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來消停了，”洛倫從通往反應(yīng)堆的門口喊道。

????“他們的軍官現(xiàn)在估計在罵科里塔南的設(shè)計師，”審判官奧瑞爾把自動手槍插回連身衣的皮帶里。他沒有胡子，臉龐消瘦，長著稀疏的黑色頭發(fā)。他散發(fā)出一股冷靜的氣場，其中夾雜著一些殘忍?！白顑?nèi)環(huán)就是以最后的防線為目的設(shè)計的，但現(xiàn)在是我們得到了這種優(yōu)勢。這才讓這整場行動成為了可能?！?/p>

????我能看出他的意思。等離子反應(yīng)堆是一個八角形的房間，對邊大約二十米。里面放著幾個還掛著提豐尸體的顯示屏，電源線從墻壁的接口里伸出接到入口對面墻上的終端上，前面還放著一塊巨大的數(shù)據(jù)屏。通道大約四五米寬，四個人并肩穿過都不太可能，而且至少有三十米長，一片真正的殺戮地帶。

????“審判庭？”洛莉還是一臉茫然。她蹲在靠著墻還沒恢復(fù)意識的克羅寧身邊。他只剩下一口氣了，激光束直接打中了他的胸口。

????“合理，”我說?！斑€能有誰有摧毀星區(qū)首都基地的能力和權(quán)限？”

????“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次攻擊了，”上校重新把話題拉回了現(xiàn)在的事情上?！凹蔚侣B接進去開始過載。尊敬的審判官，有多少條通道能進入這個房間？”

????“只有大門和我進來的維修通道，”他指著我們頭頂?shù)募茏?。“所有我們這么幾個人就能守住這里?！?/p>

????“那個通道怎么辦？”我好奇地往上面看了一眼。

????“我給想從那里進來的人留了些小驚喜，”他無情地笑了一下。

????“你變了，”上?？粗鴮徟泄伲覀兯腥硕几械搅梭@訝。我不敢相信他們以前見過面，但我又想了一下，覺得不用大驚小怪。在審判官和雙胞胎的刑罰軍團的隊長之間，我猜上校外出的時間比我們想的多得多。

????“有嗎？哦，你說胡子？我在指揮官知道我是誰之后需要改變身份，”他告訴我們。“這是最簡單的方法。而且也和維修工這個身份很搭配?！?/p>

????“有人來了，”洛倫說，我們重新注意到了走廊外面。我能看到遠處有些動作，腦袋開始伸出來觀察情況。

????“大規(guī)模攻擊？”洛莉問，在門邊占據(jù)好火力點，巨大的爆彈槍抱在胸口。

????“他們沒有其他選擇了，”上校同意到。

????“我們該搭個路障之類的東西嗎？”施萊登問，往他的霰彈槍里塞進更多子彈。

????“這里出入都只有一條路，”洛莉往走廊的方向按了個大拇指?！暗搅艘艿臅r候，我們需要夠快?！?/p>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跑，”施萊登承認道，用一只手抹過汗津津的頭發(fā)。“光是進來就夠離譜了。”

????“你又不是必須要來的！”我對他喊道?！皠e抱怨了?！?/p>

????一陣風(fēng)暴般的火力宣告了攻擊的開始，激光束在墻壁上反射，打進反應(yīng)堆里。在我們被掩護火力壓制的時候，一隊士兵開始從走廊的另一邊往前沖，喊著某種戰(zhàn)吼。

????上校和我往門外扔出幾顆手雷，戰(zhàn)吼很快變成了驚慌的叫喊。一點破片從門口飛進房間，在煙霧散盡之后，我探出頭看到提豐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堆歪曲的尸體，有些想要回頭跑到別人身后的人被完全卷入了爆炸。

????“最后機會者得一分！”洛莉從我的肩膀上往外看去。

????“我們一共要拿多少分？”我問她，她聳聳肩。

????“在科里塔南的三百五十萬人里，”審判官從門的另一邊對我們說，“有七十萬個全職士兵。你們要得這么多分?！?/p>

????“他媽的七十萬人？”我驚呼到?！澳俏覀兯麐尩脑趺闯鋈ィ俊?/p>

????“在反應(yīng)堆過載之后，所有人都會想著逃跑，凱奇，”上校在奧瑞爾身邊對我說?！暗綍r候他們不會專心和我們戰(zhàn)斗的?！?/p>

????“說的對，有道理，”洛倫同意到?！暗綍r候我們只需要和他們搶穿梭機上的位子嘍！”

????“帝國力量現(xiàn)在也在進攻北部的城墻，”審判官補充到?！八麄儸F(xiàn)在有兩條前線?！?/p>

????“這地方爆炸的時候我們的人怎么辦？”洛倫問。

????我們的閑談被幾聲“砰”打斷了，五個拳頭大小的東西掉進了房間里。

????“榴彈發(fā)射器！”洛莉喊道，把我推到在地上，自己撲向克羅寧。榴彈紛紛炸開，破片到處亂飛，一小塊扎進了我的左手臂。又是一陣齊射打進來，我往旁邊滾開，盡可能地和入口拉開距離。更多的爆炸聲響起，塵土在周圍濺起。

