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載】假面騎士 W:Z 之繼承者(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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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黑仍然沒有香澄小姐的下落,飯店四周便免不了地有了些風言風語。猜測這一次終于輪到她變成受害者的占了一半,另一半的話音里則都透著有種說不定已經(jīng)畏罪潛逃了的猜疑。
“真不希望她是逃走了啊……”照井龍這樣說道。他把醫(yī)院方面的警護工作交給了真?zhèn)}等人,自己回到了飯店這邊。
“Bat Shot 還沒有給我回音?!?/p>
“別著急,菲利普,我們也在找呢?!?/p>
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轉(zhuǎn)身走開了。
我給弓岡梓打了電話,約在飯店咖啡廳里碰面。見面時發(fā)現(xiàn)她內(nèi)心里的不安簡直一目了然,舉止態(tài)度也一反平日里的冷靜和理智,那種手足無措的樣子——至少我不認為,也不希望她是在演戲給我看。
“左先生,小姐她……香澄小姐她究竟去了哪里……”
“眼下我和警察都在千方百計地尋找。您放心,很快就會找到的?!?/p>
握著她的手,我全力地作出了保證。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讓我比較在意。請告訴我,事件發(fā)生的時候弓岡女士您在哪里?”
“就在這座酒店里?!?/p>
“有人能證明嗎?”
“肯定不少人都見過我,但能夠作證說我事發(fā)當時的確不在現(xiàn)場的恐怕還是沒有?!?/p>
也就是說沒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
“好的。還有一件就是……另外兩個人受到襲擊的時候,您并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手忙腳亂呢?!?/p>
弓岡一怔,隨后靜靜地點了點頭。
“于是,香澄小姐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存在,對吧?!?/p>
“身為禪空寺家的侍者,有這樣的想法可能確實不妥……不過香澄小姐……是的,她是特別的。當初我從義藏大人那一代開始侍奉禪空寺一家,后來在三個兄妹當中就數(shù)香澄小姐對義藏大人最孝敬了?!?/p>
“所以她才一直和兄姐們合不來呢。他們兩人都覺得犯人就是香澄小姐,還好事發(fā)當時至少還有我在她旁邊,能夠證明她不是 Zoo?!?/p>
“Zoo?”
“脅迫者用的那只蓋亞記憶體。名字叫作 Zoo。”
“那個 Zoo 出現(xiàn)的時候,左先生,您和小姐在什么地方?”
“我們在禪空寺義藏的宅邸里。”
“您去那里看過了嗎?”
“看過了。在我看來那是一間極有價值的研究室,照管得也非常到位。應該不只是香澄小姐一個人的功勞,您也在幫忙的對不對?”
“對。原本投入最多心血去打理那個地方的是前代的惣治大人。”
原來如此。香澄小姐也說過,禪空寺惣治和父親之間的關(guān)系其實并沒有旁人所說的那樣水火不容,正是由于他自己也十分珍視那座親山和那座宅邸,所以才會將它們托付給香澄小姐吧。
“您也……”弓岡注視著我?!澳舱J為犯人是香澄小姐嗎,左先生?”
“不,我相信她不是。這點我對她本人也說過。我相信她,而且會以這一點為前提展開我的調(diào)查?!?/p>
我斬釘截鐵地答道。為此弓岡梓露出了不勝欣喜的微笑,我也開始感到她并不像是心存惡意的人??梢娬{(diào)查當中最要緊的還是積極主動,哪怕只能一點點地向前推進也好,總歸都會有所收獲。
于是就只剩下新藤敦了。
“說來,您知道新藤敦住在什么地方嗎?好像既不在禪空寺宅也不在飯店里呢?!?/p>
“那一位目前還不是禪空寺家的成員,所以沒有人掌握他的去向。不過至少他的車已經(jīng)不在飯店停車場里了?!?/p>
車子不見了?這倒是有點蹊蹺。按道理來講如果是一般人的話這時一定會趕去未婚妻麗子那里才對,可真?zhèn)}刑警卻發(fā)來報告說他并沒有在醫(yī)院出現(xiàn)過。難道這兩件事之間會有什么聯(lián)系不成?
“您知道那輛車是什么型號嗎?”
“是輛藍色敞篷車,寶馬牌的……”
“謝謝!”
