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達傳14——初入大相國寺 只說智深自往東京，在路又行了八九日，早望見東京。入得城來， 但見：千門萬戶，紛紛朱翠交輝；三市六街，濟濟衣冠聚集。鳳閣列九重金玉，龍樓顯一派玻璃。鸞笙鳳管沸歌臺，象板銀箏鳴舞榭。滿目軍民相慶，樂太平豐稔之年；四方商旅交通，聚富貴榮華之地。（百二十回本無此兩大句）花街柳陌，眾多嬌艷名姬；楚館秦樓，無限風流歌妓。豪門富戶呼盧，公子王孫買笑。景物奢華無比并，只疑閬苑與蓬萊。（百二十回本無此句）（簡本金本無此詩） 智深看見東京熱鬧，市井喧嘩，（金本“但見街坊熱鬧，人物喧嘩”）來到城中，陪個小心，問人道：“大祖國寺在何處？”街坊人答道：“前面州橋便是。”智深提了禪杖便走，早來到寺前，入得山門看時，端的好一座大剎。（金本無這三小句）（簡本“進城來到相國寺里看時，端的好一個大寺院?！保?但見：山門高聳，梵宇清幽。當頭敕額字分明，兩下金剛形勢猛。五間大殿，龍鱗瓦砌碧成行；四壁僧房，龜背磨磚花嵌縫。鐘樓森立，經(jīng)閣巍峨。幡竿高峻接青云，寶塔依稀侵碧漢。木魚橫掛，云板高懸。佛前燈燭熒煌，爐內香煙繚繞。幢幡不斷，觀音殿接祖師堂；寶蓋相連，水陸會通羅漢院。時時護法諸天降，歲歲降魔尊者來。（金本簡本無） 智深（金本“早”）進得寺來，東西廊下看時，徑投知客寮內去。道人撞見，報與知客。無移時，知客僧出來，見了智深生的（金本“得”）兇猛（簡本“兇惡”），提著鐵禪杖，跨著戒刀，背著個大包裹，先有五分懼他。知客問道：“師兄何方來？”智深放下包裹禪杖，打個問訊，（金本“唱個喏”）知客回了問訊。（簡本無）智深說道：“小徒（金本“灑家”）五臺山來。本師真長老有書在此，著小僧（金本“俺”）來投上剎清大師長老處，討個職事僧做?！敝偷溃骸凹仁钦娲髱熼L老有書札，合當同到方丈里去。（簡本“同你到方丈去?！保敝鸵酥巧?，直到方丈，解開包裹，（簡本“智深便打開包裹”）取出書來，拿在手里。知客道：“師兄，你如何不知體面？即目（金本“即刻”）長老出來，（簡本“你見長老”）你可解了戒刀，取出那七條、坐具、信香來（金本“信香炷”），禮拜長老使得?！敝巧畹溃骸澳銋s何不早說?！保ń鸨尽澳闳绾尾辉缯f！”）隨即解了戒刀，包裹內取出片香一炷，坐具、七條半晌沒做道理處。知客又與他披了袈裟，教他先鋪坐具。知客問道：“有信香在那里？”智深道：“甚么信香？只有一炷香在此?！敝驮俨缓退f，肚里自疑忌了。（百二十回本金本簡本沒這兩句對話）少刻，只見智清禪師兩個使者引著（百二十回本金本簡本沒有“兩個使者引著”）出來，（簡本“知客請出智清禪師”）禪椅上坐了。（金本百二十回本無此細節(jié)）知客向前打個問訊（百二十回本金本沒有前4個字），稟道：“這僧人從五臺山來，有真禪師書在此，上達本師（百二十回本金本沒有這小句）?！鼻彘L老道：“好，好?。ò俣乇窘鸨緹o“好！好！”）師兄多時不曾有法帖來?！敝徒兄巧畹溃骸皫熜?，把書來禮拜長老?！敝灰娭巧钕劝涯庆南悴逶跔t內，（金本“只見智深卻把那炷香沒放處。知客忍不住笑，與他插在爐內。”）拜了三拜，（金本還有“知客叫住”）（簡本“智深來禮拜已畢”）將書呈上。清長老接書，把來（百二十回本金本無“把來”二字）拆開看時，上面寫道：“智真和尚合掌白言賢弟清公大德禪師：不覺天長地隔，別顏睽遠。雖南北分宗，千里同意。