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什.....”那匹公馬沙啞地問，此時高個子公馬已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

? ? “滾，”高個子公馬的語氣仍然是平靜的，不過他已將他的聲調(diào)稍微地抬得高了些，他轉(zhuǎn)過身來回看了那匹公馬一眼，“在我改變主意之前?！闭f罷，他的腿部再一次沿著接縫裂開，只是鏈條并沒有完全地旋轉(zhuǎn)起來。

? ? “不！操！不！”受傷的公馬一邊尖叫，一邊以他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個地方。

? ? 高個子紫色公馬看著他所饒恕的公馬慌不擇路地逃跑，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個微笑，然后收回了他的鏈鋸。他隨即環(huán)顧四周，然后注意到了在破碎窗戶旁擠作一團的我們。

? ? “哦，十分抱歉，我希望我沒有無意間把那些賞金獵馬的尸體砸到你們身上。”他說著朝我們走了過來。

? ? “嗯，不，你，呃，沒丟中我嗎，所以那個家伙是你？”我難以置信地問，

? ? 高個子公馬的回應(yīng)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 ? “那邊躺著的那位他媽的是什么情況？”果酒問，指著躺在路中間的那具公馬尸體。

? ? “那伙我雇傭來的賞金獵馬有點被利益沖昏了頭，在為我工作了幾天后，他們決定碰碰運氣，想要要求把雇傭金調(diào)整得更高一些。我認為他們的新收費標準是不可接受的，所以我決定提前炒了他們，然而他們卻以為我要撕毀我們當初定下的契約，于是就開始攻擊我。我只是在單純的自衛(wèi)而已?！?/p>

? ? “噢，好吧，那你為什么又放那一個走了。”

? ? “他剛來到雇傭團伙沒多久，而且是在我雇傭了他之后才加入進來的。因為那些賞金獵馬都不是什么本分之徒所以我一直都關(guān)注著他們的行動，以確保他們不會做出些什么我不喜歡的事情來。好在他在他加入進來后還沒做錯過事，所以我只是嚇了嚇他，這樣他也會將他們頭目的藏身處供出來。既然他們頭目的尸體并不在這里，我想我可以假設(shè)他已經(jīng)逃走了?！?/p>

? ? 我們的點頭證實了這匹高個子公馬的假設(shè)。

? ? “哦，真是無禮，我的名字是電齒轉(zhuǎn)輪（Motor Runner，《Broken Steel》頭號反角友情客串～）。”他介紹自己時向我們微微鞠了一躬。

? ? “呃，我是晶心泡芙，而這位是....”我用一只前蹄指了指我的天馬朋友。

? ? “果酒托蒂，但請叫我果酒就好?！惫普f著笑了笑，推了推他的帽檐。

? ? 我注意到，當聽到我的名字時電齒轉(zhuǎn)輪的眉毛細不可覺地拱起了一點點，但除此之外，他沒有表現(xiàn)出其他任何反應(yīng)。這家伙對自己情緒的外露有著很強的控制力。

? ? “很高興遇見你們兩位，我想我可以冒昧地假設(shè)你們都是從鎮(zhèn)子外面來的？”

? ? “我們有那么容易被看出來嗎？”果酒問。

? ? “你不是，對于像你一樣的黛西派來說，馬哈維是一個安全的避風港?！甭牭健镑煳髋伞边@個詞，果酒皺起了眉頭，晃晃他的后半身好讓風衣垂掛下來完全遮蓋住他的肋腹?！懊舾性掝}，我道歉，”他隨即看向我的這邊，“你倒是挺容易猜出來的，考慮到這片地區(qū)的斑馬都是黑色條紋?！?/p>

? ? “這里真的一匹灰色條紋的斑馬都沒有嗎？”果酒問。

? ? “本土的是沒有，你能在這里看見的灰色條紋斑馬都是像你們一樣的旅行者，”電齒轉(zhuǎn)輪盯著我們看了一小會兒，陷入了一陣短時間的沉思中，“你們沒法進到賭城區(qū)里去對吧？”他說的就像他早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一樣。

? ? “對，那個鐵皮罐頭說我們得.....”果酒清了清嗓子，唯妙唯俏地模仿著那機器的聲音復述了一遍它對我們說過的話，“資金項不足，請你們在擁有了能達到最低進入信用額度的瓶蓋時再回來。”

? ? 我沉重地嘆息道：“是呀，我們還差2000個瓶蓋?！?/p>

? ? “嗯......也許我可以幫你們解決那個問題，只要你們不介意幫我干一件小小的活計?！?/p>

? ? “是什么？”我的耳朵豎了起來，希望之火在我胸膛中升騰而起。

? ? “探戈杰克，我第二只扔出窗外的小馬。如果你們找到并殺了他，我會付給你們5000個瓶蓋，”電齒轉(zhuǎn)輪頓了頓，“他是一條需要被處理的漏網(wǎng)之魚?！?/p>

