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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樂四大天王中，劉德華的唱功是跟林子祥練的，“他一手把我?guī)нM樂壇?！睆垖W(xué)友則表示：“有他在的地方，請不要叫我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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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港樂輝煌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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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林子祥出生在香港一個思想新潮的中產(chǎn)家庭。媽媽像許多摩登女性那樣，愛在家里舉辦派對。林子祥五六歲的時候，便學(xué)著媽媽和她的姐妹們扭腰跳恰恰和曼波，見識到不同國別的曲種，印象最深的是貓王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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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日子大概持續(xù)到1965年，沒等他拿到香港的中學(xué)畢業(yè)證，爸爸就突然將他和弟弟送到英國多佛學(xué)院讀書。當時未流行出國留學(xué)，整間學(xué)院只有兩三個中國人。兄弟倆也不適應(yīng)英國的教學(xué)方式，除了英文和英國文學(xué)鑒賞（Eng Lit），其它考試科目，林子祥都掛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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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起玩的老鄉(xiāng)，生活、學(xué)業(yè)又不順心，林子祥有些沮喪，便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電視和音樂上。當時，披頭士樂隊在英國很火，林子祥時常去聽他們的演出，模仿其唱歌的腔調(diào)和換氣的節(jié)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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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又發(fā)生了一件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爸爸斷繳了兄弟倆的學(xué)費，同樣沒有給理由。他們身上只有一兩英鎊，讀不成書，也沒錢買機票去找已搬到美國的媽媽，只能在英國街頭打零工，派報紙、搬運貨物等等，什么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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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祥在那時掌握了縫補衣服的技能，成為歌壇巨星后，他仍會自己做演出服、自己化妝做造型。太太葉倩文曾面對媒體吐槽林子祥老是“搶”她的衣服，改成自己的演唱會服飾，“我夜晚回到家，常常看到他坐在那里縫縫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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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在英國的“流浪生活”艱苦，林子祥仍愿意餓上好幾頓，省下飯錢去買唱片聽。多年后，一位研究粵語流行文化的學(xué)者用“欲掣鯨魚碧海中”來夸贊他唱歌時眼神堅定、歌聲激昂、咬字狠，仿佛內(nèi)心有一股“殺氣”，這或許與他這段經(jīng)歷有關(guān)，讓他時刻保持清醒與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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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4年，媽媽才將兄弟倆接到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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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林子祥回香港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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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六七十年代，香港的學(xué)校以英文教學(xué)為主，娛樂上也受歐美文化影響，電臺里播的都是大衛(wèi)·鮑伊等外國歌手的歌。那一代年輕人認為，上了年紀的人才會聽粵語歌。連日后獲得“音樂成就大獎”的粵劇編劇葉紹德，在1974年給TVB電視劇《啼笑因緣》的主題曲填詞時，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擔心沒人聽，會拖了電視劇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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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維和語言方式如“美國佬”般開放，行為舉止又有“英國佬”的溫柔與俏皮的林子祥，在這一背景下出現(xiàn)，加之會唱歌和彈吉他，就被香港佳藝電視臺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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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佳藝，他遇見兩位貴人，一位是通過宣傳手段把他推進大眾視野、后來成為他第一任太太的吳正元，另一位是時任佳藝推廣總監(jiān)、后來啟蒙了他新式音樂思維的盧國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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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他不知道，自己即將撞上港樂主動求變的時代，并跟隨變革浪潮，成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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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樹一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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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林子祥推出第一張專輯《George Lam Series 1: Lam》，里面全是英文歌，雖然符合市場主流，但也淹沒于大量同類歌曲中，銷量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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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香港電視劇崛起，《射雕英雄傳》等古裝劇開始傳播到東南亞市場，《鐵血丹心》《萬水千山總是情》等主題曲也隨之走紅，粵語歌重新被年輕人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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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祥再度發(fā)揮“語言優(yōu)勢”，從英文歌快速切換到粵語歌——這成為他成名的第一個節(jié)點，1980年憑借《在水中央》《分分鐘需要你》摘下兩座“十大中文金曲”獎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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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名的第二個節(jié)點，出現(xiàn)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已經(jīng)離開佳藝的盧國沾厭倦了“只有情情愛愛”的港樂市場，發(fā)起了“非情歌運動”，意在鼓勵音樂人嘗試不同題材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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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期產(chǎn)出了反戰(zhàn)的《螳螂與我》、振奮人心的《同舟共濟》等對社會具有影響力的歌曲。其中，盧國沾填詞的《前程似錦》中一句“斜陽里氣魄更壯，斜陽落下心中不必驚慌”，在2003年被香港財政司前司長梁錦松引用，鼓勵香港市民共渡“非典”難關(guān)。同樣由他填詞的《萬里長城永不倒》，則在2019年入選“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優(yōu)秀歌曲100首”。

