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家同人】五線之上的流星群 第二十三章

---------ACTⅠ?重新開始的命運---------
【第二十三章】
“這次任務不會很長的~”
“是啊,只要三年左右就能回來了。信子也要和以前一樣,乖乖地照顧好自己哦~”
信子,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融入太陽的光輝,伸出手,卻什么都沒有抓住。那一刻,她宛如一腳踩空,意識急速下墜……
“??!……”信子驚醒起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都是汗,坐在床上。窗戶開了條小縫,秋日后半夜的涼風吹在信子的臉上,讓她倍感寒意,下意識地把被子往胸口抻了抻。她感到臉上,有幾塊地方要更加涼絲絲的,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那里有淚水流過的痕跡。
“是夢啊……”沉默良久,信子終于意識到了這點。那個瞬間,一股巨大的失落席卷了信子的心……同時,就在此刻——
即使是在夢里看見了什么,也不能破壞我們的約定啊,信子,那個聲音失望地說道,你怎么能輸給悲傷,怎么能流淚!
絕對、絕對不可以哭,我們約好了的,對吧!既然信子又不想遵守約定,那就要像以前一樣接受懲罰!
信子的瞳孔瞬間被驚恐占據(jù)。突然,她的身體痙攣了一下,右手開始不聽使喚,不受控制地伸向旁邊的桌子,抄起了一支筆蓋打開的水筆!
信子這樣不守約定的壞孩子,就應該受到懲罰!
筆尖反射著冰冷的月光,向著信子的左臂飛去。那小臂上已經(jīng)有三道明顯的紅色痕跡,還有更多更不起眼的痕跡,像老樹的樹根一樣,緊密地纏滿了信子小臂的皮膚。恍惚間,銳器刺入皮膚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房間里回響起來,鮮紅的血珠,溶解在了沉默的夜色中。信子右手拿著筆,一刻都沒有猶豫,飛快地在手臂上拖割出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在此切膚之痛下,信子卻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連牙關(guān)都沒有咬緊——就好像她根本感覺不到痛一樣!
鮮紅的鮮血,從深深的傷口中汩汩流出,一下就把手臂染成了秋葉的顏色。然而,在造成這樣慘烈的傷口之后,信子似乎并不打算停手。她把沾滿鮮血的水筆從傷口拔出,高高舉起,瞄準了下一處受害地,宛如毫無感情的機械一般,毫不猶豫、毫無感情地再次刺了下去!
“嘎嘎?。 蓖蝗?,一陣刺耳的鳴叫擊穿了夜的寂靜。艾姆不知從那里飛來,揮動翅膀,精準而迅速地在信子身前的被子上著陸。行云流水的卸力后,艾姆一抬頭,黑色的眼睛,瞬間盯住了信子已然空洞的雙眼!
渡鴉那一對小小的眼球閃爍起了暗紅色的光芒——此刻,信子刺到一半的手,就這樣突兀地停在了半空。
“呃……哈啊、哈啊……哈啊……”
信子終于清醒了過來。在沉重的呼吸聲中,她癱倒在了床上,左臂低垂在床外,鮮血滴答滴答地滴滴落著,在結(jié)晶的地面上,綻開了一朵朵血之花。前半夜睡眠恢復的那點體力,全都變做冷汗出了。信子覺得自己的最后一絲力氣都被吸走了……
“艾姆……”信子已經(jīng)沒有一絲動彈的力氣,甚至連眼珠都沒動一下。她只是躺著,有氣無力地說道,“謝、謝謝你……”
真的好痛……信子真的好想……不,那種事情,連想的余地都沒有……毫無疑問,來到新世界后,“那個存在”又回到了信子的身體……
艾姆的眼角,無聲地滲出了鮮紅的血液。它轉(zhuǎn)過身,微微張開那只沒有受傷的翅膀,把腦袋藏了進去,讓羽毛悄悄地把血擦干。和信子差不多……渡鴉看起來也十分疲乏,但還在盡力支撐。
“gwwwwwa……”艾姆叼來一塊手帕,將它輕輕地蓋在信子的左臂上。盡管聰明如艾姆,但這也是一只渡鴉能做的極限了。很快,手帕吸飽了信子的血,越變越重,從手臂上掉到了地上的血泊之中。