? ? “5000個瓶蓋！”在徹頭徹尾的震驚下，果酒倒吸了一口涼氣。

? ? “是的，他的死絕對值那么一點瓶蓋?！?/p>

? ? “一點？”果酒又是一口涼氣。

? ? “你想讓我們就這樣謀殺掉他？”我問道，感覺有些震驚，竟然有小馬請我們?nèi)榱私疱X殺掉某匹小馬。

? ? “晶心，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廢土模式嗎？”果酒低聲對我說。我嘆息一聲，點點頭。在當時，我也已經(jīng)準備好去殺掉那個落單的掠奪者了，因為這就是廢土的生存方式。那么我猜這兩者之間其實也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但就像這樣去謀殺掉一匹與我素不相識的小馬？我想我需要一個理由來為我殺掉他的行為作辯解。至少，我還是想要保留下一些我自己的美德的。

? ? “你說過這些你雇傭的賞金獵馬之前并不是什么好馬，那探戈杰克做過什么？他做過最壞的一件事是什么？”我問道。

? ? 電齒轉(zhuǎn)輪臉上那平靜得如無風的湖面般的表情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怒容，這使得這匹既高大又英俊的公馬頓時變得非常的具有威脅性?！八?jīng)對一些年紀不超過五歲的小雌駒進行過性騷擾?！彼麊蔚吨比氲脑捳Z暗含被推到邊緣的怒火。

? ? 我愕然了。這個探戈杰克是一個戀童者。如果說有一件事，無論是在戰(zhàn)前的世界還是在戰(zhàn)后的世界我都不能容忍的話，那就是那些敢以這種方式虐待孩子們的小馬。我感覺到正義的怒火在我胸膛中熊熊燃燒，同時也清楚了我接下來將要做的事。

? ? “我接受你的委托。”我站直了身體。

? ? 電齒轉(zhuǎn)輪冷靜的風度又回來了，同時露出了一個微笑?！昂脴O了，探戈杰克在天馬維加斯的東部山丘群里有一個安全屋。一旦你們料理完了他，拿走掛在他脖子上的黃金首飾作為委托完成的證據(jù)。你們可以在路那頭的金橡木旅館（The Golden Oak’s Hotel）里找到我。祝你們好運，晶心和果酒，以及，感謝你們?！彼⑽⒕狭艘还缓筠D(zhuǎn)身朝著他提到過的那間旅館走去了。

? ? “哇噢晶心，我真沒想到你會這么果決地同意這個委托?！惫普f話的這會兒，我們已經(jīng)再次上路，走向東邊的大門和它另一邊的居住區(qū)。

? ? “這個探戈杰克是個戀童者，果酒，一個真正的怪物?！蔽矣悬c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他折磨小幼駒！那是極嚴重的罪行！”

? ? 天馬皺眉?！皼]錯，回到英克雷，被指控為戀童的馬會被判終身監(jiān)禁或死刑，”他點了點頭，“那就讓我們?nèi)ジ傻裟穷^怪物，然后拿到那筆可觀的賞金吧?！?/p>

? ? 我不喜歡這個只是為了賞金而殺掉這只小馬的想法。對于我而言，能消滅掉他，讓他不能再染指更多的孩子就已經(jīng)足夠了。我真的無法理解，怎么會有小馬會將他們的欲望發(fā)泄在小幼駒的身上，這簡直令馬作嘔。

? ? 我們又一次經(jīng)過了那所學校，那時我聽見了一聲從學校后面那一小塊棕色枯草地里傳來的吱吱聲，那只巨鼠隨即從里面跳了出來。“又是那只該死的耗子！”我尖叫著開始沿著通向大門的路一路狂奔，同時嘴上一邊不停地重復著“惡心惡心惡心！”。仁慈的塞拉斯緹婭在上，我真的很討厭老鼠。當我聽到果酒在身后狂笑不已時，我的臉羞愧得紅了起來，守門的那些雌駒趕緊打開門放我們出去了。

? ? 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開始變暗了，天空中的太陽也開始了西沉。我們需要找到一個過夜的地方，還有.......我定格在了原地，當我們來到一個路標面前時。

? ? “歡迎來到查德頓住宅區(qū)（Chadderton Residential District）”

