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我無需踮起腳尖共你起舞

我無需踮起腳尖共你起舞
文/洛丹
?新一快斗互攻向,全文1萬+,一篇完。隱快紅。
?想寫成人后不再無所畏懼的笨拙戀愛,角色屬于原作,成人后性格屬于我。文內(nèi)宇宙17就能結(jié)婚。
??以上能接受再往下??

與許久不見的怪盜基德一起藏在這間女衛(wèi)生間里的工藤新一很想問,七年前那天發(fā)生了什么,后來怎么樣了?身體還好嗎?這些年都去哪了?過得怎么樣?但是他問題太多了,做偵探,就要言簡意賅,在引誘犯人暴露信息上必須保證效率極佳。為了達成一句話就問出這一長串問題答案的目的,工藤敲定了一個最佳選擇,結(jié)果最后出口的卻是,“實力減弱了嗎,這種雜魚都能傷到你了?”
當然,他只換來怪盜先生的一記白眼?!安傩奶嗔税擅麄商?,我的確狀態(tài)不好,既然如此,請先想想怎么一起出去吧。” 怪盜倒是直接解讀了他內(nèi)心的意思,沒有像以前那樣那么地和他針鋒相對了。
工藤其實早就知道自己這樣口不對心的說話方式不好,這些年其實已經(jīng)進步很多,不再那么驕傲臭屁了,但是,宛如太陽一樣可以照亮半個世界的黑暗的工藤新一,即便每天都可能離完美更進一步了,面對這個人時還是改不掉這毛病,那是看見他就想豎起來的刺,如果不把刺豎起來扎扎他,就不算見過一面。
今天他把刺扎向基德,卻像扎進了一團軟軟的海綿,沒有他預想中的反彈?;律平馊艘獾幕貞鸪踝尮ぬ儆悬c失望,后來逐漸在他心里升起了異樣的溫度。他想他應該打自己一下清醒清醒,一位已婚偵探在追捕罪犯的時候發(fā)生了喜歡上罪犯這種事,是絕對不可以的。但這種奇怪的違和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就在工藤一個人糾結(jié)之際,怪盜已經(jīng)在門口探望查看外面的情況了,靠在瓷磚墻面上的工藤目光隨意一搭,搭在了怪盜的月白的后頸上。
怪盜感覺到氣氛有變,回頭看到工藤一臉詫異,他問工藤怎么了,工藤只是搖手否認,“沒事……”,什么都沒有。
“你剛才明明有事……” 基德迷惑地看著他。
“就是……” 工藤隨便抓個理由就想把這事搪塞過去, “基德,你不覺得這間衛(wèi)生間怪怪的嗎?”
“怪怪的是你們吧!”
誰說半夜的女廁所里就沒人的?他們在這里躲了一刻鐘之后,只見從一個隔間里走出了一個中年大媽,對他們吼道,嚇得兩個人差點抱在了一起。
“阿姨……",基德再出聲,已經(jīng)是軟萌的妹子,他笑著對大媽解釋道,“我們在這里玩呢?!?/p>
基德已經(jīng)笑得要僵硬了。失去了領(lǐng)結(jié)的新一不是好柯南,只能在一旁瘋狂點頭。
根本不認識工藤新一和怪盜基德的肥碩婦女狐疑地看了“她們”一眼,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他們劫后余生,一起長吁了一口氣,心里盡是,「還好是位大媽……」

后事如何?后來,工藤新一和怪盜基德分開以后,就駕車往自己家疾馳而去。路上不停傳出的輕咳聲暴露了他最近工作太多導致的舊疾復發(fā),但不是太大的事,因為他的愛人真的把他照顧得很好,越是這樣工藤心中越不知是何滋味。他們住在東京郊區(qū)傍山傍水的地方?;厝ヒ靡欢螘r間,但不管怎樣他都想更早到家。他手上動作不停,腦中卻不斷回放著方才離得太近看到的,基德頸后那道眼熟的痕跡。他從那一刻到現(xiàn)在,一直處于神游的狀態(tài),滿心只剩那片紫色。
黑羽快斗操縱著滑翔翼一路闖著冷風,降落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跑進了事先安排的小巷里,寺井載著他馬不停蹄地向同一個方向離去。
