“和我一決勝負(fù)吧??!”

“還不接受教訓(xùn)?”

“才沒有?。 ?br/>

不管試多少次,結(jié)果都一樣。

王英被打得落花流水,翻滾在夏夜的草地上。

“你是真的想跟我結(jié)婚嗎?”

“……你愿意考慮了嗎???”

王英大字型躺在地上,抬起腦袋尋找著扈三娘的位置。

“才沒有!”

扈三娘這樣回答,隨后便在夜風(fēng)中消失了。

但是,下一天的晚上,王英又敲響了扈三娘房間的窗戶。

他的頭上纏著繃帶,臉上貼著特大的膏藥,渾身青一塊紫一塊。

連扈三娘都感到驚訝。

“你腦子不太靈光吧?”

“我的腦袋好著呢!我可是清風(fēng)山排名第一的秀才!”

“是嗎?真了不起。”

扈三娘舉起棍子。

王英也擺開架勢。

對著王英果敢地打下來的棍棒,扈三娘輕輕地接下。兩回合、三回合,棍棒生硬而微弱的碰撞聲在月夜中回響。但在對弈來到第十個回合的時候,王英立足不穩(wěn),被扈三娘踏前一步攻進(jìn)。王英站穩(wěn)腳跟,兩手持棍接下一記猛擊,挺直身子再向前發(fā)起進(jìn)攻。在準(zhǔn)備繼續(xù)迎擊的時候,扈三娘的腳在草地上滑了一下。趁著這個空隙,王英舉起棍棒,跳向空中,對著扈三娘的臉劈下來。

與此同時,扈三娘抬起了頭。

凜然如畫的眉毛下,清澈的眼睛,緊閉的紅唇,艷麗的頭發(fā),耀目的視線,一起映入了王英的眼簾。

一瞬間,他好像忘記了世間的一切。

下一個瞬間,王英的肚子被棍棒一擊戳中。

“中招了!”

王英倒在了扈三娘身前的草地上。

“這次,總該死心了吧!”

“才沒有……”

王英蹲在被夜露打濕的草叢中,捂著肚子回答。

“根本沒……事……”

“像個笨蛋一樣?!?/p>

扈三娘聳聳肩,轉(zhuǎn)身向閨房走去。

————————————————————

“不過,有點(diǎn)過分了吧?”

顧大嫂看著扈三娘的臉,倒了一杯涼酒。

“王英也被你收拾的太慘了。”

這一天,住在西山的孫新、顧大嫂的酒館里,聚集了很多山寨里的女人。

“可是,阿姨,這是關(guān)于一輩子的事情。”

寶燕一邊吃著曬干的棗片,一邊支持著扈三娘的想法。

“認(rèn)真不也是應(yīng)該的嗎?”

“那倒也是。”

顧大嫂斟酒喝了一杯。

“既然如此,還是趁早選擇別的男人吧。除了林教頭,還有很多合適的男人?!?/p>

“啊,比如呢?”

被樂大娘子突然問道,顧大嫂歪著頭沉思了片刻。

“是啊……大家好像都不太跟小姐般配?!?/p>

“馬可以隨便牽一匹就騎,但人可要精挑細(xì)選——就是這個道理”

崔淑卿哄著兒子說。顧大嫂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的確,男人嘛,只有在剛開始才會在意他的臉和身體。在一起之后,最重要的還是成熟喝坦率!”

“孫新也是這樣的嗎?”

“我可是很在意我老公的!”

“啊,好像是孫新更在意你吧?”

“還不是因?yàn)槲易銐驉鬯?!?/p>

顧大嫂拍著西瓜似的胸脯痛快地笑了。

女人們一同笑了起來。李應(yīng)的五位妻子雖然年齡外貌各不相同,笑起來卻像五個孩子一樣。

扈三娘也微微一笑。然后,她把嘴靠近酒杯,皺起了眉頭。孫新手工釀造的米酒味道非常濃郁。

這時,金大堅(jiān)和蔣敬結(jié)伴探出頭來。

“怎么這么熱鬧?。俊?/p>

“今天只向女人營業(yè)!”

