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娘文書-不被需要,不想放手的救贖(中)
第一人稱,輕/中度ooc,看個樂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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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路過鬧市,來來往往的人潮將這具行尸走肉肆意的推擠著,但我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對此刻的我來說,已經(jīng)再也沒有什么值得我去珍視的了。
我就像這股浪潮中的異類,格格不入的異類,千萬人中唯一一個逆行者,要去的地方是無人能及的彼岸,永無歸途的單程票。
我沒注意的是,有一個不起眼的身影正用力撥開人潮試圖跟上我,就像終于找到了同類般奮力的向著那個方向靠近,溺水者想要抓住最后的一線生機般不屈不撓的竭力向前。
不知不覺上了公交車,不知不覺搭過了站,又不得不邁著沉重的雙腿走回家。
我想起自己剛剛看到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點的公交車還真是什么人都有啊……這樣的大夏天竟然有人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嚴(yán)嚴(yán)實實裹得像個粽子,真是比我還瘋,這女人……
一邊走著,一邊不小心摔了個大跤。
“真是糟透了……什么鬼運氣啊……”
不過后面好像也有人摔跤了,無所謂了,而且聽聲音好像摔的還挺慘,心理平衡了。
罵罵咧咧的從小巷穿過,過了橋就是公寓,但我上橋后并沒有馬上繼續(xù)前進(jìn),而是扶著欄桿佇立在橋上,眺望著一望無際而又深如黑潭的江面。仿佛要將一切吞沒,又像在等待著誰投進(jìn)它的懷抱,接受生命的洗禮。
我無力倚靠著欄桿,想學(xué)著影視劇一樣抽愁煙。
摸了摸上衣口袋,只摸出了兩根還沒吃過的口香糖,以及這個月的電費通知單。
“可惡……早知道就學(xué)學(xué)怎么抽煙了……”
雙目無神的喃喃自語,仰天長嘆一聲。
“我要死在這種地方嗎……”
從剛剛就停在遠(yuǎn)處的某個人影忽然震了一下。
良久的沉默。
“……算了,聽說溺死可是很痛苦的,我可不想活的難受死的還難受,那也太虧了……”
“而且要是死在外面就要別人為我收尸了,我可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到二十多了還是個處男啊……”
好像聽到有人笑了一聲,是我的錯覺嗎?
丟開手中幻想的煙,我還是選擇了回家。
“死又不敢死,活又不想活……你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就你這樣的廢物還敢喜歡人家,真沒見過你這么厚臉皮的……”
不經(jīng)意間,身后某個人影也悄悄的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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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盡最后的力氣打開門,連燈都沒開就直接癱倒在床上,我只想像周遭的空氣一樣保持沉默,甚至假裝自己不存在,但是呼吸聲還是無情的出賣了我,于是原本悲憤欲絕的沖動反而變得有些悲哀了,像是拙劣的自欺欺人。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向著天花板發(fā)問,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臎]有回應(yīng)。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轉(zhuǎn)頭注視著桌上的藥瓶。
那是我在怒濤贏下某次有馬紀(jì)念時買的,當(dāng)時粉絲的歡呼聲在她竭力沖過終點線那一刻爆發(fā)了,賽后的采訪和粉絲會也同樣被圍的水泄不通。
想不起來當(dāng)時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只是一股無言的憤怒和悲哀瞬間占據(jù)了我,借口失眠并拿著偽造的診斷書成功買到了安眠藥,不過到最后都沒能咽下,只是在情緒消退后就作罷了。
之后收到了學(xué)院發(fā)來的URA參賽邀請,魯鐸象征那邊也有些變本加厲,加上委托人調(diào)查的證據(jù)終于有了實質(zhì)性的進(jìn)展,這件事便被擱置了,藥瓶也被遺忘在了抽屜深處——直到現(xiàn)在。
我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那么……可以走了吧?
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打開了手機錄音器,開始錄制最后的遺言。
“喂?聽……聽得到嗎?算了,我也不可能知道,我就默認(rèn)是開著的吧,沒錄進(jìn)去可別怪我啊……”
“怒濤,當(dāng)你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我大概已經(jīng)走了,雖然我不認(rèn)為有人會為了我這樣的人的離去而感到惋惜,但我話先說在前頭,不用為了我這樣的人而哭泣……明白嗎?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比起眼淚歡笑更合適不是嗎?”