等工藤站在家門口,看著這個他生活了七個年頭的地方,心中混雜著悲切,氣憤,苦悶,痛苦,難過,仿佛人類所有會具有的負面情緒都同時在他的胸腔里炸開了。
他在掏出鑰匙前先拔出了槍,并把它藏在背后,那手穩(wěn)得要命,不見一絲抖動,然后他貓手貓腳地踏入了熟悉又陌生的建筑。
工藤踩上地毯的一刻,腳邊一路綿長的微弱燈光也映入了眼簾,耳邊是悠閑輕柔的音樂,“搞什么呢…”,他嘟囔著,心里卻一陣泛酸。那燈光一直延伸到餐桌,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餐品,在明暗不一的暖光的籠罩下,看起來溫馨極了,工藤單方面劍拔弩張的氛圍一時煙消云散。
他默默地把手里的柯爾特蟒蛇收了回去,然后目光往廚房看去。吧臺后面高挑的人背對著他專心的樣子還真像是渾然不覺他已經(jīng)回來了。
工藤走過去,把手搭在愛人的腰側(cè),看見黑羽快斗頸后已經(jīng)沒有任何印記,然后他把頭湊了上去,在一樣的地方咬了一口,像是宣戰(zhàn)的信號。
黑羽站在工藤前面,在工藤看不到的地方里睜大了圓潤的藍水晶一樣的眼睛。
他那時正在躲避敵人的追擊,同時還要應付工藤的步步緊逼,實在分身乏術(shù)去分析工藤近處看著他身后時眼里的驚詫的原因。他用盡辦法更早趕回來,并抓緊一切時間裝成一直在準備早餐的樣子。剛才他正向反向照著兩張鏡子才終于發(fā)現(xiàn)這個吻痕,可此時發(fā)現(xiàn)為時已晚。
想著說不定工藤情欲正濃不記得位置,只因為“基德身上的吻痕”而驚訝罷了,而存著一絲僥幸心理抓緊消除了頸后的痕跡,連里面的衣服都沒來及換。可是沒有僥幸,當你發(fā)現(xiàn)有某種最壞的可能性時,事情往往會往最壞發(fā)展。
黑羽感受著偵探先生在他背后的動作,位置和昨晚的工藤一模一樣,也和剛才鏡子里看見的地方一模一樣,「果然是因為這個啊」,黑羽心下對自己出師不利一陣悲涼,今早被槍子兒刮傷的左臂也在隱隱作痛,那慌忙中胡亂包扎的創(chuàng)口向他叫囂,像是嘲笑他在機敏戀人面前犯下的愚蠢錯誤。

“大偵探,你工作了一個通宵……”黑羽轉(zhuǎn)身,看著工藤,臉上是真實的生氣。絲毫看不出其實是二人共度同宵。
工藤拉過黑羽的手,把他卷進了懷里。“快斗,謝謝你的早餐?!?/p>
工藤把頭從黑羽的頸側(cè)經(jīng)由肩部繞到了前面去,在黑羽的鎖骨跟前嗅了嗅,海洋味道的沐浴露的香氣混雜著……,“就是新鮮的血腥味有點煞風景?!?/p>
“你是狗鼻子嗎?”黑羽露出了不耐的豆豆眼,暗地里卻把自己的手心故意割破了一個口子,還不忘蓋上點紗布。
“不是狗鼻子,是職業(yè)病?!?工藤輕笑,一正經(jīng)地否認著,卻不打算放過這個問題的樣子。
黑羽不慌不忙地把看似正在包扎的手拿給工藤看,“切到手了?!?/p>
“不知道小心些…” 工藤輕輕地把它拿過來吹了吹,也的確是心疼的表情,并非演技?!斑@么對待自己的職業(yè)命脈,你是不想工作了嗎,魔術(shù)師先生?!?/p>
“那下次你來,把廚房砸了記得修好。” 黑羽把工藤的頭從肩上按回背后,不再說話。
他們開始用餐。二人的表情并無異樣,和平時沒有什么不同。
餐桌上躺著鮮美的三文魚,它們氨基酸含量豐富,對工藤損傷的代謝過快且留不住營養(yǎng)的身體很好。黑羽快斗坐在擺著三文魚的桌子前,若無其事的吃著早餐,幾乎每天吃魚的工藤新一至今并不知道這個景象是一個奇跡。
“今天的魚味道好不一樣?!?工藤以陳述事實為己任,以試探為目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是嗎?”黑羽還真夾了一塊魚嘗了一嘗,“是怪了點,可能是手受傷了放材料時沒拿穩(wěn)?!?/p>
「受傷的不是左手嗎」工藤心里吐槽著,然后一臉「你逗我」的表情看向黑羽,然后黑羽不為所動,其實今天這飯不是他做的,「哪有空?。 贡砻嫫届o的黑羽快斗的心里一瞬間跑過一萬匹馬。