????“你們想要把反應(yīng)堆給炸了嗎？”奧瑞爾往走廊里喊道。

????開火停下了，審判官笑著看向我們。

????“看來他們不知道這是我們想做的，”他笑著說?！耙院笏麄兙筒粫弥匚淦髁??！?/p>

?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他們又嘗試了五次攻擊。超過一百個人的尸體堆在了走廊里，每次攻勢都被他們自己人的尸體給拖慢。就在上一次攻擊之前，上方傳來一聲模糊的爆炸聲，有人想要從維修通道里進來，被審判官的陷阱殺死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靜了十五分鐘左右。嘉德曼還連在反應(yīng)堆里，臉色煞白，就像死了一樣。他出神似地坐著；我有想過他是不是死了，但洛莉檢查了一下，他還在喘氣。誰知道他在和終端網(wǎng)絡(luò)里的其他技術(shù)神甫進行著怎樣的較量。我們的彈藥快不夠了，我也把突擊激光扔到了一邊，它在第四次進攻的時候就不管用了。我一定是把一千發(fā)給打完了?，F(xiàn)在我的手里拿了一把多出來的爆彈槍，它在我的手里沉甸甸的，和我習(xí)慣的輕便的激光槍大不一樣。

????“我不知道他們還能做什么，”洛倫說。

????“哦，媽的，”我意識到了他們的一種做法。

????“怎么了？”上校問，惡毒地看了我一眼。

????“毒氣，”我說?！安粫椒磻?yīng)堆，但我們都會死，要么被迷暈。”

????“他們不能用常規(guī)的毒氣，”奧瑞爾對我們說?！懊總€環(huán)的通風(fēng)系統(tǒng)為了避免外敵入侵都是封閉的，所以毒氣會擴散到周圍的走廊里。這又是一種妨礙他們的防御體系?！?/p>

????“我聽說過短期病毒，”施萊登說?！暗刍嗜蚀忍柹暇陀袔最w彈頭。它們只會致命幾秒鐘。科里塔南這種大小的基地應(yīng)該會有這種東西。”

????“沒錯，”奧瑞爾笑著告訴我們?！安贿^可惜的是最近他們的存貨好像被誰拿走了?！?/p>

????“哨塔和安保室……”洛莉得出了結(jié)論。“很聰明?！?/p>

????“我也覺得，”審判官撓著耳朵回答。

????就在這時，一個人從走廊里對我們喊起來。

????“放下武器，我們會對你們從寬處理！”那個聲音叫到?！捌蚯蟮刍实脑彛@樣你們還能快速無痛地死去！”

????“才怪……”洛倫輕聲回答。

????“你們才是可惡的叛軍！”洛莉喊了回去?！斑€是乞求我們的原諒吧！”

????“這該讓他們動搖了，”奧瑞爾評論道?！爸挥兄笓]官才是真的叛徒?！?/p>

????“那為什么所有人都在打我們？”我問?！耙撬麄冞€是忠誠的，他們很容易就能推翻指揮官?！?/p>

????“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呢？”他反問到，微微聳聳肩。

????“因為這是忠于帝皇的人應(yīng)該做的，”我回答。在我看來這很簡單。

????“我也不明白，”施萊登加了一句?！拔抑绖P奇是什么意思?！?/p>

????“你們?yōu)槭裁从X得他們是叛軍？”奧瑞爾看向我們問。

????“因為你，上校，所有人都說他們是，”洛倫回答，朝審判官和謝法點點頭。

????“沒錯，就是這樣，”奧瑞爾歪嘴笑了一下?！澳銈冎浪麄兪桥衍娛且驗閯e人告訴你們他們是叛軍?！?/p>

????“而提豐人聽到的是我們是叛徒，”我意識到了奧瑞爾在說什么。“他們也有可能是對的，但我們相信上校。我們不能決定誰是敵人；我們只能服從命令，要我們殺誰就殺誰——”

????“他們也一樣，”奧瑞爾說完了這句話，回頭看向隧道。

????“所以星區(qū)總指揮發(fā)生的叛亂法非常危險，需要立刻肅清，”洛倫繼續(xù)說道。“要是他們想，指揮官能讓整個星區(qū)的上將和上校相信他們。指揮官能宣布所有不服從他們的部隊都是背叛帝皇的叛徒?！?/p>

????“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上校確認到。

????我們對指揮鏈的擔(dān)憂被打進來的更多激光束打斷了。

????“有人藏在尸體下面鉆過來了，”上校往外看了一下告訴我們。“更多人來了。”

????“狡猾的混蛋，”洛莉罵了一聲，跪在我旁邊，舉起爆彈槍。

????“回擊！”上校命令到，舉起爆彈手槍打出幾槍。

?

????交火斷斷續(xù)續(xù)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提豐人藏在和自己穿著同樣制服的尸體下爬過了隧道。我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開槍了。我們現(xiàn)在的彈藥量真的不太夠了，每一發(fā)爆彈和激光束都不能浪費。但是提豐人會很樂意在看到探出的腦袋的瞬間就給一梭子。

????我現(xiàn)在肚子朝下趴在大門右手邊的地上。洛莉蹲在我旁邊。另外一邊是上校和洛倫，奧瑞爾和施萊登則躲在正對通道的一組控制臺后面。嘉德曼的一聲驚呼吸引了我們的注意，我回頭看到他從房間遠處的終端前退開，接口重新回到他的頭骨里。

????“你成功了嗎？”上校問。

????“你聽到警報了嗎，謝法上校？”他煩躁地回應(yīng)道。“我設(shè)定了阻攔和陷阱，讓過載程序只能從這個房間里的終端開啟?！?/p>

????“那還要多久？”我對他喊道。

????“快了，但我需要些幫助，”他回答。上校對施萊登點了一下頭，他從自己躲著的地方站起來，霰彈槍轟鳴著。在他跑出去的片刻之后提豐人的齊射打進數(shù)據(jù)板，金屬碎片往各處飛去。嘉德曼抓住施萊登把他推到了屏幕后面。我的注意力又被走廊里沉重的腳步聲吸引。

????“他們沖上來了！”洛倫喊道，手里的爆彈槍活了過來，爆彈小小的光飛進隧道。我的左邊奧瑞爾從面板后滾出來，手里拿著自動手槍，在翻滾的同時開槍。在他重新站起來之后，他扔下左手的手槍拔出上校的動力劍。他喊著沖向了提豐人，動力劍的藍光在墻壁上反射。