“你要知道,能走到今天完全是靠你自己,你比誰都努力,比誰都要堅強,所以能得到今天的成績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從今往后也要像?xùn)練一樣努力。”
“……抱歉,果然還是……我知道因為我在學(xué)院的風(fēng)評問題,害的你也被連累了,被傳和我這種人的緋聞一定很惡心很困擾吧……抱歉……”
“會長那邊我已經(jīng)警告過她們了,如果她們還打算欺負(fù)你,在我電腦的D盤文件夾有相關(guān)的證據(jù),密碼就是你的生日。如果找不到,就去找榮進(jìn)閃耀或者待兼詩歌劇,我在她們那里也留了備份,她們可以信任,如果有什么困難就跟她們說?!?/p>
“我偷偷幫你把我分到的比賽獎金都存下來了,銀行卡在訓(xùn)練室的達(dá)比獎杯底座里,密碼還是你的生日。數(shù)額不小,想花就花,別虧待自己?!?/p>
眼淚不掙氣的涌出,聲音逐漸變得哽咽。
“要照顧好自己……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走路不要低著頭或東張西望……紐扣多的衣服也可以試著穿一下……還有……少吃辣的,容易上火……”
“還有……安心包要記得保養(yǎng)……鞋子要記得定期更換……上課要記得帶書……咳……不要輕信陌生人的話……以后有了喜歡的人,可別再隨隨便便說要把自己送給人家了……”
……………………
“你已經(jīng)不再需要我了……我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p>
“所以……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你就當(dāng)生活中少了一塊礙眼的垃圾吧……”
“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就算你再怎么冒失,再怎么笨拙,我也……不過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被很多人愛著了,所以……抱歉,這句就當(dāng)沒聽到吧……”
打開藥瓶,倒出一把藥片。
“再見了……接下來一個人也要堅強的活下去啊?!?/p>
從剛才開始門口就有些聲音……不管了,反正我都要死了,還管那么多干嘛……
我正要將藥片放入口中時,熟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是我已經(jīng)不可能忘掉的,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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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訓(xùn)練員……桑……”
我不可置信的緩緩回頭,希望只是我死前腦內(nèi)的回音,但看到的卻是她被汗水和淚水打濕的面龐,以及因不斷抽泣而微微顫抖的身軀。
“……怒……怒濤?”
認(rèn)為是錯覺,可哪怕等了一會她也還是沒有消失,不敢相信眼前的現(xiàn)實致使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不過這種可能僅僅存在了數(shù)秒而已。
“這是什么死前的走馬燈嗎?沒想到那么逼真,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話這玩意還真的存在……等等,就算是走馬燈是不是也太早了?”
低頭看向自己手里的藥片,突然意識到走馬燈是臨死時才會出現(xiàn)的,而現(xiàn)在藥片還在就說明……
“那個……并不是走馬燈……的說……”
眼前毫無疑問就是真正的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穿著與季節(jié)完全不符的厚實服飾,但……
“那,那就是說……是,是真正的……”
太過震驚,以至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不對,你從什么時候就開始在這里了——”
問題并沒有得到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不解。
“為什么……”
聲音逐漸微弱,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爆發(fā)。
“為什么訓(xùn)練員桑要獨自背負(fù)一切啊??!”
她近乎崩潰的號啕大哭,身體因為用力而顫抖。
“不要走……嗚……求求你……不要走……”
“如果訓(xùn)練員桑不在了……我就……嗚嗚……嗚……”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黑暗,不知該說些什么的我,和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正啜泣著的她。
直到她稍微平靜下來為止,都只有沉默而已。
“……剛剛的話,你全都聽到了嗎?”
我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卻強迫自己逃避現(xiàn)實。
因為那些話,只能是死者向生者傳達(dá)的遺志,而不能成為誰的負(fù)擔(dān)——我并沒有那樣的資格。
“嗚嗚……嗯……嗚……”
她抬起了淚龐,帶著哭腔的聲音不住的顫抖。
“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一邊用手擦拭著淚水,一邊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著。
“為什么訓(xùn)練員桑……會這么想呢……”
語氣里滿是不解,淚水緩緩隨著話語落下。
“明明我才是一直在添麻煩的那個……該消失的……是我才對……但是訓(xùn)練員?!恢倍紱]有放棄我,一直一直,都比誰都要更用心的照顧我……”
“本來像我這樣的人,是什么都做不成的……但是因為訓(xùn)練員桑,漸漸能做到很多事了……漸漸,漸漸變成自己也能接受甚至喜歡的自己了……”
“所以我想贏下比賽……無論什么比賽,什么對手都……那樣的話,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我也可以回報訓(xùn)練員桑了……也可以,為了訓(xùn)練員桑而做些什么了……”
我怔怔的站在她面前,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會長做了什么也好……其他人做了什么也好……只要想到有訓(xùn)練員桑在……只要明天,還能和訓(xùn)練員桑在一起……我就什么都可以忍受了……”
“明明……都已經(jīng)那么努力了……明明……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訓(xùn)練員桑卻想要走了……這樣,太不講理了不是嗎?!”
