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的黎明》【第七章 破裂】

第七章 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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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符華悠悠轉(zhuǎn)醒時,第三空港的廣場依舊燈光昏暗,星河漫天。從堅硬的磚石上爬起,渾身關(guān)節(jié)都傳來難耐的酸痛,但腹部的傷口已然愈合,之前由于失血過多而產(chǎn)生的視野昏暗與意識渾濁等癥狀全都消失了。
符華微微地喘息著,扶住后腰慢慢站穩(wěn)。
就在前方不遠處,艦長與奧托并肩站在一柱歪斜的路燈下,似乎在討論什么。起初,目光乍一掃過,符華的心口便凸了一下,總感覺缺少了什么重要之物,當(dāng)再度細細打量時,一直都被艦長視作隨身要物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不見了,艦長的右手空空如也。
“艦長……你的手杖……”
符華艱難地移動腳步,一頓一頓地靠近兩人,比起自己的身體狀況,明顯內(nèi)心的不祥預(yù)感更加重要。艦長見符華蘇醒并未露出意外的表情,倒是奧托的面上有些惋惜,他不動聲色地退開數(shù)步,雙手反在背后。
“手杖嗎?已經(jīng)交給西琳了。”
“等等……是搶走了?”
“安心吧,沒有超變因子(Meta-Morph)那只是個玩具?!?/p>
毫無緊張感地聳聳肩,艦長由于完成了人生一件大事,心情舒暢,語調(diào)也輕快起來。
“那可是分享了死之律者能力的神之鍵?。?!就算敵人無法使用,留在天命也……”符華說著說著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她困惑地歪著頭,嘴唇翕動,卻言語無聲。在剛才那個瞬間,她的確想到了解釋這個狀況的理由,但又無法把確切的內(nèi)容表述出來,思路被硬生生斷開,只能像默劇演員那樣徒然地做出表情,那呆呆的樣子頗有幾分憨態(tài)。
“我……我是說……想說……”
奧托與艦長對視了一眼,如今符華陷入的病癥越來越清晰了。隨即,艦長手腕一翻,神之鍵·羽渡塵便出現(xiàn)在了掌中。望著散發(fā)出淡淡橘色光芒的羽毛,奧托與艦長的臉上或多或少帶有慚色。正是由于西伯利亞的錯誤,他們二人可謂是符華落到這般地步的始作俑者。
“想不起來就先別想了,符華——冷靜下來,回憶一下我說的事……”
不知不覺間,流水的叮咚聲由遠及近,春風(fēng)的颯颯聲環(huán)繞耳際,午后明媚的陽光乍然從符華的額前斜照而下。盡管角度令這和煦而溫暖的光線有些刺眼,但林間清新的氣息充滿鼻腔,一股慵懶愜意的氛圍沁人心脾。
眨眨眼,符華重新環(huán)視四周,自己竟然置身于綠意盎然的高山流水之間,而自己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女武神裝甲·月輪,而是類似旗袍的、輕飄飄的雪白禮服,赤櫻鑲邊,下擺與領(lǐng)口繡紋繁復(fù),其上細膩精致的圖案莫名引發(fā)強烈的懷舊之情。
“1543年4月,《后漢書·朱暉傳》?!?/p>
似乎在腦海的角落,閃過了一道纖細的影子,但抓不著,也看不清。
符華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記得那個場面,當(dāng)時自己好像——就身處這里……這里叫什么?