????審判官徑直沖向了沖鋒，把刀捅進第一個提豐人的肚子，轉(zhuǎn)身反手切開下一個的喉嚨。他矮身躲下一把胡亂揮舞的刺刀，把提豐人的大腿砍斷，血全噴到了他的連身衣上。我默然地看著奧瑞爾的戰(zhàn)斗，他那如舞蹈般流暢的動作與上校精確機械的戰(zhàn)斗方式完全不同。他右手上的自動手槍打爆又一個提豐人的臉，動力劍揮起擋住一根當(dāng)棒子使的激光槍，那發(fā)光的刀鋒把武器切成兩半，奧瑞爾喊了一聲我沒聽清的話，周圍全是死人的尖叫和自動手槍的轟鳴，他的表情被憤怒扭曲。

????我看到一個提豐人從奧瑞爾身后的尸體里站起來，左手手肘下什么都沒有，剩下的手里拿著把刺刀。我想都沒想地扣動爆彈槍的扳機把他的下半身打爆，雙腿和脊柱全都粉碎了。提豐人在審判官的怒火前轉(zhuǎn)身逃跑，最慢的那個被奧瑞爾的下一擊砍成兩半。遠處打來的激光束把尸體又打活起來。其中一束好像直接打中了奧瑞爾的胸口，一道耀眼的光晃住了我的眼睛。在我眨眼把紫點清走時，奧瑞爾還在那里，躲在一堆尸體后面。

????“帝皇在保佑他，”洛莉驚嘆地說。

????“巫術(shù)！”施萊登的眼睛恐懼地睜開。

????“或者是科技，”洛倫聽起來一樣害怕。

????“扭曲力場，”上校冷靜地把爆彈裝進彈匣里。我們交換了一下疑惑的眼神，我們沒有人知道他在說什么。奧瑞爾重新爬回房間里，一切又歸于安靜。嘉德曼在我身后念著某種禱文。

????“由此揭開第四印，榮耀歸于機械神，”他念道，聲音在金屬墻壁上回蕩?！皺C械神的愉悅為此宣告?，F(xiàn)在請吧，施萊登中尉?！?/p>

????一個東西砸在金屬上的聲音還有左手的面板上的斯斯聲。我們上面的什么地方，一個尖利的警報響了三次。

????“還要多久？”上校在奧瑞爾把動力劍還給他時問。

????“七道封印里的四道已經(jīng)解除了，謝法上校，”施萊登喊了回來。“我猜很快了?！?/p>

????“他們又來了，他們開始拼命了！”洛倫又把我們的注意拉回了走廊。狹窄的通道里好像擠滿了朝我們涌來的提豐人，臉上全是絕望和恐懼。我猜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們要做什么。他們現(xiàn)在會戰(zhàn)斗的更加努力，為了拯救他們的家園，朋友和家人。畢竟，和我們一樣，他們沒有什么能失去的。如果他們失敗，他們都會死。

????要不是那張赦免令回蕩在我的腦后，我肯定會覺得這場毫無意義的屠殺很惡心。除了這些，還有這些朝我跑來的男男女女最后都會變成的骨灰。這些都是因為有些指揮官敢于對抗帝皇的憤怒，決定轉(zhuǎn)而為了自己的榮耀而戰(zhàn)。我可沒看到他們在這里為了自己的理想往密集的火力里沖。

????這根本不是戰(zhàn)斗，他們一點機會都沒有。我把爆彈槍調(diào)成半自動，往走廊里打去一股小火箭，把提豐人打倒在地，在那些已經(jīng)死掉的人身上打出大塊的窟窿。士兵瘋狂地朝我們開火，更多的激光束沒有打到門里，反而是在墻壁上彈開了。他們還在往前沖，前赴后繼地往前。他們?nèi)荚诤?，是在對我們喊還是對自己喊，我不知道。

????這時我的爆彈槍發(fā)出咔噠一聲，彈匣空了，我感覺我的意識飄到了其他地方，身體自己在運動，根本沒有任何思考。洛莉在我身邊扔下一個她的彈匣，我把空的那個拔出來裝進去。攻擊被擊中在走廊里的火力打退，提豐人不能再往前一步了。

????我打出一槍：一只手臂飛到天花板上。又一槍：一個人被打退，他的腸子從肚子上的洞里流出。又一槍：半個腦袋消失在血霧里。又一槍：一把激光槍被打碎。又一槍：一個戴著頭盔的頭往后飛出。又一槍：一個女人往旁邊倒去，捂著她斷掉的左手腕，頭發(fā)被她戰(zhàn)友的血糊在一起。這不是一場戰(zhàn)斗，只是一個有活靶子的靶場。

????大部分的提豐人轉(zhuǎn)身逃走，我朝著他們逃跑的后背開火，每一槍都代表著一個人失去生命。有人在搖晃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大叫，但我不能在警報中聽見。我的腦子慢慢反應(yīng)過來，好像是從夢中醒來一樣。對，周圍有警報在響，尖利的聲音從墻壁和地板上反射回來。

????“我們成功了！”洛莉在我的耳邊喊著?！八麄冊谔优芰耍∥覀冏龅搅?！”

????“克羅寧死了，”我聽見施萊登說，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他，站在克羅寧身上。

????“死了？”洛倫驚訝地問。我也很驚訝，我在為自己的生存而戰(zhàn)的時候根本沒有去想這個受傷的瘋子。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悲傷，他就這樣孤單地死了。他在活著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在死的時候沒人看著他好像是種侮辱。我為他受盡折磨的靈魂獻上一聲祈禱，希望還沒有太遲。

????“估計是內(nèi)出血，”奧瑞爾說，把我從思緒里拉出來?！艾F(xiàn)在我也該走了?！?/p>

?