顧大嫂揮揮手把男人們趕了出去。

“我也……”

扈三娘站了起來。

“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p>

“等一下,才剛剛開始?!?/p>

顧大嫂讓扈三娘坐下,抱著一個大酒缸,威風(fēng)凜凜地放在桌上。

“這么好的酒,可不能只讓男人喝??!今晚就讓我們一起喝吧!”

————————————————————

另一邊,被閉門趕走的蔣敬和金大堅(jiān)無奈地走向半山腰的哨所。這里是負(fù)責(zé)山寨警衛(wèi)的男人們經(jīng)常出入的地方,而且還準(zhǔn)備了酒和食物。因此,從值班到歇班,總是有很多男人聚集在一起。

兩人爬上石階,看到歐鵬和黃信在門口下棋。

“喲,稀客啊!”

歐鵬啪的一聲放下了白色的棋子。

“我們?nèi)チ藢O新的店,女人們都在那里大吵大鬧,還把我倆趕了出來。”

進(jìn)去一看,王英脫光了衣服,薛永正在為他貼膏藥。金大堅(jiān)饒有興趣地看著王英滿是傷痕的身體。

“嗐,王矮虎——挨揍的傷口又變多了?。 ?/p>

“嘿嘿,你們就羨慕吧!”

薛永在王英臉上貼上最后一張膏藥。

“祖?zhèn)髅胤剑忝魈炀秃?!?/p>

“謝啦!”

王英穿好衣服,薛永養(yǎng)的小狗太白用不可思議的憐憫眼神望著王英。

蔣敬找了位子坐下,招呼宋清拿酒來。

不知在寫著什么的楊林和一旁低頭認(rèn)真縫紉的侯建正在窗邊竊竊私語。

“王英也真是有一股子死不悔改的執(zhí)著。不過萬一發(fā)展順利的話……嘛,雖然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真辛苦??!”

“沒有桃花運(yùn),就是這座山上的男人的宿命啊!”

“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如果是壞事的話,王英還一直不肯放棄,這不是折壽的事嘛?”

“哼,隨便你們怎么說!”

王英舀了一瓢桶里的水,低頭喝了起來。

『玉幡竿』孟康正坐在房間里,靠著墻壁竊笑。王英斜著眼睛,瞟了孟康一眼。

“干嘛,有意見就直說唄!”

“沒有,哪有!”

孟康說著,同時繼續(xù)露出冷笑。

“給我好好說清楚!”

“王英先生,不要這樣……”

王英推開薛永拉架的手,沖著孟康走去。

“你特么的在笑什么??!”

“想打架嗎,矮子?”

孟康也擺開了架勢。

“可惡!??!”

王英跳起來,一拳揍向孟康細(xì)長高挑的身子

“打架啦?。〈蚣芾玻?!”

哨所里哇地一聲沸騰起來。

被打中臉頰的孟康,踢了王英的肚子一腳作為回敬。桌子被掀翻,椅子四處飛散,菜盤和膏藥漫天飛舞。

男人們中有拉架的,但更多的還是來積極助戰(zhàn)的。加油聲,應(yīng)援聲,痛罵聲與太白的吠叫聲夾雜在一起,持續(xù)不休。喧嘩的騷動之聲響徹著整個梁山泊,在山水之間久久地回蕩著

————————————————————

這個時候,聚義廳的樓上,晁蓋、宋江和吳用正坐著納涼。

“吳用老師,底下似乎在吵嚷著什么?。俊?/p>

“打完仗之后,大家都很無聊,大概是互相打鬧打發(fā)時間吧?”

對于晁蓋的疑問,吳用眺望著遠(yuǎn)山的風(fēng)景回答道。三人面前放著用清水冷卻過的酒。

“真是好風(fēng)!”