? ? “家?！蔽亦溃_始順著那些路走了起來。

? ? “呃，什么晶心？嘿，等等，你要去哪里？”果酒迅速小跑著想要追上我。

? ? 我沒有回答。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就像已經(jīng)飄出了體外，追溯著來自遠古的印記，那么多次，從學校回到家中的路上踏下過的每一個蹄印。這條路線在我的腦海里仍然記憶猶新，我順著這條路線，在每一個需要的位置，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不需要時，直走。果酒全程都一直在嘗試著引起我的注意，但我已經(jīng)切進了自動模式，沿著記憶中的那條路線，一路走回家，家，那個承載了我21年光陰的家。抬起頭，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我的家族老房子。我停下了腳步。它依然立在原地，而且狀態(tài)看上去也仍然十分良好，考慮到這么多年它就一直屹立在這里，默默地朽爛。

? ? “我們...我們今晚就在這兒過夜了?！碑斘夷坎晦D(zhuǎn)睛地盯著這座房子看時，一股情感的洪流涌上心頭，我的聲音變得破碎不堪。

? ? “晶心.....你還好嗎？”果酒的話語里充滿了關(guān)切，此時我開始向著房子的正門走去。

? ? 我并沒有回答他，一邊試著轉(zhuǎn)動了一下門把手，門是鎖著的。門的兩側(cè)各擺著一個花盆，現(xiàn)在它們里面除了枯死的雜草外，什么也不剩了。我輕輕地把左邊的花盆推到一邊，那把備用鑰匙還在那兒。我感到有些驚訝，在我離開了190年間，沒有一匹小馬挪動過這個花盆，找到這把鑰匙。我撿起了鑰匙，將它插進了門鎖里，然后轉(zhuǎn)動了它。門鎖呻吟著以示抗議，它已經(jīng)在這將近兩個世紀的時間里沒有被使用過了。但它還是發(fā)出了一聲令馬滿意的咔嗒聲，門開了。

? ? “呃，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把鑰匙的？”果酒一頭霧水地問。

? ? “直覺？”我只拋給了他這么一句話，然后推開了門。

? ? 我們進入到了我家族老房子的內(nèi)部。迎面撲來的是一股朽爛的氣味，但謝天謝地，里面沒有夾雜著那種從一具正在腐爛的尸體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味道。我們正對著一條通往樓上的樓梯。在它左邊的是通往廚房的過道，而我們的左邊則是一扇垂掛在一側(cè)鉸鏈上的門，它是開著的，透過它，我們看見了寬敞的客廳。在我們右邊的家庭餐廳門已經(jīng)倒下，孤零零躺在地板上。我穿過了客廳的門，繞過散發(fā)著異味的沙發(fā)，推開了位于客廳后部的門，徑直走進了廚房。

? ? “跟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我低聲嘀咕了一句，走到了房子的后門面前，試了試門把手，它轉(zhuǎn)動了，但門并沒有挪窩，所以這扇也是鎖著的，這意味著在這將近200年的時間里，沒有小馬曾經(jīng)進到過我的家里來。

? ? “棒極了！”果酒吹了聲口哨，我轉(zhuǎn)過身，看見他把頭埋進了那臺斯麥戈牌的電冰箱里?！袄锩嬗幸淮蠖训氖澄?，全都打滿了那些特殊的防腐劑，所以這些東西也都還沒壞！”

? ? “你，你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吧?！蔽腋杏X到一股沉重的傷感開始在我的身體里生根。我離開了廚房，穿過了過道，然后邁著緩慢的步伐爬上樓梯。樓梯在我那非凡的體重下抗議似地呻吟著，但它們撐住了。在樓梯頂端的右邊是我父母的房間，正對著我的是浴室，還有兩扇門在我的左邊。一扇通向一個小小的閑置房間，另一扇門的后面就是我的臥室。

? ?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呼吸的節(jié)奏也開始變得紊亂。我一步一步地走到我房間的門前，輕柔地用鼻尖推動了那扇沾滿灰塵的白色木門。我的老房間一覽無遺地展露在我的面前。曾經(jīng)用來裝飾這個房間的，印著淡粉色花朵圖案的墻紙，現(xiàn)在的顏色已經(jīng)褪去了大半，甚至有些地方的墻紙已經(jīng)從墻上剝落了下來。房間的天花板上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潮斑，那些位置上的油漆早已脫落。

