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希德先生一直喜歡在宴會前搞點不落俗套的花樣。今天晚上的晚宴，他希望能聚齊整個北美最優(yōu)秀的學生。同時，他還要提防著點，不然不論是波音還是麥克納馬拉[1]，都可以輕易破壞他完美無缺的計劃。

正篇 02

“紅隊，10：8！”內(nèi)利斯基地中響起一陣歡呼聲。摘下飛行頭盔，脫下姿態(tài)控制服，伊格爾長吁一口氣，一天的訓練終于結束了?！霸趺礃樱L歌？”塔倫·諾絲羅普（T-38）走進更衣室，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伊格爾。“還行吧，就是有點跟不上前輩們的編隊......攻防轉換太快了?！币粮駹栍行o奈的苦笑道?！澳挠校铱茨愣家呀?jīng)很到位了，今天不是還取得了first strike嗎？你要請客鶯歌！”伊格爾被說的紅了臉：“請客下次吧，我今晚有點事情，脫不了身?！?/p>

場館行將閉館，預備隊員們有說有笑的離開了競技場。這時一個聲音占據(jù)了廣播：“聽著，我是蘇維埃飛行隊的МиГ-21,看了你們的表演，覺得不過如此。如果你們有點種，想推翻我說的話，就來和我比試比試吧！”

場內(nèi)傳來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大家都在看這個猖狂的家伙是誰，竟然敢挑釁全北美技術最精湛的雷鳥飛行隊。一個身著蘇式飛行服的矮小女人爬上了中央高臺，所有的目光頓時匯聚到這個“踢館者”身上。

“Silence!”一個聲音突然從場館入口響起，雖然不大，但卻讓整個內(nèi)利斯的空氣驟降了幾度。伊格爾向入口望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潘芬姐！”潘芬·麥克唐納從容的走上高臺，正對著代號“МиГ-21”的挑戰(zhàn)者。“Пожалуйста, примите мой вызов”（請接受我的挑戰(zhàn)。）蘇聯(lián)人用粗獷的俄語自白。潘芬流利簡單的回復：“Я приложу все усилия, чтобы победить тебя”（我會全力以赴的擊敗你?。?/p>

МиГ-21從高臺上信步走到半空中，正背著太陽的方向，右手在空中劃了一條弧線，緩緩指向潘芬。她先動了，左腿凌空踢出，在空中揮出一記殘影。但高臺上卻不見人影。潘芬已經(jīng)到了200米外的空中。拉開距離，準備打BVR嗎？МиГ-21揣度了一下時勢，甩出一道環(huán)礁。潘芬不為所動，待其接近雙方的中點時，突然向上做了一個強勢的高G爬升。環(huán)礁瞬間就失去了目標，斜斜的飛向地面。蘇聯(lián)人驚訝的發(fā)現(xiàn)對手在大迎角爬升的情況下居然依舊在加速，不敢怠慢，迅速抬頭，盡全力加速趕過去。兩人你追我趕的上升到了1000米空中，在場內(nèi)的觀眾眼中化為兩個幾乎看不見的點。內(nèi)置耳麥一直提示著自己在接近速度極限，“зеленые елки（真見鬼）！”蘇聯(lián)人扯掉了耳麥線，開始全加力飛行。但對方依舊晃蕩在環(huán)礁雷達導引頭的邊緣，突然目標做了一個向下急墜的機動，在信號上顯示為0空速，抓到你了！МиГ-21轉向到內(nèi)圈全力沖刺下去，以期換取發(fā)射角。對手急降的高度驀地穩(wěn)住了，就像剛剛斷了線的風箏被另一根線扯住一般。МиГ-21停不下來，眼看著狡詐的對手從瞄準鎖定區(qū)一閃而逝，落入了自己的后半球。經(jīng)過一系列的追逐，潘芬始終保持著將對手套入嗡嗡作響的不可逃逸區(qū)。

內(nèi)利斯響起了排山倒海的掌聲，潘芬輕松自若的走下高臺。和臺下的伊格爾擊掌。“潘芬姐，你真厲害！”

’“a piece of cake，那些蘇聯(lián)人總是很狂妄自大?！迸朔医忾_發(fā)帶，任一頭秀發(fā)傾瀉而下。“最近怎么樣，父親還好嗎？”

“我在學校過的很棒，父親一直在想你?！币粮駹柕皖^，猶豫了下：“姐姐，你有空的話，可以回家住幾天的......我們大家都歡迎你。妹妹一直都盼著見到你。”潘芬默默地收拾完物品，準備離開：“伊格，代我向家父問好，還有親愛的小蜜蜂?！?/p>

小石榴匆忙擠進地鐵。還有一刻鐘就7點了，她必須抓緊時間。通往洛府所在的貝塞斯達街還有8站，她盤算著自己遲到的概率，面前突然有人流朝她的方向擠來，小石榴不得不退到角落里，突然聽到身邊有人“咦”了一聲。她轉過頭，看到一個人正拿著報紙把臉捂得嚴嚴實實。她用力扒下報紙，第六感告訴她這只可能是蜜可兒?！澳銦┎粺?？為什么要跟蹤我？”蜜可兒像吃了火藥一般。“誰要跟蹤你了？我倒好奇你這么晚要去哪？”小石榴反駁道，正要說自己的去處，突然忍住了，覺得騙一騙蜜可兒似乎更好?！拔壹s好了和凱莉去派克廣場逛街?！?/p>

“逛街？和貓女？”這個答案倒是出乎蜜可兒預料：“我嘛，陪伊格姐去太空針[2]的旋轉餐廳看夜景。話說，你和貓女是怎么好上的？”小石榴白了她一眼：“要你管，對了你上周被桌子磕到的傷好了嗎？”

“哼，我也想知道泳池的水好不好喝?！?/p>

兩人話不投機，立刻進入了“敵對”狀態(tài)。今晚的列車格外擁擠，兩人被擠得只剩一點空間，就算捏著鼻子也不得不面對面，大眼瞪小眼。小石榴狠狠的想用目光殺死對方，但不一會就扭過頭去看向窗外，雖然蜜可兒并不算高挑，但小石榴確實偏矮，在高度上吃了小虧[3]。蜜可兒也停止了目視攻擊，對手更成熟的身材令她頗為不爽。