新藤敦的車在飯店停車場做過登記,我把查到的牌號連同車型數(shù)據(jù)一起用 Stag Phone 發(fā)給 Bat Shot,將這些信息統(tǒng)統(tǒng)加入它的搜索項目,結(jié)果一發(fā)命中。還不到五分鐘,Bat Shot 就在海岸線東起的地方有了發(fā)現(xiàn)。目標車輛脫離了子山的公路,停靠在路旁一片朝海面方向凸出的山崖上。從 Bat Shot 發(fā)來的照片里可以分辨出黑暗中的藍色寶馬、垂著頭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酷似香澄小姐的女子背影以及前方的崖岸。
“找到了!快通知照井警視!”
我匆匆地對弓岡梓交待了一句便沖了出去。
HardBoilder 以堪稱前所未有的高速在道路上奔馳,我想怕是已經(jīng)跑出了 250 公里的時速。——完全的超速行駛,且又沒有變身成假面騎士,萬一不幸摔倒后果肯定是當場死亡,但眼下已經(jīng)根本顧不上這些了。
以下方的礁石作為參照,目測這處峭壁的高度相當可觀。我直接朝著山崖的尖端開過去,看到新藤敦就在面前,被我的車前燈照得直用手擋臉?;杷恍训南愠涡〗惚凰г诒蹚澙铮砩洗┑娜允前滋斓哪羌巧椒?,只不過像是有過一番抵抗,上衣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幾乎半個身體都露著穿在里面的貼身襯衣。
我登時感覺一股怒火燒遍全身,就勢跳下機車,狠狠地給了新藤一拳。香澄小姐應聲從他懷里滾倒在地。
“你個臭小鬼!”
新藤破口罵道,隨后開始還手。說他是欺軟怕硬的品種一點也不假,不過我也沒打算就這樣被他小看。平日里的確是個安樂椅偵探?jīng)]錯,可這不代表我就沒有體力,更何況對手還是這種渣滓一樣的貨色,會輸給他才算怪了。
于是我狠狠地連續(xù)打了他好幾拳,新藤顯然沒料到我會反擊,一時間慌了手腳。
這時,昏睡中的香澄小姐藉著剛才的一摔,開始漸漸地蘇醒過來。
“……唔……翔……太郎……?”
“香澄小姐!”
趁著我這一瞬間的短暫分神,新藤從懷里掏出了一樣東西。
是把銀色的小刀。
我趕忙把擬似記憶體插入 Stag Phone。就聽一聲“Stag”,手機眨眼間變成了鍬甲形狀,尖尖的下顎朝著小刀一磕就把它打落在地。與此同時半空里盤旋的 Bat Shot 也猛地一個俯沖狠狠撞在新藤頭上。新藤悶哼一聲捂著頭栽倒,當場暈厥過去。
確定他已經(jīng)喪失了逃跑的能力,我轉(zhuǎn)向香澄小姐,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沒事吧,香澄小姐?”
此刻她的意識總算是徹底清醒了,眼里含著淚,什么也沒有說地緊緊摟住我。我被她嚇了一跳,不過想想也覺得情有可原。任憑她如何堅強也好,畢竟這次是真的差點遭人毒手。
“翔太郎……”
“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放心吧?!?/p>
“那個人……新藤……他……”
她一點點地循著記憶,對我講起了事情的經(jīng)過。
事發(fā)當時她正在下山的途中,突然遇見新藤,說是來接她。她馬上感覺有點不對勁,未婚妻正在被人襲擊的當口他怎么會跑來這里接自己?最后經(jīng)不起她的一再盤問,新藤就使出了強硬手段,迫使她吸入沁在布里的某種藥物以后失去知覺,跟著把她載到這里,準備推下懸崖摔死再偽裝成自殺。
聽到這里我再次怒上心頭,一把拎起抱著頭半昏迷中的新藤用力搖晃。
“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
見他不答話,我抬手沖他臉上來了一記肘擊,只覺得對于這種人渣沒必要手下留情。
“快說!為什么放著有生命危險的未婚妻不管跑來干這種事!”
“未婚妻”三個字一出口,新藤臉上露出了不知是嘲笑還是自嘲的表情。
“未婚妻?哈,說得好聽而已。我吶,是麗子的奴隸喲。”
“奴隸?”