? ? 我走向那張我曾經(jīng)睡過的鐵架床，坐上了滿是灰塵的舊床墊。床在我體重的重壓下嘎吱作響。我的目光隨即落在了我的小床頭柜上，那個小相框依然立在那里。我伸出蹄子將它拿了起來，相框已經(jīng)沾染上了一層污穢，玻璃片下面的照片已經(jīng)看不清了。尾巴轉(zhuǎn)到身前，我把它當成了一把刷子來使，掃去上面已經(jīng)累積了兩個世紀的灰塵，直到里面的照片能被再一次看清為止。我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微笑，看著照片里的那只粉紅色皮毛黃色鬃毛的水晶小馬，我想起了我的媽媽買下一堆像這樣可以保存里面的照片直至永恒的魔法相框時的情景。她懷里還抱著一只小號的她，只是那只小小馬的皮毛都是黯淡的，缺少水晶小馬固有的閃光。

? ? “噢，媽媽.....”我低沉嘶啞地吐出這兩個音節(jié)，然后便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地抽噎起來。

? ? “嘿，晶心，你在這啊，那個冰箱里全都是好......”他頓住了，注意到正在低聲抽噎的我，“.......東西，嘿，怎么了？”他一邊問道，一邊走到了床沿邊上。

? ? “噢，果酒，”我悲痛欲絕，聲音里滿是痛苦，“我失去了所有小馬，我的媽媽，我的爸爸，我的爺爺奶奶，所以我認識的小馬?！蔽曳怕暱藓俊?/p>

? ? “嘿，那才不是真的，”他溫和地說，爬上了床面坐在我的身旁，用他的翅膀?qū)⑽野饋?，將我輕輕地拉得離他更近了一些，“你還有我啊?！笔前?，但那又還能維持得了多久呢？

? ? 我很慶幸，不管是誰設(shè)計了我的身體，他都把淚腺鋪設(shè)進了我的眼珠里，因為所有的眼淚此刻都在不加節(jié)制地泛濫著。我甚至感覺自己已經(jīng)把心臟嘶喊了出來，一灘由我的絕望、悲傷、悸痛調(diào)和而成的苦水開始淹至我的頭頂。我再也沒法控制我的情緒了，我需要安慰。我用我的前蹄環(huán)住果酒的身體，緊緊地抱著他，同時小心翼翼地控制我的內(nèi)骨骼力量好不把他壓扁，然后我把頭挨在他的肩膀上，放聲大哭。

? ? “嘿，呃，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的?！惫圃囍参课摇Ｋ貞?yīng)了我的擁抱，用他的羽翼和前蹄抱住了我。

? ? 我的鼻尖磨蹭著他的脖子。我抽噎了一聲，然后抬起頭來望著她。他那雙紫色的大眼睛正向下注視著我，他還給了我一個讓我安心的笑容，那種能告訴你“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的”的笑容。我眨了眨眼睛，把淚水擠出眼眶，前傾過身體.......當我把我的唇壓到了他的唇上時，我自己都被我自己嚇了一跳。我把腦袋微微地歪了歪，他那稀疏的山羊胡蟄著我的臉頰。我親吻著他，做著這么多年來我看過的所有羅曼蒂克作品全息磁帶中的雌駒一樣的事。

? ? 我不知道在我親上他的時候我的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原以為他會退縮，但是他沒有?？粗业拇綁荷狭怂拇?，起初他只是驚訝地眨眨眼，但他隨即在他的吻上施加了力道回應(yīng)了我的吻。我頓時感到一群小蝴蝶在我的胸膛中撲騰而起，但我的心還是低落的，支離破碎的。當我們開始把更多的熱情投入到這激烈的擁吻中去時，我發(fā)出了一聲柔和的呻吟。

? ? *****

? ? 清晨，我在我的老鐵架床上醒來，明艷的陽光透過臟兮兮的窗戶灑進室內(nèi)。我轉(zhuǎn)過頭，好讓刺眼的陽光不再燒灼我的眼睛，結(jié)果我的口鼻立刻就被埋入了一簇紫色毛發(fā)中。我睜大了眼睛，看見果酒在我的床上睡得正香，他的四肢輕柔地環(huán)繞著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現(xiàn)在正處于一種“大湯勺抱著小湯勺”的姿勢，我就是那條小湯勺。我們昨晚都干了些什么？我在心里默默的問。我輕輕地掙脫出他的懷抱，然后滑下了床?；麓驳哪且豢?，

(B站審核不予通過)