派克廣場就要到了，蜜可兒挑釁的盯著小石榴，看她還有什么花樣要使。“我可不信你們有閑情雅致去逛街，圖書館就是貓女的家，”蜜可兒心想，“反正我說的太空針在你后面，我倒要看你會不會下車。”車門緩緩打開，小石榴繃著臉無動于衷，蜜可兒拿手推她：“喂，你要錯站了?！?/p>

“我打算在下一站下，凱莉說在貝塞斯達街等我。”小石榴面不改色的扯謊，蜜可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恐怕是你的同伴把你甩了，你一個人怪難堪吧?！?/p>

“凱莉才不會像你一樣不信守承諾呢?！?/p>

“維佩爾，雖然你我平時關系確實不好，但我也不介意你來蹭我們的晚飯?！?/p>

“你別做夢了！”看著肆無忌憚的蜜可兒，小石榴氣的想跺腳，要是凱莉也在這就好了。蜜可兒吐了吐舌頭，心想這只是故意氣你，要是你真來蹭飯，鬼才愿意哩。

終于到貝塞斯達街了，小石榴箭一般的飛出地鐵?？偹闼Φ裟莻€討厭鬼了。她徑直沖向洛府的方向?？吹侥菢酥拘缘母缣卮笪蓓敓魻T輝煌。當她邁進大院門時，教堂的種剛好敲整了七下。

市郊的禮拜六一點也沒有市區(qū)的喧鬧，別墅區(qū)像周邊的樹林一樣靜謐。小石榴看到大廳的大門剛剛閉上，想了想， 沒有去敲那足足5米高的雕花正門，而打算從某個側門溜進去。這時，一個黑影從不遠的草坪上閃過，溜進一間后屋不見了。小石榴何等眼力，心里暗暗奇怪。她轉了一圈，不僅沒找到入口，反而在這迷宮一般的大院中迷失了方向。這時有聲音從后屋傳來，小石榴鼓起勇氣朝那聲音走去。發(fā)現(xiàn)一間后屋的們虛掩著，射出一束昏黃的光。

“有人嗎？”小石榴問了一遍，見沒人回應，就走了進去。屋內(nèi)的桌上立著一盞老式油燈，四處是生了銹的銅器與老舊的飛行服。墻上掛著倫勃朗風格的人物畫像。小石榴朝一副畫像貼上去，感覺有點眼熟。畫面上是一道飛行的殘影，不，是兩道連在一起的殘影[4]，在太平洋上的暴風中飛翔。

腦后突然傳來玻璃破裂的聲音，接著昏黃的燈光就熄滅了。整個屋子完全籠罩在夜色中。小石榴嚇得一抖，轉身用后背貼住墻，擺好防御姿態(tài)，極力眨著眼睛，以適應昏暗的環(huán)境。外面?zhèn)鱽盹L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似乎要變天了。黑暗中有腳步在逼近，聲音不大，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小石榴心頭?！澳?，你是誰？你不要過來，我，我很擅長打架的?！毙∈窀杏X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芭?！”頭頂?shù)漠嬒裢蝗坏粼诘厣?，小石榴看準方向，朝那個“幽靈”撲了過去。她撲了個空，黑暗中有一股勁風從耳后襲來，小石榴扭頭一閃，左腿直掃對手的下盤。對手似乎起了個凌空，小石榴只覺得眼前一黑，急忙回拳交叉于面門。哪知又是虛晃一槍，心里暗叫不好，急忙就地翻滾到墻角?！斑?-”的一聲撞在了桌腳上，痛的悶哼一聲。

冰涼的木地板讓她的感官頓時清醒，眼角余光察覺到對手慢慢走近的腳步。刷的一記掃堂腿，踢中一團空氣。再發(fā)現(xiàn)對手時已經(jīng)在自己身后。小石榴感到空前的絕望，對手明明沒有燈，卻把夜色當成了最完美的掩護，自己剛才一陣招架竟然完全沒碰到對方。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機會，只是對手似乎并不想置她于死地。那腳步漸漸地靠近了，一步，兩步，小石榴靠耳朵判斷著距離，當對手邁第三步時，她猛撲過去，抱住那只腳。得手了！她感到對手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自己還能反抗。腦門突然被冰涼的手指戳中：“First strike.”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是一個不陌生的女聲。這時小石榴感覺自己抱住的腿就像泥鰍一般，使不上勁的被溜走了。她站起來，知道這場游戲還在繼續(xù)。窗外傳來雨滴打在玻璃上的聲音，西海岸的雨總是在這種時候降臨。

“你很厲害，但我會贏?！毙∈窭潇o的說。她在之前的混戰(zhàn)中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迷你手電。她把手電筒貼在褲腿邊，憑著觸感觸發(fā)了閃光燈。頻閃模式，這是ESM對抗中的經(jīng)典模式，也只有她能把教條活用到格斗中。夜色中對手開始朝她跑來。來吧，她默數(shù)到三，突然打開頻閃，耀眼的白光瞬時在四壁閃爍。小石榴看準了對手，那是一個戴著面具的女人。她一拳揮向了正處于短期失視狀態(tài)的對手。沒想到對方幾乎憑直覺扭頭，閃開了她的一擊，并主動貼了過來投懷送抱，用強有力的腰頂住她，小石榴只覺天旋地轉，轉眼就被壓在了地板上。

“你是...”小石榴不甘的扭頭去看對方，面具女擰開手電筒立在地上?！叭R婭·洛克希德[5]。你是....康維爾的女兒？”她脫下“面具”，小石榴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面膜?！翱稻S爾是我舅舅?！?/p>

“哦哦，你是法爾肯小姐？”萊婭扶起小石榴，幫她拍了拍灰——剛才她起碼在地上滾了五圈?！皳溥?，我說你好好的正門不走，干嘛要闖我的房間......洛克希德先生他們都在等你呢。我剛才發(fā)現(xiàn)后屋有動靜就過來看看，還以為又有輕浮的少年摸進來呢?！?/p>

