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不知返(6)
還不到早晨五點,老婆孩子熱炕頭睡得正香的梁靖崑,被孫穎莎的電話召喚醒。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妹妹現(xiàn)在就馬上過來?!?/p>
被她嚴肅的語氣唬到了,他哄了哄同樣被吵醒的老婆,飛速開車趕到了。
“如果大頭問......你就說是你一晚上在照顧他,整晚,和他睡一個床上。”
“為啥?”大胖撓頭。
然后腦子有點轉(zhuǎn)彎了“你倆......昨天晚上是不是......”
孫穎莎斬釘截鐵的打斷他“不是,什么也沒發(fā)生??傊銊e說我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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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靖崑一臉郁悶的躺在王楚欽旁邊,咬牙切齒的嘟囔著“可真狠啊,真是最毒婦人心?!?/p>
孫穎莎逼他發(fā)誓。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超生這種虛無的毒誓也就罷了,可她偏偏用小紙盒讓他發(fā)誓,這可是實打?qū)嵲谌馍系?。按照現(xiàn)在的世排,即將到來的單打世界杯,他要和小紙盒分到一個半?yún)^(qū)的,大概率是會遇到。他還敢不遵守承諾嗎?
王楚欽揉著腦袋醒過來,看到旁邊的梁靖崑,嚇的一翻身掉了床。
“你有病啊,怎么跟我睡一張床,三個臥室不夠你睡?”
“我怕你半夜吐了把自己嗆死,喝不了那么多非逞強。”
從地板上爬起來,有模糊的回憶涌入腦海。難道是夢?那樣真實。
“你在這守了一晚上?”
“不然呢,你吐我一身,衣服懶得洗我扔了,翻了你一件。”
梁靖崑為了職業(yè)生涯也是拼了,努力的睜著眼睛說瞎話,但是,這一句是真的。
他慶幸昨晚離開時穿上了王楚欽的衣服,也讓他的謊言有了說服力。
“我那范思哲兩千三,還我昂”
看來還真是喝多了才能做出來的夢。王楚欽甩甩頭,踢了大胖子一腳“我這紀梵希四千五,送你了?!?br/>
后來,王楚欽又追問過幾次,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沒有別人來過。
說來也邪門了,自從發(fā)了那個誓,后面連續(xù)三個比賽,都是和張本對上,梁靖崑還都贏了。
他捂緊了嘴巴,抵死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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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知道莎莎為什么不讓我說啊,還得配合她演戲。你去問她,別問我。”
王楚欽盯著窗外初秋有些泛黃的葉子出了神。
“你在北京的俱樂部二號店裝修的怎么樣了?”
“沒顧上去看呢,河北這邊幾個俱樂部要聯(lián)合舉辦一個少兒乒乓球賽,我都快忙的吐血了?!?/p>
“你去吧?!?/p>
“啥?”
“你去北京吧,石家莊這我頂?!?/p>
“???”
“啊什么?”
“你真的犯錯誤了?被禁賽了?”
“滾,我的退役申請在奧運會剛結(jié)束的時候就交上去了,這兩天估計就批下來了。”
“不聲不響的真退啦?”
“我本來打算退役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孫穎莎給找出來,可是,她帶著孩子回來了。我以為她結(jié)婚了,后來,又聽她說離婚了?,F(xiàn)在,我?guī)缀跄艽_定,六六是我的,我和她的。崑兒,我快瘋了。我一想這幾年她自己帶著六六......我簡直想殺了我自己?!?/p>
梁靖崑一臉同情,但愛莫能助。最大的支持就是回了北京,把石家莊這一畝三分讓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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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九點,小六六睡著了,昨晚本來就熬了個大夜,孫穎莎坐在床邊沒有精神的拉著小寶兒的手。
高女士心疼她“你回家去吧,我白天也不用工作,我守著就行了?!?/p>
孫穎莎固執(zhí)的搖搖頭。
“那你去旁邊的空閑病床上睡一會?!?/p>
“嗯,知道了”她推著老媽出了病房“您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明天不能出院的話,還得做飯給六六帶過來呢。”
高女士想想也是。
“都怪你爸,非得這個時候出差,不然能幫你多分擔(dān)點?!?/p>
孫穎莎無奈的笑,真是關(guān)心則亂,孫爸這就被扣上鍋了。
“異地稽查,這是上頭派的,怪著我爸什么呢,好啦,回去吧”
........................
十點多又來了醫(yī)院,在病房門口看著孫穎莎不住的晃悠著打瞌睡,然后困得熬不住蜷縮在六六旁邊睡著了。
估摸著她已經(jīng)睡踏實了,王楚欽才過去抱起她放在了隔壁病床上。
一整天精神緊繃又擔(dān)驚受怕,在床上扭了扭倒也沒醒。
王楚欽看看六六的小臉,又看看孫穎莎。
怎么看也看不夠。
一個是他愛了十年的人。
一個是從現(xiàn)在開始也要用盡全力去愛的人。
她和她,哪怕拼了命,他也要留在身邊。
似乎還是有些癢,小六六睡夢中抓了抓胳膊。
王楚欽輕柔的吹吹,幫她蹭了蹭,緊挨著床邊躺下去,抱住了和孫穎莎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糯米團子,帶著奶香味兒的小團子。
她那么小更像一只小奶貓。
王楚欽在想,家里的床夠不夠大,睡三個人會不會有些擠,還是得把兩米床換成兩米五的,臥室又夠不夠大,能不能放下,算了,要不直接換房子吧。
左邊是愛睡懶覺的小貓咪,哼著嚷困不起床,抱著他還要睡。
右邊是精神頭十足的小小貓,鬧著他“爸爸爸爸,起來啦,我要拼樂高?!?/p>
一滴淚順著眼角滑入發(fā)間。
………………
半夜護士交接班巡房,拍了拍王楚欽,塞給他一根溫度計。
“噓……”他輕聲開口“一會兒測好我送過去?!?/p>
三十七度一。
“是還有點燒嗎?”
“正常,小寶兒普遍體溫高一些些,別擔(dān)心?!?/p>
王楚欽點頭,縮回病床上打開百度搜索了幾本育兒書下了單。
………………
孫穎莎被早晨七點查房的護士叫醒,她有些懵,怎么到了這張床?
一堆醫(yī)護人員嘰嘰喳喳,六六也醒了“媽媽,好多人啊”
帶隊的科主任笑瞇瞇的捏了捏小甜豆招人稀罕的肉肉臉“你是孫清然小朋友嗎?”
“我是孫清然,我不是小朋友,我是大朋友。媽媽說我已經(jīng)三歲啦”
“哈哈哈”
“好可愛啊”
“哇,簡直想抱回家”
小六六坐在病床上歪頭眨著眼睛,好像在說“哼,我就知道又迷倒一大片。”
上午再輸一次液,發(fā)燒不反復(fù)就可以拿藥回家了。
小護士推著小平車過來扎針。
“你老公可真好!”
“嗯?”
“你老公人真好。”
孫穎莎莫名其妙“我嗎?”
“對呀,昨晚接班我來的早了,看見他把你抱床上睡覺,自己那么大一坨,縮在床上守著寶寶,估計一宿沒睡。半夜來量體溫,他生怕給你們吵醒了,那個小心。我可真羨慕你,老公體貼,閨女可愛?!?/p>
小護士感嘆著走了。
孫穎莎本來還有些怪自己,怎么一晚上能睡的那么沉,萬一六六半夜燒起來都不知道。
所以,是因為他在,才那么安心嗎?
屬于他們之間獨一無二的磁場,不用回頭,就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