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今天下午肉眼可見的開心，去教室前接水喝的時候都恨不得轉(zhuǎn)著圈圈。

午休之后的數(shù)學(xué)課用來小測驗，不少同學(xué)下課了還沒做完，而他踩著下課鈴拿著乒乓球拍出了教室。讓颯颯去操場也是這個原因，下節(jié)是體育課。

絨絨潦草寫著最后一題。

“十辰于見色忘友！過分！”

往常這個時候十都會等著絨絨一起去操場，一起打乒乓球。今天絨絨很明顯被撂在一邊了。

哼，要是我男朋友和我在一個班，我也秀。男朋友是什么稀有物種嗎？誰還沒有了。絨絨心里越想越憋屈。

颯颯一個人乖乖坐在操場旁邊的樹蔭下，陽光燥熱，他像是一只散發(fā)清涼的樹精靈，被茂盛枝葉的影子托舉在一片黑色的海上。

可惜海上很沒意思，手機也不敢玩，怕四處轉(zhuǎn)悠的體育老師看見，只能盯著一些同學(xué)跑步或者打籃球。

誰知道遇到了那個小胖子。他剛好上體育課，跑過來問颯颯會不會打乒乓球，無聊的颯颯就被他拐走了。

所以十興沖沖跑到操場的時候，怎么也找不到颯颯，絨絨便過來嘲笑他。

“你正牌男朋友呢？怎么不見了？”

十有些郁悶，這傻小子該不會真的跑廁所里躲著了吧？他只好和絨絨一起走進體育館的側(cè)門，找個地方坐下等上課鈴響。

“喂喂喂！”絨絨拍了拍十的肩膀，往遠處幾張乒乓球桌的方向指了指。

那不就是颯颯嗎？正拿著球拍，和隔壁班的一個男生打得熱火朝天，笑聲尤其具有辨識度。

小胖子原本是想八卦一下隔壁十辰于，卻被颯颯拿硬實力堵了嘴。颯颯秉著尊重對手的精神，一個球都沒讓。

“你欺負人！這啥??？我怎么接？”

小胖子打不過就開始抱怨。

颯颯只顧著哈哈哈，完全沒注意到自家男朋友在遠處看著他快要吃人的眼神，和小胖子勾肩搭背地走出體育館的側(cè)門。

“你下節(jié)什么課？”

“萬惡的數(shù)學(xué)，害，我先走了?！毙∨肿酉蝻S颯揮揮手就不見了。

颯颯正打算回到操場旁邊繼續(xù)無聊的打坐，就感覺到往前走不動了，腰部有牽拉感。向后低下頭看見腰上的帶子被人拽住繃直。

“嗯？！”抬頭看見男朋友扔給他一副球拍。

“等會我們倆打?！?/p>

上課后，體育老師日常啰嗦了幾句就讓大家解散了。大家三三兩兩散去，十辰于卻脫了外套，和他男朋友又湊在了一起。一人一個球拍，去占領(lǐng)了一個乒乓球桌。

他男朋友比十辰于矮小半個頭，微微的卷發(fā)，白得像個小雪人。

大學(xué)霸和他小妖精一樣的男朋友一起，勢均力敵地打起了乒乓球。

“颯颯，咱們多久沒打球了？”

颯颯專心接著球不敢放松，心不在焉答了一句：“好久了吧?！遍L這么大，也只有哥哥的球需要他這樣認真對待了。

他們從小一起練球，最熟悉彼此的球路，颯颯卻突然一個踉蹌，沒擺正球拍，偏了。

十等著颯颯撿球回來。

“果然是生疏了吧？不穩(wěn)?！?/p>

“我中考欸，太忙了。”

在場的大概沒人看過這樣好看的乒乓球賽。

兩人都賞心悅目的長相不說，那顆很少落地的球也是以極快的速度來回旋轉(zhuǎn)翻飛，有時甚至找不見球在哪，只聽見厚實的擊球聲，以及球觸碰桌面的清脆撞擊聲。

倒真有人在認真討論這個球怎么刁鉆了，那個球怎么漂亮了。那些不是很懂的都眼睛劈叉，不知道該看球還是該看人。要是看人吧，又該看哪一個呢？

“哈哈！”颯颯這一拍是十足的把握，果然那球顫顫巍巍擦了網(wǎng)，歪扭七八地滾過去沾了下球桌，沖刺著地落在了地上。

落到地上還是像陀螺一樣轉(zhuǎn)了好久才慢下來。

“嗯，好球。”十也不禁贊嘆。

球滾到圍觀群眾之中，一個女生拾起來扔過去，在桌子上彈了一下，隨后被十接到。女生還興奮不已。

颯颯這才注意到四周已經(jīng)圍了一小堆人看他們打球，撇了撇嘴，向?qū)γ娴氖當D擠眼。

十會意，把球舉在左手。再打最后一個球吧。

颯颯點點頭。

這最后一個球極其漫長，不知幾個回合過去，以颯颯勝利而告終。他們收了球拍，打算遠離眾人的注視。

絨絨走過來說“你們倆可真能打”的時候，十正忙著和颯颯說話，颯颯拿手背擦著額頭的汗。

“帶紙了沒？用手擦不干凈?！笔畣査?。

“早知道來之前就從你床頭抽幾張了，忘了。”