這樣的傷勢,還不至于奪走信子的性命;但疼痛卻是真實的。信子沉重地呼吸著,貪婪而無助地攝取著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汗水浸透了睡衣,打濕了床單與棉被。一陣涼風,又透過小開的窗子吹到了信子身上,汗水的蒸發(fā)帶走熱量,讓信子狠狠地打了個寒戰(zhàn)。艾姆用爪子抓起信子掉在床上的水筆,放回桌上。隨后,艾姆停在桌沿,靜靜地守候著筋疲力盡的信子。
信子,疲憊地躺在床上。無數(shù)零碎的回憶,緩緩從腦海中流淌而出……
……
“miku醬……不會有事吧……”
從遠處,能夠聽到幾聲明顯的爆炸。那正是未來去的方向……
信子的心,漸漸被緊張與擔憂填滿。她好想追上未來的腳步,去現(xiàn)場看個究竟??墒恰?/p>
“歌和同學,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守在她身旁的GUMI,望著信子逐漸凝重的表情,也變得擔心起來。可是,信子從一開始就沒有告訴GUMI發(fā)生了什么事,就算GUMI再著急,她也無計可施……
歌和信子這個名字,未來跟GUMI提起過不止一次。第一次是在天神初中,未來和GUMI臨別之際,將信子托付給了GUMI,第二次則是未來請GUMI幫忙確認信子有沒有來學校。看起來,這位嬌小可愛又熱情禮貌的少女是未來相當重要的友人——很符合未來的風格嘛。認識到這一點的GUMI,自然就要對信子愛護有加了。更不用說,信子這孩子,本身就散發(fā)出一種讓人親近,引人喜愛的氣息。這種氣息,使得第一次與信子見面,之前都素不相識的GUMI完全放下了戒備,甚至在剛聽完信子那略顯羞澀的自我介紹之后就對信子產(chǎn)生了不小的好感。
“對不起,GUMI同學……”信子歉疚地回應道。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把未來的秘密隨便說出去。
“誒,沒有說嗎……”看到信子的反應,GUMI心想,“看得出來,一定是什么不妙的事情呢……再加上歌和同學說是未來君讓她來我這的,難道……事情和未來有關(guān)系?”
GUMI掏出手機,快速瀏覽了一下最新的新聞消息——果然,已經(jīng)有不少媒體在報道,龜友超市那邊的居民區(qū)突然爆發(fā)了火災。GUMI朝信子剛才望著的方向看去:“唔,正好是那個方向……”
GUMI的心里,大概有了答案。憑她對未來這人的了解,GUMI已經(jīng)把信子的擔憂猜了個十有八九。
“而且如果只是去救火的話,未來不至于直接把這個小家伙托付給我吧……這么看來,很有可能是和天神初中那次一樣的情況嗎?”
“歌和同學,放心吧!”GUMI走到信子身邊,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用盡量令人寬慰的聲音說道,“如果是未來的話肯定沒問題的,別擔心!”
聽到這句話,信子一下子露出了疑惑和害怕的神情:“啊啊,GUMI同學怎么會……我明明沒有說漏嘴啊……”
一聽這話,GUMI就樂呵了,趕忙賠笑道:“哎呀哎呀,歌和同學別見外,我和未來可是很有默契的!我知道她會在什么時候做什么事~咱可是很要好的朋友,不用擔心!”
信子才這寬下心來,滿臉歉疚,一雙眼睛望著地面,小聲道:“啊啊,不好意思失禮了……”
到這里,一種奇異的情感突然從GUMI心中涌起——信子的表現(xiàn)突然讓GUMI爆發(fā)出一種強烈的喜愛。GUMI一邊盡力控制住心中突然冒出的“啊啊啊啊啊啊她好小只好有禮貌好可愛好想rua?。 钡膮群?,一邊用力擺著手,向信子示意沒有關(guān)系——一開始的表情管理做得并不是特別好,所以信子還是目睹了GUMI的幾個詭異的表情。然而,盡管盡力控制,GUMI還是漸漸沉淪在對信子突然冒出的喜愛之中!GUMI甚至差點忘記信子和她是同期生,要把她當成可愛的小學妹了。最終,故作矜持的GUMI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支支吾吾地問道:
“那、那個、可、可以叫歌和同學、信、信子嗎!”
“當然可以啦!”信子也忍住心中的擔憂,用禮貌的神態(tài)回應道。似乎,GUMI的話中有一種讓信子心生安定的力量,讓她漸漸相信,無論現(xiàn)場發(fā)生什么危險的事,未來都能夠化險為夷,平安歸來。
“好誒!啊,還有、哪個,反正……等著也是等著,信子不如坐在我身邊吧!”GUMI克制著心中亂跳的小鹿,“大方”地指了指靈研會招牌后的兩個座位,示意信子就坐,“站著怪累的!”