此刻如果蜜可兒看到小石榴，一定會捧腹大笑，因為她就是一只小花貓?！翱爝M臥室洗臉，我?guī)湍阏乙患路惡现！毙∈癖缓暹M了房間，對鏡苦笑：這哪是洛家大小姐啊，分明就是體術教練。

1. 波音公司與洛克希德公司很早就開始在航空領域競爭，其三星客機在商用航空中被波音擊敗。麥克納馬拉，60年代國防部長，戰(zhàn)爭機器與鐵腕裁軍的矛盾體，許多老牌航空公司都在他任期破產(chǎn)

2. 派克市場、太空針：西雅圖的知名地標。派克市場有很多西海岸獨有的商品

3. 按照戰(zhàn)機空重和尺寸，設定四人身材。因此凱莉最高，伊格爾幾乎一樣高；蜜可兒中等，小石榴就偏矮啦。身材方面大家可以腦補，誰最有優(yōu)勢2333

4. “兩道連在一起的殘影”：洛克希德研發(fā)的P-38閃電，又被稱作雙身惡魔

5. 萊婭·洛克希德：F-104 ?starfighter，名字靈感來自星戰(zhàn)的萊婭公主

客廳的氣氛就像暴風雪中的一處有壁爐的地下室，溫暖而舒適。休斯和西屋正在象棋盤上鏖戰(zhàn)，薩布爾塔正為父親金德伯格先生捶背。洛克希德先生看了看表，笑著朝諾絲羅普太太說：“我們這一輩的守時觀念，怕是在以后的時代吃不開了。”

“那些孩子還沒經(jīng)歷過真正的打磨，她們有太多的東西要學了?！?/p>

“格魯曼小姐是一個例外，她比我見過的任何同齡人更自立?！甭蹇讼５孪騽P莉投來欣賞的目光，這讓諾絲太太很快慰：“你別說，她父親還怕她上不了大場面，不讓她出席晚宴呢。”

“格魯曼先生總是很謹慎，這有時是不好的?！甭蹇讼５抡f話的當兒，一個體型豐滿的女學生大搖大擺的從他身邊走過，撞掉了一只陶瓷盤子?！吧５虏ㄌ?span id="5tt3ttt3t" class="font-size-12">[6]，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費爾柴爾德廠長大大咧咧的走過來，向洛克希德先生賠罪?！爸灰薪?jīng)費，沒有什么是搞不定的。”遠處下棋的休斯大聲朝著西屋嚷嚷道。

這時洛克希德小姐從后門領著小石榴走進來，向迎面走過來的麥克唐納夫婦頷首致意?！扒魄疲@就是大家閨秀的風范，”道格拉絲夫人向來喜歡評頭論足：“至于她后面的女孩，就明顯在氣質上不如?！毙∈裱b作沒聽到，這時她看到了正在下棋的西屋和休斯。“嗨，西屋老師！還有休斯老師！”她大聲朝他們招手，西屋微笑著招手回應她，休斯則裝作沒聽見。

“你的計劃充滿了不切實際的空想，只能空耗國會的金條。你這么多年，就沒培養(yǎng)出比我的潘芬更優(yōu)秀的學生！”西屋看著形勢不錯的棋局，喜洋洋的自夸起來?！捌灞P是方的，天空是圓的，”休斯沉吟良久，來了一手Ba6，意圖引離西屋的后：“在你以為穩(wěn)操勝券的時候，總會有出乎意料的轉機發(fā)生?！彼矔簳r從棋局脫身出來，看了看滿客廳的青年才俊。桑德波特正專心致志的對付水果蛋糕，萊婭和克努斯得攀談甚歡，薩布爾塔正在洛克希德和金德伯格間插話。“這些人要么是時代棟梁，要么是未來之星，你同意嗎？”西屋給了個肯定的回應。

“姐姐怎么還不來？”蜜可兒心不在焉的吃了一口布丁，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身邊的道格太太?！懊劭蓛海憬憬阏娴挠浀媒裉斓耐硌鐔?？”公爵夫人已經(jīng)問了無數(shù)遍這個問題了，她看到洛克希德先生正和金德伯格會長相談甚歡。“還好洛府已經(jīng)沒幾個有出息的在校子弟了，不然以洛克先生的人脈，這里沒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論?！?/p>

“難道我們家也不行嗎？”

“蜜可兒，你要記住永遠不能用家族的名譽作為籌碼，這是我們麥道家族長盛不衰的根源?！钡栏裉珠_始滔滔不絕的講述起她的公爵家族往事了，什么空中騎士啊，環(huán)球霸王啊[7]，都是道格拉絲家族黃金時代的事情。

“后來呢？”

“后來，就是嫁給你父親，成就一段業(yè)內(nèi)傳奇啊?！钡栏裉珰v經(jīng)風霜的臉還是泛起了紅暈?！拔夷锛遗d盛那時候，你爹還是個創(chuàng)業(yè)不久的窮小子呢，當時他和波音家還是格魯曼家的小子一同來求親，我一眼就相中了他。就因為他說，要做只屬于我一人的約克郡布丁，那時的人多浪漫啊?！?/p>

“格魯曼和波音當時也是名門大族吧？”

“可不是，格魯曼家和我們家世代都是Navy人，不過格魯曼家腦筋沒我們活，家業(yè)也越做越??；波音......讓我們聊點更有意思的事情吧孩子?！泵劭蓛悍置骺吹搅说栏裉劶安ㄒ艏易鍟r的顫抖。“l(fā)ier！蜜可兒，波音家的人全是不可靠的lier，你千萬不要亂傳，心里有底就行。”道格太太壓低了聲音，說完后還警惕的張望了一下，確保這句話不會傳到波音家的耳目中去。蜜可兒咋了咋舌，再有想問的話也只好縮了回去。