? ? 那一刻，我的思維突然變得無比的清晰，同時也沖破了那層霧靄，我的大腦終于回憶起了昨晚發(fā)生過的一切。

? ? 我感覺那時我的意志消沉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程度，甚至連我的疾病對我造成的失落，都遠比不上那一刻。果酒試著安慰我，而我差不多是直接撲到了他身上，然后親了他。那時的我表現(xiàn)的一點都不像我。他說他想要幫助我，而我，我不清楚，我想我肯定說服了他，但現(xiàn)在我感覺到了恐懼：我差不多是操縱了他，讓他和我發(fā)生了關(guān)系。噢親愛的露娜在上，我們上床了！不，這是所有可能發(fā)生的事里面最糟，最糟的那件事。本來我也許還有機會，把我的真正內(nèi)在向他和盤托出來挽救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前提是我們沒有——但現(xiàn)在我們有了。我擔心那最后的揭露會讓他轉(zhuǎn)身就離我而去。所以現(xiàn)在我不能告訴他了，我不能，我.......不，我必須得要告訴他。我欺騙他的時間已經(jīng)夠長了，現(xiàn)在再加上我們之間還發(fā)生了關(guān)系，這只會讓事情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 ? 這場打啞謎的游戲已經(jīng)進行了夠長時間了。告訴我的朋友昨晚跟他睡在一塊的那匹雌駒其實是一只仿生機械斑馬大概會把他的心傷得很深很深，也絕對會把他嚇得夠嗆。我欠他一個真相，而且，說實話，我也無法再將這場打啞謎游戲繼續(xù)進行下去了?？丛谒姆萆?，也同樣因為在我心中不斷堆疊起來的那份愧疚，這兩者已經(jīng)不能再容許我向這一只我關(guān)心，我在乎的小馬編造更多的謊言。我深吸一口氣，將空氣里殘余的決心都吸入到胸膛中，開始往回走。我可以聽見從房間里傳出來的拖沓蹄步聲，所以我應(yīng)該可以假定他已經(jīng)醒了。

? ? “果酒，我...我有一些事情想對你說?！蔽业穆曇衾餄M是沮喪，此時的我正站在房間外的樓梯平臺上。

? ? “*呵欠*，怎么了，晶？”打著呵欠的他出現(xiàn)在我臥室的門檻前。

? ? “我——”我的話語嘎然而止，低下頭，地板開始發(fā)出不祥的嘎吱聲，隨即開始響亮地呻吟起來，隨后傳到我耳邊的是木板碎裂的聲音。當我下方堅實的地面就這樣從我蹄下消失時，我尖叫了一聲，身體徑直穿過了那個洞口。我的頭部猛磕在了地板的斷裂邊緣，銳利的尖木條劃開了我的肉體，當我感覺有一塊布條戳進了我的左眼和臉頰，并在重力的作用下撕裂我的臉部時，我慘絕馬寰地尖叫起來。我的一邊視野變成了純粹的紅色，因為我的有機眼珠已經(jīng)被從我的頭部蠻橫地扣了出來。我低下頭時，視線正好與我正下方不斷擴大的餐桌相撞。我這具七百五十磅的軀體直接落在了上面，桌子扎成了一堆碎片，而其中的一條，又長又尖的一條，長驅(qū)直入地插進了我的腹部。

? ? 我躺在地板和餐桌的殘骸里，不住地發(fā)出一陣陣的慘叫，但在我來得及從中恢復過來之前，我身下的地面再一次塌陷，使得我連帶上那張餐桌的遺骸一齊掉進了地下室里，我的落點是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部分坍塌的一堵分隔墻的頂端。我的體重再加上這些老舊磚塊本身的脆弱性，導致它們在我降落在上面的那一瞬間盡數(shù)碎裂，磚塊的碎片化作鋒利的刀刃，劃破并刺穿了我的左后腿。在我終于得以躺在地下室的地板上時，我再一次痛苦地慘叫了起來。我全身上下被劃得鮮血淋漓，而且還被埋在了一堆碎裂的木片和磚塊的下面。

? ? “外部肉體出現(xiàn)大面積損傷，左側(cè)面部嚴重損毀，檢測到全身表層上的多處破損。右側(cè)后腿的肉體嚴重損毀且與內(nèi)骨骼分離。出于能量低下的原因，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再生肉體?！币曇伴W動了一下，顯示了從昨天到現(xiàn)在，我的電量已經(jīng)降至二十九個百分點。

? ?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方式，這不是我想讓果酒最終發(fā)現(xiàn)我是什么的方式。我想要的是親口告訴他，不是像這樣被他“挖掘”出來。我在碎石堆下呻吟著，掙扎著，努力將自己的身體從那下面拉出來。

? ? “淦！晶心，你沒事吧？”果酒的聲音從上方的某個地方傳來。不久后響起了重物落地的聲音。我感覺到一些重物從我上方被一些其他的什么東西推開了。我叫出了聲，卡在我合成胃里的那根木條擠壓著我的金屬肋骨。又有什么東西被挪到了一邊，從我的身上掉落下來。又是一聲慘叫，我感覺那根尖刺扎得更深了。用盡我所有的力量，我從碎片堆里站了起來。