“本來我就是 ZENON Resort 的一個小職員,后來被 CEO 和麗子提拔起來專門替他們擺平一家人惹上的各種麻煩。訂婚什么的,就是個幌子?!?/p>
“那……她對你……”
“沒錯,就是當個狗腿子唄。這都不夠呢,還說叫我不妨找個空子跟香澄小妹搞上一腿,到時她什么都不會說,誰叫這丫頭對本家一點用都沒有。”
香澄小姐的表情頓時僵硬了。兄姐對自己心存敵意這點她一直心知肚明,但只怕是直到剛才被新藤親口說破才真正體會到他們的敵意竟然強烈到這等地步。特別是“本家”二字,無異于是把親妹妹當成了旁系,其中不言自明的惡意必定是讓她十分心寒。
“要說這丫頭防人防得也真夠緊的,渾身帶刺。帶刺的女人沒福氣,嘿嘿嘿……”
我又朝新藤臉上揍了一拳。實在是聽夠了這人渣的無聊廢話,想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
“是誰的命令?”
“……”
“禪空寺麗子進了醫(yī)院,能在出事以后緊跟著就給你下達命令的只剩下一個人了?!?/p>
是的,禪空寺俊英。
明明有刀卻不用它直接殺死對方,而是一定要偽裝成畏罪潛逃以后的自殺,可見這是一次經(jīng)過周密策劃的行動,目的無非就是為了篡奪遺產(chǎn)。
“我可不是警察,別打算對我提什么有權(quán)保持沉默。只要動了這個念頭,我會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懂得怎么嚴刑逼供。”
因為香澄小姐差點被害,我也變得相當過激。新藤大概也從我的眼神里看出了言出必行的決心,連忙抬頭換上討好的眼色。正在他準備開口說什么的時候,眼前突然掠過一道銀光,我反射性地朝后一閃身。接著就聽一聲鈍響,一柄利刃刺進了新藤敦的后背,樣子像是把造型古樸的寶劍。新藤臉朝下地向前撲倒,一看就知道是當場斃命。
香澄小姐忍不住輕聲驚叫起來。越過倒地的新藤,我看到有個人影站在他背后,不由得一怔。
那人相貌精悍,棱角分明,雙眼細長如線,薄唇邊上掛著一個冷冷的微笑。被我看到的瞬間正是他將投出兇器的左手放下的一刻。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他那身打扮——黑色西裝配上白色領巾,和多次提到的某組織成員如出一轍。
“Nice Shoot。不用習慣的手反倒是歪打正著呢?!?/p>
小聲咕噥了一句,他按住了自己的右肩。
“難道你是……!”
“喲,W?!?/p>
男人說著便亮出了記憶體,上面繪著一個環(huán)狀設計的Z字。
“Zero!”
將記憶體刺進身體,他變了身。轉(zhuǎn)眼間一個遍體漆黑、渾無凹凸的怪人便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
Zero Dopant。肩膀上仍然帶著 Cyclone 留下的傷痕。
“那就是……記憶體的怪物???”香澄小姐微微顫抖著說道。
“原來你是組織的人!為什么要殺死那個人?。俊?/p>
“叫他答出來可就算不得毀滅證據(jù)了。”
Zero 朝我們逼近過來。我站起身把香澄小姐擋在身后。
“我勸你還是別那么一半一半的,完完整整地組成 W 來戰(zhàn)吧?!?/p>
“就算是缺少一半也有實力和你較量?!?/p>
我看著香澄小姐,眼下的狀況已經(jīng)容不得繼續(xù)隱瞞了。
“香澄小姐,請不要驚慌。等一下我變身以后你就快逃,盡力朝公路的方向跑,很快就會有警察趕過來的?!?/p>
“誒……變……身?”
我邁步向前朝向 Zero,掏出蓋亞記憶體,按響了指示音。
“Cyclone!”
香澄小姐頓時睜大了雙眼。
腰帶在腰間現(xiàn)形,我把記憶體裝填進去,喊了句“變身”,跟著擺出架勢,拉開 Driver。
“Cyclone!”
旋風突起,一股能量裹住我的周身,改寫了肉體的形貌。就這樣我再一次變成了假面騎士 Cyclone。
望著我變身后的樣子,香澄小姐怔怔地嚅囁著。
“翔太郎就是……假面騎士……”
看來這個都市傳說中的英雄名字對她來說也并不陌生。
“快走!”
