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南·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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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Chapter ?Six

? ? ? ? ? ? ? 《特蘭西瓦尼亞伯爵的傳說》

（THE TALE OF THE COUNT FROM TRANSYLVANIA）

? ? ?“我從你朋友的表情來判斷，他正認(rèn)為自己在一個殺人犯的老巢里，”當(dāng)我們都坐在他位于倫敦中心的豪華居所時，教授說道?！皼]人告訴他嗎？”他朝福爾摩斯的方向挑了挑眉。這樣一來，他那短而結(jié)實的鄉(xiāng)下人面孔在這種情況下就顯得滑稽可笑了。

? ? ?“沒有告訴他的原因很簡單，我自己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偵探回答道。

? ? ?他坐在門邊的一張扶手椅上，謝絕了主人請他喝的酒，改用了他那支櫻桃木煙斗，這時他正忙著灌滿煙斗，將它點上。他的膝蓋上放著一頂破舊的帽子，那是他扮成殘疾老兵時戴的。至于我自己，我的胃被那個晚上早些時候看到的血腥（scarlet）場面弄得不太舒服，什么也接受不了；無論如何，我不跟殺手喝酒。

? ?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老人的眼神仔細地打量著福爾摩斯。在他們身上，我都看到了我朋友獵犬般緊咬不放的固執(zhí)。我確信我面前的這兩位是這個國家中最聰明的人。

? ? ?“我知道你今晚了結(jié)的那個女人是個吸血鬼，她生前叫露西·威斯特拉，被害時正與年輕的戈達明勛爵契訂婚約。我還知道，使她‘死而復(fù)生’的人，是乘著俄國的‘德墨忒爾’號縱帆船抵達了英國。這艘船在8月8日神秘地?？吭诨萏乇取啿薄し丁ずＰ两淌?，我就靠你來填補遺漏了?！?/p>

? ? ?對方的眼里閃著訝異的光，他的臉很寬，腦袋碩大，濃密的眉毛上生著微紅的頭發(fā)，結(jié)實筆挺的鼻子，一張寬嘴，神情堅定，方頜下沒有任何胡須。那不是一張善于做出表情的臉，然而我很清楚，他對我朋友的看法感到驚訝，而且覺得有些有趣。終于，他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 ? ?“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他說著，重重地點了點頭?！拔液芟胫滥闶窃鯓拥贸鲞@些結(jié)論的?！?/p>

? ? ?福爾摩斯點燃了煙斗，吐出一圈向天花板飄去的藍色煙圈。“以后會有時間的。”他說?！芭c此同時，我認(rèn)為對你自己最好的是——把你的故事現(xiàn)在講給我們?！?/p>

? ? ?“或許吧?！狈逗Ｐ磷绷松碜樱沉艘谎叟笥褌兊哪?，似乎在征求他們的意見。按我的感覺，這不過是走個過場，他實際上大權(quán)在握，擁有著唯一決定權(quán)。不過，當(dāng)聽到其他人小聲表示同意時，他似乎很高興。只有年輕的戈達明勛爵保持沉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正是他親手了結(jié)了“美麗女士”，他的手指痙攣性地扭動著掌間半滿的酒杯。

? ? ?教授從他一直坐著的高靠背扶手椅上站起，沒有發(fā)出老年人站起時通常有的噪聲，雙手深深插在他黑色羊毛褲的口袋里，開始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他的動作起初看上去漫無目的，但很快就有了規(guī)律，他用那冷漠的舊大陸嗓音接過話題，我意識到他一直在檢查門窗，仿佛他認(rèn)為有什么人偷聽似的。盡管略帶生硬，但他的英語講的很好，倘若我能冒昧的刪去一些他敘述中晦澀難懂的部分，我將盡可能地將他的敘述如實記錄下來。