吳用往玻璃杯里倒入涼酒,細(xì)細(xì)地品味著。

“但是,好像還有人在聚眾賭博?!?/p>

“賭博……似乎很有趣,宋江殿,他們在賭什么?”

“賭王英什么時候放棄……年輕女子的終生大事,已經(jīng)是最大的賭注了吧?”

吳用慢慢地?fù)u著羽扇。時值盛夏,但吳用卻一臉涼爽的樣子。

“其實(shí),我也為此下注了喲?!?/p>

吳用這樣說著,在白羽扇下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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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扈三娘在月亮剛剛出來的時候離開了顧大嫂的酒館。寶燕和淑卿帶孩子先回去了,三娘微醉而酡紅的面頰被夜風(fēng)吹冷,一個人登上了回家的山路。

在途中,和正往山下走的人影照了個對面。是宋江。

“多好的月色?。 ?/p>

宋江好像也有些醉了。

您要去哪里?”

“剛剛跟晁蓋殿他們一起喝了好多酒……準(zhǔn)備到那邊的亭子里坐一會兒,吹吹涼風(fēng),醒醒酒……一起去怎么樣?”

宋江這樣邀請了扈三娘

突出在懸崖上方的亭子,有清爽的夜風(fēng)吹拂而過。亭下剛剛升起的滿月浮現(xiàn)在面前。在彼方的黑暗中,石碣村的零碎燈光像星星一樣散落著。

能夠聽到的只有風(fēng)的聲音。宣告初更的太鼓聲群峰中回蕩著,不一會兒便消失了。

“你知道精衛(wèi)鳥的故事嗎?”

宋江突然問道。

他坐在石亭的墩座上,仰望著站立的扈三娘。

“精衛(wèi)……?”

“她是炎帝的公主,有一天到東海邊游玩,不幸溺死。公主的靈魂化為叫做精衛(wèi)的小鳥,因?yàn)樵骱拗鴼⒑ψ约旱拇蠛?,所以從西山運(yùn)來小樹枝和小石子,投入海中,想要填平海洋?!?/p>

“……您想表達(dá)什么?”

宋江帶著溫和的微笑回視著扈三娘。溫柔的目光像水一樣安靜而澄澈,深不見底。

那雙眼睛里好像倒映著世間的一切。扈三娘的夢想、希望、還有悲傷。

“不管投入多少小石子,海還是那樣的深。明明只要抬頭看去,到處都是明亮的天空。然而精衛(wèi),卻一直凝視著那深深的海底?!?br/>

宋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后向扈三娘道了晚安,順著山道走了下去。

扈三娘獨(dú)自一人留在亭子里,眺望著大得有些可怕、閃耀著光輝的月亮

夜晚的黑暗像深海一般包圍著扈三娘。在夜空中的哪里,好像聽到了填著波濤洶涌的大海的鳥兒,正發(fā)出絕望而悲傷的啼鳴。

————————————————————

晚上,王英一個人來到湖邊。因?yàn)閷め叴蚣鼙慌嵝麌?yán)厲地訓(xùn)斥,還遭到了打掃廁所的懲罰。

王英蹲在岸邊,用冷水洗刷著浮腫的臉。

「可惡,打就打了,竟然還出手這么重……這樣的臉,被她見到豈不是更討厭了……」

映在水面上的臉,還貼著膏藥,滿面襤褸。王英用手拍了水面。蕩漾著的臉的倒影,看起來更加可笑而可憐了。

「扈三娘……」

王英向后仰面躺下。

「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

漫天的星星之間,橫跨著壯麗的銀河。王英慢慢地數(shù)著星星。

在他頭上,突然傳來了好像有人停住腳步的聲音。王英一躍而起,看到了剛好路過的林沖。林沖也露出了略有驚訝的表情

“失禮了——”

林沖這么說著轉(zhuǎn)身離開。但王英一路跟著追了上去。

“林教頭??!”

王英抓住了林沖的手

“求您教我武藝!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為什么?”