“Oh！我的伊格，你怎么來的這么晚！快先把東西放下，去見洛克希德先生吧，你讓人家等的好辛苦！”道格太太大聲的嚷道，把客廳一半的目光都吸引到這里。伊格爾剛收起雨傘，將濕淋淋的手提包放在矮茶幾上，一邊和母親擁抱。蜜可兒在旁邊干看著，手上接過公爵夫人剛才沒吃完的布丁。一見到伊格爾，這位喜愛議論的母親就對其他人不再有絲毫興趣，包括蜜可兒。她只好轉過身去，幫姐姐放置雨傘和包裹。這時她看見了小石榴。

“喲，這不是要去太空針的蜜可兒嗎，怎么也來這里了？”小石榴模仿她的口氣戲弄起蜜可兒來，蜜可兒的臉一陣白一陣紅：“...哼...我不過是，臨時改變主意，來這里避雨也不錯。”說著揮揮手中的雨傘，心里責備自己太失算。之前看到小石榴在貝塞斯達街下地鐵時，她就知道自己怎么也免不了被揭穿了，為了不當面丟面子，她故意坐過了一站，再往回坐到貝塞斯達街，只為不讓小石榴發(fā)現(xiàn)自己的狼狽。但現(xiàn)在看來，都是多余。“你不應該撒謊，這樣就能早點和你母親見面了，你不知道她在你來之前提了多少次你們的名字?！毙∈癖鞠肜^續(xù)諷刺，但看到蜜可兒突然變得很沮喪，于是不再乘勝追擊了。

蜜可兒迷迷瞪瞪的走回了大廳，眼前的嘈雜都變的無聲。母親多次提到她和姐姐？談的是什么？蜜可兒痛苦的搖頭，肯定又是拿姐姐和自己比較吧。沒人明白道格太太的打擊對她意味著什么。作為一個沒有在生身母親照顧下長大的孩子，蜜可兒的童年一直在姐姐的“優(yōu)秀陰影”里度過。她羨慕姐姐，羨慕她不論做什么都有親人的支持，羨慕她哪怕不拿A也有玩過山車的權利。姐姐的淘氣被視為天真無邪，她的淘氣令父母頭疼；姐姐的用功傳遍家族內(nèi)外，她的用功只換來“A slow sparrow should make an early start.”......但她一直都喜歡姐姐，覺得她的溫柔與才智是無人能比的。

小石榴走向洛克希德先生：“洛克希德老師，不，洛克希德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甭蹇讼５滦χ舆^兩杯熱咖啡，遞一杯給小石榴?！拔蚁胫?，你問什么會邀請我，來今晚的晚宴呢？”洛克希德俊朗的笑了：“法爾肯小姐，你有疑問是很自然的，別急，我會慢慢告訴你的?！彼皝砣R婭：“我聽萊婭說你的格斗技術很不錯，如果你是慕名追求她的男子，她說不定就嫁給你了?！比R婭笑著拉她父親的胳膊：“爸你別在法爾肯小姐面前丟臉了?！甭蹇讼５抡溃骸班牛稻S爾先生最近可好？還有你的斯沃德表姐，我女兒這些日子老是想她，也不知你們康維爾家的小姐為何都如此有吸引力，呵呵?！毙∈窈腿R婭相視而笑，被洛克希德先生的風趣逗的莞爾?！氨斫阍诒泵婪揽账玖畈可习?，經(jīng)常要離家很遠去阿拉斯加，所以沒法來拜訪你們。”

“她確實算我們’百系列[8]’里出名的飛毛腿，當年曾在六萬英尺的高空攔截過Backfire[9]，據(jù)說空速表一度上過2馬赫?！比R婭談起斯沃德的事情，讓小石榴格外入迷。“萊婭，不要再談你的好姬友了，帶法兒肯小姐去大廳入座吧，晚宴要開始了?！?/p>

“Ladies and gentlemen，各位遠道而來，屈尊光臨鄙府，實乃洛某不上榮幸。謹奉上我最明亮的刀叉，最鮮嫩的牛排，以回報諸位業(yè)界巨擘，英才學子，祝各位晚餐愉快！”洛克希德用他標準優(yōu)雅的的倫敦腔，向在場所有人致予問候。

小石榴坐在萊婭和凱莉中間，正對著蜜可兒?！斑@位就是已故的康索尼夫人的愛女嗎？”諾絲羅普夫人小聲問凱莉?！班?，這位是我的同學維佩爾，諾絲羅普夫人?！眲P莉向諾絲太太介紹道。小石榴微笑著和諾絲夫人握手，覺得她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不由悄悄戳了戳凱莉：“這是你的親人嗎，感覺好有范呀?！眲P莉搖了搖頭，抿嘴微笑。 挨著諾絲太太就座的是麥克唐納和金德伯格先生。麥克唐納似乎感到了諾絲羅普的不適情緒，只是簡單的向她寒暄。

“金先生，我一直都說，是你們家族拯救了美國?！丙溈颂萍{吹捧起理事會主席來：“我們的空軍希望再出現(xiàn)像野馬、佩刀那樣的頂尖天才，再次領導她們征服世界?！?/p>

“不行啦，我們北美家族已經(jīng)不復當年了，未來還要看你們麥道家族的青年才俊了?！苯鸬虏裰t遜的說，作為NAAWC的理事會會長，他深諳平衡之道?！澳睦?，薩布爾塔不依舊是北美最優(yōu)秀的空軍指揮官之一嗎？”

“哈哈，那也不如你家的“Phantom”，誰人不知雷鳥的王牌？”洛克希德見兩人商業(yè)互吹，笑著拍拍兩人的肩膀：“我知道你們兩位成功人士一見面就會聊個不停，所以把你們安排在一起，不讓道格夫人插過來。”說罷朝桌另一邊的道格拉絲夫人擠了擠眼，女公爵笑著朝他擺了擺手。
“我們幾個先生剛好湊一齊，讓女人家玩她們的?！甭蹇讼５麻_始向四位先生倒酒?！拔业瓜攵嘟佑|我的學生，了解年輕人的思想對我這老頭有好處?！蔽魑萦朴频恼f，一邊切下一塊牛排。“你不是已經(jīng)不再招收弟子了嗎，再了解她們又有什么用，”休斯不以為然的說：“你的實用主義會讓你停留在AWG-10的成功經(jīng)驗中不能自拔。所以潘芬就是你最后的弟子。”