颯颯對上絨絨驚訝到呆滯的眼神，才意識到他剛才這句話的份量。并且這話不只是絨絨聽見了，還有后面幾個同學(xué)。

“……床頭？”你們打到床上去了？

“不是不是……”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連擺手的動作都相當同步。

絨絨立刻清除腦中過分的幻想，想多啦，人家是鄰居，彼此串串門也是有的。他掏出口袋里的兩張紙，給他們兩個擦汗。

偏偏這時候颯颯又補了一句：“我們只是晚上睡在一起……”

十揪著颯颯轉(zhuǎn)身就走了。

笨蛋，自家的事還往外說。睡在一起這種話說起來多羞恥，更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了。

算了，那就讓他們非非吧。他現(xiàn)在倒是想做一些羞恥的事。

把人揪到洗手間，抵著門板就瘋了一樣親吻。

運動帶起的興奮感讓這個吻纏綿而熱烈，伴著微汗烘托出的曖昧氣氛，舒展開的身體更渴望將彼此平等地占有。兩個人很快忘了剛才的尷尬，都異常珍惜這難得的一刻。

最近一個個小插曲讓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剛剛在一起時的新鮮感。

文似看山還不喜平呢，大概感情也是這樣，不可能永遠新鮮，也不可能一味平淡，總要起起伏伏的，不知不覺這山就看完了，不知不覺就是一輩子了。

他們吻了好像一輩子那么久，然后一起笑著走出來。

十擰開氣泡水的瓶蓋，颯颯奪過來喝了一口，喝得太猛順著嘴角流出來一些，剛要拿手背去擦就被十制止，然后那幾滴水被某人不知好歹地拿舌尖舔走了。

“好喝。”

颯颯差點將整瓶水潑到他身上，卻止不住笑意地把雨點一樣的拳頭砸在他頭頂罵罵咧咧。

十喜歡他嗔笑著打罵人的樣子，抱著頭連連求饒。

這一幕是在角落里，不過被一些八卦人士看見了。一向“德高望重”的大學(xué)霸十辰于談戀愛的樣子居然如此不正經(jīng)，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這個弟弟可太有本事了。

可是為什么會有人學(xué)習(xí)戀愛兩不誤啊？這個世界對咸魚們真是有太大的敵意。

十把瓶蓋重新擰好，兩人的打鬧像被封住的氣泡水一樣回歸平靜。

“早上幾點吃的飯？”

“十點多?！?/p>

“中午飯沒吃吧？”

“沒有?！?/p>

十從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幾包餅干給颯颯。

“要是餓了吃這個。別再傻乎乎跑來找我了?！?/p>

想了想又把校服外套脫下來一并給他。

“下午放學(xué)以后來教室門口等我，晚上操場風(fēng)大，別凍著?！?/p>

十可不想颯颯一個人在操場上坐到天黑，于是今天的晚自習(xí)和老師請了假，打算下午放學(xué)就回家。成績好的人似乎總是有很多特權(quán)，老師笑著點了點頭。

放學(xué)的時候果然看見颯颯穿著略顯寬大的校服外套等在門口，袖子太長，袖口處只露出幾根纖細的手指。

暮色快要降臨，一下午的呆坐讓颯颯很疲憊，一邊后悔今天闖進了校園，一邊卻為這個決定而暗自竊喜。

從教室里先出來的同學(xué)一看就知道那個校服外套是屬于誰的，被八卦了一下午的十辰于已經(jīng)麻木，一并握住颯颯的手和他的袖子，把人慢吞吞牽回家。

今天有晚霞，顏料一樣涂在天邊很美。

“我好餓?！毙○捸堃呀?jīng)把餅干都吃完了，滿眼亮片片地看著哥哥。

“別看我，我不能吃?！?/p>

“我們?nèi)バ^(qū)門口吃米線吧？我回家還要被罵昨晚喝酒的事。”

“好?！笔嘈σ幌拢缤矶嫉帽涣R，躲不掉。

“今天要多放點辣椒和醋?！?/p>

“行，都聽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