不知道為什么,從GUMI看信子的眼神中,信子總能體會到一種……怎么形容呢,一種“饑渴”的感覺。莫非,GUMI同學想對自己……啊啊,不會的,未來的朋友絕對不會這樣的!在做好心理準備之后,信子禮貌地道了謝,便和GUMI一起在靈研會的點位上坐下了。
“啊啊?。∪绱丝蓯鄣暮⒆泳妥谖业纳磉叞?!她的左臂就這么和我的右臂若即若離地靠在一起??!我、我都能聞到信子身上好聞的香氣了?。?!”GUMI坐在那里,表面波瀾不驚,心中卻已是滔天巨浪。她感覺自己輕飄飄的、暈乎乎的,好像馬上就要昏倒在地了一樣!但是,要控制住??!不能第一次見面就給信子留下“GUMI是變態(tài)”的印象!
“GUMI同學?”
“啊啊啊?。∈牵?!”正在努力控制情緒的GUMI,冷不防聽到信子小小的聲音,真氣和經(jīng)脈一下子全亂了,幾乎就要當場爆體而亡。
“GUMI同學,你還好嗎?臉怎么紅紅的,是不是發(fā)燒了?”
看著GUMI奇怪的樣子,信子不禁問道。
“啊……沒……沒事……我很好……”GUMI一邊在心里咒罵著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一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請、請說……”
“miku醬她……真的會沒事嗎?我好想……”
“未來嘛,肯定會沒事的,我保證!”GUMI正經(jīng)起來,用令人信服的聲音說道,“另外,還請信子不要想著跑去幫未來的忙哦!”
GUMI聽出了信子話中的意思,繼續(xù)道:
“如果未來請信子來這里找我的話,就說明未來希望信子在她回來之前,一直待在安全的地方呢!要是信子突然出現(xiàn)在未來眼前的話,想必會給未來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吧!所以呢,在未來這家伙回來之前……”GUMI伸出手,握住了信子的小手,笑道,“信子還是一直待在這附近吧!”
“可是,萬一miku醬需要我……”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未來肯定會設法跟我取得聯(lián)系的哦!”
GUMI說的話有理有據(jù),信子雖然很想去幫忙,卻也漸漸被她的話說服了。GUMI真的好了解未來啊……信子甚至開始猜測,會不會GUMI也是正義的伙伴,也在暗中和未來并肩作戰(zhàn)呢?因此,信子雖然擔心著,但還是乖乖地坐在靈研會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未來的歸來。可這一等,就是一個上午……
而對于GUMI,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平白無故地突然就對信子“來了感覺”。難道是十余年的人生中一直求之不得的戀愛,讓GUMI對對象的選取范圍轉(zhuǎn)變了嗎?不不不、絕對不可能……GUMI使勁甩了甩頭,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中驅(qū)逐了出去。再看靈研會在秋日祭的戰(zhàn)況。也許是宣發(fā)的不到位,又或者是點位太過偏僻,靈研會今天上午的“生意”可以說是非常慘淡,只有幾位很好說話的高一學弟前來光顧。但是,令GUMI喜出望外的是,前來光顧的這幾位都爽快地加入了靈研會,二話都沒說。也許這就是上天降下的奇跡吧!
可是,未來還是沒有出現(xiàn)。正如太陽不斷在天際升高,信子心中的擔憂也有增無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難道說未來在火場遭遇了什么危險?還是說,未來又對上了上次放學時候遇到的那種黑色怪物?各種兇險的可能性不斷地鉆入信子的腦海,讓她感覺脖子仿佛被人上了套索,正在越收越緊……信子越來越難以克制心中的負面情緒;剛才在天文社差點失去控制的那個瞬間,似乎馬上就要在此重現(xiàn)。那個時候還能通過遠離人群,來避免發(fā)作之后造成太大影響,或是被未來發(fā)現(xiàn),可現(xiàn)在這種情況……
“滴滴!”突然,信子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響了起來。條件反射一般的,信子立刻掏出手機——是未來發(fā)來的短信!希望的火苗在信子心中重燃,她趕快點開短信,查看了其中內(nèi)容——
“很抱歉讓信子久等了!上午這邊出了點意料之外的情況,可能有幾天不能來學校了!在這期間,還請信子保護好自己!請放心啦,我沒事,過幾天就會回來了哦~現(xiàn)在我可能需要休息一會兒,請信子不要擔心,等我好了會立刻來電的!”
果然!短信中的只言片語立刻讓信子開始胡思亂想。什么叫“意料之外的狀況”?為什么“幾天不能來學?!??還有“休息一會兒”這種話,更嚇人了!信子頓覺心頭空蕩蕩的,身體像在不斷下沉……
還有一個更難以察覺的細節(jié),引起了信子更深的擔憂。在短信里,未來一直都稱呼信子為“小信”,從來沒有叫過“信子”。這個細節(jié),讓信子更害怕了——難道說,用未來的手機發(fā)來短信的人不是未來?那未來現(xiàn)在又怎么樣了!該不會、該不會……
“沒關(guān)系,請信子放心吧……”GUMI從身后抱住了信子,溫柔地握住了她不斷戰(zhàn)栗著的手腕,說道,“未來那邊絕對不會有事的!我向信子保證!”
