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柳宅開始崩塌，到處都是落下的瓦片磚頭，好像大地都在震撼，傅紅雪一邊躲避落石一邊沖進主宅，看到塌了一半的石門和看不清盡頭的甬道，毫不猶豫沖了進去，“花無謝！花無謝你在哪里！”

他沖進密道，一路奔跑，甚至來不及設(shè)個法陣保護自己。

“花無謝！”

沖進密室的時候就看到小花妖呆呆站在炸裂的丹爐旁，上前一把抱進懷里，“花無謝……”

太好了，他好擔心小花妖因為要幫他拖住柳老爺而受傷，明明這小花妖除了吃什么也不會，還敢逞強！

“小道士哥哥……”

“我們先離開這里?！笔謩萁Y(jié)印，在小花妖四周畫出一個保護陣法，拉著他的手往外跑。

柳宅塵土飛揚，在他們沖出大門的那一刻，大門再也不堪重負，坍塌了一半。

他先焦急檢查了小花妖全身，發(fā)現(xiàn)并沒有受傷，才長吁一口氣，看著已經(jīng)成為了廢墟的柳宅，一時不知如何說。

打更人一路敲著更，走到他們身側(cè)時，看到傻站著的這二人頗有些奇怪，“二位，你們干什么呢？”

傅紅雪與花無謝好像突然醒過神。

漆黑的夜色，安靜的空無一人的街道，面前荒廢的宅院。

“這是……”

“哦，這個宅院荒廢很久了，據(jù)說因為鬧鬼，所以這塊地也一直賣不出去。”打更人熱心解釋給他們聽，又疑惑問道，“這大晚上你們不睡覺，來這里干什么？”

兩人互看一眼，“……”沉默下來。

?

清晨，整個城市開始慢慢復(fù)蘇，街上漸漸人來人往。

兩人在面攤前，花無謝呼嚕嚕吃著面，好像很久沒吃過飯的樣子，而且他還不肯自己吃獨食，不論傅紅雪怎么拒絕，都硬塞給了小道士一碗面。

“你身上的氣息好像不一樣了?！彼悬c奇怪，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同。

“哦，”花無謝無所謂地回答，“可能是因為柳宅的飯不好吃。”

“……”傅紅雪默默把碗里的肉和菜都挑給了小花妖，才無滋無味敷衍地挑起一根面條慢慢吃著。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溜達了一圈，聽到了好幾個版本的故事，”端起碗咚咚咚連湯都喝光了，才心滿意足地抬起袖子就要擦嘴，被傅紅雪無奈攔下，用帕子給他擦干凈，才松開他的手。

“那宅子的主人確實姓柳，很多很多年前也確實是富甲一方，而且柳老爺為人樂善好施，待人和善，那時候他們家的大管家其實是和柳老爺簽約的妖仆。四十多年前的時候，中州城鬧過瘟疫，柳老爺不忍百姓沒有糧吃就開倉放糧，不想?yún)s引來災(zāi)禍?！被o謝偏了偏頭，“這就是人性吧?！?/p>

“……”傅紅雪沉默，不知該如何反駁。

“一夜之間柳宅家破人亡，柳老爺臨終前將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女兒托付給了管家，按理說主人一死，妖仆契約就失效了，那個妖怪就自由了，可他念著柳老爺當初的恩情答應(yīng)了這件事，然后就是將柳小姐撫養(yǎng)長大，并重振了柳家。”

“我們見到的柳小姐就是當初那個孩子？年齡對不上啊，而且她怎么會……”

“大概是求而不得吧?！?/p>

傅紅雪擰緊了眉。

“妖怪都是很純潔的，若是許下承諾，他們是一定會遵守的。據(jù)說這柳小姐幼時曾對管家許諾會一直跟他在一起，相伴相守，只不過一個是兒時的戲言，一個卻當了真。當柳小姐二八年華，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一次游園會，她遇到了一個滿腹才情的仕子，男才女貌，兩情相悅，很快兩人就互許了終身，可是這一切對那管家來說，卻是不可原諒的背叛?！?/p>