今有小浼：敝寺檀越趙員外剃度僧人智深，俗姓是（簡本“俗姓魯，系延安府…”）延安府老種經(jīng)略相公帳前提轄官魯達，為因打死了人，情愿落發(fā)為僧。二次因醉（簡本“酒醉”），鬧了僧堂，職事人不能和順。特來（簡本“投”）上剎，萬望作職事人員收錄。幸甚！切不可推故。此僧久后正果（簡本“結果”）非常，千萬容留（簡本“海納”）。珍重，珍重！”（百二十回本“中間備細說著魯智深出家緣由，并今下山投托上剎之故，“萬望慈悲收錄，做個職事人員，切不可推故。此僧久后必當證果?！薄苯鸨颈劝俣乇径鄠€…）清長老讀罷（簡本“看罷了”）來書，便道：“遠來僧人且去僧堂中暫歇，吃些齋飯（簡本“用齋”）?！敝巧钪x了，收拾起（金本“扯了”）坐具、七條，提了包裹，拿了禪杖、戒刀，跟著行童去了。 清長老喚集兩班許多職事僧人，盡到方丈，（簡本“清長老即喚職事僧人來商議”）乃言：“汝等眾僧在此。你看我?guī)熜种钦娑U師（簡本“長老”）好沒分曉！這個來的僧人，原來是經(jīng)略府軍官，為因（金本“原為”）打死了人，落發(fā)為僧，二次在彼鬧了僧堂，因此難著他。你那里安他不的（金本“得”），（簡本“他那里安置不得”）卻推來與我。待要不收留他，師兄如此萬千囑付，不可推故。待要著他在這里，倘或亂了（簡本“亂我”）清規(guī)，如何使得。” ???知客道：“便是弟子們看那僧人，全不似（簡本“像”）出家人模樣。本寺如何安著得他？”都寺便道（簡本后面也是知客說的）：“弟子尋思起來，只有酸棗門外退居廨宇后那片菜園，如常被營內軍健們并門外那二十來個（簡本“20家”）破落戶，時常來（金本百二十回本無頭三個字）侵害，縱放羊馬，好生啰唣。一個老和尚在那里住持，那里敢管他。何不教智深去那里住持，倒敢管的下。（簡本“何不使他去管住”）”清長老道：“都寺說的是。教侍者去僧堂內客房里，等他吃罷飯，便喚將他來。” 侍者去不多時，引著智深到方丈里。清長老道：“你既是我?guī)熜终娲髱熕]將來我這寺中掛搭，（簡本“師兄薦你來寺中”）做個職事（金本多個“僧”字）人員。我這敝寺有個大菜園，（簡本“敝寺有所大菜園”）在酸棗門外岳廟間壁，你可去那里住持管領。每日教種地人納十擔菜蔬，余者都屬你用度?！敝巧畋愕溃骸氨編熣骈L老著小僧（金本“灑家”簡本“小徒”）投大剎討個職事僧做，卻不教俺做個都寺、監(jiān)寺，如何教灑家（簡本“我”）去管菜園？”首座便道：“師兄，你不省得。你新來掛搭，又不曾有功勞，如何便做得都寺？這管菜園也是個大職事人員了（金本沒“了”字）?！敝巧畹溃骸盀⒓也还懿藞@，俺只要（百二十回多個做字）都寺、監(jiān)寺。（金本“殺也都寺，監(jiān)寺！”）” 首座（百二十回本金本“知客”）又道：“你聽我說與你。僧門中職事人員，各有頭項。且如小僧，做個知客，只理會管待往來客官僧眾。假如（百二十回本金本“至如”）維那、侍者、書記、首座，這都是清職，不容易得做。都寺、監(jiān)寺、提點、院主，這個都是掌管常住財物。你才到的（金本“得”）方丈，怎便得上等職事？還有那管藏的喚做藏主，管殿的喚做殿主，管閣的喚作閣主，管化緣的喚做化主，管浴堂的喚做浴主，這個都是主事人員，中等職事，還有那管塔的塔頭，管飯的飯頭，管茶的茶頭，管菜園的菜頭，管東廁的凈頭（百二十回本金本“管東廁的凈頭與這管菜園的菜頭”），這個都是頭事人員，末等職事。假如師兄你管了一年菜園，好，便升你做個塔頭；又管了一年，好，升你做個浴主；又一年，好，才做監(jiān)寺。” 