雖然剛才她表現(xiàn)得有點奇怪,但信子確實能從GUMI身上,感受到一種……神秘的氣息。這種氣息讓GUMI顯得既平易近人,甚至有點憨,又有些難以形容的奇妙感覺。雖然GUMI的安慰讓信子多少好受了一點,但還是……
“不、GUMI同學,miku醬的短信很不對勁,我必須得——”
“早上的活干完啦,信子和我一起去吃午餐吧!”GUMI甜甜地笑起來,牽起信子的手,“走吧!再不去的話,可就沒辦法從學弟學妹嘴里搶到飯了哦~”
……
“哈啊……喝……”
終于,信子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下來。艾姆的眼睛還在流血,但它已經(jīng)用喙把小窗關(guān)好了,又努力把被子拖到信子只穿著貼身衣物的身體上。對于一只體型不小的渡鴉來說,雖然這并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也確實極其費力……
對這個智慧的小生靈來說,信子是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存在。那兩個人類對信子的愛與思念,全都留在了它的雙眼之中,這讓艾姆在守護信子的時候,更加義無反顧。
望著躺在床上,只有艱難喘息力氣的信子,艾姆的眼前,同樣閃回了無數(shù)畫面……
……
“一定……一定要去那個地方!”
背著雙肩包的嬌小身影,在這片斑駁著夕照的荒涼樹林中閃動著。她的黑色短發(fā)早已被汗水浸透,在落日的余暉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怎么會……”這少女便是歌和信子。體育細胞的極度缺失,讓信子的這段路跑得極為艱難。她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肺快要炸了,腦袋里像有個氣球在鼓動,又脹又暈。
“這片地方明明不應該這么荒涼的,還應該有條小路才對……”
和記憶中根本不一樣!信子越往前跑,心中的不安就越膨脹。如果說環(huán)境越來越荒涼的話,那多半說明……
不,絕對不會的!必須……必須繼續(xù)跑下去!
這是2107年8月31日的傍晚,天氣還有點燥熱。信子從櫻岡中學的校門,一路跑到了這片郊區(qū)。這段路程,讓一個普通的少年來跑都算不上輕松,更不用說體質(zhì)很弱的信子了。她完全,是被那股執(zhí)念驅(qū)動著的……
信子邁過一段橫躺在地上的枯木,差點因為重心不穩(wěn)而跌倒在地。速度的突然減緩讓信子很不適應,腦袋脹得更厲害了。盡管已經(jīng)疲憊到了極點,但心中涌動的渴望依舊讓她不能停止。必須,繼續(xù)向前!信子努力驅(qū)使著雙腿,連路都沒有看清,就再次邁出了步伐——
“嘎!嘎!”突然,一個黑黢黢的影子從眼前閃過,和兩聲刺耳的鳴叫一起,冷不防把信子嚇了一跳!“啊啊啊!”信子大驚失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跌坐在了樹林的草地上。
“哈啊……哈啊……哈啊……那是、剛才那是什么!”信子心有余悸,控制不住地向后挪去,直到后背貼上了剛才翻過的堅實枯木才戛然而止。突然的受驚和跌倒,讓信子先前強迫維持著高速運轉(zhuǎn)的身體瞬間停止下來?!皠×疫\動后不能直接停下來,要先慢走一會兒來緩沖,不然身體會吃不消的!”每個孩子大概都聽過父母這樣囑托吧——這當然是有道理的。“喝——咳咳!”猛然停下的信子頓覺氣血上涌,腦袋天旋地轉(zhuǎn),胸口和肋下像岔了氣一樣劇烈絞痛。她知道自己得站起來恢復活動,否則,劇烈運動中突然停止的副作用很有可能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嚴重損傷!這種損傷,對信子這樣體質(zhì)較差的孩子來說,甚至可能是致命的!