“……”

“新婚之夜，妖怪當著柳小姐的面殺了她的夫君，柳小姐便瘋魔了。她與那妖怪之間并沒有契約，所以她約束不了妖怪，于是她找了很多道士來收妖，可是中州城并無什么高階的大能，而且那妖怪不知在哪里找到一個秘寶，讓人根本察覺不到他的身份，他還編造了一個柳宅遭遇強盜的故事，掩蓋了新郎的死因，甚至讓人同情小姐的瘋魔，將那小姐徹底囚禁在了柳宅里。”

“柳小姐渾身都是妖氣，莫不是被那妖怪……”皺眉。

花無謝贊許地點頭，小道士哥哥果然聰明。

“那小姐瘋了沒幾年她就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問題，她的容貌變了，管家卻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還是她小時候印象中的樣子，可是她卻有了白發(fā)，而且這幾年的復(fù)仇讓她的臉也不再如當初嬌美，女人最怕什么？風華不在，容顏老去，她開始意識到妖怪與人類的區(qū)別，比起復(fù)仇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的丑陋，于是她低下頭向妖怪求和。”

“……”

“妖怪見小姐不再偏執(zhí)，便幫著她想辦法，他們確實也試過很多方法，可是效果并不理想，無計可施之下，他們想到了妖丹。”

心頭一凜。

“就是柳小姐之前找來的道士，于柳宅中設(shè)置的捉妖的陣法，于是他們騙來一些妖怪，引他們?nèi)腙嚪ǎ栌玫兰抑?，殺妖煉丹?！?/p>

“密室里的煉丹爐？”傅紅雪問。

“不不不，”花無謝擺手，“那是第二條線。”

“什么意思？”

“柳小姐妖丹吃多了之后，野心也吃了起來，同樣都有了法力，她便又起了和管家斗的意志，那妖怪也是寵她的，就由著柳小姐這般作為，所以妖丹都被柳小姐吃了，他也不能由著柳小姐的力量增強，所以他開始騙修仙者入柳宅，吸取他們的修為，兩個人就一個裝瘋，一個玩父慈子孝?！?/p>

“……”這可真是一丘之貉啊，簡直都說不出來誰比誰更無恥。

“若是有靈根，修行才是唯一之道，靠食用妖丹，是一定會遭到反噬的，所以……”花無謝吹了口氣，意思著，看，灰飛煙滅了，連輪回都入不了。

“……”傅紅雪一陣無語，小花妖的用詞新穎，他實在是應(yīng)對不能。

花無謝吃完了面，講完了故事，嘴里一時空閑了下來，讓他有些無聊，閑到對著桌上的一盤花生米伸出了毒手。

衣袖中探出來的凝白手腕如玉如瓷，手指秀氣修長，指尖圓潤，青蔥玉指撥著花生也是賞心悅目的。

小花妖花無謝吃了幾顆花生之后，長長嘆了口氣，感嘆道，“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有些不解。

“若是那妖怪只遵守舊主的約定，撫養(yǎng)柳小姐長大成人，看著她嫁人生子，這段人妖之間的感情也能成為一段佳話?；蛘吡〗阌讜r沒有隨便許下承諾，另一方也沒有當真，兩方都不曾入執(zhí)，也就不會有如今的悲劇了?！?/p>

“……”傅紅雪低下頭沉默了一陣，試著說，“可是妖即惡，惡當誅，如何能相信妖的話？”

花無謝愣了一下，看著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好像突然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聽入耳的內(nèi)容，挑起眉，“這就是你們山門教你的？”

“……”傅紅雪默認。

“你是缺心眼么！”

傅紅雪看著小花妖嘲弄的表情，一時也來了火氣，“我入門修行百年，山門教我妖即是惡，惡者當誅，何錯有之？”

“呵，”花無謝嗤笑一聲，“你那倒霉山門可有告訴過你妖仆契約是從何而來？”