香澄小姐微微點了下頭,隨即從我和 Zero 之間穿過。但 Zero 似乎沒有襲擊她的意思,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
意思是說對手只有我一個人么。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打敗你的辦法……稍加留意的話其實很簡單?!?/p>
話音未落,Zero 的右手手背上突然彈出一樣東西,纏住了我用來抵擋的右手。
只見它樣子像條鎖鏈,頂端有個船錨狀的尖頭,細部結(jié)構(gòu)顯現(xiàn)出生命體的特征,略帶少許彈性——竟是從 Zero 的身體里面長出來的。
鏈條的一端緊緊地捆著我的手臂。
糟糕!居然冷不防就被敵人搶了先手,而且還是一招足以致命的先發(fā)制人。
我趕忙跳起來大步后退,可到底還是無法脫離這條鎖鏈大約兩米長的控制范圍。Zero 用右手握住鏈條稍一發(fā)力,我就非但不能繼續(xù)跳遠,反而還他拉近過去。這樣一來別說借助跳躍來調(diào)動對方,連吸收風力恢復能量的動作都做不成了。
“這可是鎖鏈式的死亡擂臺呢?!?/p>
說完 Zero 就猛撲了上來。
明知道只要被抓便是死路一條,可我卻被敵人用鎖鏈拴住無處可退。Zero 扯著鎖鏈的右手確實無暇兼顧進攻,但在展開攻勢的過程中還是能夠行之有效地使用左手手掌來襲擊我,試圖奪走我的力量。對此我只能拼命地躲閃,或者是在他的手掌即將碰到我時從側(cè)面把它擋開。中間也設法嘗試過用手刀去劈那條鎖鏈,想看看能否把它斬斷,然而每到這時 Zero 就會輕車熟路地把鏈條一扯,擾亂了我的反擊。
于是我懂了,這根鎖鏈是他的輔助性武器。第一次交手時因為不了解我的能力才一度陷入被動,之后馬上就有了這樣的對策,可見作為組織的職業(yè)殺手這個人的確手段老道。
終于有一次在我想要踢開那只手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了左腳,隨之而來的脫力感讓我忍不住喊出了聲音。這種狀態(tài)下連站都不能站穩(wěn),只好身不由己地就地跪倒,被對方徹底封死了行動的余地。
對面的 Zero 朝我揚起手掌,擺出一個洋洋自得的手勢。
我朝公路的方向望了一眼,香澄小姐早已不見蹤影??磥聿还茉鯓訒r間算是爭取到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照井龍。
我決定孤注一擲,使出最后的一招絕地反擊。恐怕這已經(jīng)是唯一能夠扭轉(zhuǎn)局勢的辦法了。
想著我開始慢慢后退。要使這一招奏效,首先要讓敵人麻痹大意,所以我假裝已經(jīng)束手無策,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惶恐地向后退縮。
“掙扎也是沒有用的?!?/p>
聽到這句話讓我稍稍松了口氣,看來我的下一步動向并沒有被他識破。
單膝著地撐起脫力的左腿,同時立起右腿,我用這個姿勢把自己挪動到盡可能靠近懸崖邊緣的地方,接下來就只等對方主動發(fā)起進攻了。為了促成這一點,我故意用右手使勁扯住那條鎖鏈。Zero 短短地和我較了一會力,最后看準時機把手一松,我就勢失去了平衡。是了,有經(jīng)驗的戰(zhàn)士就該這樣。
趁著我重心不穩(wěn)搖搖晃晃,Zero 舉著手掌徑直撲了上來,而我拼上全力賭的正是這一刻。那一瞬間我集中了渾身的力量,用那只正常的右腳在地面上狠命一蹬,牽著手臂上的鏈條一起跳下了山崖。Zero 頓了一下,但這時他也正在奮力沖向我的途中,一時無法扯住鏈條阻止我的行動。于是被鎖鏈束縛在一起的兩個人就這樣倒栽蔥地朝著下方的巖礁墜落而去。
下落途中我感覺周身的力量正在迅速覺醒。是了,這就是最后一次反擊的關(guān)鍵,墜落時產(chǎn)生的風壓正在源源不斷地流入我的全身。
“想得倒美!”
Zero 一撤左手,手背上猛地彈出了錨狀的突起。
又是鎖鏈。原來他的兩只手里居然都藏有這樣武器。
而我這時已經(jīng)從腰帶上拔出記憶體,把它插進了 Maximum 插口。
“Cyclone Maximum!”