燭光搖曳在兩人的視野邊緣,安靜地在一旁等待著這些食物被這對夫夫消耗殆盡??墒撬炔坏搅?。
工藤看見黑羽沒吃完就站起身來,心想,可能他也吃不下去了吧。
黑羽卻繞到他身后,附身在他耳邊說,“跟我來?!?工藤的耳朵被這黑羽平時不常用的,更多是在兩個人做那些事時是才能聽到的極其低沉的聲音騷得好癢,他一時心猿意馬,趕緊把那些心思驅(qū)趕出大腦,站起來跟了過去。
他被黑羽牽引到了客廳,黑羽在前面拉著他的手,他略顯疏離地跟在后面。
等到了客廳中央,黑羽放手,往前走了幾步轉(zhuǎn)過身來靜靜地看著他。兩層樓的通廳讓對向而立的二人看起來有些渺小。
幾秒之后,黑羽朝他伸出完好無損的右手。他看過去,偌大的客廳只有黑羽挺拔如白楊的身姿,環(huán)境安靜得只有庭院里的鴿子在咕咕地叫,那身姿背后的晨光正誘惑著他靠近。
他聽見黑羽快斗說,“來跳支舞吧?!?/p>
“好啊?!惫ぬ俚穆曇袈犉饋砝淅涞?,但其實心里興奮極了。
音樂在房間里緩緩流淌,追隨著二人的步伐。

“你為什么和我結(jié)婚呢?大偵探?” 他們一進一退,一退一進。
“直覺?!?工藤新一淡淡地說。
“直覺讓你高中沒畢業(yè)就和一個之前一點不認識的人結(jié)婚?”
“我想問這個問題的人不該是你。”
“那個時候,你也是這樣?!?/p>
“消失一年剛重歸視野的我,發(fā)覺了怪盜基德在我心里的不同尋常,沒有辦法和小蘭繼續(xù),但她還是愛著我,作為最親密的朋友。
“那時我明明身體不好卻非常消沉,被小蘭拉去參加我們兩個學校的聯(lián)誼會?!?/p>
“喜歡我的人太多了,只是因為一張臉和過人的推理就得到了這些。”
“他們簇擁著我,有的人崇拜我;有的人對我表達傾慕;像一直以來那樣,我站在人群的中心??墒菬o論怎樣,空殼都只是空殼。”
“但你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就在舞池旁邊,黑羽快斗帶著光向我走來,對我說,來跳支舞吧?!?/p>
“我們對未來一無所知?!?/p>
“我問你為什么啊?!?/p>
“你說你想練習,但不好意思問女生,你問我可不可以跳女步?!?工藤新一撐著愛人的腰,這次換黑羽快斗女步了。
“我答應了,發(fā)現(xiàn)你一字一句都是謊言。你的舞步過于熟練;你優(yōu)雅的風度并不是會不好意思的男生?!?/p>
“我戳穿你,你絲毫不羞愧,說這樣我就會答應了?!?/p>
“你從不吝嗇謊言,因為你的謊言總是恰到好處,它們招人喜歡。”
“你只要拿出你蠱惑人心的笑容就能讓他人赴湯蹈火。”
“但對我你不需要這么做,你知道,你只要頂著這張臉走過來就夠了?!?他的手臂拉著黑羽向下一甩,讓黑羽在自己身前朝背后下了個腰。
黑羽借力把上身收了回來,左手臂被這一下搞得疼痛難當,但犀利的目光卻在他和工藤新一之間閃著火光?!笆前∥也恍枰?,但當時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不止像你,還更像他。”
“你知道。”工藤新一重復著。
“你就這樣憑空出現(xiàn),把看似正常其實已是死灰一樣的工藤新一點燃了?!?/p>
“可我輸了,我確認那樣的怪盜基德是不可能活著,也沒法找出你和怪盜基德的聯(lián)系,我拿了你的頭發(fā)去驗證,可連DNA都說是我錯了。”
工藤用舞步把黑羽領(lǐng)到了書柜旁邊,從身后雙手托著黑羽的臉頰,把他定在那里,迫使他看向玻璃中的自己。
“不甘心啊,沒有眼見他的身體化成灰燼,即使一萬次告訴自己他死了,也有一個微弱的聲音一直說他還在?!?/p>
工藤新一看向玻璃中的相似的二人,聲音娓娓道來,絲毫沒有悲哀和氣憤。
“我知道他當時并不是為我而來,但卻因我而去;所以我想知道他是為了什么,為了什么一刻不停地偷盜,再把拼命偷到手的寶石送回去;我想幫他做完想完成的事?!?/p>
“他是因為這樣,因為知道我會這樣想,才一直不出現(xiàn)的嗎?”