“我想變得像你一樣強(qiáng)!”

“強(qiáng)?”

林沖的聲音變得嚴(yán)肅起來。

“你覺得我很強(qiáng)嗎?”

“難道不強(qiáng)嗎……”

林沖也許是梁山泊最強(qiáng)之人。在禁軍之中就擁有著最強(qiáng)的稱號,甚至一度被人視為這個國家中最強(qiáng)大的人。

盡管如此,在黑暗中佇立的白衣身影,在夜色之中看起來仍然宛如幽魂一般。

林沖緊握蛇矛,仰望著星星。

但那昏暗的雙眸并沒有映出繁星的倒影。

“我,一直在思考?!?/p>

群星在夜空中流動著。

“要怎么做,才能救到妻子——到今天,也一直在思考?!?br/>

林沖注視著王英窮途末路般的臉。

“你,完全沒有求我的必要?!?/p>

那樣說著的林沖眼中,有著既像羨慕,又像悲傷的微笑綻放開來。

王英一個人留在湖邊。像是要尋找答案一般,向著暗沉的湖水望去

湖水之上,依稀燃燒著白色的火焰。原本應(yīng)該在夜晚緊閉的蓮花,在星光下閃爍著幾朵。

修長筆直的莖,端莊純潔的花。

「好漂亮啊——」

覺得花朵很漂亮,還是生平第一次。

王英走向水中。就這樣乘隨著嘩啦嘩啦的水聲,走進(jìn)了黑暗的湖水。

蓮花在遠(yuǎn)方輕輕地?fù)u曳著。

水漫過王英的腿,漫過王英的腰,一直接近胸口。但是,蓮花還在遙遠(yuǎn)的彼方綻放。王英的腳離開了地面。王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出生以來從沒有游過泳。只是以那朵蓮花為目標(biāo),仿佛入夢一般在水中前進(jìn)著。身體漸漸沉落下去。喝了好幾口水,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

幾乎被水浸沒的視野中,只有花朵在搖曳著。腦海中涌現(xiàn)出痛苦的感覺。

「扈三娘——」

王英向前伸出手去。黑暗之中,只有花朵在閃耀著光芒。

那朵花,無論如何,都想摘給扈三娘看看。他只是這樣單純地想道——

————————————————————

「那家伙,今晚不來了嗎?」

剛剛回到家的扈三娘,打開窗戶,倚著窗框看著月亮。

月亮越升越高,王英還是沒有來。

也許是在臥床養(yǎng)傷。即使不是,前幾次也打得他很重,所以一定,已經(jīng)放棄了。

離開梁山泊吧。

扈三娘站起身來,取出了壁櫥里的行李。

這里不是自己該在的地方。

也不會是自己的歸宿

扈三娘打開窗戶,丟出行李,一聲不吭地溜出了房間。寶燕她們,知道她要走的話一定會來挽留吧。桌上已經(jīng)留下了寫給花家的信。

扈三娘在整理散落在草間的行李的時候,背后傳來了輕輕的奔跑聲。那是她早已聽?wèi)T的腳步聲。

扈三娘故意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扈三娘??!”

她聽見了一個非常高興的聲音。

“哎呀……”

扈三娘站起身來,但沒有立刻轉(zhuǎn)過頭去。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稍微猶豫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呢……”

扈三娘吸了口氣,盡量作出冷淡的表情回頭看去。

“給你!”

在回頭的扈三娘面前,大朵的蓮花搖曳著。

“很漂亮吧??!”

王英扛著比自己還高的長莖蓮花。到底是從哪里跑來的呢?氣喘吁吁,肩膀抖動。帶著得意表情的臉上傷痕累累,而且,全身都濕透了。

“你——”

扈三娘凝視著仿佛半透明的紅蓮花瓣說。

“你——真的是腦子有病……”

“但是,很漂亮不是嗎?”

“為什么用那么殘酷的眼睛,跟我心平氣和說這種話?”