“太虛山,浣溪泉?!?/p>
艦長的聲音在郁郁蔥蔥的樹林間回蕩,但再看時他與奧托均不見人影。
山崗之上的回聲很快消弭,而新的人聲又更快地超出碎雜和悠遠的蟲鳴與鳥語,符華不由自主地追逐著那道謎一樣的話音,從林間小道輕車熟路地繞過參差的磐巖與茂密的灌木。最開始走近時,還只能聽見一道女聲,隨著焦急的步伐迫近源頭,符華愈來愈確信這是對話的聲音。
穿過最后的竹林,幽綠蔥翠的小道豁然開朗,被滿山春意掩蓋的一漱山泉登時呈現(xiàn)在眼前。可是,不知為何那談話的兩人之間,淙淙水流反射的日光太過強烈,符華勉力睜開雙目也只能看見流水上泛起的粼粼波光,要想看清二人的面貌身姿無疑是力不從心,唯聞二者之間帶有嶺南口音的古色古香的對話:
“……暉少子頡怪而問曰:‘大人不與堪為友,平生未曾相聞,子孫竊怪之’?!?/p>
“若言《后漢書》,余嘗聞如是:‘暉曰:“堪嘗有知己之言,吾以信于心也”’?!?/p>
“善。暉往而厚賑,贍張堪之妻,蓋以先堪之信言矣?!?/p>
“君知余之駑鈍甚矣,何謂后漢書耶?”
那女聲頓了一頓,誠摯地說道:
“吾之患病也經(jīng)年,沉疴宿疾久痛不愈,自省若中道而亡,不免愧憾庖犧媧皇之恩,時望以華夏遺……”
符華閉目傾聽良久,頗覺此女聲自己極為熟識,言語內(nèi)容亦然分外熟悉,可終究聽辨不出是誰與誰在對話。思索未完,兩人的聲音漸漸淡去,符華只覺眼前光芒微弱,睜眼細看之時,發(fā)現(xiàn)又回到了天命的第三空港。
此時蘇醒已有一些時間了,昏沉的頭腦終于徹底運轉(zhuǎn),當(dāng)根據(jù)夜空中星辰的方位判斷了時間之后,符華不禁一股冷汗浸透后背,趕忙問道:“艦長——奧托——!空之律者現(xiàn)在在何處?姬子等人在我昏迷之后逃脫了嗎?”
奧托瞥了一眼艦長,答道:
“她們當(dāng)然是逃脫了,不過空之律者又追了上去,現(xiàn)在情況不明?!?/p>
“既然如此——”
符華才挪了一下步伐,卻發(fā)現(xiàn)站在跟前的奧托與艦長動也沒動,這令她也下意識地怔在原地。隨即,不安與焦躁的目光在艦長、奧托的臉上來回打量,符華還不死心地往空港外圍又靠了一步,可是兩人依舊平靜地杵在原地,一動不動,全然不似有所行動的樣子。
“你們倆……莫非——?!”
奧托拉住了艦長的手臂,主動朝前邁了一步,靠近符華的正臉。
“是的,是我們放空之律者離開的?!?/p>
這話猶如迎頭一擊,霎時間符華的耳畔嗡嗡作響,清醒不久的意識驟然有些暈眩。
“為……為什么?”
“你是問,為什么放她離開?”
“你明明知道律者必然會去追殺她們!”
符華再次被這次計劃的無下限震驚了。休伯利安全員逃離天命總部之后,哪怕計劃出現(xiàn)問題想要補救,救援部隊也不可能來得及及時趕到了。這無異于將德麗莎等人的性命置于完全無保護機制的環(huán)境中,變成了任由律者蹂躪施暴的靶子。
“是啊,為什么呢——盡管現(xiàn)在的空之律者依舊是矛盾重重,可是她為了證明自己并非由于內(nèi)心的脆弱而拒絕回頭,所以寧愿更加墮落來反證拒絕的原因是崩壞對她的影響實在太深——我想,她多半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休伯利安上所有的人吧?”
“夠了,奧托!你別再——”
“請你聽我說完,我的老朋友——畢竟這點是仙人也知道的吧?”
奧托再度上前一步,逼視符華那還充滿著震撼與不敢置信的眼睛。
“既然你是知道她們可能會被殺?!”
“是的,但絕不能提供任何幫助——無論是對西琳,還是對K423來說,第一位犧牲者都是必要的——”
“???”