? ? ?“我的名字你已經(jīng)通過我未知的方式猜到了，”他開始敘述?！拔沂莵啿薄し丁ずＰ?，在阿姆斯特丹大學(xué)當(dāng)了許多年的醫(yī)生和講師，就在那里，我遇到了約翰·蘇厄德醫(yī)生，那次會面讓我們建立起了友誼，并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堅固，盡管他已經(jīng)放棄人類身體的病痛，轉(zhuǎn)而剖析人心思想的迷宮?！闭f到這里，他把一只友好的手搭在那個黑胡子男人的肩膀上，他的面部表情讓我聯(lián)想到一位職業(yè)送葬者。

? ? ?“我知道他是一名有天賦的醫(yī)生，很高興他能暫時辭去倫敦精神病院院長的職務(wù)，加入到調(diào)查露西·威斯特拉小姐案子的隊伍中來，她是他的朋友亞瑟·霍姆伍德，現(xiàn)在的戈達明勛爵的未婚妻。身體強健，但露西小姐在八月初病倒了，盡管一度出現(xiàn)有所好轉(zhuǎn)的跡象，但還是每況愈下，直到生命垂危。最讓我朋友困惑的是，每次復(fù)發(fā)似乎都發(fā)生在這位女士被發(fā)現(xiàn)在惠特比的住所外夢游之后。后來發(fā)生了一件事，當(dāng)我得知這件事后，這使我相信我們正在對付的是一種遠比簡單的疾病可怕得多的東西?！?/p>

? ? ?“米娜·莫里小姐，自我所述的事件發(fā)生后，她已完婚并成為喬納森·哈克的夫人，在聽說她的密友露西身體不適后，不久就過來幫忙照顧。一天晚上，她醒來后發(fā)現(xiàn)她的朋友消失不見，當(dāng)她出去尋她，她發(fā)現(xiàn)露西坐在房子附近一處墓地中一個自殺者的石碑上。彎腰向她俯身，用米娜小姐的話來講，‘有什么長而黑的東西，彎腰俯向那半斜倚著的白色身影?！?dāng)米娜小姐大喊出聲時，那東西抬起頭，將一張蒼白的臉龐和閃爍著光的紅眼轉(zhuǎn)向她。然而，當(dāng)她到那里時，它已經(jīng)不見了，露西小姐昏倒在地。她的朋友怕她只穿著睡衣著涼，就在她肩上披了一條披肩，并用別針把它固定好。后來，她發(fā)現(xiàn)露西小姐的脖子上有一對小傷口，但她猜想這是她在系別針時留下的。那一晚，她童年伙伴的情況開始惡化?！?/p>

? ? ?“稍等一下?！备柲λ归_口。“這是什么時候？”

? ? ?“日期是8月11日?！?/p>

? ? ?“我明白了，請繼續(xù)?！?/p>

? ? ?“露西小姐曾康復(fù)些許，但不久身體又開始衰弱，很明顯，如果不采取嚴(yán)格的措施，她就要面臨死亡了。這就是我被喚來的時候。”

? ? ?“福爾摩斯先生，你的推理能力飽受贊譽，這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是范海辛自以為，一旦將受害婦女的癥狀描述給他，就算你再怎么思維敏捷，也不可能比他更快得出結(jié)論。墓地的事情、突然的衰頹、脖子上的兩處傷口！還有比這更典型的情形——黑暗之物于夜間所為嗎？我毫不猶豫地采取了從小就在我心中根深蒂固的預(yù)防措施；我把一束束開花的大蒜掛在露西小姐臥室的窗戶上，將一個銀十字架掛在她的脖子上。唉，這些努力現(xiàn)在都白費了，因為我沒有考慮到露西母親的蒙昧，她現(xiàn)在不幸的離世了。在她到達的第一個晚上，她就把大蒜扯了下來好讓她的女兒呼吸夜間的空氣——如果那天晚上進入房間的只有這些就好了！”

? ? ?“最后的虛弱開始了，盡管我們通過輸血延長了這個注定要死亡的女孩的生命——其中一次是亞瑟的好朋友昆西·莫里斯及時從得克薩斯州趕來才完成的——”說到這里，他把頭向那個金發(fā)的美國人一偏。“她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了，9月20日，露西小姐離世了，就在同一天晚上，‘美麗女士’誕生了?！?/p>