王英的頭上,蓮花搖動著。沐浴在月色之中,宛如小小的火焰一般。

“我喜歡你!”

花瓣上的水滴,一粒粒地落在王英的額頭上。

“漂亮的女人我見過很多,但別的女人就是不行,不是你的話——就是不行?。?!”

王英已經(jīng)不再害怕扈三娘的眼神了。

在滿月下佇立的扈三娘,果然還是那么美麗。但是今天,像是變成了更加神圣的東西一樣,安靜,通透,光是看一眼就覺得心滿意足。

“你會死哦?!?/p>

扈三娘的雙眸中映照著藍(lán)白的月亮。

“我已經(jīng)喝醉了。所以今晚,不會再手下留情。也許就這樣殺了你也說不定——”

“可以啊!”

王英笑了。

“沒關(guān)系的!”

月亮被流云遮住了。

變幻莫測的月光下,扈三娘拔出了刀。像蜉蝣一樣輕盈地跳躍,橫著刀鋒向王英斬了下去。

花瓣散落。

微風(fēng)驟起,棲息于枝條上的鳥兒叫了起來。

感知到刀刃割到肉的觸感的那一剎那,扈三娘渾身顫抖起來。

“為什么不躲開?。 ?/p>

月之刃深深地砍進(jìn)了王英的左臂。

扈三娘瞪大的眼睛里只看到滴落的血,紅得像要燃燒起來一樣。

她覺得他一定能躲開。

明明有充分避開的空間,但王英一步也沒有移動。

“我喜歡你!”

王英凝視著扈三娘,在黑暗中開口說道。

疼痛也感覺不到,只是從體內(nèi)的深處,有什么炙熱的東西滿溢出來。不知為什么,眼眶被淚水濕潤了。

“我喜歡你……”

王英渾身是傷,帶著眼淚,重復(fù)著同樣的話。

“喜歡你啊……”

夜風(fēng)低吟著吹過,淡紅的花瓣隨風(fēng)飛舞。

“沒有辦法,就是喜歡你?。 ?/p>

“笨蛋?。 ?/p>

扈三娘丟掉了劍。撕破衣袖,扶王英坐下,用布纏上傷口。一次又一次地纏緊。

血還在不停地涌出來?

“止不住……就是止不住……”

指尖被血浸濕了。流出的血,把手臂,胸膛,還有膝蓋全都弄濕了。

“花瓣……散掉了……”

王英孤零零地說道。

這一刻,扈三娘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王英這個男人的臉。鼻青臉腫,眼睛上方貼著膏藥,滿是傷痕的面孔。和自己視線相對,一臉為難的樣子。

“真是笨蛋——”

扈三娘站了起來,轉(zhuǎn)身背向他。抹去了臉上的血。

“以后不用再來找我一決勝負(fù)了……”

夜風(fēng)中夾雜著花瓣的芳香。

“誒?”

“戰(zhàn)斗什么的……我不想再打了?!?/p>

如大海一般的夜色,已經(jīng)不再是扈三娘的威脅了。

扈三娘把蓮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地?fù)炝似饋怼?/p>

風(fēng)很純凈,花朵散發(fā)著清香。

扈三娘抱著花株,以群星為背景,向著王英回過頭來。

“對了——這一次,跟我去喝酒吧!”

————————————————————

劉唐慌慌張張地跑到吳用的房間里時,已經(jīng)是一個月之后的事情了。

“吳用老師??!果然您最厲害??!大賺了一筆?。?!”

劉唐揮舞著賬本。

“押王矮虎不放棄的贏了!獎金怎么給您?”

“是嗎——”

吳用絲毫沒有感到驚訝,合上了正讀的書籍。

“怎么辦呢……”

吳用透過敞開的窗戶,仰望著充滿積雨云的天空。

“得開始準(zhǔn)備婚禮了啊……”

————————————————————

五月吉日。

那一天早上,扈三娘取出了一直放在小匣深處的——哥哥的信。

又讀了一次。一共讀了兩次。

然后輕輕打開窗戶,仔細(xì)地撕碎信紙,向著吹揚(yáng)在夏日的清風(fēng)中灑落。

“我已經(jīng)決定了——”

天空無論在哪里都是蔚藍(lán)一片。

“這是我……自己決定的喲!”