身體中噴射出的氣流把我的領巾唰地吹向前方,我將灌注著能量的手刀全力朝 Zero 劈下。幾乎是同一時刻,Zero 也用他左手背上突起的錨尖狠狠刺向我的腰帶。雙方的攻擊一同炸開了花,跟著響起了一片破碎的聲音。
打成平手了么?當時的腦海中只剩下這最后一點感觸。
接下來,我和 Zero 就像被彈射出去一樣朝兩個方向分開,各自沉入了海里。
這就是假面騎士 Cyclone 的最后一擊。
我在海水中掙扎著,意識到變身已經(jīng)解除。夜幕籠罩下的大海就像一只深黑色的怪物一樣遮蔽著我的視野,讓我連自己的去向都無法看清。用力仰起頭想要吸一口氣,卻被這洶涌起伏的黑色大海肆意翻弄,漸漸地呼吸越來越艱難,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就在這時,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覺身體一下子變得輕盈起來。
恢復知覺的時候,意外地發(fā)現(xiàn)四周竟是一片叢林。
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會在這里?
我試著想要坐起來,疼痛的身體卻怎么也不肯乖乖配合。拼命地朝四周張望了一番,根據(jù)山的形狀和樹木的感覺,大致上推斷出這里應該是子山的一個角落。
可能是蹭到了礁石,我的衣服變得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到處是傷。頭很痛,不過這正好說明從半空里掉下來同巖礁重重相撞的剎那還幸運地保持著變身姿態(tài),否則當時肯定就已經(jīng)沒命了。
我看了眼 Lost Driver,它毀得相當徹底。Zero 手上的突刺在它正中央扎出了一個大洞,這樣一來就連單獨變身也辦不到了。一只手顫抖著從右側(cè)腰間的插口里拔出了 Cyclone 記憶體,我取下 Driver,朦朧的意識當中依稀感覺帽子沒有戴在頭上,心想怕是已經(jīng)丟在海里了。
但下一秒我突然反應過來,于是一下子愣住了。
帽子還在。而且就在身旁不遠的地方,側(cè)過臉就能看到,依然濕漉漉的,就像是被什么人特地放在那里的一樣。
與此同時,我聽到有踩著野草走來的腳步聲,一看之下頓時汗毛倒豎。
一只色彩斑駁的 Dopant 正從樹叢當中俯視著我。
是 Zoo。
我反射性地打了個寒顫,身體卻全然動彈不得。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絕望境地。不但失去了所有的防衛(wèi)手段,就連行動也無法隨心所欲。
徹底走投無路了。
然而奇怪的是,Zoo 也同樣沒有任何舉動,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我,身上絲毫也感覺不到先前同 W 對峙時的那種異樣的殺氣和憤怒。
難道他沒有敵意嗎?我想道,隨后開始漸漸意識到這一猜測極有可能是正確的。
第一次被 Zero 襲擊的時候,Zoo 記憶體表現(xiàn)得就好像是落荒而逃一樣。說到底,Zoo 其實從來也不曾同 Zero 勾結(jié)聯(lián)手作戰(zhàn)不是么。
如果 Zoo 是十分了解我的人,在襲擊麗子的事件當中經(jīng)過海中的對戰(zhàn)得知我就是假面騎士的變身者——那么之前在水里的奇妙感覺也好,此刻放在身旁的帽子也好,就全部都能解釋得通了。
“是你……救了我嗎……?”
“…………”Zoo 沒有應聲。
“回答我,你到底是……”
沒等我說完 Zoo 就轉(zhuǎn)身走開了,我下意識地想要追上去,可身體到底還是不聽使喚。隨著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我再一次失去了知覺。
“菲利普!菲利普聽到了嗎!”
最適合用來叫醒的女高音敲打著耳鼓。是亞樹。
我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躺在原地,只是這次意識恢復得還算比較清晰。陽光很耀眼,意味著早已是天光大亮。
“亞樹……”
“啊!太好了,醒過來了……快,先喝一點,補充點體力?!?/p>
亞樹遞過來一只開了蓋的金屬水壺,我喝了一口,里面裝的像是熱湯之類的東西,暖呼呼的沁人心脾。
“謝謝,太管用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昨天夜里坐晚班大巴回來的時候有個不顯示號碼的人打我的手機,我看他連續(xù)打了好幾次就接起來了,結(jié)果里面有個很低的嗓音對我說‘左翔太郎昏倒了,快去救他’,跟著給了這個地點。”
“像不像是 Zoo 的聲音?”