“當然是為了約束尚有良知的妖怪不要傷害旁人而發(fā)明的?！备导t雪理直氣壯地解釋。

“修行之人便是這般不要臉地給自己戴高帽的么！”小花妖的鄙視脫口而出。

“花無謝！”

今天的小花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遜，想來是他慣的過頭了！

深呼吸，花無謝試著冷靜自己，可還是一股怒火從胸中燒起，“我告訴你，妖仆契約本來是妖怪為了感恩主人而簽訂的，是你們看不起的妖怪發(fā)明的！所以妖仆契約只可以約束妖怪不要不小心傷害到自己的主人，對旁人并無用處！我們妖怪也是有底限的，若是真拼著魚死網(wǎng)破，玉石俱焚，即使是有妖仆契約，主人也是沒辦法約束妖怪對旁人動手的！”

“……”

“妖即惡，惡當誅？”重復(fù)傅紅雪的話，花無謝冷笑，“反觀你們這些仙門中人，妖仆收得多了，便杯弓蛇影，以己度人，利用與契約銘牌相生相克的八荒神木來消解妖仆的靈力，以求高枕無憂。我說過了，妖怪生性純良，最是信守承諾，便是粉身碎骨亦不會違背諾言，反到是人族最擅長言而無信，背信棄義！”

傅紅雪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山門與他有百年教誨之恩，他之前從未覺得會有錯，可自從他下山以來，自從他遇到花無謝，這一路的所見所聞卻又與他在山門中所學不盡相同，他們路過的小鎮(zhèn)，凡是有人之處，小花妖總是會被指指點點，很多人說他對自己的妖仆太過放縱，就好比那日他們進了中州城，在一家酒樓，他就親眼看到那些妖仆被嬰兒手臂粗的鐵鏈鎖在馬廄里，他們的主人則好端端坐在酒樓里大吃大喝，而他一路跟著花無謝從妖界出來，所遇的妖怪皆會躲著他，會對他有敬意，卻從未有過惡意。

所以，是他錯了么？

是山門教錯了么？

喉頭滾了又滾。

“佛曰，天下萬物，皆有靈性，皆可修行。人可以修行，其他生靈自然也是可以，我等草木精靈修行，乃集天地之精氣，日月之精華，花費百年甚至千年方可化形，妖界眾妖性子純凈，偏安一隅，與世無爭，如此的妖，為何不是好妖？”

“山門說，妖魔一向奸滑狡詐，詭計多端。”

“所以山門只教會了你們不分是非黑白，高高在上是么？”

“……”

“你所敬仰的山門，都不肯教你一句實話，人妖并無善惡之分，善惡皆有之，有人向惡，自然也有妖向善，你們修行之人更應(yīng)明辨是非，去偽存真。一句實話都沒有的虛偽之地，你還有什么可心生仰望的？”

“花無謝你越界了！”小花妖平時語氣過些他也不計較，今日一再說那個養(yǎng)育他，教誨他的山門的不是，他實在是有些不能聽。

“那我且問你，人間的衙役本應(yīng)是維護社會的安定，他們可是不分善惡，在街上見人就抓的？”

“……”

“既然你認為妖即是惡，那你不如把我也斬殺了來維持你那所謂的正道之心啊！”

“你夠了！”傅紅雪終于忍不住站起來抓住花無謝的手腕。

“你才夠了！大爺我不想陪你個是非不分的傻子玩了！”甩開他的手，還狠狠推了傅紅雪一把，花無謝轉(zhuǎn)身就怒氣沖沖地擠出圍觀的人群跑了。

原來是他們吵得太大聲，早引來一堆路人圍觀。

“花無謝！”傅紅雪踉蹌?wù)痉€(wěn)腳步，趕緊從腰包中掏出面錢放在桌上，抓起黑刀就追了上去。

迎面一人趕過來看熱鬧，被怒火中燒的花小妖故意狠狠撞個正著，又兇兇地瞪了一眼，傅紅雪追過來的時候，那人正要張口漫罵，卻被傅紅雪拽住衣領(lǐng)，“你都看到他過來了，為什么不讓他一下！”

啥？那人瞠目結(jié)舌。

“花無謝！你等等！”

?