“當(dāng)出現(xiàn)第一位犧牲者時,情感羈絆的斷裂將釋放出巨大的精神上的能量,足以令K423覺醒,或是令西琳回頭。這難道不是最美妙的結(jié)果嗎?況且,一切損失都是可控的,甚至可以降到最低?!?/p>
“……你……!!”
“不然呢?——你以為是何等原因我才放任齊格飛帶走K423;又是何等原因才允許她進入圣芙蕾雅學(xué)園;更是何等原因才分配她進入你和無量塔姬子的班級;最后又是何等原因才將我的老朋友調(diào)到休伯利安艦上?——雖然計劃被仙人你改變了不少,不過,到現(xiàn)在為止應(yīng)該還有效?!?/p>
十多載歲月的努力,就為了制造出這么一個丑惡的殺戮場。符華仍是難以置信奧托的瘋狂已甚于此等地步,她心中只能找到瘋癲、病態(tài)、狂亂、麻木等詞匯來形容眼前的這個金發(fā)野獸——是的,現(xiàn)在在符華的眼中,這個“人”與最喪心病狂的畜生沒有兩樣……
最后求救的目光投向艦長,而艦長此時重新戴上天命的軍帽,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
“我不會讓任何人死的,沒有人會死——我相信琪亞娜,也相信西琳?!?/p>
然而,回報的只是滲出肺腑的慘笑。
“呵呵……”
符華突然仰天掩面,發(fā)出蒼白而空洞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奧托的臉上既沒有笑意,也沒有悲戚。
“赤鳶仙人——遵照五百年前的古老盟約:我們?nèi)藢R心協(xié)力,為了在這次的人類紀元徹底擊敗崩壞之神而同心協(xié)力,永不背叛——如今,我真心誠意地問你,你的感情用事已經(jīng)破壞了我們最接近成功、最實際可行的計劃,事已至此你還會繼續(xù)阻止我們嗎?你要一意孤行地背棄我們?nèi)宋灏倌陙淼挠颜x與信賴嗎?”
失心與絕望的笑聲止歇了。符華以失望透頂?shù)哪抗馄尺^艦長,又停留在奧托的臉上。
接下來要說的話似是抽干了她所有的精神與氣力。
“友誼?……盟約?”
——這些符華都不記得了,她不記得自己與艦長、奧托在這五百年足夠漫長的時光中,締結(jié)了什么樣的約定,誕生了什么樣的諾言,捍衛(wèi)了什么樣的信念——她只知道,現(xiàn)在她被要求做的事、要求執(zhí)行的計劃,違反了她一直以來存活于世的信條與原則:無論何時、無論何事,有人遇險她必去營救,有人罹難她必去援護——作壁上觀、隔岸觀火、袖手旁觀——符華絕對不會認同這樣的計劃,不管她是否擁有那數(shù)百年的記憶!