“啊!這么說來的話確實像是那種又沙又啞的……誒?Dopant 給我打電話?為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會去救我,知道亞樹的手機號碼,認識我并且沒有完全把我看作敵人……對于這位 Zoo 的真身我已是心里有數(shù)了。
但是,整個事件的構(gòu)成還不明晰。
我想我的推理在主線上應該不會存在過大的失誤,只不過將各個節(jié)點串連在一起的脈絡還沒有全部捋清。
“還不夠,還差一點……”
喃喃自語著我想站起來,亞樹趕忙湊上來攙扶。為了保持平衡我把身體朝旁邊的一棵樹上靠過去,結(jié)果就聽喀啪一聲脆響,原以為比較粗壯的那棵樹干竟然一下子斷成了兩截。
我和亞樹一齊小聲驚叫著跌倒在地,摔倒的同時周遭的樹木也被我們兩人壓斷了好幾棵,一時間喀啪喀啪響成一片。
最后,臉朝下地趴在一堆粉碎的木片當中,亞樹對我說道。
“哇——這是怎么了……菲利普你沒事吧?”
“抱、抱歉,沒看出來這樹都已經(jīng)干枯成這種樣子了……”
“說起來這周圍的樹統(tǒng)統(tǒng)都這么脆巴巴的啊。記得沒,之前藏 RevolGarry 的時候不是還跟你說過,樹都是喀吧喀吧的一折就斷,藏個車什么的小菜一碟?!?/p>
“!”我只覺腦海中忽地靈光一閃。
“亞樹,現(xiàn)在這地方就挨著子山對不對?”
“嗯。不過藏 RevolGarry 的地方正好是在公路對面?!?/p>
我再次嘗試著將一塊木片握緊??磥磉@棵樹一直到內(nèi)里都已經(jīng)徹底干燥,稍稍加力就能夠輕而易舉地捏成碎末。跟著又觀察了一下四周,只見地上的花草也都成片成片地顯現(xiàn)出了枯萎的跡象。凡是生長在枯萎區(qū)的野草一律呈現(xiàn)出干草的顏色,且同樣可以很容易地碾成粉末。
原來如此。之前的推理錯就錯在把“資產(chǎn)”當成了敵人唯一的作案動機。
組織的殺手在這附近徘徊,說明敵人同組織之間早已不僅僅是記憶體的買賣關(guān)系,還應該存在著某種更加重大的牽連。毫無疑問,在諸如飯店經(jīng)營權(quán)這樣的“利益”之外,禪空寺家的遺產(chǎn)當中出現(xiàn)了其他更有價值的東西。
“……檢索。開始檢索吧?!?/p>
“誒?”
“現(xiàn)在的話應該可以找出正確答案了,可是我沒帶書……”
當時為營救香澄小姐我出來得很是倉促,那本沒有字的書被撂在了飯店的房間里。沒有它倒也不妨礙我進入地球圖書館,只是精神集中的程度難免會有所下降。
“啊,那用這個好了!不過不是白紙書,是本黑冊子……”
說著亞樹從包里掏出了一個相當大塊頭的黑皮記事本,翻開一看里面還都是嶄新的空白紙頁。
“這本子是干什么用的?。俊?/p>
“轉(zhuǎn)換心情用的嘛,干活的時候碰到討厭的家伙就給他好好記上一筆。新買來的才剛開始用,里面基本上都是空白的,所以應該還不要緊?!?/p>
我看了一眼,只有第一頁寫滿了禪空寺俊英的壞話。算了,有得用總比沒有要強多了。非常時期非常打算,就拿它來試試看吧。
把亞樹的黑冊子端在手里,我集中了精神。隨即感到身體被一團綠光籠住,只有意識在朝上空飛升而去。
體感告訴我此刻已經(jīng)身在一處四下全白的空間里——又一次進入了地球圖書館。
“如果我的設想大體上正確的話,這一次只需要兩輪檢索就夠了?!?/p>
『誒!真的?』
亞樹驚詫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關(guān)鍵詞是‘植物’、‘異常干燥’……”
書一下子就被抽走了絕大部分,作為解答留下的只有《細菌》、《放射能》等等為數(shù)不多的幾冊,我預想中的一冊也包含在內(nèi),標題是《microwave》。
于是我用極快的速度把它瀏覽了一遍,吃透了書的內(nèi)容以后越發(fā)地感覺勝券在握。
“下面開始重新檢索。”