“麻雀術式有其局限性，這個我自然清楚，不過嘛，你的不死鳥理論就是一個烏托邦[10]?！蔽魑莶灰詾橐?，開始評價休斯“追24打6”[11]的構想：“洛先生，金先生，如果你們要對付2000碼外的野鴨，你會選擇直接射擊，還是靠近到500碼再瞄準？”看著自己的理論被輕視，休斯頗有點掛不住面子，洛克希德向金先生使了個眼色，開始聊起兩人的孫女。

外面的雨聲漸漸變小，屋內(nèi)的氣氛依舊熱鬧。“這紅酒鵝肝的味太淡了。”桑德波特抱怨道?！百M小姐，你可以加一點胡椒和耗油，雖然我覺得已經(jīng)夠膩人了?！比R婭建議道。她身邊的小石榴正忙著對付鮮嫩的火腿。表姐一直提醒她，不論有多餓都要講宴會禮儀，不要像一匹餓狼一樣。不過她一看到好吃的東西就裝不了淑女。凱莉停下刀叉，好奇的看小石榴用“拉鋸”的方法鋸開一片火腿。對面，伊格爾正招架著她過分熱情的母親，“蜜可兒怎么還沒有來？”伊格爾小聲的說，她悄悄給蜜可兒切了幾片牛排，不然第二輪菜就要清盤了。

第三輪的鮮蝦沙拉被端上了桌，蜜可兒依舊不見蹤影。伊格爾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餐桌。她轉過一排櫥柜，向拐角一條長廊走去，直覺告訴她蜜可兒會在那里。

轉過長廊拐角，伊格爾從一排花花綠綠的長傘中看到一個小小的身軀，蹲在那里，頭深深埋在肩膀下。她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再悄悄的走過去，輕輕蓋在了蜜可兒身上。蜜可兒的肩頭開始顫抖，兩人都沒開口，整個回廊都默默的聽著她們。

6.桑德波特：費爾柴爾德·共和研制的A-10Thunderbolt音譯 。直譯為雷霆，戲稱為疣豬。

7.空中騎士：F3D，美國海軍的全天候雙發(fā)雙座戰(zhàn)斗機；環(huán)球霸王指暢銷500余架的C74和C124運輸機

8.百系列：美國50年代在二代噴氣的各種嘗試，形成了從F100到F106等多型戰(zhàn)機，被稱作世紀戰(zhàn)機系列。文中指這幾位的作戰(zhàn)代號的別稱。

9.Backfire：圖22M 逆火轟炸機，最大速度高達2.3馬赫。76年才服役，文中提前了時間線。

10.麻雀術式：西屋公司的AIM-7系列中距彈，在越戰(zhàn)中表現(xiàn)不佳。不死鳥：AIM-54遠距彈，休斯公司研制的超越時代的導彈，74年才服役。

11.AWG-9雷達和不死鳥導彈：F14的雷達在當時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在倒卡雷達蔚然成風的年代，選擇復雜的平板縫隙雷達，保證小體積高掃描速度，在300km外探測大RCS目標，追24打6.在那個預警技術不成熟的年代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西屋先生，請再稍留一會吧，這里不能缺少你。”洛克希德強留不住，因為雨已經(jīng)停了?！奥逑壬⑶殡y卻，但我們已享受您的款待多時，是時候離開了?！毙菟挂娢魑萑ヒ庖褯Q，也站起身應和道。洛克希德有點為難，畢竟宴席才剛剛過半，他的計劃并沒有預料到這一點?！奥逑壬阌惺裁葱枰倚诘膯?？”老西屋意味深長的說?！肮?，讓西屋先生見笑了，我只是希望，兩位如果有雷達制導研發(fā)上的需求，在下盡可以盡微薄之力。有兩位大師指導，也是這些學生們的大福?！蔽魑莺托菟购币姷南嘁曇恍?，“敢情是因為此事，洛先生客氣了，貴家族也是領域巨擘，我們還指望用您的博物館做研究呢，實在太客氣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女聲，如黃石公園的涌泉:“各位都太客套了，反而隔了一層距離?！甭蹇讼５滦χD過身，心中卻如驚雷過地：“失敬失敬，波音大小姐駕到，敝府有失遠迎?！?/p>

“別用那些漂亮話了，洛前輩這是想把我置于不速之客的罪過啊，我怎生禁得起?！币灰u白衣從門框走入，像莫奈的水彩活了過來。這時就連餐桌上的眾人都轉過身來，看到Boeing小姐款款而來?！斑@是誰家的小姐？”小石榴啃著火腿，含含糊糊問凱莉?！皼]見識的，這是波音家族現(xiàn)在的掌門人?！比R婭掐了她一下。此時休斯和西屋正和波音小姐熱切的交談著，把洛克希德先生晾在了一邊。

趁著波音的到來，伊格爾牽著蜜可兒回到了餐桌上。小石榴驚訝的發(fā)現(xiàn)對面的蜜可兒眼圈紅紅的?！岸嫉侥娜チ耍趺催@么晚才回來？害的你姐姐到處找你?！钡栏裉粷M的說，眼下的情況可讓她高興不起來。但女孩子們都因為新人的加入而精神一振，波音家的新掌門自繼任后露面不多，小石榴和蜜可兒甚至是第一次見到她。“這位夫人的衣品真不錯?！鄙５虏ㄌ刈宰髀斆鞯脑u論道。“像我們的禮儀課老師，”小石榴說道：“我好像在泛美的電臺里聽到過她，聲音簡直絕了......”