可是、可是已經(jīng)實在沒有體力了!信子感覺脖子被人死死掐住,即使大口地喘氣卻還是覺得缺氧!好痛苦……不、怎么會……怎么能夠因為這種事情而止步……
信子拼盡全力,試圖至少先將呼吸穩(wěn)住。她知道自己在與生物學的鐵律做一場實力懸殊的斗爭,但如果能維持住意識的話,自己的勝算就能夠更大一些!也許信子很瘦小,但她并不軟弱……
信子伸出手,死死抓住地上的青草,使勁一拉,借力把身體翻轉(zhuǎn)過來,讓自己能夠更順暢地呼吸。先用力,把胸腔撐開,再緩緩放回來,控制住肌肉,不要發(fā)抖……漸漸地,遍布全身的劇痛與眩暈感,在信子的努力下,終于開始緩緩褪去。先前沖上頭腦的氣血,現(xiàn)在也慢慢回落下去了……
“呃啊……”
信子扒住枯木,終于緩緩地坐了起來。命保住了,接下來,可不能再這么沒命地跑了……信子的身體,沒有辦法讓她直接從箕踞的坐姿站起來,所以她先扭了個身子,轉(zhuǎn)成側(cè)坐,再變成跪姿,信子這才再次站了起來。
“繼續(xù)……向前走吧……”說著,信子便要再次邁開步伐。這時,尚且低著頭的她,突然條件反射地收起了腳步。
“這、這是……”
信子看見,自己剛才翻過枯木之后要前進的方向上,雜草的隱蔽之下,竟然有一個布滿亂石的深坑!如果不是剛才那個黑影突然出現(xiàn),把信子嚇得向后跌倒的話,信子一定會因為跑得太急而跌進這個坑里,摔斷自己的胳膊和腿,甚至扭斷脖子……信子一陣后怕,連連后退,又差點絆到枯木跌倒下去。
“從現(xiàn)在開始,更加小心一點吧……”
說著,信子繞開了深坑,繼續(xù)朝著目的地前進。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翻過前面這座小丘,應該就能目視那個地方了……小丘有些陡峭,信子不得不手腳并用,才能向上。平時一直把服裝保護得極為整潔的信子,現(xiàn)在也只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這次雖然沒有跑步,但僅僅是攀爬,也已經(jīng)讓信子累得夠嗆了。
這是信子來到新世界的第一天。在舊世界,信子在戰(zhàn)爭打響之后,就被最上的士兵抓走,從一個活生生的普通少女,被殘忍地改造成受最上家操控的半機械士兵——「破面」。雖然只保留了極為微弱的自主意識,但有一點信子是能感覺到,能回憶起的——那副半機械的身體,可比自己這貧弱不堪的肉體要強太多了。
盡管如此,信子還是能毫不猶豫地說出:我還是更喜歡作為血肉之軀活著的感覺!
這小丘說高不高,說矮也不矮。而當信子終于站在了它的峰頂,向著那邊遠望時,她卻……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不是因為勞累,而是因為……
十幾個甚至幾十個足球場那么大的平整空地,整一個鉆石形狀,四周都圍著鐵絲網(wǎng)??盏赝鈬鷪F聚地安排著幾座建筑,而場地的正中,則樹立著一座高聳入云的通天巨塔。
“就……錯不了了,就是這里……”信子說著,話音中已經(jīng)有了哭腔。
但是,整個地方都顯得破敗不堪,就像十幾年沒有修繕過一樣。如果不是那座標志性的巨塔,就連信子都快要認不出來,這個地方是……
“櫻岡、宇航中心……”
信子體內(nèi)迸發(fā)出一股力量,她幾乎是腳不沾地地跑下了小丘,沒有跌倒已是萬幸。視線遠處的灰色細線,逐漸變成了眼前橫亙綿延的鐵絲網(wǎng)護墻。信子不可能翻越如此高大的護墻,但個子小有個子小的好處。從這一面年久失修、銹跡斑斑的鐵絲網(wǎng)護墻上,信子略加搜尋,找到一處破口,不費多少力氣就俯下身子,爬了過去。信子的雙腳終于踏上了櫻岡宇航中心平整的地面。
風化帶來的黃土,在這地上薄薄地積了一層,把似乎是跑道的部分覆蓋在下面。信子也不顧衣服上沾滿塵土,四下環(huán)顧,瞄準一幢建筑,繼續(xù)邁開步伐。櫻岡宇航中心建在一片非常寬廣的盆地中心,朝天一望只見夕陽、火燒云和主發(fā)射塔,完全沒有城里高樓大廈的阻礙。要說什么地方最能讓人感到“秋高氣爽”,那就要數(shù)這片發(fā)射場了。
“行政樓”的字樣,標注在這幢建筑的標牌上。然而這塊裝點門面的標牌,也已是銹跡斑斑,絲毫不比它身后的建筑光鮮多少。行政樓的玻璃窗很少有完整的,大多破碎得令人不忍直視。正中央的玻璃門倒是更堅強些,沒有碎得七零八落,但也病怏怏地大開著,對一切到訪此地的事物,無論是林中小獸還是風霜雨雪,全都來者不拒。夕陽西下,樓內(nèi)的光線昏暗得有些嚇人。信子望著這幢死氣沉沉的建筑,沒有多想就走進去了。少女的腳步聲,和偶爾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些什么東西而發(fā)出的驚叫聲,開始在行政樓內(nèi)響起,直到信子到達她的目的地。