? ? “我去！”果酒看著突然把自己從廢墟中扒出來的我，尖叫了一聲。我用我的尾巴遮擋住了我的后腿，把我的頭扭向一邊，這樣他能看見的就只有我右側(cè)的臉部?！澳氵€好嗎？”他的聲音里包含著由衷的關(guān)切，而正是他聲音里的關(guān)切，讓我懊悔萬分地發(fā)出了一聲嘆息，為自己沒能早點把真相告訴他。我本是希望自己能夠親口告訴他的，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被他挖掘出來。

? ? “我真的很抱歉，果酒，”我內(nèi)心的那匹小馬在我說話的時候畏縮了一下，此刻我的聲音里參雜進了一點輕微的電流聲。我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無數(shù)切開正在緩慢地向外滲血，同時還能感覺到?jīng)_刷過我脖子上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的電脈沖。我猜那解釋了我聲音里的電流聲。

? ? “抱歉？為什么？”他困惑地問。

? ? 我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了頭，用我的兩只眼睛望著他。果酒立刻就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展開了兩側(cè)的翅膀。他臉上換上了一副難以置信和困惑不解的混合表情。無論是那只小馬，在看到他此時眼前的這一幕時，都一定會有像他現(xiàn)在這樣的反應(yīng)。

? ? “我想要親口告訴你的，我真的想?！蔽冶瘋卣f。這一刻，肯定有一股微風吹拂過了整間房子，或者是這個地下室，因為我可以感受到皮膚上的涼意，但更明顯的征兆出現(xiàn)在我的臉上，我感覺到這股風直接吹進了我的口腔里。下意識地我想用舌頭去感受一下我的左側(cè)臉頰，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我的舌頭伸了出來，觸碰到了我的金屬上顎。果酒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顯然是看見了從我臉上的洞口伸出來的舌頭。

? ? “你是一只機器馬，一直都是，而且你一直都在對我說謊，還，還.......”他臉色蒼白得是如此的厲害，以至于他看上去幾乎都要變成純白色的了，“我們......我們.......露娜在上我*了一只他媽的機器馬?！?/p>

? ? “果酒，求你，我可以解釋的。”我感覺到自己右側(cè)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止不住地向外涌出淚水，因為我已經(jīng)很清楚接下來馬上就要發(fā)生的事了。我朝著這只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天馬踏出了一步。

? ? “不，離我遠點！”他尖叫著，鼓動他的翅膀，然后，在我來得及說出任何東西之前，他就已經(jīng)飛走了。他徑直穿過了那個大洞，然后我聽見了前門被猛地撞開時的一聲巨響。

? ? “果酒！”我大聲地呼喊他的名字，他轉(zhuǎn)身逃跑的那一刻我感覺我的心碎了，但我真的不能怪他的不是嗎？自我們相遇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對他說謊，甚至在每一次我不小心說漏嘴時編造出更多的謊言來欺騙他。如果是你發(fā)現(xiàn)了你的朋友其實是一只滿口謊言的機器馬，你又會作何反應(yīng)呢？更何況是在你昨晚跟她做過之后？反正我知道我是永遠都不想再讓她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中了。這都是我自找的，但我還是心存希望，希望他會留下。

? ? 我從那堆建筑廢料中起身，拖著步子爬上了樓梯，回到了一樓。我眨動著眼睛，讓悲傷和后悔的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流下來。我踏進了門廳，看見被撞成兩半的前門，無言地在風中搖曳著。

? ? “噢果酒，對不起?！蔽业吐暢橐_始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上二樓的樓梯。我看著樓梯旁邊的那個大洞，上面的鋸齒狀木板邊緣依然粘著一些皮膚組織?！拔冶緛硪苍S還有機會來挽救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而這一切現(xiàn)在都被你搞砸了！”我憤怒沖著那個洞口吼叫，隨即快步走向了浴室。

? ? 我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清洗那些遍布我全身的傷口，以及——無視掉那些鉆心的疼痛——切除松散的，已經(jīng)不再與我右側(cè)后腿相連的肌肉組織。我差不多失去了覆蓋在我腿上百分之八十的皮膚組織。最糟糕的那一部分來了，把那塊卡進我腹部的那塊尖木條拔出來，它疼得像火燒。如果它當時再深入個一英寸，它就會把我的合成胃刺個對穿，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我還是相當走運的。