洛克希德走到桌前，身后跟著Miss.Boeing和波塞西小姐，“各位，由于我的疏忽，忘了邀請我們西雅圖最受歡迎的波音女士，和她的侄女波塞西小姐?，F(xiàn)在我誠摯的把她們介紹給你們?！贝筇美镯懫鹆苏坡?，波音笑容可掬，朝眾人欠身致意。“據(jù)說伊麗莎白女王也是這么行禮的。”蜜可兒悄悄的說，她已經(jīng)從失落中恢復過來了。波音和波塞西剛好補上了剛走的西屋與休斯，宴席得以繼續(xù)。

酒過三巡，麥克唐納先生已經(jīng)喝的面色紅潤：“波音小姐，我冒昧的猜測你應該不比那些孩子們大多少吧?！辈ㄒ舳Y貌的點頭：“麥克唐納先生真富有觀察力，不過請容我保留這個秘密。”麥克唐納雖然被拒絕，但因為對方迷人的笑容，就像被接受一樣愉快?！按龝穆短炫蓪Γ夷苎埬闾磺鷨?？”這時道格拉絲從桌下踢了麥克先生一下，不想不僅沒起到作用，反而讓身旁的諾絲羅普夫人和波音小姐察覺。“麥克先生之邀，我怎能拒絕。舞會之事待會自有洛克先生安排?！?/p>

這姑娘看著年輕，但待人接物真是圓滑的可怕。諾絲太太心想，看著麥克先生漸漸酒醉失態(tài)、女公爵的臉越拉越長，不由替她們解圍：“波音小姐，聽說你擅長鋼琴，我七歲的女兒每次在街上聽到鋼琴聲就不肯挪步，敢問你何日有閑工夫，我?guī)ベF府陶冶心性，如何？”波音略驚喜的說：“真的嗎？諾絲夫人太客氣了，您的可愛女兒來誰家誰不歡迎。要不是有您呀 ，我早就把她搶到府里了?！眲P莉聽到這里不禁莞爾，這也沒被波音放過：“凱莉妹妹，你也是，幾次邀請都不肯來姐姐家玩，我都當被人厭了?！?/p>

“這你就錯怪凱莉了，她只是很聽她父親的話。”諾絲太太笑著說。“嗨呀，等我哪天拜訪格魯曼先生，好好跟他談一談，我們的凱莉不能整天被關在書齋里?！毙∈衤犞ㄒ舻穆曇羧肓嗣裕骸皠P莉（小聲），波音姐好像很喜歡你哦~”凱莉笑著搖搖頭，心想波音的心事你知道就怪了。隨著宴會的進行，洛克希德先生之前所有的儒雅與隨和，就像上了一層釉，立刻就被Miss.Boeing的魅力給壓了一頭，大有反客為主之勢。

道格夫人吃著蔬菜沙拉，腦子里全是惱人的念頭?！坝龅讲ㄒ簦瑴蕸]好事”這句格言幾乎刻在了道格家歷代人骨子里。她不去想DC精英們?nèi)绾卧谏虡I(yè)航空被波音系的人四處打壓[12]，單單想到這個波音小姐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與麥克先生套近乎，簡直像扇她巴掌一般難以接受。她越想越氣，刀叉在沙拉盤里深深的切入，讓伊格爾看在眼里?！皨寢屇憧矗@是下午遇見潘芬姐時，她讓我?guī)Ыo您?！币粮駹柊焉衔缳I的佛羅瑞斯[13]小綠瓶給母親看，騙她說是潘芬買的?！斑@孩子，明明光訓練就夠辛苦了，還給我買這買那的?！钡栏穹蛉舜舐曊f道，總算緩了緩心頭之氣。“真羨慕你們有這樣優(yōu)秀的女兒?！辈ㄒ粲芍再潎@?！澳睦?，你侄女不也有在Navy出彩嗎，畢竟保家衛(wèi)國的Defender就那么點名額，孩子們的選擇都值得尊重。”道格太太名褒暗貶，意在諷刺波音家族沒出過真正的行伍軍人[14]。“哎，我們都不容易，都為了家族東奔西走。不過只要對孩子們好，再苦都是值得的?！辈ㄒ粢酝藶檫M。

晚宴之后，大家到了洛府的露天草地上散心。剛剛被雨洗過的天地散發(fā)著泥土的芬芳。波音依舊和麥克唐納打得火熱，洛克希德見對波音討不到便宜，便轉過身來攀談諾絲羅普太太：“諾絲，我聽說凱莉想去海軍，不知是真是假?！?/p>

“這你得問她父親，不過‘格魯曼家的孩子是屬于大海的’?！甭蹇讼５抡嬲\的對格魯曼小姐說：“凱莉，你的名字和我們家族老先知的名字一樣[15]，有沒有想過去AF開拓一片新天地?！眲P莉笑著搖搖頭，她還沒忘記父親的告誡?！澳銈儍杉乙粋€在AF扎根，一個離不開甲板，就別逗格魯曼小姐了[16]?！敝Z絲夫人撲哧一笑，突然意識到自己心里早就把凱莉當成了女兒，不禁泛起了紅暈。

“空軍海軍最近似乎都有大動向了，據(jù)說在越南那邊鬧得很厲害[17]，”金德伯格提到時事：“聽薩布爾塔說，潘芬、斯沃德、克努斯得都要去。所以兩個部門現(xiàn)在又開啟征兵了。這對孩子們可是十年難得一遇的機會?！?/p>

“哎，我的大女兒一直在歐洲活動，小女兒又太小，沒運氣趕上這次的征兵了。凱莉好像報名了Navy的項目，是嗎？”諾絲夫人見凱莉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這次招募令也真奇怪，GD教育[18]一插進來，就感覺什么事都得亂套。據(jù)說他們的阿德法也參加了Navy招募[19]。”這時麥克唐納醉醺醺的說道：“潘芬，我的潘芬在哪里？”波音笑著替麥先生解圍：“洛克希德先生真不厚道，硬給麥先生灌醉了?！?/p>