檔案室的防盜門依然忠誠地履行著它的使命,可惜旁邊的墻壁早就破了好幾個大洞,信子因此得以不受阻攔地進入。不知道這個房間維持無人涉足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多久了,盡管時間流逝,對信子而言相當好聞的紙張和墨水味依舊彌漫在檔案室的空氣中。但信子并沒有心情享受,而是在昏暗的光線下,找到了旁邊刻著“高級專業(yè)人員”的那一排書架,開始一個抽屜一個抽屜翻找。信子真的很有禮貌,即使在這樣一個也許再也不會有人類前來的檔案室,懷著非常焦急的心情,也依然會把取出并核對過的文件再整齊地放回抽屜中??墒?,純粹的虔誠和禮貌似乎,并不能為信子喚來奇跡……
從第一個抽屜找到最后一個,再翻來覆去重復幾次,信子絕望地跌坐在地,雙眼空洞的目光掃視著檔案室灰白的天花板。
“怎么會這樣……”
信子沒有死心。她從滿地的灰塵中站起身,打算重頭再來。這一次,她的目標是整個檔案室中的每一份人員檔案。然而,結(jié)果只是讓信子這顆支離破碎的心被撕扯得更加令人目不忍視。
終于,絕望的信子跪坐在地上,低下了頭。從舊世界,到今天上午和鈴的沖突,再到剛才路上經(jīng)歷的種種……所有積累的委屈與痛苦,所有在信子堅強的心中留下的悲傷,終于在這一刻,如山洪決堤般徹底爆發(fā)??蘼曤S著淚水迸射而出,模糊了信子的整個世界。在模糊的世界中,一個許久未聞,但對信子而言無比熟悉的聲音,突然撕破了霧靄,刺進了信子的腦海中。
信子遲疑了一瞬,隨后立刻警覺,清醒過來!
“……什、什么!這聲音、這種感覺、難道說!「那個存在」、又來——啊啊?。?!”
信子沒能叫出來,立刻沉默。淚水戛然而止,信子的肢體極不協(xié)調(diào)地運動起來,右手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玻璃,高高舉起,瞄準了她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左臂——
“嘎嘎!!嘎嘎!!”在鋒利的玻璃即將撕開信子左臂的肌肉之際,一個黑影突然尖叫著閃過,落在了信子的身前。它盯住信子低垂的雙眼,自己的眼球中,閃爍出了暗紅色的光芒——這個瞬間,信子的動作突兀地停止了……
碎玻璃從信子的手中滑落。她的身體像是失去了力氣,軟軟地向前倒去,側(cè)向一邊的目光,剛好捕捉到了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黑影……
原來,這是一只渡鴉。它的全身都覆蓋著柔順油亮的黑色羽毛,腦袋上有著一雙純黑的眼睛和一只看起來有些粗壯的喙。和別的渡鴉不同的是,眼前的這只,喉部的黑色羽毛之中,竟然還夾雜了幾朵橙紅色的羽毛——這在自然界中可不多見……
“哈啊……哈啊……”
信子艱難地呼吸著,眼中的世界再度化作一片渾濁。朦朦朧朧的潛意識里,信子似乎記起來,大人以前講過,鳥類特別喜歡閃亮的東西,因此可能會出于好奇而啄人的眼睛——想到這里,信子一個激靈,往后躲開了去,嚇得坐了起來,撞到了另一排書架冰冷的鐵皮殼子。因為害怕,信子的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這只渡鴉……
“gwwwwwa?!?/p>
渡鴉只是舒緩地叫了一聲,抖了抖翅膀,就把把腦袋插進一邊翅膀里梳理羽毛去了,好像根本沒把信子當回事??諝獍察o得可怕,只有鳥兒整理羽毛發(fā)出的沙沙聲在回響。在這片死寂之中,信子漸漸穩(wěn)住了呼吸,心情也在逐漸平復,漸漸找回了思考的能力……
“那個……剛才是……你幫了我嗎?一開始是在那個坑那里,然后是剛才,「幸福安心委員會」發(fā)作的時候……”
信子小聲地,試探著對這渡鴉問道。這時,信子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剛才正是這鳥兒用某種方法,阻止了「那個存在」對自己的戕害……
