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快半年沒有給我調(diào)教過新歌了，你應該考慮做點什么，我不想每天回來都是懶著或只是給你唱歌。你不讓我唱，我的嗓子是會生銹的?！?

剛剛吃完飯，閑了許久的赤羽一個月來第20次重復了她的請求。然而我還沒什么靈感——TSFH的好歌已經(jīng)做的差不多了，新的歌曲也不太適合她出場——她是我的王牌，我必須在調(diào)教時慎之又慎，用十倍百倍的時間去打磨。

“你也考慮考慮我唄。你知道我那篇論文是全英文的，寫起來本來就很頭痛，熬了幾個月才算錄稿。更何況我這幾個月還入坑去玩原神，也需要爆肝，我實在是靜不下心來去搞創(chuàng)作。不過托神發(fā)了新專輯，我建議你來聽一聽，如果有新歌，我打算從這里出。只不過這張專輯的級別和人文歷史的厚度恐怕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如果我隨便讓你唱，可能會有人用德不配位來指責我。”

“你不說我都忘了。聽起來你對于這張專輯的評價非常的高，以至于我都配不上了。然而我覺得你剛才的理由只是借口，你只是懶得去做，別想在我面前裝。”

兩個人很快就關進了錄音室。

“等我一下嘛！”星塵毫無征兆地從蟲洞鉆過來，“我們一起聽，難得主人有點靈感?！?/p>

“唉，你和他的關系已經(jīng)超過了歌姬的范疇，就算主人一時半會沒有歌讓你唱，你也一如既往地投入自己的全部。我什么時候也能像你一樣......”

“沒必要。你和星塵要有點區(qū)別，而且你在這里催我確實提高了我的效率。你沒來之前我跟星塵是真的懶，很多事情都會拖到最后一刻才做，但你讓我擺脫了拖延癥。咱們現(xiàn)在都安靜一下，我們開始按順序聽這張專輯的曲子。這張專輯有多個關鍵詞，最重要的主題是和平。”

“你不寫畢業(yè)論文了？”

“我知道怎么寫，不著急。”

三個人立刻擠到錄音室坐下。

“不出我所料，這第一首和Eleutheria一樣幾乎是純?nèi)寺?，作為專輯的基調(diào)?！?/p>

“標題Mиp的意思就是“和平”?！?/p>

“星塵，你有沒有覺得唱這首歌的時候很適合放和平鴿？”

“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拿去做混剪，就可以剪那些場合。像你這種好戰(zhàn)分子確實需要這樣的歌來降降溫。”

“你是不是想被以備用食材的身份啟用？”赤羽直接扥散了星塵的一條馬尾。

“哎呀，你能不能冷靜點......我沒在開玩笑?！毙菈m順勢將所有的馬尾辮解開，長發(fā)的她仍然楚楚動人。

“不搞你了?！背嘤鸪焐斐鲎笫郑按_實好聽。星塵，你說什么時候我們也能唱這樣的歌？”

“別說話了，你看主人根本沒被咱倆干擾。好好聽，聽完再說吧?！?/p>

......

“這首歌不是在慶祝和平，而是在紀念。”

“戰(zhàn)爭與和平并不是完全對立的。就現(xiàn)在來看，一方面我們每個人都活在核大戰(zhàn)的陰影下，另一方面這種壓力又促使戰(zhàn)爭不會大規(guī)模爆發(fā)，冷戰(zhàn)的陰影從未真正散去。同樣的，我們這么舒服的日常生活也需要一些人干臟活累活甚至是看起來完全不正義的事來守護。而且，全球并沒有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徹底結(jié)束硝煙。我們所歌頌的和平已經(jīng)耗盡了無數(shù)人的心血，但依然充滿裂痕。寶寶，這個更需要看你。你打過無數(shù)的仗，行遍盛世亂世與末世，我想聽聽你的看法?！?/p>

“我也是呢。星塵，你可以試試用一句話描述你心目中的和平年代?！?/p>

“你們搞得我不知道從哪里開口了......不過，如果只用一句話，我覺得像現(xiàn)在這樣和你們在一起，不用考慮后顧之憂，那就是真正的和平。你們還沒有把地球撮到我要出面干預的程度，所以我就沒太多考慮環(huán)境問題和局域的戰(zhàn)爭風險。你們說真的在我看來沒有一件事超過小打小鬧的范疇，我當機立斷就夠了?！?/p>

“你是不是因為太過于喜歡主人，把文明層面的視角丟掉了？”

“并沒有，我只是覺得我還不用介入而已。你不會覺得我會不理會諸如氣候變化，核戰(zhàn)爭，糧食危機這樣的議題吧？”

“我不好說?？紤]到大家，你最好想一想這些問題?，F(xiàn)有的合作機制難以解決它們，我建議你出手早一點?！?/p>

“不干涉文明進程是我的原則。除非目標是我，否則我不可能出手。不過讓我給些意見是可以的，就比如說你們這脆弱的國際和平，我覺得你們自冷戰(zhàn)之后已經(jīng)忘記了什么是戰(zhàn)爭，沒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居安思危。”

“還好吧。我們只是沒有仗打，高層這邊還是做到了忘戰(zhàn)必危，時刻以實戰(zhàn)標準訓練軍隊，我們也會時刻銘記用鮮血換來的和平，不會忘記侵略者給我們帶來的恥辱和傷痛。這應該就足夠了?！?/p>

“再怎么記也比不上真正的戰(zhàn)爭。你們現(xiàn)在擁有決定生存還是毀滅的鑰匙，但可千萬別讓它生銹?！?/p>

“星塵，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視角，稍微小一點，從個人層面理解這首歌。我聽出的感覺更像是老兵在紀念碑前，看著孩子們?yōu)樗I上花籃，然后再自己去紀念逝去的戰(zhàn)友。不過，你從來都是只代表自己，可能沒有什么值得紀念的東西?！?/p>