“他在家從沒喝過這么多，讓波音小姐見笑了?！钡栏窭z話里帶刺。

波音并不接話，越過道格夫人，親切的問候兩位麥家小姐：“道格夫人一直夸你們倆多才多藝，今日一見，才明白她是個多幸福的母親。”伊格爾含蓄的和她握手，蜜可兒受寵若驚，她從沒聽到過別人把自己和姐姐相提并論，除非是為了對比?！耙粮?，蜜可，我想送你們一件禮物?！辈ㄒ舻能奋匪厥稚爝M手提包，掏出兩枚精致的鑰匙袋：“這里面是我們家的府門鑰匙，二位如有意，可以隨時來府上找我的波塞西玩?！泵劭蓛后@喜交加，驚的是波音并沒有道格夫人說的那般不堪，喜的是自己第一次出席高級酒宴，就被業(yè)界巨擘波音家族相中：那可是29年就建立商業(yè)帝國的波音家族??！正欲接過波音的禮物，道格拉絲無情的擋在了她們之間：“謝謝波音當家的好意了，不過這份禮物如此厚重，我擔心兩個孩子無意丟失，給貴府帶來麻煩。”然后回頭給蜜可兒使眼色：還不謝謝波音姐姐。蜜可兒不情愿的低頭：“謝謝波音姐，禮物不必了，我們一定會常來拜訪您的。”

伊格爾禮貌的和波音聊起學業(yè)和未來的打算，蜜可兒跟著道格夫人，頗不舍的回頭看向波音那邊。“蜜可兒，記住自己是麥道家的人，切不可隨便讓外人看扁了?！?/p>

“......我明白了?！泵劭蓛簵l件反射的說，她已經(jīng)不知多少次面對過這種情況，這時府外照來一束接客的燈光。

“道格太太！別來無恙?！笨稻S爾先生熱情的問候道，對方只予以淡淡的頷首。罐頭批發(fā)商并不在意，領著斯沃德進了洛府。“維佩爾！我和你表姐來接你了?！?/p>

“舅舅，姐姐！”維佩爾停止和萊婭閑聊，飛身撲進了康維爾表姐的懷中?！八刮值?！”萊婭幾步上前，強行抑制著內(nèi)心奔涌的情愫。

“好久不見，洛克希德小姐。”

“斯沃德，你什么時候和我這么生分了，”萊婭走到近前，拍了拍她筆挺的空軍軍裝：“...你明天就要出征了嗎？”斯沃德沒有回答，看著她復雜的眼眸，兩人都感到了離別的傷感。“你倆別把氣氛弄壞了，姐姐你不知道，萊婭姐剛才一直跟我說....”萊婭急忙捂住了小石榴的嘴，笑著罵她不知分寸。斯沃德柔情的目光不離二人身上?！癓eia，答應我一件事情，”小石榴停止了戲耍，看向表姐?！拔胰ピ侥虾?，照顧好我妹妹?！笨粗鴵从汛蠛Ｒ粯由畛恋难劬?，萊婭緩慢堅定的點了點頭。“喂！干嘛要來這一出，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毙∈裢蝗挥X得心里莫名的痛。這時康維爾舅舅走過來：“維佩爾，我們和洛叔商量一些事?！?/p>

1. 12.道格拉斯的DC系列客機，自50年代到70年代都是波音最大的競爭對手。在70年代，麥道的DC9、DC10系列不敵波音737/747，DC10更是被稱作“只有掉了的和還沒掉的”

   13.Floris of London（佛羅瑞斯）是英國著名的老牌香水公司。

   14.波音無軍用戰(zhàn)術飛機的魔咒：雖然長久占據(jù)美國航空的皇冠，但波音從未成功主持戰(zhàn)術戰(zhàn)機的研制，從活塞戰(zhàn)機到X-32，無一成功

   15.指洛克希德的凱利·約翰遜，被稱作靠肉眼就能做風洞實驗的“風之子”，成就了臭鼬工廠的傳奇。

   16.格魯曼在60多年里沒有研制過空軍戰(zhàn)斗機，洛克希德則長時間無緣涉足艦載機?？梢哉f是鏡子的兩面

   17.越戰(zhàn)：1964-1975.美軍參與了1973年前的各項軍事行動，例如滾雷行動和后衛(wèi)行動

   18.GD教育：指通用動力教育集團。通用動力自53年接受康維爾軍機研發(fā)部后，就一躍成為業(yè)務橫跨?？盏能娀鹁揞^。劇情時間正研發(fā)海軍的F-111B戰(zhàn)機。

小石榴走到草地中心，洛克希德正在與金德伯格先生告別，薩布爾塔朝她招了招手?？粗＠硎聲飨饾u走遠，康維爾先生開口說道：“洛克希德先生，我覺得是時候告訴維佩爾一些事情了。”小石榴一驚，又想到了西屋先生那天在辦公室的暗示?！班?，說來話長，轉眼間，小維佩爾都長這么大了。康索妮夫人九泉有知也會欣慰吧......”

“舅舅，洛老師，你們有什么一直瞞著我嗎？”小石榴緊張中夾雜著一絲期待?！熬S佩爾，你對你父母的事知道哪些嗎？”洛克希德循循善誘。“emmmm我只記得出生沒多久后的事，好像在那之前我就住到舅舅家了，母親好像只有我一個...”

“不錯，不過我要告訴你，你母親其實還有一個女兒，你的在USAF服役的姐姐，阿德法?！庇心敲匆粌煞昼?，小石榴的世界靜止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魔幻的感覺：一個從小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孩子，卻被告知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姐姐。她體會著復雜而奇妙的情緒。“小石榴，你表姐出征之后，我也接下了德州的業(yè)務，很快就會搬過去，你是在這里繼續(xù)一個人求學，還是跟我到沃斯堡去[20]？”康維爾舅舅終于談到了最不愿提的喬遷：“我知道你已經(jīng)是NAAWC不可分割的一員，所以我也寫信給你在GD教育的姐姐阿德法，她愿意資助你繼續(xù)攻讀，你可以住到通用在西雅圖的分部?！贝藭r小石榴眼前有兩條路，一條是離開學院，前往未知的沃斯堡；另一條是去見從未謀面的親姐姐?？吹剿秊殡y的樣子，洛克希德溫和的說：“維佩爾，其實你舅舅太客氣了，一直不讓你搬到我們府和萊婭同住，不過你要知道，洛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p>