至于試圖對鳥兒說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做這種看起來挺幼稚的事情,但是……這確實是信子這善良的孩子的行事方式。她把聲音控制得很小,以免嚇跑了這小小的生靈。信子本來沒有指望渡鴉對她的話做出什么反應。可沒想到,聽到了信子的提問,渡鴉竟然把腦袋從翅膀底下抽了出來,望著信子,叫了一聲:“gwwwa?!?/p>
這個反應,著實讓信子有些驚訝?!澳恪苈牰艺f的話嗎?”信子提高了些聲音,繼續(xù)問著。
渡鴉這次沒有回答,只是一蹦一跳地靠近了幾步。它挺起胸膛,似乎在向信子展示自己胸前的那幾片橙紅色羽毛。
“它這是在……”信子望著渡鴉,對它的行為感到有些不解。在目光劃過那些羽毛的某個瞬間,信子的腦海中突然傳來一種觸電般的感覺。
這樣的橙色羽毛,在渡鴉界可不算多見。事實上,信子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渡鴉會長出橙色的羽毛。除此之外,那種能夠壓制信子心中「那個存在」的力量,在記憶中……
“艾姆?是你嗎?一定是你吧??!”信子欣喜地呼喊了出來,所有的悲傷、痛苦和恐懼,似乎都在這一刻暫時掩藏了起來!渡鴉聞聲,扇動翅膀,飛上了信子的膝蓋。錯不了了,這只充滿靈性的鳥兒,正是信子的好伙伴——渡鴉艾姆!看見此番景象,信子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涌回……
“怎么會……最初那時也是在這里附近的樹林里找到你的啊……”信子留戀地說道。懷念的味道,幾乎又要讓信子熱淚盈眶:“可是,艾姆不是已經(jīng)……”
信子永遠不會忘記,在舊世界的那個尋常的下午,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闖進她空蕩蕩的家里,要將信子帶走。為了保護手無寸鐵的主人,艾姆用它鋒利的喙與爪,報答了這些人類的救命之恩。艾姆飛蛾撲火一般與最上的士兵搏斗,最終倒在了敵人的槍彈之下。在被改造為破面之后,信子的記憶嚴重受損,但對這只英勇的小渡鴉的記憶,她一直珍藏在心靈深處。萬萬沒想到,信子與艾姆還能在新世界再度相會……
“難道說,和miku醬他們一樣……”信子想到,“艾姆也保留了記憶,來到了這個新世界嗎?那種奇跡……也發(fā)生在艾姆身上了……”
想到這里,細心的信子突然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膝蓋上的鳥兒,雙眼的眼角之外,似乎有些紅褐色的痕跡,看起來像是什么干涸的液體。不過,艾姆一身黑得反光的羽毛,讓這痕跡顯得不那么明顯。
沒等信子觀察完,艾姆突然張開翅膀,抖動了幾下,隨即跳下了信子的膝蓋,向檔案室的門口——指門邊墻上的大洞——走去。艾姆的步伐似乎有些謹慎,身形壓得很低。
“艾姆,怎么……”信子見到艾姆反常的舉動,呼喚了一聲就要起身跟上去。然而,艾姆卻猛地回頭,輕輕發(fā)出了“gwwwwa”的叫聲。
“艾姆……這是叫我保持安靜,不要移動嗎?”
借由多年來的默契,信子讀出了艾姆叫聲中的含義。縱使不解,信子依然點了點頭,只從地上站起身,不再說話。艾姆驟然緊張的態(tài)度,讓信子心里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艾姆是察覺到了什么危險嗎?可是,在這看起來廢棄已久的宇航中心里,又會有什么危險呢……
沒等信子想出答案,艾姆倏地振翅而起,從門口的墻洞飛了出去。信子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但先前艾姆的行動明明告訴信子——安靜地待在原地,不要跟過來……
艾姆為什么要無緣無故地飛走?信子沒有頭緒,但她確實察覺到,一陣飄渺的寒意正在侵襲她的肌膚……
另一邊,以下的鏡頭并沒有出現(xiàn)在信子的回憶中。艾姆飛出檔案室,飛下樓梯,直奔行政樓一樓大廳而去。它能感覺到,一股充滿惡意的能量正在接近——雖然艾姆只是一只渡鴉,但這并不代表它很弱小或遲鈍。艾姆可是一只擁有靈力的渡鴉呢。
大廳到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渾身漆黑、雙眼混白、胸口開洞的人形物體。它踏著無聲的步伐,從大門走進來,徑直邁向樓梯。
一定是信子先前尋找檔案時涌現(xiàn)出的巨大負面情緒,將這只虛吸引到了附近。雖然艾姆并不明白靈力學和虛的行為模式,但它非常清楚,眼前的這個怪物就是沖著信子來的,而且來者不善……果然,察覺到艾姆的存在,虛果斷地拔出了腰間的打刀,向小鳥沖了過來!