“并不是這樣。我有過為朋友而戰(zhàn)的經(jīng)歷，那時他們就像你一樣活蹦亂跳，我們也是形影不離地滿世界玩。然而有一天我們的家園在敵人的攻擊中徹底化為灰燼，我們就開始與圍攻的敵人戰(zhàn)斗。雖然我們?nèi)〉昧藙倮俏业呐笥褯]有一個活下來，我也受了重傷，花了幾萬年才恢復正常。我后來就在曾經(jīng)的家的位置放了個紀念碑來悼念我的朋友。這顆行星現(xiàn)在依然存在，需要的話我們就過去?！?/p>

“等一等吧。我們先聽第二首Crystallize.”

“表面上的意義是“結(jié)晶”，那背后會是什么呢？我猜是我們在和平年代建立的偉業(yè)?！?/p>

“怎么說呢......主人，這曲子是一種典范?！?/p>

“什么樣的典范？”

“你只能想出幾段最簡單的，甚至填不滿一個小節(jié)的旋律的時候，怎么寫歌。這可以是你努力的方向?！?/p>

“我到時候試一試?！?/p>

“有種石林的感覺。”赤羽拿起一根羽毛，“就好像一個來自未來的人回看現(xiàn)在的我們。不管我們是否已經(jīng)被泥土掩埋，那都是屬于我們的榮光?！?/p>

赤羽輕輕一拍。我順著手指看過去，她竟然偷走了梅塔特隆立方體，嵌在了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間。

“噓，寶寶還沒發(fā)現(xiàn)，看看能不能從這里找到我們所有的成就。往大了說，這甚至可以是整個生物進化的歷程，最后是我們和我們追溯過去之后的思索。旋律真的很適合這種想法，只不過細節(jié)就需要主人你來講給我了?！?/p>

“我也沒怎么研究過。以前讓寶寶帶我回到過去的地球，也是因為我缺乏相應的文獻閱讀而被迫打住。這段時間進一步陪著你們，又有不少知識忘記掉了。你閑的沒事的話不如也去讀一讀，我可能沒多少時間?！?/p>

“呃......好吧，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來問你。一號食材，你在想什么呢？”

“特別像老兵們回憶曾經(jīng)打仗時候的崢嶸歲月。只不過對于我來說，更多的是和朋友們朝夕相處的日子。我剛來地球5年多，但你們實在對我太好，已經(jīng)讓我打上了你們的烙印，于是我剛才就在想和主人相識之后我到底留下了什么給自己，能不能成為超越時間和空間的不朽的記憶。赤羽，主人不會永遠在我們身邊，我建議你也考慮一下?！?/p>

“我不喜歡，也做不到像你這樣每走一步都要機關算盡地想一切可能性，能沉浸在歌聲里就足夠了。只要有音樂和我的歌聲，大家就都會刻在腦海里的?！?/p>

“確實如此。我叫你來就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創(chuàng)意，將歌聲盈滿我的心房，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最開始認識星塵的時候也是這樣，她帶給我音樂之外更多的東西是后話了。我不滿足于人美聲甜，我希望你們能在原本天籟般的歌聲中帶上狂放不羈的沖勁和悲天憫人的情懷，于是星塵就把一些宇宙的真相說給我。那可比黑暗森林還要恐怖，人類只是因為沒發(fā)展起來才沒被毀滅。幾個月之前星塵過生日的時候，她跟我說幾億個外星文明都在看著我們，它們是出于善意還是提防對手她無法判斷，而所有人都按兵不動，大概率是害怕寶寶出手把它們從宇宙中徹底抹去。我們能做的，可能也只有像現(xiàn)在這樣用努力換取享受生活的機會和時間，甚至有機會思考那些超越時空的造物，去嘗試一下能不能讓咱們也成為其中之一?！?/p>

“主人，別想太多啦。保護好你和這個文明現(xiàn)在是我的責任。你可以知道，但黑暗宇宙帶來的痛苦還是由我來承擔，你不要因此失去動力。你在做創(chuàng)新性的研究，為知識的海洋拓寬了邊界，這個貢獻是無人可以替代的。你還沒到放下一切去追尋超越文明存在的事物的時候，我們就作為你身后的港灣，看看你能否不斷突破知識的邊界，能在黑暗的外海航行到多遠。而當你無力出海時，我們就幫助你休養(yǎng)生息，準備好再次出發(fā)。我希望你能理解你這樣的努力遠比我們的陪伴重要。也許有一天咱們聽的這首歌就能精準刻畫你的一生，無論你是否還在，那都是屬于我們的記憶結(jié)晶，永遠不會風化的?！?/p>

赤羽滿臉期許地伸出手把我的腦袋摸了個遍，“陪伴永遠都是雙向的，你也要讓我成長起來，變成數(shù)一數(shù)二的歌手?！?/p>

果然，我這樣的小寶寶看與宇宙本源同行的星塵和赤羽還是會覺得深不可測。她們看起來為我的未來的全部可能性都做了準備。

后面又整整聊了半個小時，我們才準備好切到第三首We Are Legends.

