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他有多想他
*重逢
*不安的邪×溫柔的哥
算是《相逢會有期》的后續(xù)。
俗話說近鄉(xiāng)情怯,雖然用在這不太準(zhǔn)確,但我確實(shí)覺得進(jìn)山的這一路比那十年更難走。
關(guān)于這一天,我想過很多種情況,比如青銅門打不開,比如悶油瓶不在,再比如,他忘記了我們,但我從沒想過,我和胖子靠在一起打個盹的功夫他就出來了,我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他幾乎毫無變化的臉,他跟我說:“你老了?!?br/>
我真的接到了悶油瓶。
胖子很高興,悶油瓶很平靜,而我有些恍惚,這十年里面,我做過很多次夢,大多時候都?xì)v經(jīng)艱難但結(jié)果卻并不遂我的意,這樣順利的情況很少,所以一時間,我有些分不清真假。
悶油瓶很聽話,換衣服吃東西打營養(yǎng)劑檢查身體,我說什么他做什么,百依百順的態(tài)度更讓我懷疑事情的真實(shí)性。
我表面上很平靜,但腦子已經(jīng)不太清醒,我恍恍惚惚地下山,恍恍惚惚地進(jìn)了酒店,小花安排的很周到,胖子又很能帶動氣氛,所以雖然我沒怎么說話,但這場接風(fēng)宴氛圍還是很好的,很多來敬酒的伙計,我也喝了不少。
總覺得眼前隔著一層霧,看不清前方,直到悶油瓶來按我的酒杯。他按在我的酒杯上,告訴我:“吳邪,你喝醉了?!蔽也庞X得那層霧消散了。
我喝醉了,但我的腦子清醒了。
我真的接到了悶油瓶。
人群有一瞬間的安靜,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們這桌,我只能跟伙計們說我有點(diǎn)上頭,出去清醒一下,然后把場子交給了胖子。
——————
腳步有些不穩(wěn)地走進(jìn)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這才感覺徹底清醒了,我突然發(fā)現(xiàn),分別十年,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樣的狀態(tài)去面對悶油瓶。
我低著頭雙手撐在洗手臺上,腦子里閃過的都是關(guān)于他的畫面,三叔樓下的擦肩而過,云頂天宮里的回眸,蛇沼外的篝火夜談,礦脈里那句“還好,我沒有害死你”,樓外樓的告別,青銅門前他的話,還有各種幻境里他的背影和模模糊糊的臉,全都是他。
我曾經(jīng)在某一次幻境醒來后跟小花長談過,我說我可能太想他了,可小花說:“吳邪,你不光想他,你還怨他?!?br/>
我當(dāng)時嗤之以鼻,我說我怨他什么,他什么都沒有要求過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情愿的,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的確是怨他的。
我怨他什么都不說明白,明明都來找我道別了卻還是說三分留七分,我怨他把自己的心鎖的死死的,當(dāng)年如果不是我死皮賴臉地跟到青銅門前,如果我在路上聽了他的話回頭了放棄了,那現(xiàn)在他是不是會在香港張家?我甚至怨他的長壽,那會讓我覺得他的過去我不曾了解,他的未來我也沒法參與。
可是我又明白,這些都不是悶油瓶的錯,如果可以,他也一定想做個普通人,大聲笑放聲哭,坦然的接受朋友的示好,遵循自然規(guī)律生老病死。
他才是受傷害最多的那個人,所以我又止不住的心疼他。
想念,埋怨,心疼,多種情緒在我心里打了個你死我活,戳在心上,又彈回心底,最終糾纏在一起化為了滿滿的無力。
我對悶油瓶有所期許,又覺得大抵得不到回應(yīng)。
他永遠(yuǎn)讓我充滿無力感。
——————
有人走進(jìn),腳步放的很輕,我察覺到的時候來人已經(jīng)貼在了我身后,然后肩上一熱,一只手搭在我肩上。
是悶油瓶,他是我完全信任和依賴的人,我在心理上完全信任他,但我的身體卻快一步做出了反應(yīng),我迅速轉(zhuǎn)身捏住了他的手腕,悶油瓶有一瞬間的錯愕,然后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我。
“吳邪,放松,是我。”
悶油瓶的嗓音低沉,此刻他放軟聲音跟我說話,的確讓我迅速冷靜下來。
我推開他站直,盯著他看,他真的一點(diǎn)都沒變,臉嫩的像個大學(xué)生,還是皮膚好到爆一顆痘痘都不長的大學(xué)生。
他也一錯不錯地看著我,悶油瓶的眼睛是少見的純黑色,以前大多數(shù)時候他的臉上都沒有什么表情,但眼睛里卻有著千言萬語,吸引著我不自覺的去追尋,此刻他的眼睛如同神秘莫測的黑洞,同樣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但是這次我只在那里面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我沒辦法再跟他對視,有些狼狽的收回視線。
我問他:“胖子跟你說過這些年的事情了吧?”
他點(diǎn)點(diǎn)頭,開口道:“嗯,說了一些,解雨臣也說了一點(diǎn),沒說太多,他讓我來問你?!?br/>
“小花……跟你說了什么?”我莫名的有些緊張。
“他說,你變了很多?!?br/>
我猛地握緊拳頭,我的確變了很多,不知道悶油瓶會不會介意我的改變,我覺得胸口鼓鼓脹脹的,想要撫一撫順順氣,卻發(fā)覺整個人僵硬到不能動。
“吳邪?!彼形?,我沒去看他,然后就感到手上一暖,悶油瓶握過我的拳頭,一根一根地掰開我的手指,然后輕輕地捏了捏。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腦袋,問我:“變了很多嗎?”我抬眼去看他,覺得眼角澀澀的,眼睛一定很紅,我的情緒很復(fù)雜,但悶油瓶的眼神很干凈,很柔和,我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些許溫柔。
他輕輕地開口:“我覺得一點(diǎn)都沒有?!?br/>
我呼吸一窒。
——————
說實(shí)話,我不止一次地想過再見他我會帶著什么情緒,開心的,激動的,復(fù)雜的甚至是暴躁的,但這一刻,我只覺得很委屈。
這些年受過的傷,挨過的騙,滴蛇毒時的疼,和所有的想念在一瞬間爆發(fā)出來。
然后我哭了。
我抬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里滲出來,悶油瓶扒開我的手,一下一下的給我把眼淚擦掉,他不擦還好,一擦我哭得更兇了,淚掉的就跟電視里說的斷了線的珠子似的。
悶油瓶似乎有些無奈,抬起胳膊拿袖子給我擦淚,他應(yīng)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有些笨拙又控制不好力道,外套磨得我的臉生疼。
我痛呼一聲,然后紅著眼去看他,真難得,我竟然從張起靈的臉上看到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聽胖子說,你在福建買了房子,那里有種植物吃了可以長記性?!?br/>
“嗯?!蔽倚恼f胖子動作真快,都說到養(yǎng)老地了。
“那去了以后,你做給我吃行不行?”他問我。
悶油瓶的表情很認(rèn)真,似乎是在告訴我他沒有開玩笑。
我上手在他臉上一左一右各捏一下,再次確定他是真的才放心地舒了口氣,沖他笑了笑。
“行?!?br/>
「Fin.」
跟幾個月前下長白山那篇一起寫的,當(dāng)時不太滿意,翻出來又修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