古往今來，人文情懷與揭露陰暗面的題材，都與商業(yè)邏輯相悖。在資本壓力下，“非情歌運動”無疾而終。盧國沾郁悶不已，從音樂界隱退。

但盧國沾掀起的新思潮，仍影響了那一代音樂人，包括林子祥。

從1986年起，他的歌曲越來越“硬漢”。高呼“做個真的漢子，承擔起苦痛跟失意”的《真的漢子》、借“填滿一生，全是數(shù)字”諷刺社會被互聯(lián)網(wǎng)綁架的《數(shù)字人生》、用“一于努力一于努力永不退后”勉勵年輕人的《阿Lam日記》……每一首都熱血澎湃，給香港社會與市民們一記振奮，被歌迷統(tǒng)稱為“真男人歌單”，在依舊由情歌占主導(dǎo)的市場獨樹一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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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導(dǎo)演徐克拍完電影《黃飛鴻》后，請黃霑譜寫主題曲。黃霑將古曲《將軍令》改了5版，改出了一首演唱難度極高的《男兒當自強》。音調(diào)能唱上去，且有氣勢的歌手，黃霑立刻想到林子祥。進錄音棚前，他告訴林子祥，要想象千軍萬馬，有軍鼓、有嗩吶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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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場工作人員表示，“阿Lam（林子祥）一開口就召喚出了千軍萬馬”，在歌曲結(jié)尾處還投入地加高了八度，“直接喊了出來”。黃霑受其感染，不自禁地喊出“哼！哈”，這些聲音都被收錄進歌曲中。

值得一提的是，《阿Lam日記》是他的第一首原創(chuàng)的粵語說唱，刷新了20世紀80年代亞洲語速最快歌曲紀錄。在更早的1980年，他翻唱的《阿里巴巴》，被公認為第一首粵語說唱歌曲。在坊間，歌迷笑稱林子祥是“粵語初代rapper”。

曲風鮮明、唱法直抒胸臆，且保持創(chuàng)新的步調(diào)，林子祥是樂壇難以復(fù)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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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能性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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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祥很幸運，身處港樂向上發(fā)展的時代，又受多位貴人相助。但幸運之外，他的唱功也不可忽視。曾有歌迷用“機能性強悍”來形容他的高音，以及拖得仿佛無需換氣的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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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生不息》里，在后臺待演的李健聽完林子祥演唱后，說道：“我小時候買過幾張他的唱片，后來不買了，（太難了）根本沒法學(xué)他唱?！币慌缘睦羁饲邳c頭狂笑，深表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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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綜藝《我是歌手》第4季總決賽中，李克勤邀請林子祥、葉倩文夫婦一起同臺合唱串燒。唱到《數(shù)字人生》時，李克勤被林子祥的聲音帶得沒有喘氣機會。網(wǎng)上流傳最廣的視頻片段中，李克勤被林葉一左一右夾在中間，臉色通紅、五官擰在一起。網(wǎng)友調(diào)侃：“林子祥差點把李克勤送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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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奕迅、胡夏也曾與林子祥合唱《數(shù)字人生》。陳奕迅唱到最高音時，真音不夠力氣，只能轉(zhuǎn)假音，旁邊的林子祥卻全程真音，后半段還升了一個k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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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友在視頻下方評論：“E神啊，你大爺始終是你大爺?！焙母浅们嘟畋┢?，直言：“唱一次瘦一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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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張碧晨與林子祥一起錄制綜藝《我們的歌》。聽完他的現(xiàn)場演出后，她驚呼，太震撼了，跨時代的歌喉，依舊有震撼舞臺的爆發(f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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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震撼的演出，林子祥是戴著助聽器完成的。2003年，他失足從舞臺跌落，導(dǎo)致一只耳朵耳骨離位，幾乎聽不見，唱歌時需要戴助聽器，不然音樂會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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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了助聽器，就不能再戴耳返。演出現(xiàn)場雜音較多，歌迷歡呼聲、音箱電流聲等都會影響歌手的聽力，經(jīng)驗不足的新人，若不戴耳返，很容易被帶跑音。林子祥唱了46年歌，后20年是在無耳返情況下唱的，且零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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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90年代初，一本音樂雜志面向香港女性歌手發(fā)起一項投票，請她們選出“心中最愛的男性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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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內(nèi)人評價圈內(nèi)人最為客觀，參考維度不再局限于外貌、演出效果、造型等，還包括人品、專業(yè)能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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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艷芳、關(guān)淑怡、林憶蓮等女性歌手都參與了投票。結(jié)果顯示，林子祥的票數(shù)排名第一，張學(xué)友和張國榮緊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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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林子祥在樂壇中已有“大魔王”的稱號。坊間也有不成文的規(guī)矩：不要跟林子祥對唱。到了今天，21世紀的第2個十年，這些稱號和規(guī)矩，依舊在江湖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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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和2022年，林子祥分別在大灣區(qū)中秋晚會和《聲生不息》上“翻紅”。但與其說翻紅，不如說他一直當紅，只是更多時候喜歡“隱居山林”，偶爾才出來驚艷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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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那首《男兒當自強》一響起，觀眾便淚眼婆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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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在一場演唱會上，林子祥自嘲道：“現(xiàn)在一見到我，每個人都會說，我小時候是聽你的歌長大的！我說，是啊，我是看著你們長大的?！?/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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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祥不再需要時代的認證，他自己就是一個港樂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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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 他用勁歌制霸45年，一開口無人能敵|最愛歷史

[2] 香港殿堂級歌手之爭：林子祥、陳慧嫻|三嬸看電影v

[3] 他是鄧麗君欣賞的男人，張國榮的偶像，被譽為“香港樂壇大魔王”|十點人物志

[4] 林子祥：人老了，歌還在那里，講的東西也一樣|澎湃有戲

[5] 林子祥5月再開紅館演唱會：七十過后更巔峰！|香港八叔

[6] 林子祥：豪情還剩一襟晚照|中國新聞周刊

[7] 黃飛鴻和葉問的最后一戰(zhàn)|往事叉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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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穎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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