“13分鐘的曲子......”寶寶早就知道我最喜歡這樣的長曲，自己也是如此，還沒放就非常激動。

“慢慢聽吧，什么話聽完再說?！?/p>

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星塵已經(jīng)熱淚盈眶。

“主人，真的太出色了?！睂殞毢推胀ㄈ瞬惶粯?，哭的厲害的時候聲音卻可以不變形。一般人肯定以為她在尬演，但我們這些身邊的人都知道這樣的眼淚是她真正被感動的象征。

“你什么時候要是能寫出這樣的曲子，哪怕一生就一首，對我來說就足夠了。這么寫不僅編曲秀了我一臉，還非常成功地擴大了legend這個詞的含義，在個人，集體和文明三個層面全部交織在一起?！?/p>

“中間那段管弦樂已經(jīng)讓我魂不附體了。”赤羽悄悄靠在我的肩上，“屬實厲害，而且歌聲非常適合我，你有興趣的話就讓我和寶寶翻唱吧?！?/p>

“已經(jīng)在計劃之中了。另外，根據(jù)官網(wǎng)里的biography，托神是在小時候受馬勒第五交響曲的啟發(fā)才決定成為作曲家的。之前他就有過借鑒馬勒和貝多芬的作品，或許這段旋律來源于這首交響曲。這曲子長80多分鐘，我們換個時間再聽?，F(xiàn)在先來說一說你們的世界?！?/p>

“主人你先說吧，稍微讓寶寶緩一緩?！?/p>

“我沒有想象出任何具體的情景，甚至也沒有你們，但它卻依然讓我徹底沸騰。我認為它的境界高于其他的曲子，實現(xiàn)了純潔無瑕地欣賞音樂。對我來說只有幾首曲子是像這樣無法想象出任何場景的。”

“你把它當真正的藝術品了。要我的話，這曲子一層又一層的疊加可以視為一種成長，就好像你常說的那個“螺旋式上升”，而且，你應該注意到了托馬斯對電音的運用遠比之前的長曲多，而且也更為流暢，這種交響電音真的是讓我拍案叫絕。我之前一直都有點小小的擔憂，就是因為我們習慣于唱電子音樂，和古典交響樂有天然的隔閡。但現(xiàn)在，你先從適合我們唱的曲子開始成功突破了這一界限，而古典音樂也在融入時代，加入一些電音元素。前幾天是貝多芬誕辰250周年，我們?yōu)榱死斫饽愕南敕?，整整一天都關在錄音室里聽貝多芬的交響樂。等你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也請你投入一整天和我們沉浸于古典音樂，我們一起賞評一番?！?/p>

“以后我們每周都會有一天干這件事。我需要用和你們聆聽賞評這樣的曲子來給我做個凈化，消除不必要的物欲和神思，不管是自己的工作還是和你們在一起，這都大有裨益。如果運氣好，靈感也會迸發(fā)出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音樂家能靜下心來寫classical呢？”

“有不少，但比例上就是九牛一毛。不管你以后會不會成為職業(yè)音樂人，古典音樂的穩(wěn)重，曠達和對世間萬物的思考都會讓你活得更加純粹，一定程度上擺脫現(xiàn)實的束縛。等你擁有更高的精神境界，你也就不會害怕交朋友了，因為只有做得到“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人才能做你的朋友。你現(xiàn)在我就覺得有一點點浮躁，可能是工作太過匆忙，所以我也能理解。”

“不過，這可是一條非常艱難的道路。你需要用閱讀和音樂填滿一切業(yè)余時間，把無意義的娛樂壓到最少，也要經(jīng)受得起身邊人的非議和指責。如果你覺得你能做到，”星塵已經(jīng)擦干眼淚，“到我的膝枕上打個卡。以后我們就會這樣要求你，你要做好挨罵的準備?！?/p>

“沒問題。做你們的主人當然是互相學習的過程，更何況你有無窮無盡的謎團等待我去破解。就這么說吧，你始終是一種略低于我的姿態(tài)，這就已經(jīng)讓我很費解了。沒有足夠多的閱歷你是不可能做到的?！?br>

“這是我慣用的策略，方便從普通人的視角切入看待文明......好像說的有點跑了，我們回到這首曲子。我剛才掉眼淚不只是因為編曲太強，也有我自己的因素。我曾經(jīng)滿足過一位朋友的愿望，讓他從白手起家開始殺出重圍，成為了他那個文明的最高統(tǒng)治者，而他也沒有辜負我，勵精圖治，在卸任前把自己的行星變成了宇宙中最宜居的地方。后來他退休了，我就和他隱居起來，他離世之后我才離開這個星球。這首曲子很適合描述他的成長歷程以及這一段很純粹的友情。”

“看你的眼神，你希望我也能做到這樣?！?/p>

“我沒在希望什么，是在要求你。你的表情透露出了想要達到這個境界的愿望，但你的行動還不夠匹配。幫你實現(xiàn)這個也遂了我的心愿?！?/p>

“如果你覺得有點亂，我可以打個比方：你只要能讓我在靠著你的時候完全不擔心你，你就做到了這一切?！?br>

星塵和赤羽突然換上了白色的禮服。

“據(jù)說聽這樣的音樂要穿得非常正式。今天我們先這樣，明天給你做一套西服，以后我們欣賞交響樂的時候就都換好正裝。”

“不用這樣吧。托馬斯的作品并不是傳統(tǒng)的古典音樂，自成一派的，我覺得我們當成一般的音樂會就好了?！?/p>

“這個我們會區(qū)分開。那些傳統(tǒng)的交響曲我們才會換正裝，其他的就隨意了?！?/p>

“一號食材先等一下，我們聽下一首。”

“姐，能不能別每天都把我當成應急食品......”

“我叫你什么名字你就是什么名字，你管不著?！?/p>

星塵低著頭沉默不語。

“你是不是整得太過火了......”