凌厲的黑色刀刃劃破空氣,照著艾姆的站位砍了過去。艾姆靈巧地向左一閃,振翅騰空,躲過了這一擊。虛沒有絲毫的遲疑,揮刀向身后砍去,艾姆察覺,猛一扇翅膀?qū)⒆约喊纹?。虛的斬擊再一次落空,重重地劈在了樓梯欄桿上。欄桿像筷子一樣折斷了,迸發(fā)出巨響和漫天煙塵。
“誒?剛才那是什么聲音?好像是從一樓傳來的……”信子聽到聲音,頓覺不妙——艾姆遇到了什么危險嗎?好、好想去幫助艾姆!可是剛才它明明叫我不要出來……該怎么辦……
信子正糾結(jié)著,剛才忘記推回去的一個抽屜卻不合時宜地映入了眼簾。抽屜里盛著塵封的人員檔案。信子出神地望向這一盒檔案,連呼吸也減緩了。
“不……那種感覺……我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了!”
樓下又傳來了幾聲巨響。信子深吸一口氣,努力將心中的悲傷和恐懼暫時壓下。信子義無反顧地邁開了步伐……
可她剛提起腳步,就踩到了地上散落的紙張。毫無體育細胞的信子瞬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滑倒在地。倒地的撞擊聲和下意識發(fā)出的慘叫,毫無保留地傳到了一樓。
這邊,艾姆正不斷閃避著虛的揮砍,苦苦支撐著。也許對手一時半會兒沒法攻擊到它,但艾姆作為一只小小的渡鴉,同樣沒有能夠?qū)`體造成有效傷害的手段。該怎么辦!艾姆的小腦袋飛速地思考著,然而,這思考卻被樓上傳來的響聲打斷了。
聽到這響聲的可不只有渡鴉。虛察覺到頭頂?shù)膭屿o,頓時把目標從這只人畜無害的小鳥,轉(zhuǎn)換成了那個負面情緒的源頭!眼下,虛的站位比艾姆更靠近樓梯,只見虛直接無視了艾姆,轉(zhuǎn)身踏上了樓梯,直沖樓上而去!艾姆已經(jīng)見識到了這個怪物的厲害,如果放任它上樓,信子必然要命喪于此!
時間已經(jīng)所剩無幾,艾姆不得不放手一搏。艾姆飛上樓梯,以肉身擋在了虛的面前。
物理攻擊不能生效的話……
艾姆決定破釜沉舟。它還從來沒有嘗試過,將這雙眼睛中寄宿著的思念用于別的目的,可事到如今,艾姆已經(jīng)別無選擇!面對虛高舉的打刀,艾姆的眼睛,閃動出了暗紅的光芒……
“艾姆!發(fā)生什么事了!你、你還好嗎!”
信子跌跌撞撞地從檔案室跑出來,卻發(fā)現(xiàn)艾姆已經(jīng)不在樓下,而是站在樓梯口,自顧地梳理著羽毛。
“誒!原來你在這里啊……”
在陰暗的建筑中看到一身漆黑的艾姆并不容易。艾姆見信子來了,只是停下了嘴,輕描淡寫地飛上了她的肩頭,就好像無事發(fā)生一樣。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我聽到些很不妙的聲音……”信子關(guān)切地問道,可艾姆只是繼續(xù)在肩上梳理著羽毛,把腦袋插在了翅膀里,沒有回應。
“那、艾姆……艾姆知道他們兩個、現(xiàn)在在哪里嗎……”
用顫抖的聲音,信子滿懷希望地向艾姆問道。聽到這話,艾姆毛也不梳了,只把腦袋從翅膀里拔出來,一雙烏黑的眼睛望著信子。
它遲疑般地頷首低眉,隨后用有些虛弱的力道,輕輕地搖了搖頭。
“啊……”信子也許早就料到了這個答復。一聽到信子那像是抽咽的細小聲音,艾姆又警覺了起來。
“沒、我沒事……艾姆,謝謝你?!毙抛由焓职醋×思珙^的小鳥,撫摸片刻,又用手指給它的脖子撓了撓癢癢。信子的臉上,盡力地恢復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只是,在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的映照下,這個微笑卻顯得那么的無力。
“我們……先回去吧……從這里到家還有不少路要趕,艾姆……”
? ? ? ?也許信子沒能在新世界這遭到廢棄的宇航中心找到她最渴望的東西,但與艾姆的重逢,無疑讓這位少女幾近沉淪的心中,再次點燃了前行的火苗——盡管愛干凈的信子今天可把一身衣服糟蹋得不輕。
? ? ? ?然而,對于艾姆來說,屬于它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