????“我們還沒有成功，”嘉德曼沉重地低語道。我們離最近的穿梭機庫只有一小段距離，馬上就要得到生命和自由了，但幾個提豐人決心要拉著我們當(dāng)墊背，逼著我們躲在主走廊的一個壁龕里。奧瑞爾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天曉得他要去哪里。警報在幾分鐘之前停下了，對我的耳朵和神經(jīng)是一大解脫。我不需要噪音來提醒我過一會兒這整座城市都會不復(fù)存在。

????“你是什么意思？”謝法抓住技術(shù)神甫袍子的前襟問。

????“警報不應(yīng)該停下的，”嘉德曼掃開上校的手指向終端機?！胺砰_我，讓我去看看。”

????所有人都盯著技術(shù)神甫擺弄著終端上的按鈕。他的肩膀在回頭的時候好像更加畏縮，臉上是沮喪的表情。

????“很抱歉，我失敗了，”他癱坐到地上?！拔覜]有找到一道隱藏的保險。反應(yīng)堆不會過載?！?/p>

????“媽的，”我跪了下來。

????“我們沒辦法了嗎？”上校問，他已經(jīng)因憤怒顫抖起來了。

????“冷卻保險距離這里不遠。或許可以解除它，”嘉德曼回答，但是看上去就沒有多少希望。

????“哪個方向？”上校吼道，把技術(shù)神甫拉了起來。

????“往回走到反應(yīng)堆，往左邊的走廊里有個寫著“能量分配”的房間，”他告訴我們?！拔也挥X得那很重要。”

????“你這個笨蛋！”洛倫抓住嘉德曼把他按在墻上?！澳氵@個沒用的老頭！”

????“還是直接跑吧！”我對他們說?！斑@是我們能活著逃出城市的唯一機會了?！?/p>

????“一點兒沒錯，”洛莉同意到，盯著上校。

????“夠了！”上校把洛倫從技術(shù)神甫面前拉開?！拔覀冋业竭@個保險把它解除掉。我們必須趕在提豐人反應(yīng)過來自己沒有危險之前。不然他們會把所有兵力都調(diào)過來。現(xiàn)在的恐慌是唯一對我們有利的事情。”

????“任務(wù)失敗了，”我徑直看向了上校的臉?！拔覀儽仨毺映鋈ァ！?/p>

????“這個任務(wù)不能失敗，”上校推開洛倫，也看著我。

????“為什么不行？”洛莉生氣地走到上校面前。“就因為你這么說？”

????“別想著阻止我們，”洛倫警告道，舉起手里的爆彈槍指著上校。

????“你竟敢，”謝法對著白皮膚的士兵嘶吼到，徑直盯著他的眼睛。

????“我們要走了！”洛倫激動地回答，眼神一樣堅定。

????“科里塔南必須被摧毀！”謝法大聲說道，這是第一次我在他的聲音里感覺到了最最細微的一絲絕望。我把洛倫的槍微微推開一些看向上校。

????“行了，告訴我們，”我安靜地對他說，站到了上校和其他人中間，想要把氣氛冷靜下來。要是有那個傻瓜開槍打死了上校，不管是意外還是故意的，我們都逃不出去了。“為什么？為什么這個任務(wù)不能失敗？”

????“我們沒有時間解釋了，”上校咬著牙說。我靠了過去，繼續(xù)盯著他冰冷的眼睛。

????“你必須告訴我們，”我在他的耳邊說道，讓他的眼睛看向了我。他嘆了口氣。

????“如果我們失敗，整個提豐星區(qū)都會被摧毀，”他告訴我們。他看向我們不信任的表情繼續(xù)說道?！拔也恢廊康募毠?jié)，只有審判官奧瑞爾知道?！彼Ａ艘幌?，走廊遠處有一道門被砸上的聲音。提豐人正在一個房間接著一個房間地尋找我們。

????“簡單地說，”他朝著門的方向看了一眼。“科里塔南的指揮層受到了異形的控制。確切的說是一只基因竊取者?！?/p>

????“基因竊取者？”我疑惑地說?！澳闶钦f，我們在伊查四號上打過的那些混蛋？它們不過是沖鋒隊。沒錯，它們是很致命，很快，能一下把人撕成碎片，但要對抗七十萬士兵至少需要一支軍隊。這一只能有什么問題？”

????“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知道所有情況，”上?？焖俚卣f?！八鼈儾恢皇歉咝У臍⑹?，也是滲透者。基因竊取者有種控制人類的辦法，應(yīng)該是某種催眠術(shù)。它能讓一個社會里被它感染的人對它產(chǎn)生同情。他們會保護它，從內(nèi)部建立起權(quán)力體系。然后它就能煽動暴亂，反叛和其他問題，就像在這里。更重要的是，在這種影響力增加的同時，它會開始產(chǎn)生某種靈能閃光，就像是星語者在亞空間里傳遞消息那樣，我是這樣聽說的。泰倫的蟲巢艦隊能感應(yīng)到這種信號。蟲巢艦隊大袞看來已經(jīng)鎖定了提豐一號星，正在來這里的路上?！?/p>

????“這還是說不通，”洛莉插了一嘴?！斑@聽起來都太極端了，尤其是泰倫已經(jīng)在來這里的路上了。如果我們要奪回科里塔南恢復(fù)它的指揮能力，我能理解，但我們不是要這么做。這里被基因竊取者感染摧毀又怎樣？”