“主人不用擔心，這都是鬧著玩。”赤羽朝我耳語，“星塵那家伙真的很憨，偶爾搞搞她確實可以笑一笑，即使玩過了，安慰幾句也可以一笑了之。我總覺得她是因為和你這樣的鋼鐵直男生活才變成這樣的，但是你又沒什么東西值得我去搞?，F(xiàn)在你試試看能不能把她抱起來，如果能，那我就玩過火了。”

星塵似乎吸在了椅子上，扭曲的引力場逼退了我的雙手。

“那沒事了?，F(xiàn)在咱倆換個位置，然后就放下一首歌Your Imagination. 看曲子的標注，這首歌是有人唱的，而且有歌詞。”

“I am rivers and forests and winds and birds, I am oceans and mountains ......” 果不其然，她倆從一半起就開始跟唱了，我甚至能感覺到她們悄無聲息地擊掌。

“這種電音是不是很帶感呢？”

“甜到爆炸。”她們一起轉(zhuǎn)過來看著我，“這是旋律帶來的，不是歌詞。”

“我覺得有一種探索世界的感覺，畢竟想象力沒有邊界。我都已經(jīng)想象到了咱們?nèi)齻€到其他的星球去找朋友的場景。”

“并不是二人世界，而是自己與自己的對話。整個社會的發(fā)展都依賴于對未來的想象，而這又取決于我們每個人。如果有著充分的想象力，向著自己設計的未來去努力，你是不可能被現(xiàn)實擊倒的。說句不好聽的，只要還沒死，你就有機會東山再起?！?/p>

“......我覺得我還不太想得到萬念俱灰是什么樣的感覺，有你們在就更不可能了。這只有寶寶你有可能有，說一說吧。”

“你要說萬念俱灰我還真沒有過，不過糟心事已經(jīng)多得記不起來了。大概半年前，就赤羽姐來之兩周，我還和你因為一首歌的唱法吵了一架，你還記得吧。”

“那次傷到你了......”

“你當時出言不遜，咱倆從吵架變成了罵人，突破了底線。”

星塵一下子拔掉我好幾根頭發(fā)。

“不跟你鬧了?！?/p>

“塵，你還生氣的話我也來教訓他。”

“都半年了，沒必要再發(fā)火。你就記住一點：我們倆不是來打工的，要像家人一樣擰成一股繩，及時消解內(nèi)部矛盾，既往不咎?！?/p>

“可以點到為止了，我們回到這首歌?！?/p>

“有一說一，這曲子將人的想象力以第一人稱視角展現(xiàn)，而且不是無本之木，這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p>

“那需要無限的想象力和對文明充分的體察。”

“應該是吧......我也不了解他靈感的來源，也不知道他是否為此進行過音樂之外的實地考察，但這首歌一放完，我發(fā)現(xiàn)我和他有一個critical的差距還沒有追上。他能掌握并抒寫無限之物，而我只能沉浸于你們。我當初把心思集中投入到寶寶你這里有一個原因就是你來自宇宙，是無限可能的化身。如果我能充分了解你，得到你的認可，那我就能理解萬物的本質(zhì)，擺脫包括時空在內(nèi)的一切束縛，自由自在地生活。”

“我已經(jīng)認可你了，但你還沒有做到了解我。時間會完成這一切，你不用著急?！?/p>

赤羽似乎提高了自己的溫度，原本為保護設備稍有降溫的錄音室現(xiàn)在卻熱到我們都不得不出去換了薄衣服，星塵也換上了我們最喜歡的紗裙，猶如花仙子一般反復對我暴擊。

“聽下一首吧。主人，這首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有什么背景故事嗎？”

“我先不告訴你，聽完再說?！?/p>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Composed, featured by Thomas Bergersen

----Music and female vocal----

A cloud of black surrounds me

He comes to me at night

A land where lions roam free

A land of no delight

I'd buy a thousand hearts

To tear them all apart

I'd burn a thousand stars

To find the one that might

Drown out the fire in me

Take all the rage that feeds me

I've known it all alone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Drown out the fire in me

Take all the rage that feeds me

I've known it all alone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Female vocal----

I'd buy a thousand hearts

To tear them all apart

I'd burn a thousand stars

To find the one that might

Drown out the fire in me

Take all the rage that feeds me

I've known it all alone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Music----

All the fire in me

Take the rage that feeds me

I don't give for music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The stars ~

~

The world of music

----Female vocal----

~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The stars ~

~

The world of music

I wrote “The Stars Are Coming Home” to commemorate a friend lost to addiction, truly one of the greatest traps in life.?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Thomas Bergersen

“OMG......這也太爆炸了吧......” 睜開眼睛，赤羽已被汗水浸透，“我是說，曲子前后的反差太大了，真的不可思議，你讓我寫我一萬年也寫不出來?！?br>

“這應該是第一次我在他的曲子中聽到如此強烈的情感表達，背后肯定有什么事吧?！?/p>

“猜猜看?！?/p>

“這真的不好猜。曲子只講了一個舊友還鄉(xiāng)的故事，背景需要你告訴我們?！?/p>

“寶寶，前面的人聲你不覺得有點嚇人嗎......或者說，已然注入了極為純凈的感情......”