“你的話語里沒有一絲良知……只有深不見底的自私和謊言……”
奧托心安理得地承受了這些話,不過他順著符華的目光,也看到了身后的艦長。
“踐踏他人的感情,玩弄他人的命運……”
當(dāng)西琳、布洛妮婭、琪亞娜、埃莉諾、溫蒂、蕾安娜、麗塔、芽衣、幽蘭戴爾……還有圣芙蕾雅學(xué)園、雪狼小隊、晨星小隊、不滅之刃等等所有人——認識的人,甚至連同不認識的人——他們的笑靨在內(nèi)心中一一閃過,艦長也像奧托那樣平靜地接受了符華的痛罵。一路走來,他確實拯救了許多人,也做錯了很多事,事實幾乎永遠不會如預(yù)知的那樣發(fā)生。
“你……你們甚至……都沒有一刻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此時此刻,天命總部的部隊終于完成了整合,并在不滅之刃的率領(lǐng)下,重新接管了第三空港的安全防護。同時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女武神部隊迅速集結(jié)在最高主教與最高導(dǎo)師的身邊,從符華的背后包圍過來。
“█████,還有你,奧托·阿波卡利斯——”
意識到斗爭與矛盾還未解決,麗塔阻止了女武神們繼續(xù)前進,并指示隊伍退后,讓她們盡可能不聽見符華的話語。而她自己則哀傷地低垂著面容,不愿去看此時奧托與艦長的臉,不愿看見他們被如此激烈痛斥的模樣。
“你們讓我打從心底里……感到可悲、失望……還有憎惡……”
說完,符華轉(zhuǎn)過身,徑直向空港邊緣一瘸一拐地獨行,瞧也不瞧包圍的女武神們。手持武器警戒著的少女們未曾得令,而副隊長麗塔亦是保持克制,所以誰也不敢輕易動手,甚至她們被符華熾烈的目光震懾,敬畏著那從絕望中爆發(fā)的堅定與決然的意志,自覺地給她讓出一條通道。
“符華——”
一直未曾言語的艦長終于開口了,他對著遠去的故友遙遙發(fā)問。
“你……真的不記得太虛山上,我們決定一起實現(xiàn)的夢想了嗎?”這份哀慟與惆悵,就像是在對行將逝去的某個虛幻的泡影吶喊,急切地想在它成為晨光朝露、春日殘雪、秋末蟬鳴之前,對舊日那無比留戀的夢幻再最后說一句話,“你真的……不想再考慮了嗎?”
“……抱歉……”
只有一聲細語。
符華沒有回頭,只是用實際行動告訴他,自己與艦長記憶中的已判若兩人。
“……那么我的朋友,可能確實已經(jīng)被羽渡塵抹去了。”
注視著漸漸融入夜色的那道背影,艦長扼腕嘆息、無可奈何,只能癡癡地點頭,既確認了符華的態(tài)度,也認清了自己的命運。除了接受現(xiàn)實,別無他法。
而奧托則一語不發(fā),符華這才走過十多米的短短距離,所花費的時間明明不久,卻如此漫長。他屹立在原地,腳下仿佛生了根,只能抬眼追逐那五百年前便一直親密合作的人的蹤影,這一瞬仿佛又經(jīng)過了五百年那樣漫長。
五百年的夜以繼日建立的基業(yè),五百年的苦心孤詣雕琢的計劃,五百年的皓首窮經(jīng)創(chuàng)造的方法,這一切奧托斷然不可舍棄。
所以,在抬起視線,盯住那道身影時,奧托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當(dāng)不滅之刃的女武神們目送那充斥著不羈與自由的意志的人影漸行漸遠時,沉默的奧托手中卻開始匯聚金色的光點,虛空萬藏制造的擬態(tài)·天火圣裁瞬息形成。
當(dāng)決意化作動力,奧托幾乎是拔腿沖了過去。他疾步從艦長身邊離開,他快速從女武神們中間穿過,他自然而然、行云流水、絕無躊躇地舉起了右腕。當(dāng)符華轉(zhuǎn)過身來做出迎擊的姿勢時,奧托的響指讓影騎士·月輪的鎧甲爆出電流,造成了一瞬間的遲緩。
“赤鳶仙人……我沒有說謊……”
這成了符華意識斷線前,最后聽到的那句話。
呯——呯——呯——
奧托連開了三槍,直到昔日的伙伴躺倒在血泊中。
連續(xù)數(shù)次深呼吸,他才解除虛空萬藏的擬態(tài)。
“稍微治療一下,送到監(jiān)視塔去。讓她好好反省一下。”
此時少女們才如夢初醒,趕忙應(yīng)了聲,圍攏過來對符華做了醫(yī)療處理,同時取出鐐銬鎖住她的手腳。只有麗塔沒有上前,她只是旁觀著瞄了一眼,知道符華沒有死去便足夠了。
艦長惋惜地嘆了口氣,無言地仰望對流層如此空曠而寬廣的蒼穹,銀河的星星一群一群地聚集在一起,成為星座,永不孤單;而今夜,他卻與一個又一個的人離別,明明他有實力改變一切,但偏偏對此無可奈何。
“!”