????“科里塔南作為一座帝國基地的損失的確很遺憾，”上校同意到，語速還是很快?！暗膊槐日麄€提豐星區(qū)的秘密落入泰倫之手要好。海軍正在嘗試阻止蟲巢艦隊大袞，但我們必須假設(shè)他們會失敗。在蟲巢艦隊到了之后，泰倫會收集到這個基地和里面所有被腐化的人員身上所有的數(shù)據(jù)，得知這片星區(qū)里帝國勢力最深層的秘密。它們會知道海軍基地在哪里，哪里能夠找到可以征兵的世界，我們的戰(zhàn)術(shù)和能力。沒了科里塔南，戰(zhàn)斗會非常艱難，但如果泰倫知道了這些信息它們就能輕松地掃平這片星區(qū)。事實上，我根本沒法想象該如何抵抗?！?/p>

????“五千億人，”我安靜地吸了口氣?！斑@挺劃算，是吧？用科里塔南和它里面的三百五十萬人的命來給這個星區(qū)里的另外五千億人爭取機會?！?/p>

????“人是能被替換的，”上校無情地說，嚴厲地看了我們每個人一眼?！暗司有乔虿荒?。被泰倫襲擊過的星球永遠都不能恢復(fù)過來?！?/p>

????有一扇門被關(guān)上。這次更近了。

????“你們覺得自己的性命值得嗎？”他突然嫌惡地問?！澳銈兊臓奚档脝幔课医o你們這樣的人渣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錯了嗎？你們真的是所有人覺得的那種毫無用處的罪犯嗎？”

????我和其他最后機會者交換了下眼神，目光短暫的交匯中傳遞了許多東西。這和赦免書沒有關(guān)系，甚至和拯救星區(qū)沒有關(guān)系。這事關(guān)我們的職責(zé)，是我們在加入帝國衛(wèi)隊時許下的誓言。我們發(fā)誓保衛(wèi)帝皇，他的帝國和他的人民。我們或許沒有選擇成為最后機會者，但我們能選擇讓自己身處險境，為了自己的職責(zé)獻上自己的生命。

????“出發(fā)！”上校喊道，用肩膀撞開大門跳進走廊，爆彈手槍在手里閃光。我們跟著他沖了出去。提豐人的激光在周圍呼嘯而過。嘉德曼發(fā)出一聲尖叫倒了下去，袍子背后有一個扭曲的洞口。施萊登停下來拉起技術(shù)神甫，但我抓住中尉的手把他往前拉去。

????“他死了，”我在海軍軍官掙扎的時候說?！耙俏覀儾桓愣ㄟ@個保險的話五十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會是這個下場?！?/p>

????幸運的是，提豐人沒有預(yù)料到我們會回去，他們估計覺得我們會四散逃跑。也不怪他們，只有他們的指揮官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有多危險，況且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知道。他們現(xiàn)在完全沒有紀律了；內(nèi)部有突然襲擊，被警報驚慌，散落到穿梭機庫，外面還有帝國軍隊的攻擊。提豐軍官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急的拔頭發(fā)了。

????嘉德曼的信息是準(zhǔn)確的。我們找到了一個寫著“能量分配”的標(biāo)志，小道把我們帶進了一個和反應(yīng)堆有些相似的房間，不過小多了，最多不超過四十米。房間里面全是管線，罐子和電纜，上面還有十幾個儀表，指針發(fā)著光，紅光閃爍在每一塊面板上。

????“沒了嘉德曼我們能干啥？”施萊登寓意深長地看向我。我們?nèi)伎聪驅(qū)Ψ綄ふ异`感。

????“一定有些什么，”施萊登看向房間周圍。

????“我們是最后機會者，”我冷笑著對他們說?！耙悄貌粶?zhǔn)的話，射就完了！”

????我用爆彈槍朝蜿蜒的管道開火，其他人也加入進來，往視線里的所有東西開槍，火花從爆炸的機箱里閃出。我們一直攻擊了幾秒鐘，周圍冒出幾縷煙霧和蒸汽，但看起來并沒有多少效果，我們的火力大多數(shù)都從加厚的墻上彈開了。

????“嘿！”洛莉從腰帶上扯下些什么東西。那是最后一罐熱熔炸彈。“這些應(yīng)該有用！”

????“你真漂亮，”我在她把炸彈發(fā)出來的時候贊嘆道。我決定把我的這顆裝在一條比我雙臂環(huán)抱還粗的聯(lián)通地面和天花板的管道上。我按下按鈕，往后退開幾步。管道變成白色，片刻之后爆炸成一堆金屬和塑料。我聽到類似的爆炸聲，厚重的油煙充斥房間，控制臺炸出多色的火花，突然震耳欲聾的警報聲重新出現(xiàn)。施萊登高興地笑了一聲，洛倫在拍我的肩膀，像個傻子一樣大笑。

????“該走了，”上校命令到，朝門口走去。

????洛倫第一個跑了出去，我們剩下的人緊跟在后。只需要往機庫跑一小段距離就能出去了。洛倫回過頭笑了，但就在他走進主走廊的瞬間他的頭爆炸開來，血全都濺在了旁邊的洛莉身上。

????她發(fā)出一聲窒息的尖叫，臉上的血滴在她雪白的皮膚上更加深暗，那雙藍色的眼睛好像要從眼眶里跳出來。我把她從更多的激光束前拉回來，但她轉(zhuǎn)過來抓著我的臉，指甲在我的額頭上抓出一道痕跡。我用力地抓住想要掙脫的她，但她的膝蓋以不可思議的力量踢了上來，我的腹股溝頓時痛苦地炸開，讓我本能地放開了她倒在地上。施萊登想要撲倒她但右臉頰上的一擊抽打讓他往后飛開。她停下拿起哥哥的爆彈槍往前沖去，同時用兩把槍開火。