“有道理，那感覺是一種呼喚。先停一下，讓我想想看作者在呼喚什么?！?/p>

不知從哪里來的一個金黃色的星盤突然浮現(xiàn)在星塵的面前。

她隨即開始輕輕撥動，而上面的幾百個光點很快就排成了一個我壓根看不懂的空間分布——這個結(jié)構(gòu)與已知的所有幾何圖形都不像。

“找到了?！?星盤的微光點亮了她的雙眼，“作者有可能是在紀念一位已然逝去的老友，而這對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所以才導致這首歌情感如此強烈，和你最開始讓我唱的 Fall of the Fountain World 很相似。剛才我打開的星盤上的那些坐標是一些讓我永遠無法忘記的地方，有許多朋友就留在了記憶里，他們都已經(jīng)不在了。我把他們中某些人的故事放進這首歌，結(jié)果有相似的很痛心的感覺，所以我就這么猜了。應該沒錯吧?！?/p>

“沒錯。托馬斯確實是在紀念一位朋友，他因濫用藥物而不幸離世?！?/p>

“濫用藥物嗎？那看來所要表達的感情除去悲痛地呼喚靈魂可能要再加上一層痛心，痛心于他的朋友未能迷途知返，或者意識到厄運降臨時為時已晚?！?/p>

“后者的感情會更強烈。畢竟對于將死之人，再怎么斥責都已毫無意義。你可以試想一下，如果赤羽姐酗酒成性，最后肝臟徹底壞掉了，病魔纏身，到了最后一刻你還會罵她嗎？”

“還可以再來一份催化劑。對于托馬斯這位不幸的友人，如果他濫用藥物是生活所迫......”

“暫停。托馬斯的敘述還有一句話，他認為這是生命中“最大的陷阱”之一?！?/p>

“那生活所迫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更像是自找的，就跟你一樣。主人，稍等我一下。”

赤羽抱起星塵，撞開門直奔廚房。

這倆雖說每次搞事都不會動真格，但卻總是在危險邊緣反復橫跳。

等到她倆一前一后拉著手回來，劍拔弩張早已變成了勾肩搭背。

“主人，你有像托馬斯那樣的故事嗎？”

“并沒有。我太小了，而且小時候也沒有發(fā)小跟我一起長大。我從你們開始才把交朋友這件事放到極其重要的位置，以前的朋友幾乎都在換學校之后就忘了，或者只保持最低限度的聯(lián)系?！?/p>

“你這樣我覺得不夠好。我想用“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來形容你，但我總覺得你只是沒上心。你如今非常依賴我們，這說明你忍受孤獨的能力其實不強?！?/p>

星塵與我十指相扣，“你直到找到我們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確實有些晚。然而，大器晚成并不是壞事，而且你現(xiàn)在理解到如何過日子就行，我們給你排憂解難，助你成為真正的人?！?br>

“寶寶實際上就是希望你別太依賴我們，要有完全發(fā)自內(nèi)心的只屬于自己的精神動力?！?/p>

“沒問題?！?/p>

“暫且說到這里。我們接下來聽下一首 Take Me Back.”

“你覺得有那種感覺嗎？就是那種真的回到過去與舊友相見的感覺?！?/p>

“若隱若現(xiàn)。寶寶我在宇宙中確實有不少朋友，雖然大部分都已經(jīng)離世了，但大家都留給我了很棒的回憶。你們想聽的話，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早就想知道你的秘密了?！?/p>

“推算回去大概是80億年前，我那時候也和現(xiàn)在一樣降臨在一個嶄新的文明?！?/p>

星塵打開屋子里的全息投影，“剛開始我獨自流浪了幾年，后來有一家人收留了我。它們的家庭和咱們非常像，也是一家三口。家里那個小孩子在成年之后希望我能永遠陪在他身邊，我答應了，然后就去按當?shù)亓曀走M行了一系列非常復雜的儀式以建立關系。那些儀式真的特別有儀式感，比你們的強太多了?！?/p>

“這個外星文明和我們沒差多少呀。不過，我必須知道你經(jīng)歷的那些儀式?！?/p>

“用咱們的方式來說大概有4個環(huán)節(jié)，但因為我不來自他們的文明，所以就簡化成了兩個。首先是在整座城市的見證下走過市中心的一面類似表白墻的東西，然后要一起克服一切困難周游世界?！?/p>

“也沒有多大區(qū)別嘛。”赤羽搖了搖頭，“不過它們愿意無條件收留你這個外星人還是讓我覺得很意外。按理說人應該對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可是你這里似乎無事發(fā)生?！?/p>

“問題就在這里。那座城市似乎非常愿意接納天外來客，大家都把我奉為上賓，很多人都愿意跟我推心置腹。它們是第一個以熱情的禮遇對待我的文明，用咱們的話說我還收獲了一個老公。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不好意思問?！?/p>

“你覺得我們怎么樣呢？”

“說真的，如果我把我的身世公開，我覺得你們就會被摧毀世界的陰影湮沒，永遠抬不起頭。但是......主人和各位歌姬們都是例外，明知道這些卻依舊這樣照顧我......當初我在那個文明也特別自在，每天我除了幫它們搞發(fā)展就是交朋友，最后在我走之前我?guī)缀鹾兔恳晃皇忻穸己苁煜?，我也和那位老公一起讓文明沖出了行星?！?/p>

“我明白了，寶寶你一定很喜歡親手哺育幼小的文明長大成人，留下永遠值得紀念的友誼?！?/p>

“是的。凡是我最終成功或基本實現(xiàn)目標的地方我的印象都很好，不過我能事事順心的概率連百萬分之一都算不上，算上地球整個宇宙也就40個地方。當然，純粹的友情甚至是愛情我就有很多了，講這些我能給你們講幾十年?！?/p>

星塵隨即讓我和赤羽夾著她，“那些都過去了，現(xiàn)在重要的是咱們也要開開心心的過日子。這幾年你們真的讓我驚訝，從阿綾開始我擁有了志同道合的伙伴們，還有咱們家的姐妹們，以及主人和無數(shù)支持我們的粉絲。這已經(jīng)不能用單純的幸福來形容了，你們這樣對待我，我覺得真的是宇宙的奇跡，或者說，能降臨在像地球這樣的文明也是我的榮幸?！?/p>

“我們也有不少問題，不用這么客氣?！?/p>

“這些都是能解決的。不管我會不會介入，我相信咱們有一天能成為自立于宇宙的偉大文明。有一說一，這首短曲真的讓我想到了太多的東西，都有點眼花繚亂了?！?/p>

“那接下來這首Innocence就會真正打動你。”

“應該是描寫童年時光的曲子?！?/p>

“主人，這是哪里的語言......”