艦長渾身一震,甩頭望向休伯利安航行的方向。
“……怎么了?”
奧托的聲音聽上去也十分疲憊。
“姬子有危險,她快死了!”
——不能再磨蹭了!
“麗塔,準備好體外呼吸器,跟我走!”
“是!”
艦長牽住了麗塔的手,兩人頓時消失在此處的空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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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虛數(shù)空間的偏僻角落,可謂是破碎的虛數(shù)海洋中,常理世界與非常理世界的夾縫邊緣,不規(guī)則的六邊棱柱搭建的沙灘之上,有一團焦黑的軀體竭力地移動著,似乎要耗費最后的全部生命力爬上岸邊的小坡。
明明這個目標(biāo)毫無意義,但不會停下來的絕對意志驅(qū)使著她永不放棄。
“在那里!麗塔,快!”
第一眼以為虛數(shù)空間中黯淡的粉色光輝蒙蔽了正常視覺,但直到艦長憂慮萬分地跪倒在姬子的身邊,這才確定她是被燒成這樣的,而且全身都被燒成了凄慘的黑色。麗塔將外置呼吸器的口罩放在姬子的唇邊,輔助器本體按在她的胸口,幫助她的肺獲得氧氣。
重創(chuàng)姬子的火焰似乎從全身各處燃起,昔日那秀麗的眉毛、美艷的長發(fā)全都被火焰無情地吞噬,在臉上還有身體上留下了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燒痕,甚至皮膚作為人體器官幾乎不存在了,只剩無數(shù)條猙獰的黑疤糾結(jié)著肌肉與脂肪。而且,姬子一直以來賴以持劍的右手,在肘部以下被切掉了。切口完整平滑,明顯是西琳動的手,但是西琳理應(yīng)還沒有學(xué)會操縱空間來超自然發(fā)火的技巧。
艦長有些困惑,他仔細檢查傷勢,竟發(fā)現(xiàn)還有女武神裝甲的殘留。
“這……這是……空白之鍵?”
第四代女武神弒神裝甲·原型機·真紅騎士·月蝕!
——這會是誰給她的?姬子不可能知道存放裝甲的位置!
——突然間,艦長想到了一個恐怖的思路:姬子穿上這套鎧甲,確實能與西琳作戰(zhàn),但絕不可能勝之。況且,姬子的實力暴漲又將會破壞原本精心設(shè)計的戰(zhàn)力平衡,而西琳勢必會殺掉有抵抗之力的姬子泄憤。
那么,結(jié)果只可能有兩種:
1.西琳(以為)殺掉了姬子,琪亞娜或者西琳覺醒,脫離崩壞之神的支配;
這不可能,艦長還沒感覺到崩壞能出現(xiàn)了如此巨大的波動。
2.西琳沒有殺掉姬子,而是被姬子擊退了。
這也不可能,因為姬子僅僅是有一戰(zhàn)之力而已。
“難道……是‘弒神之槍’???”
計劃到底被誰破壞掉了呢?
姬子到底怎么與西琳兩敗俱傷呢?
整個天命總部,誰有權(quán)限接觸到真紅騎士·月蝕,還能知曉“弒神之槍”的位置呢?
那只可能是五百年前太虛山之盟的第三位盟約者——赤鳶仙人,符華。作為天命中享有僅次于奧托,與艦長同級的第二階梯權(quán)限的人,除了她能將此等秘密武器交給姬子,不會再有別人了??偛豢赡苁菉W托或艦長自己泄漏的。
“十年大計……百年功業(yè)……毀于一旦……”
艦長握住姬子的手,為她修復(fù)破損的細胞,創(chuàng)造新的生命活力。
然而,他的內(nèi)心一片苦澀。
“艦……長……?”
麗塔察覺到艦長哀憐的神色,輕撫姬子的面頰。
緊接著,三人消失在了虛數(shù)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