????“她走錯路了！”我喊道，看到她跑向了遠離機庫的左邊。

????“她能給我們爭取時間，”上校冷酷地說，轉(zhuǎn)向右手邊。我還能聽到左邊爆彈槍的轟鳴聲，但洛莉已經(jīng)看不見了。我遲疑了一下，然后站起來想要去追她。施萊登擋在我的前面，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胸口。

????“她不想活了，凱奇，”他陰沉著臉說?！鞍涯阕约旱拿钸M去也救不了她?！?/p>

????我正想要把他推開，但就在這時聽到了一聲尖利的尖叫從走廊里回蕩出來。我聽見上校在我身后，靴子踩在金屬地板上。施萊登退開追上了上校。我一個人站在那里，豎著耳朵聽著下一聲爆彈槍響。什么聲音都沒有。我突然意識到我是最后一個最后機會者了。我感覺到空虛，無助。我的靈魂和身體都沒有陪伴了。洛莉的死好像是最后一根稻草。我陷入了最深的虛弱。我為什么還要走下去？我真的覺得這一切能做出些改變嗎，這些在之后的一年，十年，一個世紀后又會有什么用？現(xiàn)在的時代已經(jīng)沒有英雄了，沒有馬卡里烏斯或者多蘭那樣的人了，成百上千萬的男男女女只會孤身一人地死去，其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不會在歷史里留下哪怕一筆的記錄。我想要跪下放棄了。這三年里支撐著我爬出一個又一個地獄的生存欲望從身體里消散了。我手里的爆彈槍好像變得無比沉重，無數(shù)的死亡在上面壓上了千斤重擔(dān)。

????我的嘴里嘗到了血的味道，這才意識到我在咬自己的嘴唇，咬到流血。這股味道讓我找回了感覺。我還活著，我對他們，對自己都虧欠了太多才活到了現(xiàn)在，這樣我才能記住，不管發(fā)生什么，這些犧牲和苦難都不會被忘記。我轉(zhuǎn)過身，再次握緊爆彈槍，再次充滿了信心，在施萊登身后跑了起來。

?

????“在這里！”施萊登往左邊轉(zhuǎn)去。

????“應(yīng)該直走，”上校反駁到，指向主走廊。

????“我記得地圖，”海軍軍官堅持到，頭都沒回地走了下去。在身后的什么地方我聽見一道應(yīng)急門關(guān)上了。我猜那是自動的反應(yīng)，我真的不覺得會有提豐人留在這里吧每道門都關(guān)上。在我看來，這也沒什么好處。又是一陣響聲讓我回頭，后方右手邊的通道關(guān)上了。上校追上施萊登抓住他的領(lǐng)口。片刻之后安全門關(guān)上，一道金屬墻把我和他們隔開。我驚訝地站了一會兒，不敢相信他們不在了。

????突然傳來的腳步聲把我的注意拉回了走廊，我看到七個士兵跑了過來。他們沒有一個看著我的方向，就這么跑了過去。我猜他們是在往穿梭機跑，于是跟了上去。一直不停的警報聲讓我的耳朵發(fā)痛，那種尖利的聲音直接鉆進了腦子里。我差點撞到了兩個從左邊的門里沖出來的提豐人。我用爆彈槍砸倒一個長著長鼻子的年輕人。另一個迷惑地看向我，但我已經(jīng)扣動了扳機，爆彈打進他的胸口，后坐力差點把槍從我的手里甩飛。他的臉驚恐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后倒在了門上。我把靴子踩在第一個人的臉上，把他的腦袋踩碎在了地上。

????這次分心讓我跟丟了那些我追著的人，我停了一會兒，聽著他們的去向。又往前走了幾分鐘，我好像聽見他們跑步的聲音從左邊傳來。我焦急地跑著，突然注意到了對面隧道里有東西在動。我仔細一看，手指瞬間麻木，爆彈槍掉在了地上。正在盯著我的正是那只基因竊取者。就像在伊查四號上的一樣。它那雙嵌在寬闊頭骨里的黑眼睛看向我，眼中滿是殺意。它用那些多節(jié)的腿快速往我沖來，身體略微佝僂著。那四條上肢為了平衡往外伸出，一雙上面長著匕首一樣的骨制爪子，下面的一雙長著更多的像手一樣的爪子，靠近的同時慢慢拔了出來。

????我的眼睛重新看回它的眼睛，感覺身體里的生命都流干了。它們就像是兩灘黑色的池水，我感覺陷了進去。我?guī)缀鯖]有意識到它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面前。但這好像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唯一能意識到的就是那雙眼睛，那兩潭陰影。

????它張開它的大嘴，露出無數(shù)鋒利的牙齒。我原來是這么死的，我模糊地想到。它更加靠近，我注意到它的舌頭朝我伸了出來，尾端還分著叉。這個殺手出奇地美麗。那紫色肌肉上披著的深藍色幾丁質(zhì)外殼散發(fā)著高貴。那些爪子的長牙的分布完美，讓我不禁欣賞。

????叢林中心。

????這個想法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腦后，攪動起心中的某些東西。那就像是另一個聲音，鼓勵著我記起異形的威脅。無助的記憶。為了控制住自己而掙扎。

????伊查四號。

????這次記憶更加鮮活。成堆的尸體，被和我面前一樣的生物撕成碎片。被吞噬到只剩石頭的森林，就連土壤都被泰倫蠕蟲吃干抹凈。一大群生物泰坦沖進水回收廠的廢墟，建筑在腳下被踩碎，恐怖的武器釋放出酸液和大股的食肉蟲。

????提豐星區(qū)。????