扈三娘向著經(jīng)過的風(fēng),托付了話語。

有誰在敲門。

估計是寶燕吧。

“該準(zhǔn)備咯!”

把真紅的婚裝拿進(jìn)門的,果然是寶燕。

“嗯……!”

扈三娘開朗地笑了。

寶燕之后,淑卿、顧大嫂她們也各自帶著化妝箱和首飾盒來了。

真紅絲綢上刺繡著鳳凰的結(jié)婚禮服,是侯建縫制的?;y成套的金簪,發(fā)釧和耳環(huán),是鄭天壽親手打的。還有翡翠的項(xiàng)鏈,是吳用送來的賀禮。

“好漂亮啊……”

女人們紛紛對新娘贊不絕口。

“王英先生,不可以看呢!”

寶燕慌忙壓住了門。偷窺的王英被趕了回去,踮起腳向扈三娘叫了起來。

“扈三娘!”

“怎么啦?”

“過了今天,就不能改變主意了啊!”

看著小心翼翼地詢問的王英,房間里的女人們都大聲地笑了起來。

從走廊對面,傳來了追著王英而來的鄭天壽等人的聲音。

“王英??!趕緊洗澡去??!”

“想撅著那么骯臟的屁股結(jié)婚嗎!!”

燕順的怒斥聲在走廊中回響。

“還不快點(diǎn)準(zhǔn)備!”

扈三娘望著鏡中的自己,表情嚴(yán)肅地說。

“王英——”

她叫住了正要離去的王英。

“怎么啦?”

“你一定會后悔的哦!”

房門的縫隙間,王英的臉露了出來。

“才不會?。 ?/p>

燕順一手拎著毛巾,一手掐住王英的脖梗,不由分說地把新郎拖走了。王英一邊被拖著走,一邊大聲吶喊起來。

“絕對不后悔!怎么可能后悔吶??!”

————————————————————

黃昏的時候,梁山的天空之上響起了華麗的鞭炮聲。

聚義廳的大門兩邊,貼著蕭讓親自揮毫的大紅對聯(lián)。堂內(nèi)桌案排列整齊,宋清還在忙著為婚宴做準(zhǔn)備。廚房里壘著孫新和朱貴新釀的酒,顧大嫂和李立正在料理阮氏兄弟剛從湖里撈起來的大魚。兩人的新房位于本寨的后面,陶宗旺還在加緊建筑中。

“新娘駕到?。 ?/p>

爆竹轟鳴起來,發(fā)出格外響亮的聲音。

扈三娘從花榮家出發(fā),乘坐著紅絹花飾的高頭大馬徐徐而來。樂和與馬麟分別吹著笛子在前引路,林沖代替扈三娘的哥哥,牽著馬兒的韁繩。顧大嫂、寶燕和淑卿,作為娘家人捧著鏡子和花燭跟隨在后。

扈三娘緩緩下馬,扶著寶燕的手踩上紅毯,入口處放了馬鞍、草束和一桿秤,一行人跨過那些雜物走進(jìn)了聚義廳。

王英穿著新的錦袍,戴著繡花頭巾,不安地在聚義廳里等待著。從清風(fēng)山來的男人們分列兩邊,燕順和鄭天壽站在親人的位置上陪同。

晁蓋擔(dān)任父親的角色,裴宣作為媒人和主持人舉行了莊嚴(yán)的結(jié)婚儀式。兩人并肩跪在晁蓋面前,先拜天地,再拜了周邊的朋友們。

婚禮儀式結(jié)束后,開始了一場大型的婚宴。所有的頭領(lǐng)一一列席,手下們也分發(fā)了酒肉、點(diǎn)心和禮金。爆竹鳴響,煙火轟鳴,桌上的酒如流水般巡回,菜肴源源不斷地上桌。樂和在馬麟笛子的伴奏下唱著歌,裴宣也表演起最擅長的劍舞助興。所有人都滿臉喜悅,容光煥發(fā)。