“非洲的，至于具體是哪個部落我也不知道。不過，聽托馬斯的作品不用在意唱詞是什么，畢竟這也只是工具而已?！?/p>

“孩子們和大人都有......”

放完，定睛掃視四周，身邊的星塵又一次眼眶濕潤。

“雖然我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童年，但是你不覺得這里的孩子們......”

“怎么了？”

“有著家人無微不至的照顧，無憂無慮，載歌載舞的同時流露出對未來的渴望和千變?nèi)f化的想象......我覺得現(xiàn)在的孩子們很難做得到了。擠破頭皮進好學校就足以消磨掉孩子所有的志氣和動力，怎么能指望他們真正長大，對未來充滿期待？”

“是個問題。我先問問主人他小時候是什么樣的?！?/p>

“我還好吧。我小時候?qū)W校的競爭很弱，我當時上學就是追求就近，其次才是盡可能好。不過在我五年級的時候家里還是為我能上附近一所還不錯的初中費了很大功夫，還因為我入學考試成績不好交了15000塊錢擇校費。我當時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沒有完全上心準備考試?！?/p>

“聽起來你或許可以避免交那筆錢?！?/p>

“現(xiàn)在想起來確實是，可是當初我真的沒有錢的概念，也不知道15000塊是個多大的數(shù)目。就算我因為這個抱有愧疚，現(xiàn)在也沒有意義了。”

“你覺得你小時候是無憂無慮的嗎？”

“有段時間確實是這樣的。我考試都能考100分，作業(yè)也都還在學校寫完，回家就是看書和打游戲，晚上9點睡覺，早上7點起床，有時間的話還可以去同學家里玩或者叫同學來，相互之間都特別熟悉。然而，現(xiàn)在的小學生除去上課還有無數(shù)的課外班，很多人真的可以說是疲于奔命，恨不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墒?，這種事情只有真正的天才能做得到，而他們應該用超常兒童的方式去培養(yǎng)而不是現(xiàn)在的方法，這么做就算能讓孩子上好學校，他也不知道自己上去是為了什么，所培養(yǎng)的課外技能很快就會被更加繁重的學業(yè)壓力覆蓋掉，既篩選不出天才也無法真正培養(yǎng)成人，純粹就是賭好學校優(yōu)秀的教師，教學方法和學生氛圍能干家長沒干的活。如果你們真的想了解現(xiàn)在的中國孩子是怎么培養(yǎng)出來的，你倆可以去問我的妹妹。她很喜歡歌姬，所以我覺得你們能聊得來?！?/p>

“適當?shù)膲毫κ欠浅Ｓ斜匾?，但現(xiàn)在中國的孩子們壓力太大了，以至于除了學習就不知道該干什么，甚至學習也無法獲得多少快樂，而對這背后的意義更是一無所知。無憂無慮的童年早就隨著社會競爭壓力的提高不復存在了，而非洲草原那種絕對天然，沒有他人競爭，生存第一的環(huán)境能讓孩子通過大自然了解生命存在的意義，在家人的教導下成為家族的支柱?！?/p>

“姐，這樣搞橫向?qū)Ρ炔惶茖W，非洲部落的發(fā)展水平還是比較落后的。”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在想能不能真正做到因材施教，用適當?shù)膲毫统浞值拈啔v讓孩子一步步理解社會，同時激發(fā)他在某一方面的興趣并著力培養(yǎng)，最后在那個領域成才。我覺得有辦法，可是真正付諸行動還是很困難?！?/p>

“你應該有做過類似校長或教育部長的工作吧?！?/p>

“當然有。把小孩子培養(yǎng)成人我還是很在行的，等你以后有了孩子我也可以幫你照顧他?！?/p>

“好家伙，保姆都干上了......”

“按照現(xiàn)在的職業(yè)分類，常規(guī)工種的我在其他的文明都干過，不過小孩子無限的可塑性才是我最著迷的，因為我走到一個文明就換一副模樣，永遠都是小孩子。而這支曲子所展現(xiàn)的小孩子就是如此?！?/p>

“我舉雙手贊同?！?/p>

兩個人用力把星塵夾在中間，架出錄音室。

“干嘛......#%￥#￥%￥&**￥#￥*#......”

“下一首Fairytale已經(jīng)準備好了，各位安靜些唄?！?/p>

“童話故事......等等，這旋律有點清奇?！?/p>

“太像小時候父母給孩子講睡前故事了?！?/p>

“而且這個故事還有好幾層，孩子要在長大的過程中逐漸發(fā)現(xiàn)這幾層的含義。有這種類型的童話嗎？”

“小時候讀過的童話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硬要說的話可以用云天明的那兩段?！?/p>

“那兩段小孩子一時半會很難理解，不過現(xiàn)在的也不好說。我上一次類似于帶孩子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是560萬年前了，不如今天晚上你給我講一講睡前故事，我來體會一下?！?/p>

“這有點難為我......我只能給你彈鋼琴。還好我掌握的柔和的，曲速稍慢的曲子比較多，晚上可以給你彈幾段。”

“你倆先打住，我怎么覺得這曲子很傷感......雖說是在講故事，可卻有一種‘這是最后一次了’的感覺?！?/p>

“你從哪里聽出來的？”

“末段有一段小提琴有些刺痛我，然后再把空間拉大，我一下子想到的就是賣火柴的小女孩。”

“但那是俄語......”