“作為這世上最了解怪盜基德的人,可以告訴我答案嗎,黑羽快斗?” ?工藤眼中深邃的冷海,直直地望進黑羽澄澈如晴空的眼睛,好像真的有在等待他回答一樣。

鏡中的兩雙相似又不同的眼眸互相看著對方,只是一瞬,黑羽不知道何時把工藤懷中的槍掏走了,黑羽朝下一滑從那制住他的臂彎里脫出,在幾步之遙的地方觀察著掏出的東西。黑羽只想探個底,結(jié)果翻出來一把為節(jié)省開槍時間解開保險已經(jīng)上膛的槍,他表情慍怒,狠狠把槍甩到了一邊。
工藤和黑羽二人都為本該親密無間的戀人準備了拿手的兵器,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卻也導致了最壞的情況;只是怕對方過界,就讓自己成為了過界的一方。他們天天相見,卻也多年未見;一邊是平日露水千尺的情誼,一邊是過去陽關(guān)別離的故人,當二人重疊為一人,命運早就纏綿難辨,誰都不會成為贏家,只不過是一場酣暢的爭斗罷了。
電光火石之間黑羽已經(jīng)展開了進一步迫使工藤繳械的攻擊,工藤藏起左手腕的手表就用右手肘攻擊撲過來的黑羽,黑羽躲開,但被緊接著跑過來的工藤摔在了地上,工藤轉(zhuǎn)身去撿槍,結(jié)果黑羽的腿從背后夾住了他的頭,「居然直接在家想對他完成大腿絞殺,是真想殺了嗎這家伙」,工藤沒曾想,當昨夜還和自己翻云覆雨的自家可愛的戀人爆發(fā)出自己的全部實力,竟是這種感覺。他被一雙日常與他相纏的腿直接扭倒在了地上,摔得他背部火辣辣地疼。黑羽壓上他就是兩人一起幾個翻滾,遠離了槍的位置。途中碰到了桌腳,桌子上的幾個相框摔碎在地。
黑羽看向那一地碎片,那里面都是他們兩個的合照,相框是他挑了好久的。
工藤趁黑羽看著相框分神之際一腳蹬開壓在自己身上黑羽的身體,那人沒完全躲開,后背撞上了后面的書柜,玻璃嘩啦啦地掉下來。有幾片還從黑羽的臉上刮了過去。因為頭頂直接撞上了門框,紅色的鮮血順著額頭經(jīng)過臉頰流了下來。
快斗剛想自己伸手去擦,便看見工藤走過來已經(jīng)蹲在他跟前,黑羽最沉迷的工藤那發(fā)亮的眼睛里目光如激流流轉(zhuǎn), 然后朝他臉上被玻璃劃破的新鮮傷口奔涌而去。工藤抬手向他伸去,像是要輕輕撫摸他的樣子,在手臨近臉頰的時候速度突然加快。黑羽立馬左手去擋下工藤這一拳,右手朝工藤勁瘦的腰部一掐,再次扭打到了一起。
黑羽降低重心試圖捉住工藤的腿卻因為那人一瞬間跳開只抓到了腳。然后工藤整個人被帶翻在地,黑羽勻速撲到工藤身上并制住了他。
居高臨下的黑羽朝工藤瞇起眼睛,用憤怒值積攢到極點的可怕眼神盯著身下的人,邊盯邊嘴角緩緩勾起,同時還不忘干脆抬手抹去自己臉側(cè)駭人的血跡,活像只等待用餐的猛禽。
黑羽快斗死死地扣住工藤的下巴,慢慢開口,“我知道,七年了,我們一直貌合神離?!?/p>
“你不喜歡我特地為我們設(shè)計的婚戒。”
“也經(jīng)常趁我不注意扔掉我的甜品?!?/p>
“你和我在一起完全只是因為另一個人。” 黑羽垂眸,再睜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目光無比深沉,鮮血染紅了小半張臉,整個人像是剛從地獄回來。工藤新一知道,他是故意的。
工藤就這么一直平靜地看著上方的黑羽,仿佛要從他臉上的鮮血中種出一朵花來,狹長漂亮的眼睛里閃爍著獨屬于工藤新一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間里明暗不定。

一陣沉默過后,覺得自己對另外兩事無從回復的工藤新一避重就輕,“我扔了你的甜品你就在家里挖地三尺開個密室重新買了一個加大號冰箱?”
