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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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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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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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場棋在你下子之前就是場必輸之局，你還會不會繼續(xù)？”

“肯定會輸誰去啊，下棋不就是為了贏”

“那下棋的過程比結(jié)果更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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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天氣總是變幻異常。上午還是艷陽高照，待到午后時分寒意便抱著雨絲一起墜下。

剛結(jié)束打工的封囡望著天上漫漫墜入塵世的水滴，

看了眼隔壁便利店適時抬出來的雨傘貨架。

神情一黯，咬了咬牙。

沖入了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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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爺，打翻您的棋盤是我不對，剩下的錢明天再給您。

能不能借過一下，我上課快遲到了”

封囡面對眼前須發(fā)皆白抓著她的老人，看著腳下似石非玉的古樸碎塊滿臉懊悔。

如果自己沒有換班的話，就不會因為今天突然下雨而忘記帶傘。

如果自己先前買傘的話，就不會因為怕淋雨太多而在雨中奔跑。

如果自己跑慢一點的話，就不會因為趕那幾秒綠燈而打翻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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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棋盤一看就很貴。

可惜，沒有如果。

封囡把包里的錢遞過去，心里暗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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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外之物不重要，能否先下一子？”
雨水順著老頭的垂髫滴落，沒有接過她遞過來的錢，不依不饒。

“大爺您棋盤都沒了，怎么下啊。況且我也不會，您這黑黑白白的，看著頭暈”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你腳下不都是棋盤嗎，隨便落一子就行”
抓衣角的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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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囡看了看腳下道路鋪開的方塊地磚，簡單花紋組合起來竟真如同一張龐大的棋盤。

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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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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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輪的綠燈已經(jīng)開始了倒計時。
眼看拗不過，封囡雙眸一抬心里有了個想法。
“……我試試，那你先把我放開”

“一只手并不影響下棋”老頭宛若失血的臉龐泛起一抹紅暈，肌肉牽動著微笑起來。

“……在大街上對一個女孩子拉拉扯扯，小心我喊人來告……你”
封囡心里有點納悶，從她絆翻棋盤爭吵到現(xiàn)在。

邊上來來往往了許多行人，為何卻都對她們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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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多想了，綠燈還剩下七秒。

封囡朝著黑色棋笥伸出了左手，抓起一把棋子。

右手拽住自己被抓住那一角的衣服。

旋轉(zhuǎn)身體的同時，兩手一甩。

朝馬路對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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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濺的雨滴拍入嘴里，冰涼地沒有任何味道。

體測百米十四秒，雖不算快也有一般人水平。

綠燈還剩六秒，區(qū)區(qū)十米。

三秒足矣。

封囡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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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輛無牌照的車輛沒有出現(xiàn)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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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速創(chuàng)來的車輛并未有任何減速，

散落的黑色棋子在地上回彈四射，有好幾顆反而超越了封囡。

在她眼前的雨幕中折射出異樣光輝。

掙脫老者抓住的那方衣角在大雨中竟然沒有一絲濕潤痕跡。

不對，

就連那老者全身上下，包括腳下站立的地磚。

全都未被雨水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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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p>

“黑先白后，乾坤有度，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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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悔?！?/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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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萬物仿佛時間被無限拉長，

一道光束如同河流一般，從封囡甩落回彈而起的黑子中汨汨淌過。

棋子之間互相鏈接，異樣的光輝在她驚恐的雙眸里緩緩盛大。

如繭一般將其層層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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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

封囡的念頭一閃而過，

“就不該換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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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疾馳而過，濺起來的水幕把地上莫名空出來的一塊干燥石磚澆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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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與光繭一起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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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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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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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恢復(fù)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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