所有的書瞬間返回了原位,地球圖書館再度變回龐大的書庫。
這一次需要限定條目。
“查詢項目為犯人的‘動機’,關(guān)鍵詞是‘禪空寺一家’、‘大自然’……”
書的數(shù)量大批大批地削減下去,帶起陣陣的疾風。站在余勢未減的氣流中央,我追加了最后的一個關(guān)鍵詞。
是的,這個特殊的字眼才是掌控著本次事件核心的關(guān)鍵。
“還有……‘G 微波’?!?/p>
『誒?啊?什么東西?你剛才說什么?』
書籍進一步減少,最終只剩下一冊,標題是《refining factory》。
“正中目標?!?/p>
精神回到身體之上,我干脆地合上了手中的黑皮記事本。
“明白了?!畆efining factory’……這就是本次禪空寺一家所有災禍的根源?!?/p>
“rehini?ihining?什么 factory?不懂啊,解釋一下嘛?!?/p>
“意思就是說啊……”
我把黑皮冊子遞還給她,剛要開口就聽見她的手機響了起來,照井龍打來的。
“啊,龍?嗯,菲利普沒事。嗯嗯……誒?說什嘛?”
亞樹的關(guān)西腔冒了出來。每逢這種時候多半都是因為遇到了令她不能接受的狀況。只見她慌慌張張地聽了一陣,最后用手堵住通話口對我說。
“香澄小姐……好像要被警察帶走了!說是有謀殺新藤敦的嫌疑,風都署又派來了其他部門的警察!”
我猜也是。想著,我從亞樹手中接過了那只手機。
“照井龍,是我?!?/p>
“菲利普!”
“事件的梗概我已經(jīng)弄清楚了,現(xiàn)在馬上過去。拜托你想辦法拖延一下時間,香澄小姐要是被一般警察抓走的話可就正中敵人的下懷了?!?/p>
“……敵人?……明白了。你盡量抓緊?!?/p>
照井龍掛掉了電話,果然是老樣子,一句也沒有多問。
我把徹底干透的帽子扣在了頭上。
帶著亞樹我一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往公路的方向猛跑,一邊用 Stag Phone 向 RevolGarry 和 HardBoilder 發(fā)出指令。在趕往會合地點的半路上,亞樹邊跑邊向我發(fā)問。
“菲利普,你已經(jīng)知道犯人是誰了吧!不是香澄小姐對不對!”
“嗯!那是當然。翔太郎都給我鼓勁了,不好好把替身做到底怎么行。”
聽了我的話,亞樹像是很欣慰地笑出了聲音。
“看來理解得很到位嘛?!?/p>
“誰叫翔太郎一向都把心里真的想法藏得那么深呢?!?/p>
即使是無法直率地訴諸言表,內(nèi)心深處也一定是在默默地體諒著對方。左翔太郎就是這種人。
“眼下做偵探的只有我一個。既然是偵探,就要徹底地信賴和守護自己的委托人?!?/p>
堅決將委托人守護到底正是鳴海莊吉最為看重的信條。翔太郎和亞樹都出色地繼承了這一不可動搖的遺傳因子。我也是一樣,只要走出那間事務所一步,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守護好向自己求援的人們的心。
“因為這就是鳴海偵探事務所的靈魂……!”
情不自禁地,我把這句用來自勉的話講出了聲音。
來到公路上,就見 RevolGarry 從對面的叢林里沖了出來。收在它內(nèi)部的 HardBoilder 像是已經(jīng)完成了尾部裝置的替換。隨著一陣機械聲,巨大戰(zhàn)車的裝甲外殼分成了兩半,從里面露出的是裝載好紅色飛行裝置的 HardTurbuler。
“誒?要飛過去嗎?這我可沒聽說啊!”
比起順著山路行駛顯然是空中路線更加節(jié)省時間,于是我無視了亞樹的抗議,徑自跨上飛行器。亞樹滿不情愿地爬到我身后,等她的手一抓緊,渦輪便開始噴射,HardTurbuler 轉(zhuǎn)眼間升入高空,在亞樹的尖叫聲中筆直地朝 ZENON 飯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