????瞬間我的大腦把伊查四號的慘狀放大了五十倍。這就是將要發(fā)生的事情。

????我在基因竊取者的舌頭刷過我的喉嚨的時候從催眠里醒了過來。

????“去你的！”我吼道，完全出于本能地揮出拳頭，一個完美的右上勾拳打中它的下巴?；蚋`取者完全沒有料到這一下攻擊，往后退開幾步，長著爪子的腳在堅硬的金屬地面上打滑，最后還是沒站住倒了下去。它在地上倒了一會兒，然后重新跳了起來，肌肉緊繃起來準(zhǔn)備取我性命。我出乎意料地冷靜。

????旁邊的墻壁突然炸開，基因竊取者跳到一邊。更多的爆炸沿著逃跑的它炸開地板，最后它甩了一下尾巴從通風(fēng)口里消失了。

????“謝謝，上校，”我沒有回頭地說。

????“謝錯人了，”審判官奧瑞爾走到我前面，右手上拿著一把冒著煙的爆彈手槍?！拔易柚沽诉@個怪物逃出城市，但它還是逃脫了。這次我差點就得手了?！?/p>

????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審判官撿起我的爆彈槍塞進了沒有知覺的手里。

????“我一定要抓到它，”奧瑞爾在說，比起對我說更像是自言自語?！拔也粫屗偬幼吡?。它必須死在科里塔南。”

????我只能點頭，身體在余波下顫抖。一個基因竊取者離我不足兩米遠，而我還活著。還活著。奧瑞爾已經(jīng)不管我了，自言自語地走向破碎的通風(fēng)口。

????附近發(fā)動的引擎聲把我的注意力重新拉回現(xiàn)實世界，開始麻木地往穿梭機庫跑。差不多跑了一百米之后我聽到右手邊傳來了引擎聲。我跟著聲音來到了一組巨大的雙開門前跑了進去。里面有大約二十幾個提豐人，互相爭斗著想要爬上還留在機庫里的兩架穿梭機。那些已經(jīng)爬上去的人在把其他人推下去好打開艙門。剩下的開闊空間里放滿了散落的桶和箱子，被胡亂地從艙室里扔了出來?？諝庠谝呀?jīng)離開的穿梭機的熱氣和煙霧里微微震動。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

????“那是我的穿梭機，”我對自己說，從腰帶上扯下最后一顆手雷扔到了起落架上。爆炸把人掀到空中，讓他們從樓梯上滾下，有些被炸成了血淋淋的碎片。爆彈槍在我手里怒吼，子彈打進幸存者的身體，把他們從梯子上打翻。他們沒人有武器，處決在幾秒鐘里就解決了。

????我爬上樓梯，受傷的人在我身邊哀嚎，渾身充滿了嶄新的活力。離自由只有幾分鐘了。離我的新生活只有短短的一段路了。我沖過機艙跑進駕駛艙。穿梭機駕駛員轉(zhuǎn)過來喊著讓我出去。他在我拔出胸口的刀的時候驚叫了一聲，兩只手瘋狂地揮舞，身上的重力服讓他不能好好戰(zhàn)斗。他的手和手臂被我的刀子砍成了碎片，喉嚨里的尖叫一直沒有停過。尖叫在我找到空隙把刀子扎進去后變成了潮濕的哀嚎。

????把爆彈槍和刀子扔到地上，我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我看向操縱桿，心中出現(xiàn)一個疑惑。這穿梭機他媽的怎么開？好吧，我能搞明白，這不會比開奇美拉難到那里去，對吧？要是我的自由就指望著我飛這幾公里，我一定能做到。我虧欠自己太多了。我開始對其中的諷刺笑了起來。最一開始我就是在一架穿梭機上遇見上校，加入的最后機會者，現(xiàn)在又是一架偷來的穿梭機能讓我重返自由。透過駕駛艙的窗口，我看到有幾個提豐人跑進機庫，朝著入口開著槍。那一定是上校來了，但怎么出去就是他的問題了。還有一架穿梭機，他自己能出去的。那些提豐人可能會想要搶走我這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擋住他們。不，我才不會等上校呢。他已經(jīng)對我承諾了赦免和自由，我一定要得到它們。

????突然我如同被狙擊手擊中一樣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張赦免書要是沒了上校的簽名和印章屁用都沒有。就只是一張寫著高哥特語的廢紙。哦，管他呢。所有人在這種事情之后都會像無頭蒼蠅那樣亂跑。沒有人會注意到我這個無名無姓的人的?；蛟S上校出去的話會來追捕我，但有可能也不會。他可能覺得死了，也許他不管怎樣都會簽發(fā)我的赦免書。他不知道我坐在這里，想著要不要去幫他。他能怪我嗎？

????對，他不會怪我，但這就是問題。他就期望著我自己一個人跑出去。那種邪惡的想法，那種在我到達這個星球后就出現(xiàn)的心思又出現(xiàn)了。是做人還是罪犯？是有所作為還是一無是處？我向外看去，一個提豐人拿著一把等離子手槍跪在地上。能量束飛出我的視線，我做出了決定。

????重新?lián)炱鸨瑥棙屌芑靥葑舆?，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彈匣里只剩下了四發(fā)爆彈，而且沒有更多的了。五個士兵，四發(fā)子彈。帝皇為什么就不能賞給我個滿的彈匣讓我過的好些？我罵著一步并做三步爬下梯子。

????一個提豐人看到了我沖進機庫，往左邊躲去，激光束尖嘯著朝我飛來。四發(fā)子彈，五個士兵。我把爆彈槍舉到肩膀上，從箱子上看出去。一道激光束飛過我的左耳邊，我扣下扳機，一顆爆彈飛過機庫，擊碎一個提豐人的肩膀，把他打倒在地上。另一個的頭被打爆了，但第三個只被擦傷了手臂?；钕聛淼娜嗽谖液腿肟陂g快速地來回看，其中一個被打中胸口倒下了。我在他們轉(zhuǎn)向上校的時候打出最后一顆子彈，他沖進機庫，動力劍發(fā)著光。施萊登跟在他身后，雙手各拿著一把爆彈手槍開火。提豐人被爆彈打到空中足有十幾米高。最后一個人好像放棄了戰(zhàn)斗，肩膀垂了下來，任由上校把動力劍刺進他的身體。