花無謝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反正就是跑出了城，逮著一個方向就使勁跑，直到跑到一個湖邊，跑了多遠也搞不清楚，可能是過多的精力這一通消耗過后，大腦也沒那么熱了，看著身后的密林，心頭漸漸泛起了委屈，他扁了扁嘴。

“你都多大的人了！幾百歲了好不好！你跟個修行不過百年的小呆子爭什么爭？”

“可是他說的明明就是不對的！他還有理了！”

“人家在山上被一群老迂腐蒙蔽，第一次下山不知真相，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嘛。”

“我憑什么讓著他！他不知還了不起了不成？”

“你這噼里啪啦一頓輸出，給人家好好解釋的機會了么？”

“……”

“你現(xiàn)在在這轉(zhuǎn)第幾個圈了？”

“……”

肩頭上一左一右好像分別有一個小神仙和一個小惡魔，一句接一句爭論。

“都跑了這么久了，小道士哥哥怎么還沒追上來！”花小謝委屈地踢著地上的石子。

肩頭的小惡魔又跳出來補刀，“你還好意思說？你這一路是擦掉蹤跡跑的，你讓人家怎么追！”

“小道士哥哥不會不要我了吧？”

“是該不要你，脾氣那么壞！明知道人家不是那個意思還故意氣人家！”

吸了吸鼻子，委屈的泡泡就像燒開的水，一瞬間就沖上頭頂，嘴一扁更是忍不住了，花無謝大大的眼睛泛起了紅……

“給你?！币淮t彤彤的糖葫蘆突然伸到他面前。

花無謝愣愣地吸了一下鼻子，眼睛濕濕地抬起頭。

“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看著面前表情無措的小道士小心翼翼的舉著糖葫蘆討好地看著他。

他張了張嘴……

嗷嗚！

一口咬掉一顆糖葫蘆，雙手環(huán)住傅紅雪的脖子就掛在了人家身上，“嗯真唔參嗡唔！”

傅紅雪一手舉著糖葫蘆，一手趕緊抱住他，生怕小花妖摔了下去，嘴角卻安心地翹了起來。

“對不起我太慢了?！?/p>

小花妖剛開始發(fā)脾氣跑掉的時候，沒幾下他就追丟了，當時把他急得不行，怕小花妖生著氣亂跑一通遇到危險，更怕小花妖走丟，那一刻居然不在意小花妖說得那些話了，還好他們之間還有妖仆契約，他還能感應(yīng)到小花妖的氣息。

“你一個人就這么胡亂跑出來，萬一遇到危險怎么辦？”

“我厲害著呢。”花無謝又咬一顆糖葫蘆，腮幫子鼓鼓的，看著好想戳一下。

“嗯嗯，”傅紅雪趕緊點頭，“所以不生氣了好不好？”

花無謝舉起糖葫蘆遞到傅紅雪嘴邊，示意吃一顆他就不生氣了。

傅紅雪看著小花妖得意的小表情無奈，小心咬下一顆，兩人并排坐在樹根上，像兩只小倉鼠，鼓著臉一起咬著嘴里的糖葫蘆。

花無謝脾氣急，說得話看似不留情面，其實也確實讓人無法反駁，所以先前的那些話，但是讓他慢慢解釋，他也說服不了自己。

因為這段時日他一直都有些猶疑。

自他下山以來，遇到的第一個妖，在破壞村民的農(nóng)田，他本著山門的教誨，當時就打散了那個小妖，村民齊齊圍著他感謝，卻有一個小孩子在被踐踏的作物旁說，“這莊稼生了蟲子，本來就活不了了?！北灰慌缘拇笕宋嬷焱献吡恕?/p>