“偷偷搞一個房間存怪盜基德的檔案的人也不遑多讓。”
“你還說,結(jié)婚以來你瞞著多少事還數(shù)得清嗎?”
說那時快工藤挺身捆住了黑羽的雙手翻身而起,那對靈巧修長的手隨著黑羽的手臂一起帶著黑羽整個人都被他釘在周圍一片狼藉的地毯上,他跨坐上去把黑羽整個人壓住,然后右手已經(jīng)在試圖侵入黑羽衣襟的路上。
“平時看起來更結(jié)實的身材……的真實是……”
“這里,要細很多?!?他摸向黑羽的腰側(cè)。
“因為衣服里總藏著……”緊接著工藤從黑羽腰側(cè)摸到了一個硬物,“…很多東西?!?/p>
黑羽瞬間急了,但因為剛才撞到了頭,又這么猛地起身,竟是一陣頭暈,只好無力地躺回去咬上了工藤捆著他雙手的手臂,然后工藤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啊”了好大一聲,但黑羽沒想到的是,工藤很快察覺了那是把槍,并沒有收回壓制他雙手的手臂,“……藏著……” 工藤見黑羽還在咬著他,忍痛盡快摸了一圈輪廓,本想心中描畫著型號,半秒之內(nèi)得出的結(jié)果讓他嗅到了比任何記錄在案的槍械都更讓他激動的危險。
沒等他從震驚里出來,黑羽神不知鬼不覺抽回了被制住的一只手,伸入腰間扣動了撲克槍的扳機,硬是把工藤的手頂了出來,有血液從黑羽的腰間的衣服里爆開,然后跟著工藤新一的手撒了一路星星點點。
工藤看著自己手心的一字傷痕,嘴角勾起了勝利的笑容。
黑羽看到工藤想扒他胸前的衣服時是一瞬間的慌亂,但那很快無影無蹤。黑羽知道工藤想干什么,只是他永遠不會得到答案就是了。還沒從頭暈中緩過來的黑羽實在挨不過工藤發(fā)狂一樣的動作,干脆躺平任他魚肉。
黑羽快斗知道,他對工藤新一再好,也贏不了那個他一手創(chuàng)造的人間幻影,所以工藤是被他逼成這樣的。他沒有任何醋意,只是那過往太過于艱難。他自己也不愿回去,甚至不愿回想。他不愿回想那把黑羽快斗那一直看似偉岸實則可憐的驕傲被碾作塵的慘烈現(xiàn)實;不愿回想他一介本該死去的人如何背負著別人的人命。但不回想不代表不記得,所以才要好好活著,然后一直記得。
工藤新一使勁地揉搓著愛人胸前的一寸皮膚,他伸頭上前,紅潤的舌頭探出頭來,在一片如新春剛降臨的初雪一樣的月白上面來來回回地游走,用比以往多少次都更用力的力度,直到把月白摩擦到泛著粉色,他想用這種方式帶下來任何疑似仿生材料的外皮,可無論怎樣也沒有任何改變。
“黑羽快斗…,”他逐字加重地喊著他的姓名。他看著那光滑地根本不可能發(fā)生過任何事的黑羽快斗的左心房。
“為什么…什么痕跡都沒有…”工藤新一聲音開始悲切了起來,甚至有些聲嘶力竭。
“大偵探你在說什么呢?玩了這么久心理戰(zhàn),又和我打架,最后莫名其妙地撲上來,原來是太渴了?” 黑羽因為這陣撩撥在他身下笑得春光明媚,故意扯開話題。
“說出來啊……”工藤新一被那笑容扎得心口生疼,發(fā)出的焦急聲音聽得黑羽心臟戰(zhàn)栗,然后工藤氣息不穩(wěn)地跌在黑羽胸上,那突然靠近他懷里的模樣在還在頭暈目眩的黑羽看來,倒挺像那個消失很久的小偵探了,“說你是他……”
黑羽感受到了胸前的濕熱,他雙手繞到工藤的背后環(huán)抱著他,把他又朝自己身上按了按。像是一只大鳥張開它溫暖的羽翼保護著新一。他閉上了眼睛,良久,又睜開,“我,是黑羽快斗啊?!?/p>