????我從掩護里沖出來喊了一聲。施萊登差點就要開槍打我，但在最后一刻停了下來。

????“凱奇？”上校注意到了我?！拔疫€以為是審判官奧瑞爾在幫我們?！?/p>

????“我可不會讓好人失望，”我告訴他。

????在他轉(zhuǎn)過來看我的時候，我驚訝地看到他的左手臂到手肘處就停下了，盡頭只有一團焦黑。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上校在戰(zhàn)斗中受過傷。甚至連最小的擦傷都沒有，現(xiàn)在他直接斷了條手臂。這讓我感到害怕，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猜是因為我曾經(jīng)覺得他是不可戰(zhàn)勝的。我覺得可能他確實如此讓我更加不安，那雙冰一樣的眼睛掃過房間，尋找著任何敵人的痕跡。他好像都沒注意到他少了條手臂。他就是一個寄居在我曾稱作謝法的人類身體里的惡魔。他只剩一條手臂站在這里，和往常一樣機警準(zhǔn)確。

????“等離子爆炸，”他注意到了我的視線，解釋道。

????我們趕忙爬上最近的穿梭機。我就要跟著另外兩人走進去的時候，一聲叫喊從后方傳來。我轉(zhuǎn)過身看到審判官奧瑞爾跑了過來。

????“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出發(fā)了，”施萊登從里面說。

????奧瑞爾跳上樓梯，但我在他矮身鉆進穿梭機的時候攔在了他的面前。

????“你這是什么意思，中尉？”他站直身子問到。

????“一個基因竊取者是怎么到這里來的，從最近的蟲巢艦隊那里花幾個月幾年飄過來的？”我問他，所有的線索在腦袋里連接到了一起。

????“我是帝皇的神圣審判庭的一員，”他對我吼道?！拔铱梢灾苯右驗槟阕璧K殺掉你?！?/p>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交叉起雙臂。我是對的，這個人需要回答很多問題。

????“靠邊站！”他吼道，朝我撲了過來。我滑步躲開，膝蓋撞進他的肚子，把他踢倒在地。他驚訝地抬頭看向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有膽子打他。還好他沒在提防我；不然我可不覺得我能碰到他。

????“你說你不會讓它再逃走了，”我對跪在地上喘著氣的他說道。“是你讓它逃走的對吧？媽的，甚至有可能就是你把它帶到這里的?！?/p>

????“你不明白，”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斑@一切都是運氣不好?！?/p>

他抓向腰間的槍套，但掏了個空。

????“在找這個嗎？”我問，舉起我在踢他時摸到的爆彈手槍?！耙驗檫\氣不好，四千個最后機會者死了。因為運氣不好，三百五十萬個提豐人死了。因為運氣不好，星區(qū)各地來的一百萬個士兵都死了。讓五十個世界陷入危險，全都是因為運氣不好？”

????“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他往后退開一步?！耙氪驍√﹤?，我們必須研究它們。這里有危險的不過是幾百萬個人。超過五十個世界。整個人類帝國都會被這些畜生掃清。它們必須被阻止，不計一切代價。不計代價?！?/p>

????“我猜這也是運氣不好，”我加了一句，把槍托砸向他的胸口，把他從階梯上打落。我退進艙門里把它關(guān)上，合上門鎖。

????“出發(fā)吧！”我對施萊登喊。我坐到上校旁邊的座位系好安全帶，引擎發(fā)動起來，浮在了空中。施萊登把推進器一推到底，我被推到椅背上，穿梭機如同出膛的子彈一般飛出了機庫，在施萊登不專業(yè)的操縱下時不時撞在墻壁上，隨后飛進一片陽光，這在幾天里習(xí)慣了光條亮度的眼睛完全看不清東西。我回頭看向下方的科里塔南，裹在一座山里，方圓幾乎有五十公里。

????一團橙色的光開始從身下散出，一股能量風(fēng)暴裹挾著電弧飛出。同樣的爆炸又發(fā)生了兩次，在匯合之前形成了一個三角形。巨大的等離子球快速擴張，把石塊和金屬掀到空中隨后點燃。片刻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微粒飛在等離子風(fēng)暴前面，但可能只是我的錯覺。但之后，機庫里又飛出了一架穿梭機。山脈在爆炸下崩塌，我只能想到了能剩下的那捧灰。整整三百五十萬人付之一炬，全是因為一個人犯了個錯誤。我的想法又回到了自己的生存上，一大團石塊和塵土朝我們飛了過來。

????“再快點！”我對施萊登喊道，沖擊波傳了過來。大地被隱形的力量掀起，石塊被擊碎，高墻崩裂成數(shù)百萬塊碎片。伴隨著最后一次震蕩，等離子吞沒了一切，光芒掩蓋住我的視線，爆炸的聲音在沖擊波抬起穿梭機甩向云間的時候傳進耳朵里。機體被廢墟砸得震耳欲聾，金屬在不自然的風(fēng)暴中發(fā)出尖叫，讓我們在座位里上下彈跳。我聽見施萊登在前面尖聲大笑，但我還是很擔(dān)心自己會被爆炸給掀飛。

????過會兒之后，周圍平靜下來，我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轉(zhuǎn)頭看向了上校。

????他在笑，藏在喉嚨深處的笑聲。他坐在那里，一只手斷了半截，身上全是別人的血液內(nèi)臟，但他在笑。他看向我，冰藍色的眼睛發(fā)著光。

????“當(dāng)英雄的感覺怎么樣，凱奇？”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