他一個修行之人，本就耳聰目明，即使那孩童聲音被村民蓋住，他還是聽到了。

后來他被來給小妖怪報仇的大妖追殺，他打不過，便被那大妖一路追趕，誤入了妖界，又摔進山谷里遇到了花無謝。

與其說是他帶花無謝離開，不如說是花無謝帶著他走出了妖界。

他們走了很多地方，收妖的事卻不是那么順利，總會被小花妖或有或無破壞。

他在另一個村莊里聽人說，莊稼有一種蟲，生了莊稼就活不了，可是那種蟲卻是一種藥引……

有一些村莊，村民雖然目不識丁大字不認識一個，可是他們對妖怪卻不像繁華的城市那般苛刻。

相處和諧的也是有的。

當然作惡的也是有的，卻是有妖，也有人……

山門中所說的，妖即惡，到底是不是對的。

他心里自是起了漣漪，更何況他身邊這只小花妖一直都很統(tǒng)一，遇到好的，救；遇到壞的，殺！在他這里人和妖一直沒有什么區(qū)別，都值得被真情以待，而這個信念花無謝一直貫徹的很徹底。

他想，他已經(jīng)趨近于相信花無謝的話是對的了。

“花無謝?！?/p>

嗯？小花妖抬起頭看向他，臉頰一左一右各鼓著一個糖葫蘆包，傅紅雪差點笑出來，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指。

就在花無謝張口問他要做什么的時候，傅紅雪抬起手，結(jié)了一個印，點在小花妖額間。

額頭的姓氏閃了一下就消失了。

傅紅雪解下腰間掛著的妖怪銘牌，放到花無謝的掌心。

花無謝眨了眨眼，一副還在狀態(tài)外的樣子，低頭看著手掌里的妖怪銘牌化為灰燼散落于空氣中，才愣愣看向傅紅雪。

傅紅雪對他勾起嘴角，“花無謝……”

??！好像突然通了理智。

花無謝發(fā)脾氣將手里的糖葫蘆一下摔在傅紅雪身上，“你就是覺得妖怪都是壞的！只有人好！”

傅紅雪瞬間慌了，這是什么進展？“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想要甩掉我！”花無謝根本不聽他把話講完。

“沒有，我……”

“你就有！”

傅紅雪無語，別說他平時就嘴拙不擅與人爭辯，就更不可能講得過伶牙俐齒而且還不講理的連話都不讓人說完的小花妖了。

“你現(xiàn)在還不想跟我說話了是不是！”

又來了，真是倒打一耙一把好手。

“好！那我們就來打個賭！”

不容他拒絕，花無謝就接著說，“我乃草木之精，主醫(yī)療，我們就回城中開一間醫(yī)所，只給妖仆治療，你親眼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會送自己的妖仆來療傷！”

不是，這就真的不必了吧？

奈何小花妖根本不聽他的，而且還是個行動派，于是第二日，就在鞭炮的轟鳴聲中，中州城的第一間妖仆醫(yī)所就這么開業(yè)了……

第一天，門可羅雀，僅有的幾個人還是來看熱鬧的。

花無謝在內(nèi)室一口氣吃了八個包子！

傅紅雪忙著不時給他灌口水以防他噎著，最后還用手帕擦干凈了小花妖的油爪子。

第二天，那幾個人也沒了，花小妖無聊的給自己編了滿頭的小辮子，他一直拆到月上中天，待他給小花妖洗完頭發(fā)，用布巾細細擦干之時，小花妖早臉埋在枕頭里睡得渾然忘我。

第三天，花無謝剛吃完第三碗面，終于有人上了門，問他們?nèi)绾谓o妖仆看病，診金是多少？

小花妖答曰，“藥費另算，診金是一次一顆金豆豆?！?/p>

收獲對方大驚失色，荒誕不知其所云表情包一枚。

傅紅雪愁，這次是真的沒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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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今天干了一件大事，值得更新一章來慶祝

花花：我為什么要和雪哥哥吵架？

落落：因為你不講理！

花花：你才不講理！你最不講理！你要是講理怎么還沒寫完這個短篇？

落落：讓你多活幾集還是我的錯了？

花花：雪哥哥，黑刀借花花用一下

雪雪毫不猶豫拔刀遞給花花

落落：我！你！你們！明天就完結(jié)！你倆不求我別想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