? ? 我抬頭看向固定在暖氣片上方的鏡子，仔細地端詳著鏡子里的映像：我全身上下就是一團糟，而且因為身上多處皮膚都被撕扯了下來，露出了下面的金屬肢體，我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從噩夢中走出來的生物。我看向我的臉部，我的顱骨是照著小馬顱骨的樣子造的，上面有一個巨大的眼球孔用來固定住我的有機眼球，不過既然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我得以一窺被安裝在凹槽深處的光學單元。我眼睛的每一次小小的轉(zhuǎn)動都能是我看見光學單元在對焦時孔徑的收縮與擴散。

? ? “為什么這一切非得要發(fā)生在我的身上？”

? ? *****

? ? 一只紫色的天馬劇烈地喘息著，眼淚有要從他的臉上滾落下來的沖動，他降落在一棟公寓樓的樓頂上，所處的位置俯瞰著下方的街道，俯瞰著他剛剛逃離的那個地方。天馬轉(zhuǎn)過身來，將整個老城區(qū)的景色盡收眼底。塞拉斯緹婭的驕陽一邊緩緩地向上攀升，一邊將它那明媚的陽光撒向這個老城區(qū)。他的目光久久地在一間房子上停駐，在那里面的正是他麻煩的源頭。

? ? “她是機器馬......一直都是，”他自語道，仍然在凝視著那間房子，他那雙敏銳的天馬之瞳讓他得以將那間房子以及他與她共度了一個夜晚的臥室的全貌一覽無遺。

? ? “淦，東西忘拿了?！彼l(fā)著牢騷，開始繞著房頂來回踱步，同時依然死鎖在那間房子上。

? ? 在他踱步的途中，他看見了臥室里出現(xiàn)的一些異動，然后他看見了她，隱匿在血肉之下的機器馬，她走進了臥室。因為那面落地窗幾乎占據(jù)了整個墻面，所以他有著對整間臥室的清晰視野。當他的眼睛捕捉到從她那側(cè)仍然完好的臉上傳達出來的悲傷時，他停下了他那無意義的來回踱步，這時他感覺到了一陣從心底傳來的小小悸動。

? ? “為什么我要去同情那只機器馬？”他在內(nèi)心里默默地問，“她騙了我，還把我當成傻子一樣來耍?！?/p>

? ? 哪怕他的確因為那只雌駒的背叛感到無比的憤怒，他卻還是不能真正地沖著她發(fā)泄出自己的怒火。他蜷起后腿坐了下來，眼睛看著那只殘破不堪的雌駒從她的長風衣——在那個激情之夜里，它們都被散亂地推到了地板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布包。這只機器雌駒打開了布包，扒拉出了一顆紅寶石，然后，出乎他意料地，吃掉了它。她隨即又扒拉出了另一顆寶石，一顆綠寶石，然后也一樣吃掉了它。

? ? “為什么我還呆在這個地方？為什么我還在這里看著她？”他自問道?！耙驗閽侀_她的所作所為以及她到底是什么的事實，你內(nèi)心里清楚，你對她還是有感覺的。”他的潛意識這么回應(yīng)了他，當他看著雌駒那塊被毀掉的臉以緩慢的速度拼接回一塊，還有那雙動人的湛藍色雙眸也開始長回來時。

? ? “但她是一臺機器......”他試著與他的潛意識爭辯?！暗且膊荒茏柚箹|部的一些小馬與機器馬一塊結(jié)伴旅行不是嗎？那些被他們看作是摯友的機器馬？”

(B站審核不予通過)

? ? 紫色天馬張開了他的嘴，正打算繼續(xù)跟他的潛意識爭辯下去，但它提出的那個看法在電光火石間擊中了他，促使他以更深層次的目光去剖析這整件事。戰(zhàn)爭期間，機器制造技術(shù)得到了飛一般的發(fā)展，甚至在戰(zhàn)后，機器技術(shù)也仍然在一小部分地區(qū)被延續(xù)了下來，繼續(xù)發(fā)展著。而且他也知道那種可以表達情感的機器馬是什么樣子的。那些被代碼編寫出來的情感總是顯得有一點空洞，不能承載真正情感所攜帶的重量，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將它們表達的情感與真正的情感區(qū)分開來。一匹富有的天馬曾經(jīng)設(shè)計出了一只合成馬，它可以說是當時最為先進的型號了。從表面上來看，它的外觀以及它的舉止與正常的小馬相比別無二致，而且也很難說出它與真正的小馬之間的區(qū)別。甚至它的情感模組也已經(jīng)達到了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它已經(jīng)可以說是情感機器馬絕對的巔峰了，但同時，機器情感中所承載的重量似乎也在一路地下滑。