這一晚,在梁山泊集結(jié)的頭領(lǐng),晁蓋以下,除去身在薊州的公孫勝,總共五十八名。在梁山泊上空閃耀的星星,也歡悅地注視著這一切。

————————————————————

扈三娘被花燭的光芒引導(dǎo)著,繼續(xù)順著昏暗的走廊走去。

昨天,寶燕她們就在聚義廳正廳的一個房間里布置好了鑲花鏤金的香燭。按慣例,新娘在宴會中途必須返回那個房間休息。很快王英也會過來。

「已經(jīng)回不去了……」

但是,扈三娘的臉上充滿了清爽和堅(jiān)強(qiáng)。

這是第一次,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

不會后悔。

「所以,哥哥——」

那雙眼眸被婚禮的紅燈映照著,繼承了扈家血脈的的堅(jiān)強(qiáng)意志閃耀著不一樣的光輝。

扈三娘就這樣堅(jiān)定地,在紅光照耀的道路上走了下去。

從此之后,扈家莊的兩兄妹再也沒有見過面。扈三娘和梁山泊生死與共,而扈成在東京學(xué)成之后科舉及第,就職為官,成為罕見的文武全才,在北宋末期的戰(zhàn)亂中發(fā)揮了很大作用,其勇名一直流傳到后世,得到了『飛天夜叉』的諢號。

————————————————————

宴會結(jié)束后,有的頭領(lǐng)回到了自己房間,有任務(wù)的人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上,還沒有喝夠酒的男人想換個地方繼續(xù),于是紛紛結(jié)伴離開。

北渡湖畔上石勇的酒館里,劉唐、白勝和阮氏兄弟聚集在一起。

“怎么了,白勝,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阮小五在窗邊喝著酒,拍了拍白勝的后背。

“在回憶啊……”

“什么?。俊?/p>

“我想阿姜了?!?/p>

白勝揉了揉鼻子。

在石碣村的岸邊,留下阿姜一個人,劃船來到梁山泊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夏夜。

“孩子長大了嗎……”

“是啊……都有可能 ?!?/p>

阮小五也想起了留在尼姑庵的母親。奪走生辰綱之后逃離村子已經(jīng)有多久?明明不過三四年而已,卻好像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酒館里的眾人回憶著飛逝的歲月,紛紛沉默下來。

突然,阮小二停止了倒酒的動作。

“什么聲音?”

伴隨著湖水的波浪聲,有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正在漸漸靠近。男人們神色緊張地轉(zhuǎn)過身來。

好像在艱難的拖動雙腳,一步一步地向這邊接近。不久,聲音在店門口噗地一聲中斷了。同時響起了什么東西沉重倒下的聲音。

隨后,寂靜再次降臨。

阮小七站起身來,窺探著外面的動靜,一口氣打開了房門。時遷從一旁探出頭來。時遷被任命為石勇的幫傭,因?yàn)樗难劬芗狻?/p>

“沒人啊……”

“不——”

阮小七把下巴探進(jìn)稍遠(yuǎn)一點(diǎn)的草叢里。在夏夜的草叢中,倒著什么龐大的東西。

劉唐和阮小五紛紛走了上去。

只見一個大塊頭的男人趴在地上。他的右臂像在求救似的伸向店里。

阮小五跪坐下來,抓住男人的身體幫他翻了個身。

破爛不堪的衣服,傷痕累累的身體……

“這個男人……”

當(dāng)男人的容貌被店里透出的光芒映照而暴露時,眾人面面相覷。

雖然他的面龐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但一行人都對他的虎須的印象深刻。

“雷橫……『插翅虎』為什么會在這里?”



第四十九回《落花流水》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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