聽著她哭訴著一直以來的一切,即使我再怎么想自欺欺人,再怎么想逃避也無濟于事了。
事到如今,我也無法再保持沉默了。
胸中壓抑已久的感情不斷翻涌著,過往與當(dāng)下,愛怨交織在一起化作洶涌的黑泥。
我低著頭,雙拳緊握,藥片被碾碎吱吱作響。
狹小的臥室忽然變得讓人喘不過氣。
“不要總是自說自話啊……怒濤……”
“…………誒?”
“你已經(jīng)有好歌劇,織姬她們那么好的朋友了吧……比賽也贏了一場又一場……終于,終于成為了想像中的自己了……”
“那已經(jīng)足夠了吧……你的夢想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吧……”
呼吸越來越急促,難以遏制住令人作嘔的沖動。
“你已經(jīng)不再需要我了啊……那為什么還要把我留下來??!率先拋棄了我的不是你嗎?!”
我憤怒的望向她,明明知道她是無辜的。
可積攢已久的情緒一旦爆發(fā)便難以停止了。
“……訓(xùn),訓(xùn)練員桑?!——”
望著她受驚而惶恐的神情,卻無法阻止自己。
“當(dāng)初遇見你時……我以為我終于能成為誰的救贖了,終于可以……成為誰心中不可取代的唯一了……所以哪怕你再怎么笨手笨腳,再怎么自卑脆弱都沒有關(guān)系……因為我可以成為你的依靠……”
“我知道……有一名叫名將怒濤的馬娘需要我,讓我知道哪怕是我這樣的人,也能成為誰的支柱……”
住口,不要再往下說了……住口……!
“可是你開始漸漸展現(xiàn)出才能了……你的名字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熟知……受到越來越多粉絲的追捧……朋友也比以前多了很多……你已經(jīng)被很多人所愛著了……那就不再需要我了不是嗎……”
不想再做多余的思考,心中沉重的感情被一諸訴盡……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了……
“……那我,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呢……?!”
她有些害怕的蜷縮抱胸,身體不自覺的后退。
“我知道,我是個不招人喜歡的家伙……從小到大既沒有什么朋友,更別說招異性喜歡了……所有人都對我敬而遠(yuǎn)之,無論我怎么做都……”
“什么都做不好……什么時候都是笨手笨腳的……好不容易走運考進(jìn)了特雷森成為了訓(xùn)練員……卻連擔(dān)當(dāng)馬娘都找不到……”
“如果不是其他人嫌棄你冒失……你又怎么可能選擇我呢……如果不是我能忍受你非同尋常的冒失,你又怎么會想和我這樣的人呆在一起呢!”
胡亂發(fā)泄著不講理的感情,可我卻怎么都停不下來……也許是因為現(xiàn)在停下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吧,一切都已經(jīng)被袒露于外了。
我無力的倚靠在墻上,任淚水肆虐而下。
……因為事實就是這樣,不是嗎?
就算有再多的苦衷,再多的不情愿,再多的怨言……事實是不會改變的。彼此藏在心里的感情想法不會改變,世界也不會突然變成自己喜歡的模樣……從一開始就只有被迫做出選擇的權(quán)利,什么也決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fā)生。
無論是這份感情,還是這樣的遭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該期許,更無力回應(yīng)。
所以我開始逃避,開始自欺欺人……
——因為我自始自終都對此無能為力。
哪怕只是意識到這點,都會令我羞愧萬分,更不用說我根本沒有面對它的勇氣。
只能在負(fù)罪感與情欲中不斷的自我拉扯下去,最后不為人知的把一切埋葬。
……懷抱如此丑惡想法的我,理應(yīng)被審判不是嗎?
褻瀆了她的夢想,我還有什么資格……!
一言不發(fā)的注視著地板,靜靜等待著預(yù)想之中的唾棄,哪怕是她,到了這個份上也一定……
可接下來的發(fā)展卻完全顛覆了我一直以來的想法,變成了始料未及的意外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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