小石榴眼圈微紅，見舅舅和洛老師都溫和的看著她等她做決定，內(nèi)心被某樣東西觸動，終于決然道：“謝謝舅舅和洛老師！我想到阿德法姐姐那里去住。”康維爾笑著說：“你要想好了，你姐姐并不常住西雅圖，你很少能見到她?！?/p>

“我想好了！”小石榴此時最想做的就是找到她唯一的血脈之親。諾絲夫人也走過來勸道：“就依著法爾肯小姐的決定吧，如果姐姐走了嫌孤單，就來我家和泰戈一起住。我還可以把凱莉也叫上，更熱鬧。”凱莉臉一紅，走過去拉住小石榴的手，她感到小石榴的手在發(fā)燒。

蜜可兒從洗漱間走出來，看到洛克希德正在對麥道家做最后的挽留。她急忙整理了下頭發(fā)，急急地朝走廊盡頭跑去。不想波音小姐正繞過拐角，兩人撞在一塊。

“不，不好意思，...你沒事吧，波音..夫人？”蜜可兒結結巴巴的，把Miss和Mrs都用錯了，臉紅到脖子根?！皼]事，我親愛的。你沒傷著吧？”波音優(yōu)雅從容的理了理禮服：“蜜可兒，姐姐剛要找你呢，這不正巧?！彼H昵的握著蜜可兒的手：“你母親的心情我理解，不過我實在太喜歡你了，所以還請你偷偷收下我的禮物?！彼槌鲨€匙袋囊，將它放進了蜜可兒口袋里。并把食指放在了嘴唇邊，神秘的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不要告訴你母親哦，不然我可要被怪罪嘍?！泵劭蓛罕粚Ψ綇姶蟮镊攘λ刂疲缘牟恢?，只有一個勁的嗯嗯答應。波音見她面色緋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像清風一樣飄走了。留下蜜可兒在走廊里怔怔的撫著臉。

洛克希德送走了金德伯格家和麥道家，又與費爾柴爾德姑娘揮手作別。這時看到波音面含“勝利者”的微笑朝他款款而來，心里嘆了口氣。

“波音小姐心情好，在下做東的職責看來是盡到了?！甭蹇讼５挛⑽⑶飞恚ㄒ粜χ€禮：“我冒昧來訪，洛先生不但不怪罪，還順水推舟，禮待甚優(yōu)，真是折殺我了。”

“貴家族光臨本就是我府榮幸，哪有怪罪之辭。小姐此行收獲如何？”波音聽出洛克的弦外之音：“不敢不敢，洛先生學子滿堂，令我心生追慕。我當然是抱著仰慕之情而來，可惜洛老師不肯收我這個愚鈍之人?！眱扇讼嘁暎瑫r感到對方犀利如電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的鏗鏘有聲。這時波塞西小姐出來勸波音回府，洛克希德無限遺憾：“波音小姐，我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請問怎講？”

“我真希望成為你相投的朋友，而不是相惜的對手?！?/p>

波音坐進車內(nèi)，搖下車窗和洛克希德做最后的握手：“祝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p>

諾絲羅普夫人的小女兒，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個人從家里到了洛府。洛家的侍者將她領到洛克希德面前?！奥蹇讼５孪壬?，我是來接我媽媽回家的。”洛克希德蹲下來，親切的問：“你叫什么名字？”

“厄文，厄-文-史-布-萊-特-[21]”7歲的小丫頭一字一頓的說。洛克希德向來對小孩子毫無抵抗力，此刻也頓生憐心，笑著逗她：“你媽媽真不公平，一個人出來玩也不帶上你?！?/p>

這時屋內(nèi)陰影中一個頎長的身影隱然現(xiàn)身，長久的凝視著那個小女孩。厄文就像被飛蟲騷擾一般感到異樣，朝躲在黑暗中旁觀者的方向張望。那旁觀者[22]似乎被驚到了，之前整場宴會她都在隔岸觀火，從未預料到自己會被一個學齡前小姑娘發(fā)現(xiàn)。草坪上諾絲夫人和格魯曼小姐正朝洛克希德走來?！岸蛭模磕阍趺吹竭@里來了？不是讓你在家里待著學習嗎？”諾絲太太不滿的說，看著凱莉走過去抱起小厄文。“洛克希德先生，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不過我們已經(jīng)在外面待得太晚了，格魯曼先生要不放心了。”

“諾絲夫人請慢走，凱莉千萬小心，別摔著那個小丫頭了?！甭蹇讼５乱膊辉購娏簦劭粗锌腿硕紳u漸散去。算上波音帶來的各種意外，他的目的至此算是勉強達到了。

19.阿德法：F-111 Aardvark戰(zhàn)斗轟炸機。通用動力希望讓這款變后掠翼的大飛機上艦，統(tǒng)一空海。

20.沃斯堡（Fort Worth）：德州的航空工業(yè)中心。沃斯堡工廠著名的“一英里流水線”從二戰(zhàn)開始就聞名世界，至今仍是F35的最大生產(chǎn)線。

21.諾絲羅普女兒厄文·史布萊特（all-wing spirit B-2）：97年服役，由諾斯羅普研制，波音也有參與。

22.神秘的旁觀者：據(jù)我推測，應該是洛克希德的U-2 龍女高空偵察機

寫的有點偏離畫風了，最初本來是想帶著一點洋氣的翻譯腔。這一篇不知不覺的偏向紅樓西廂的表達習慣了......寫波音出場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王熙鳳（捂臉）?？磥泶笮投嗳藞雒孢€不是我能駕馭的。

其實有很多bug，比如如何處理巨頭們的年齡問題,,,按照歷史的話那從活塞機到噴氣機都是他們的兒女，但那樣設定就成妖怪了。另外，道格拉絲太太如果按文化習慣應該稱麥克唐納夫人（隨夫姓），不過為了區(qū)分各巨頭就不改了（單純lan癌）。還有開頭內(nèi)利斯的對決想致敬越戰(zhàn)，不過效果似乎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