智深道：“既然如此，也有出身時，（簡本“若有個出身”）灑家明日便去?！痹捫菪醴保ò俣乇窘鸨緹o此小句），清長老見智深肯去，就留在方丈里歇了。（簡本“清長老大喜”）當日議定了職事，隨即寫了榜文，先使人去菜園里退居廨宇內掛起庫司榜文，明日交割。當晚（百二十回本金本“當夜”）各自散了。次早，清長老升法座，押了法帖，委智深管菜園。智深到座前領了法帖，辭了長老，背上包裹，跨了戒刀，提了禪杖，和（簡本“同”）兩個送入院的和尚直來（簡本“直出”）酸棗門外廨宇里來住持。詩曰：萍蹤浪跡入東京，行盡山林數(shù)十程。古剎今番經(jīng)劫火，中原從此動刀兵。相國寺中重掛搭，種蔬園內且經(jīng)營。自古白云無去住，幾多變化任縱橫。（百二十回本把百回本此回開場詩放在了這，簡本金本無） 且說菜園左近有二三十個（簡本“二三個”）賭博不成才破落戶潑皮，泛常在園內偷（金本沒“偷”字）盜菜蔬，靠著養(yǎng)身．因來偷菜，（簡本“常在菜園里偷菜”）看見廨宇門上新掛一道庫司榜文，上說：“大相國寺仰委管菜園僧人魯智深前來住持，自明日（簡本“今日”）為始掌管，并不許閑雜人等入園攪擾?！蹦菐讉€潑皮看了，便去與眾破落戶商議道（簡本沒潑皮）：“大相國寺里（金本沒有“里”）差（簡本“委”）一個和尚，甚么魯智深，來管菜園。我們趁他新來，尋一場鬧，一頓打下頭來，教那廝伏我們?！睌?shù)中一個道：“我有一個道理。（簡本“作個計較”而且后面和上一句一個人說的）他又不曾認的我，我們如何便去尋的鬧？等他來時，誘他去糞窖邊，只做恭賀（金本“參賀”）他，雙手搶?。ê啽径鄠€“他”字）腳，翻筋斗攧那廝下（金本“上”）糞窖去，只是小耍他?！保ê啽尽啊咀∷?，攧他下糞窖里去，耍他一場?！保┍姖娖さ溃骸昂?，好！”商量已定，且看他來。卻說魯智深來到廨宇退居（金本“退居廨宇”）內房中（簡本多個“安下”），安頓了包裹、行李，倚了禪杖，掛了戒刀。那數(shù)個（簡本“幾個”）種地道人都來參拜了，但有一應鎖鑰，盡行交割。那兩個和尚同舊住持老和尚，相別了盡回寺去。且說智深出（簡本“正出”）到菜園地上，東觀西望，看那園圃。只見這二三十個潑皮，拿著些果盒酒禮，（簡本“只見那二三十個破落戶，捧著些果酒”）都嘻嘻地（百二十回本、金本“的”簡本“迎著”）笑道：“聞知和尚新來（簡本“新到”）住持，（金本“聞知師父新來住時”）我們鄰舍街坊都來作慶。（簡本“我們鄰舍敬來作賀?！保敝巧畈恢怯?，直走到糞窖邊來。（簡本“卻道是好意，直走到糞窖相迎?！保┠腔餄娖ひ积R向前，一個來搶左腳，一個來搶右腳，指望來攧智深。（簡本“那一夥破落戶指望來攧智深”）只教（簡本“誰知”）智深：腳尖起處，山前猛虎心驚；拳頭落時，海內蛟龍喪膽。正是：方圓一片閑園圃，目下排成小戰(zhàn)場。那伙潑皮怎的來攧智深，且聽下回分解。（簡本“后人有《西江月》一首為證：慢進厛前三五步，佇眸驀見夥村驢。心中藏毒，意里似勤渠，我這里，撫心自忖，他那里，嘿嘿踟躕。筭他形勢要坑予，踏步駕空天地闊，輪拳劈殺小侏儒。后人又有詩一首，單道破落戶不量高低，不識時勢，要與魯智深用強。有詩云：張李癡獻欲作王，假裝雅意甚周全。錯惹撞兇花太歲，災星照命險見亡。不知智深后來如何應對，且聽下回分觧?！保ń鸨镜?回，其它第6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