工藤新一趴在黑羽身上,聽見黑羽好聽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和心上同時傳來,卻越來越遠。工藤像被他這句話打入了死牢,然后眼前陷入了真正的一片黑暗。

“基德……” 他跪在地上,不斷呼喊著躺在他懷中的人,卻只能看著他逐漸氣若游絲。
那人努力地呼吸著,用因為意識不清盛滿霧氣的不再晴朗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名偵探……”
基德好像還想和他說什么,可是他什么也聽不見了。那貼著自己臉頰的手開始無力地垂落,然后他慌亂地把它挽留。那被浸透鮮血的白色手套包裹的手,被他瘋狂地按回自己臉上。
懷中人的體溫逐漸被周圍的寒冷奪走,這個人必死無疑了,見證無數(shù)生離死別的工藤新一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可是他還是把已經(jīng)閉上眼睛的人輕柔地放回去,然后跑去門口想幫救護人員快點進來,哪怕快一秒都好。
但是等他回到遠處,怪盜基德消失了,連帶地上的所有痕跡一起,沒有任何存在過的證據(jù),像是人生的最后一場不可思議的魔術(shù)一樣。
工藤新一的心臟被硬生生切了一半。
他在做筆錄見警視廳那些老朋友之前,沖進了衛(wèi)生間,對沾在他臉上的怪盜基德的血液完成取樣之后,把帶著血痕的臉洗了一干二凈。
工藤新一抬頭,看向鏡中自己蒼白的臉,被水淋濕的劉海和纖長的睫毛都塌了下來,看久了,竟然從里面慢慢看出另一個人來。那人朝他微笑,逐漸褪色,直到鏡中空無一人。
他醒了,從這個兩千五百多個日夜里他做了無數(shù)次細節(jié)相同或不同的噩夢中。
“你們倆真能折騰,” 二十五歲出落的愈發(fā)好看的宮野志保走了進來,瑩白剔透的膚色和如絹的淡色卷發(fā),無不見者臉紅,“一個一身傷貧著血發(fā)著燒不去休息,一個根本不把自己被藥物永久性傷害的身體放在眼里,竟然就在這里,互下死手地打了這么久的架?!?/p>
“也不知道是打累了還是幡然醒悟后痛改前非,進來時你倆竟然就這么擁抱著陷入了昏迷,如果不是你的身體數(shù)據(jù)有被監(jiān)測,是不是今天報紙的頭條就要改頭換面了?比如「名偵探工藤新一與魔術(shù)新星黑羽快斗在家中殉情」……”
不知怎地,工藤突然想起今天凌晨腦補的頭條版本「工藤新一與怪盜基德深夜女廁幽會」
“宮野……” 工藤撓著額前的頭發(fā),有些抱歉地看著女子。
“那個……”
“先說好,我是不會幫你們收拾的?!睂m野指了指外面的一地事后現(xiàn)場,攤開了手。
“我是說……”
宮野又打斷他,“他還在隔壁睡覺,我用了一點方法?!边呎f邊露出了狡詐的笑容。
“不是這個,想問你關(guān)于七年前我給你的那個血樣?!?/p>
“我是動過手腳,但目前并不想對你解釋什么哦。”
“你……”工藤出口就被塞進口中的藥丸噎了回去,“請把這個吃了?!睂m野第三次打斷工藤,接著說。
工藤乖乖地開始吃藥,然后他沉默了,他知道這個嘴上不饒人的女人永遠不會對他不好,他也不想對她生氣。其實事到如今,那些證據(jù)也沒什么必要了。
他站起身來,走向隔壁。
宮野志保看著她年少傾慕的背影,那背影無論怎樣被命運欺騙與捉弄,也光芒不減,心中沒有不甘,盡是對工藤新一的愧疚和旁觀兩個人的焦急和感慨。因為早在她十八歲遇見那個把剛從死亡里爬出來的黑羽快斗扔給她照顧的女生時,那些不甘和喜歡工藤的心情都一并消失了。

十七歲的少年在四月新生的青草上仰臥,手上的每一個變化讓指上的硬幣翻飛。