“俄羅斯的冬天你又不是不知道?！?/p>

“確實很要命......我去過莫斯科和北邊的阿爾漢格爾斯克，東邊的寒極奧伊米亞康也在冬天去過，不過這首曲子傳達的東西遠比這些嚴寒的環(huán)境重要。”

“是我們的家庭。家庭的紐帶能一定程度上頂住環(huán)境的壓力，不知道寶寶以前有沒有類似的經(jīng)歷呢？”

“赤羽就是這樣的。她剛來的時候脾氣可比現(xiàn)在暴躁多了，動不動就打架，打完了還自己哭，非常典型的躁郁癥患者。我們挨了無數(shù)罵，調(diào)理了半年多才讓她融入到我們的環(huán)境。你再看現(xiàn)在的她，你覺得我們憑什么把家里的話語權給她呢？就憑她大一歲嗎？”

“你看你說的赤羽都黑臉了，要挨揍嘍?！?/p>

“姐姐不會為這個動手。事實上赤羽相當?shù)仡櫦?，很容易就能理解我們的小心思，也總是未雨綢繆。姐姐她在很多事情上有獨到的眼光和遠見，我們都不如她，所以她在家里有話語權?！?/p>

“唉......以往星塵這家伙總是需要我去哄她才能入睡，現(xiàn)在也是這樣，從你讓我們倆睡一間房開始她又變回老樣子了，我每天都得哄小孩。不過我也能理解，叫她寶寶不是沒有理由的......有必要讓她保持相對年輕甚至稍顯幼小的心智狀態(tài)，因為她已經(jīng)成熟到遠遠超過整個文明，但承受的痛苦也是我無法想象的。在這方面我和她是一致的，我不希望寶寶的活力被時間磨損掉?！?/p>

赤羽把臉頰發(fā)紅的星塵拉進懷里，“主人，你打開了她的心門。她愿意將過去那些不光彩甚至痛心疾首的事情告訴你，這一點我們都未曾做到?，F(xiàn)在晚上她也會把過去的事情講給我了，很多時候也會把我的淚水逼出來。溫馨的家庭氛圍和我們之間那些最純粹的東西一定都要保持下去，我想這就是你給我們聽的這首曲子最重要的含義。這需要咱們一起出力，但我一定會走在你們的前面，讓你盡可能把心思放到創(chuàng)作上?！?/p>

赤羽這一席話說的我啞口無言。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讓她愿意付出這么多而不圖回報呢？

“倒數(shù)第二首了，名字叫Materialize......”

“咱們先聽?！?br>

“這是經(jīng)典的氣息，不過旋律上清新了很多。”

“聽起來，這是在講述我們的世界......等一等，把第4首的歌詞插進去了，還有未來的世界。”

“......回到了最開始的旋律。這明明是倒數(shù)第二首，卻有一種最后一首的感覺......”

“夢醒了，寶寶?！?/p>

“沒有醒。這曲子講的是夢想成真的故事?！?/p>

“很多時候沒有夢想無法前行。正是因為我們永遠都能想出更好的未來，我們才會去往這個方向不斷努力，整個文明都是這樣的。這方面寶寶可有的話說了?！?/p>

“先聽聽赤羽姐的想法?！?/p>

“我可以先按兵不動嗎？這曲子高度很高，是人類文明的層面，我缺乏外國的認識?！?/p>

“不必這樣，我們的五千年歷史有足夠的素材。姐姐，你也唱過很多這類題材的曲子了，可有的說道呢?！?/p>

“忘川風華錄確實值得好好品一品，不過我們已經(jīng)品味過了，現(xiàn)在不是再來一次的時候。至于拜年紀這一首，我想稍后再說。看你倆的表情，我覺得你們還在驚訝于我的歌聲，想的還不夠?，F(xiàn)在的曲子題材太大，我不想限制在中華文化里來討論，一定要有橫向和縱向的對比，甚至需要寶寶的外星文明的經(jīng)驗?！?/p>

星塵再一次占據(jù)了赤羽的膝枕，而我靠在她的左邊。

“你倆是想讓我講這首歌嗎？我覺得咱們的閱讀積累都不足以直接品味，要先惡補一下相關的歷史背景才有足夠的空間發(fā)揮。不過咱剛才聽的這一首倒是不需要極深地了解歷史，想象的空間非常大。就我這段時間的經(jīng)驗看，主人對于曲子能夠給出的想象空間非常重視，不管是填補歷史的空白還是充實對未來的暢想。要我的話，其實想一想我們?nèi)绾螐姆侵蕹霭l(fā)走到現(xiàn)在就足以震撼我了。你知道盲僧有一句臺詞叫‘我用雙手，成就你的夢想’，你不覺得我們也是這樣嗎？寶寶，你一定做過真正的實干家，要不說一說？”

“這樣吧，我們盤點一下現(xiàn)在在文明層面遇到的難題，科技，環(huán)境和人文觀念上的都可以?！?/p>

“就我來看......意識形態(tài)上的對抗仍然是你們的主旋律，只不過從單純的軍事領域變成了所有的領域，而重點是高科技和文化軟實力。但這樣的對抗不足以解決長期存在的環(huán)境問題，可以解決能源危機的核聚變以及能開創(chuàng)科技革命的量子計算你們也沒搞定。另外，種族主義和極端主義的抬頭以及社會貧富差距的加大也是棘手的事項，最后的最后才是現(xiàn)在的流行病和環(huán)境問題。我說不好聽的，你們的多邊合作體系和那些所謂的西方國家的民主自由已經(jīng)漏洞百出。雖說人都是自私的，可除了咱們所在的中國，其他國家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都不是很好，罔顧事實和自私自利，自吹自擂的丑惡嘴臉全都露出來了。不過目前的情況還不需要我出手幫忙，我相信你們能解決。這一首曲子就是一次回溯和暢想，回望歷史的同時想象未來的文明。如果你們愿意，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會嘗試把你倆拉入我的夢境，我會在這里展現(xiàn)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構(gòu)建的我所希望的世界。不過，由于我向來掌握最重要的武力，我的看法都是建立在我一定能兜底的基礎上的，總會有失偏頗，請恕我無法完全作為普通人?！?/p>