? ? 回頭看向那只面部已經(jīng)修復完成（雖然上面還沒有被皮毛覆蓋）的雌駒，他想起了他們在那個嘎吱作響的舊床架上共度的那個夜晚。那是他聽到的是一只處在絕對愉悅中的雌駒發(fā)出的叫聲。這讓他感到了困惑，怎么可能會有機器馬能想那樣精確無異地模仿出那樣的情緒？再多的程序也不可能模擬出那些東西。除非.........那根本就不是由程序主導的。

? ? “我....我可以感覺到有顆心臟在她的胸膛里跳動，”他猛地站了起來，“她，她在每一次受傷的時候都會流血，機器中是沒有血液的存在的，但她的的確確是在流血。她到底是什么？”

? ? 當他意識到自己沒法理清這團亂麻時，他搖了搖頭。此時他的頭腦被有如洪流般的，關(guān)于她的影像充斥了，每一次他幫助她時的影像，每一次她救下他時的影像，最后的一張影像描述的是他與她第一次相遇時的場面。那時的她既害怕，又無助，孤獨地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間，并且馬上就要被一幫掠奪者蹂躪。機器馬是無需表現(xiàn)得那么恐懼的。

? ? 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氣，再一次坐了下來，閉上雙眼，開始認真地審視起了他對她的感覺，以及他們迄今為止已經(jīng)一起經(jīng)歷過的一切。

? ?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看見雌駒正在悲怮地望著她的后腿，他并沒有像她身上的其他部位那樣長回來，她臉上那副悲傷的表情使得他又是一口沉重的嘆息，同時內(nèi)心深處又傳來了一陣悸動。

? ? “額啊，我真不敢相信我在做這事?！彼f著張開了他那被紫色絨毛覆蓋著的翅膀?！暗牵冶仨氁勒嫦?。至少....至少我欠她這么多。”說完，他從房頂騰空而起，順著街道一路滑翔回了那間房子。

? ? 當他穿過正門并降落在樓梯臺階上時，他將翅膀收回了體側(cè)，他的心臟因為接下來馬上就要見到的那位，開始像一把重錘一樣敲打著他的胸膛。他悄無聲息地推開了臥室門，向里面踏出了一步。在關(guān)上了門之后，那只雌駒轉(zhuǎn)過身來，顯然完全沒有預料到他的到來。

? ? “果酒，你.....你回來了?！彼龓缀跏窃谙渤鐾獾丶饨辛?。

? ? “晶心，”他聲音里附帶上的微怒，使得這只仿生雌駒的耳朵耷拉了下來，“在我決定我應(yīng)該采取什么行動之前，我需要知道所以關(guān)于你的，真實的一切，不要再有更多的謊言。為什么你要一直瞞著我？”他說著，用力地跺了一下地板以示強調(diào)。

? ? *****

? ? I-02 IS站立在原地，抬起頭來仰視那塊曾經(jīng)屬于天馬維加斯的舊標志牌。

? ? “這整座城市都被一堵圍墻圍了起來.......有意思。”它喃喃自語道，同時向左右各瞥了一眼，希望能看到這堵一眼望不到頭的圍墻的邊界。

? ? 機器馬的聲音傳感器很快就檢測到了位于它身后的蹄步聲，于是它轉(zhuǎn)過身去，看見了兩只身穿軍用裝甲制式服裝的小馬。

? ? “我去，那可是個高級游騎兵。呃，我們能為您做些什么呢，游騎....我很抱歉，您的名字叫什么？”

? ? 機器馬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于是他迅速地把周遭的地區(qū)都掃描了一遍，好找到一個聽起來跟小馬名字有點聯(lián)系的名詞。幸虧I-02 IS是一只機器馬，所以他處理視覺信息的速度遠比小馬快，不到一秒鐘，他的眼睛在一塊舊廣告牌上找到了一個他喜歡的名字。他看見的那個廣告牌位于街道的另一頭，懸掛在一家五金店的上方，上面寫著“呢克斯（Nexus）的五金工具店”。

? ? “游騎兵呢克斯，”I-02回應(yīng)的同時微微側(cè)身，“這里的確有一個你們可以為我效勞的機會，你們最近有見到過一只灰色條紋的斑馬雌駒嗎？”

? ? 兩位士兵眨眨眼，然后點了點頭：“是的長官。我們當時看見他們正在尋找一個進入到城市內(nèi)部的方法，并且也告訴了他們要怎么找到南側(cè)大門。”

? ? I-02，或者應(yīng)該說呢克斯點頭：“謝謝?！彼f著把頭轉(zhuǎn)向南側(cè)大門的方向。

? ? “您需要我們的協(xié)助嗎，長官？”

? ? “不，這是一個需要由我獨自來完成的任務(wù)?！蹦乜怂拐f完，便走開了。

獎勵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