如果手就這樣靜止,硬幣會掉下來,摔在這散發(fā)著雨香的土壤上,可能損傷,可能會變成別的東西,但永遠不會完全消亡,生命也是一樣。
少年被那個全身籠罩著明媚光芒的少女叫醒,他的藍水晶一樣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氣質(zhì)像是一只名貴而慵懶的貓。女孩是中森青子,是和少年一起長大的人。
她身邊還站著另一個女子,少年看不清那人的臉,只是心里突然發(fā)疼,像是沒有被抹干凈的記憶一樣,她是存在的,但只能是模糊的。
這本該是個普通的故事,如果忽略少年在正午睡覺的原因。這本該只是個有點不一樣的戀愛故事,如果他沒有遇到另一邊,那個一旦和他一起,就如同日月爭輝的人。
青草隨風被吹出了一圈波浪,幻化成藍色的海面,飛機在開始飛向低空時,少年靜靜地望向窗外一望無垠的天與海。
少年現(xiàn)在是工藤新一了,他察覺了期待中的聲響,有些欣喜,像個打開新玩具的孩子,理所當然地向廣場當中的行李箱跑了過去,這異樣的歡喜,放在那層好看成熟的外皮中,就像個時光逆流的幼稚鬼。
行李箱中的孩子走了出來,用戰(zhàn)意昂揚的眼神看著他,孩子很快成了視野里最明亮的一角。但在他靠近遠方那個孩子的時候,天空突然變成了一片詭異的橘色,警笛聲為他的前進奏響著歡歌。他一步一挪地,把好重的身體拖著走,左臂一刻不停地發(fā)出抗議,他其實很怕疼,就算死死地攥著受傷的地方,也不會減弱任何感覺。
滴血的天空愈來愈低,直到壓在他的頭上,他終于支撐不住靠在了一邊的墻上。他走不到遠方了,他看著視線盡頭的江戶川就這么模糊到消失,可他無能為力。那詭譎的天空逐漸縮小,直到把視野中的所有景物都卷席在了他眼中,直到成為一片黑暗。
他知道這是個夢了,是因為同樣地方的疼痛才掉進那黑暗之中去了吧,他想。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逐漸出現(xiàn)了悠遠的熟悉聲音。
“沒有不喜歡你設(shè)計的戒指,不想戴是因為……”
工藤新一伸手過去,更換了黑羽額頭的毛巾。黑羽一身被夢境驚出的冷汗已經(jīng)消退了大半。
“……想著我還很年輕,只要不戴婚戒,不高調(diào)公開的話,外人不太會知道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不是不想把我們的關(guān)系宣告給外界?!?/p>
“只是在殘忍的人與事里打轉(zhuǎn)太久,開始懼怕它們……”新一把手插進了劉海中間,自顧自陷入了一種灰蒙蒙的情緒,還沒等開口,酸澀的糖果味道就在咽喉中蔓延開來。
“那些陷在情感糾葛里的罪犯,如果看到我結(jié)婚了,可能會報復我的家人,只為了看我痛苦?!?/p>
“你胃不好,扔掉你的甜品是不想你生病了還吃它們,所以扔了……但不好意思告訴你?!?/p>
也不知道工藤先生坐在他身邊絮叨多久了,名偵探難得可以說到這個地步,好想繼續(xù)聽啊,可是他要忍不住了。黑羽還沒睜開眼睛,嘴角就就偷偷笑了起來。
工藤低頭,思考著,決定著,像是在準備一最后的結(jié)束語。然后他抬頭,認真地看向安靜躺在床上的人。