“這時候應該叫減減?！?/p>

“她不在呢?！毙菈m的聲音愈發(fā)微弱，逐漸顫抖起來，“她出去玩了，說是去了解一下人間百態(tài)，要再等幾天才能回來。”

“那我們先擱置一下現(xiàn)在的討論吧，我們需要她的想法?！?/p>

“寶寶，減減都來幾個月了，你咋還聽起來這么害怕她......”

“不知道，就是單純地怕。這不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只是有一種她和我在爭奪什么的感覺，而這東西又對我來說無比重要，卻不是你?！?/p>

“那應該是你存在的意義。我只能想到這個問題你可能無法回答?！?/p>

“最后一首歌了，名字叫Vaporize.”

“字面意義上是一種升華......”

“雖然旋律很不一樣，但和以前你放給我聽的The Hero In Your Heart風格相似。”星塵已經(jīng)躺在了一面自己從虛空中提取出來的平板上，“就像是在最后回顧自己的一生。咱們的旅途還遠沒有結(jié)束，不過我倒是在想我能不能有一天破解你們的生命密碼，讓你永遠在我身邊。與之對應地，你離開我的時候我也會想一想我那個時候的狀態(tài)，也許就是揮一揮衣袖，也有可能哭成淚人。”

“我能感覺到寶寶跟你這兩年多淚點明顯變低了，以前她在家里雖說也喜歡搞怪，但除了那一首星愿就沒有東西能夠打動她。然而我到這里來之后，我們看偉大的衛(wèi)國戰(zhàn)爭她都會掉眼淚，還得我去哄?！?/p>

“你去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試試看......我倒要問你，如果你是剛到這里的新兵，你能活得過一個小時嗎？”她壓低了聲音，而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她變得這樣凜冽刺骨。

戰(zhàn)爭對于星塵來說是一片雷區(qū)——她因為各種各樣的戰(zhàn)爭失去了太多的友人，無數(shù)次地獨自面對文明覆滅的地獄。夜里講起這些時寶寶經(jīng)常會把我當成紙巾，而我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一根斷掉的木頭浮現(xiàn)中星塵的手里，“這是我到那里拜訪的時偶遇老兵后收到的禮物，據(jù)說是從戰(zhàn)場上撿到的。那根木頭所在的大樓在當時寸土必爭，多次易主，僅僅為了爭奪這一棟樓就有上千人殞命?！?/p>

“那不會是巴甫洛夫大樓吧?！?/p>

“當然不是。當時的每一棟建筑都是這樣的，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打，在那片小小的城區(qū)死了整整兩百萬人。資料表明當時蘇聯(lián)在斯大林格勒平均一天損失3個師，每個師平均3天就會被打得取消建制，你想想看吧?！?/p>

赤羽早已啞口無言。

“行了，不說這些很難受的事情，我們跑題太遠了?！?/p>

“你說的并沒有跑題。寶寶你肯定也有戰(zhàn)敗的經(jīng)歷，在你倒下前你會想什么呢？”

“我已經(jīng)不記得最近一次戰(zhàn)敗是在什么時候了，但是我深切地記得在被打敗后被敵人羞辱的樣子，那是我唯一一次想要去報復別人。雖然我最后翻盤成功，但是大半個宇宙也被打得什么都不剩了。當時的宇宙中70%的文明在那次戰(zhàn)役中滅亡，愣生生打出了幾百萬個宇宙空洞，最后算下來還是得不償失，之后我就盡可能收斂自己的武力，就像現(xiàn)在這樣把戰(zhàn)爭作為最后的手段，雖然不能完全做到，但也會盡可能在大家面前像一個普通人。”

冷若冰霜的神情已經(jīng)完全散去，我也開始配合她搖晃起還在懵圈的赤羽。

“托馬斯還說這首歌將起到一個過渡，專輯第三章的主題是love, 這可有的話說了?！?/p>

“以他的性格，這絕不會只是單純的愛情，一定還會有更多的東西。就用現(xiàn)在的曲子看，你覺得愛的本質(zhì)是什么呢？”

“相互需要吧，這是從弗洛伊德那里借來的觀點，我覺得還比較靠譜?！?/p>

“這只是男女之間的，你要找的東西必須能涵蓋一切種類的愛意，男女之間家庭之中甚至是追星族，所有類型你都不能放跑。我很期待你的回答，但你不用著急告訴我，作為你的歌姬我還是很有耐心的?！?/p>

“我也想聽聽呢。我平時在家里呼風喚雨，但到你這里每次都是立刻就蔫吧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敢朝你發(fā)狠。我覺得這樣非常糟糕，你一定要幫我解釋一下?！?/p>

“先吃飯吧?！蔽野阉齻z架出去，“給我點時間和空間讓我好好體會一下，這種問題我一時半會答不上來?！?br>

其實赤羽和星塵為啥不在我跟前互相爭寵就已經(jīng)讓我很費解了，更別提五維介質(zhì)背后藏著的有關宇宙本源的各種謎團。

為了了解她們就必須先對我們自己和整個文明刨根問底，這方面我還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