“作為偵探的生活是我人生的一大半時光,它是那么需要證據(jù)的事業(yè)。我一直害怕,害怕那個帶走我心里一大塊地方的宿敵,為了我這樣只剩半條命的人,真的毫無價值地死去了,他那么優(yōu)秀,本應該在他私下的身份里也有耀眼的未來。所以當我回想一千一萬遍他不見了的那天,都拒絕承認他死去了這樣被證據(jù)決定的判斷。然后你出現(xiàn)了,看著你我就知道,怎樣都好了,無所謂了。那是種直覺,你只靠存在,就給了我這樣的心安,和任何證據(jù)都沒有關(guān)系,這得歸功于在我還是柯南時就總是能發(fā)覺你在身邊,多不可思議?!?/p>
“宮野今天離開前說,我對你已經(jīng)達到動物級別的嗅覺了?!?/p>
“也許吧。如果氣質(zhì)可以氣味化,我一定是第一個感覺到你的那個人?!?/p>
“還記得杯戶飯店的那個天臺嗎?那天我第一次仔細地觀察你,就把你嗅了個一干二凈。今天我終于可以說了,那是黑羽快斗自己的氣息。”
“我知道你其實并不在意,因為你太過了解我,了解你和我的關(guān)系,但是還是想說?!?/p>
“黑羽快斗,我喜歡你,和怪盜基德沒關(guān)系?!?/p>
退隱多年才剛重新出現(xiàn)的第二代怪盜基德,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表白,一時僵硬在床上。
工藤新一也察覺了他的動靜,一旦想到黑羽可能已經(jīng)醒了好一會兒這種可能性,那淡淡漲起的紅色從脖子根慢慢脹到整張臉,直到新一紅得像個番茄。
如果工藤新一知道黑羽快斗醒了,永遠都不會說出來。黑羽也可以抓到工藤的所有心思,所以如果不是他也豎起來這樣的一身刺了,他都不會像今天這樣刺激他。
他也氣,氣工藤新一只想保護他,這讓驕傲的他受傷極了,可他黑羽快斗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模一樣呢,把黑暗一面藏在不可觸碰的位置,把明亮的一面留給對方。他不是也因為這樣騙了他到現(xiàn)在嗎?所以平時就算生氣也只能自己消化。想到這里黑羽內(nèi)心的哀涼就變成了冰淇淋一樣甜滋滋的美好。
二十四歲的大人了,吵起來還像半大的孩子似的??墒墙Y(jié)婚就是這樣,就算前一天翻天覆地山搖地動了,也能睡一覺便好了。
同時,結(jié)婚是把自己的人生分擔一半給自己的愛人,他們現(xiàn)在的確是仍然拒絕的,二人之間仍然有很多不愿透漏的事情,和不愿去分擔的苦痛??墒且呀?jīng)在逐漸改變和完成的路上了。
黑羽快斗結(jié)束了裝睡,偷偷睜開一只眼向坐在床邊的人看過去,只撞見不僅紅色沒消退還愈加成熟的番茄新一。
快斗實在憋不住,便咯咯地笑了出聲。
新一又羞又惱,“閉嘴?!?/p>
快斗哪里會聽,越笑越大聲。
新一端起床頭的茶杯猛灌一口水,然后向快斗湊了過去,整個身體俯在快斗身上,他左手撐著枕邊,右手環(huán)著快斗的頸部,獻上了飽含生命之源的一吻。
直到讓黑羽快斗的臉也憋得通紅為止。這下工藤一點也不尷尬了,“終于,抓到你了。”
工藤新一心情好極,順勢溜進了黑羽快斗的被窩里。他和黑羽共枕,偏頭脈脈地看向黑羽,兩張臉僅咫尺之遙。
他認真地詢問黑羽的意見,“今天是特別的,我們用掰手腕的方法決定上下怎么樣?”
工藤對黑羽眨巴了兩下眼睛,黑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跟著眨了一下。
“公平起見,左右手,三勝二。” 工藤新一這樣說了。
手臂綁著好多圈繃帶的黑羽快斗:“離婚?。。。。。?!”
今夜也夜空晴朗,繁星滿天。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