? ? ?“真是無可理喻、廢話連篇！”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一躍而起，面對著教授，他正用臨床檢視般的冷靜目光打量著我?！案柲λ梗@家伙企圖逃脫謀殺的指控，聲稱他只是幫助消滅了一個幽靈，而他的受害者顯然有血有肉，我從未見過企圖掩蓋罪行的如此無力行徑?！蔽颐嗣诖锏淖筝喪謽專驗橐粋€走投無路的罪犯將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動物。

? ? ?我的朋友仍坐在他的椅子上，煙草燃燒的煙霧為他半閉的眼睛覆上一層薄紗?！罢堊?，華生?！彼园矒岬目跉庹f道。“你的勇敢值得贊賞，但現(xiàn)在不合時宜，范海辛教授說的句句屬實?！?/p>

? ? ?我轉(zhuǎn)過頭來盯著福爾摩斯，腦袋一片混亂。我在想，或許他那非凡的大腦已經(jīng)因過度的工作而扭曲了。我坐了下來，但仍然緊握著口袋里的武器。

? ? ?在我重新坐回座位之前的那一刻，我更確信這位來自阿姆斯特丹的醫(yī)生讓他的追隨者們對他心服口服。這時我才注意到，房間里的另外三個人也離開了椅子，準(zhǔn)備把我從他們的領(lǐng)袖身邊扭開。那時我才知道，低估這位教授將是一個多么大的錯誤。

? ? ?夏洛克·福爾摩斯坐起身子，用他銳利的眼神與范海辛沉著冷靜的眼神對視著?！巴固乩〗愕姆块g距離惠特比港有多遠？”他以清晰明了的口吻問道，這讓我聯(lián)想到一個聰明的律師正無情地對已供詞的證人進行盤問。

? ? ?范海辛微微一笑?！拔以俅蜗蚰憬艹龅耐评砟芰Ρ硎揪磁?。從這位不幸女士的臥室向外望去，正好能看到進出港口的船只。”

? ? ?“你說過房子附近有一個墓地。那邊有什么？”

? ? ?“一座廢棄的修道院，非常古老，已經(jīng)成了一片廢墟。”

? ? ?福爾摩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注意到他的臉頰因興奮而略有發(fā)紅。教授也注意到了這一神情，同樣點了點頭，仍面帶微笑。

? ? ?“那么，你也看到其中聯(lián)系了?！彼f著，臉上洋溢著一種童稚般的熱切，這與科學(xué)學(xué)者的形象并不相符。

? ? ?“如果我辦不到的話我就該從大眾生活中退休了。”

? ? ?“你看。”我說道，對這些毫無意義的打啞謎大為惱火?！澳銈冋f的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我記下了你們說的每件事，但我還是看不出這些偶然的零星信息彼此間有什么相似之處。”

? ? ?他們倆都把驚訝的臉轉(zhuǎn)向我，這讓我明顯感覺到，他們倆已經(jīng)忘記了我的存在。

? ? ?“我親愛的朋友，請原諒我，”我的朋友最后說道?！拔覙O少遇到這樣的人，我可以與他討論細節(jié)而不用停下來自己解釋，以至于我完全忘記了還有其他人對這些問題不那么清楚。但你肯定不會錯過莫里小姐發(fā)現(xiàn)她的朋友昏倒在墓地的那一天的重要意義吧？”

? ? ?“恐怕正是如此?！蔽液喍檀鸬?。我不喜歡被稱為傻瓜，不管是用多么禮貌的措辭來表達這一結(jié)論。

? ? ?“來吧，華生，你是那樣詳盡地將我的小小冒險一一記錄，盡管很聳人聽聞，但你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威斯特拉小姐是德墨忒爾號在附近的惠特比港擱淺不到三天后遇害的。”

? ? ?“天吶！”

? ? ?“出于同樣的原因，你不該感到驚訝，墓地位于一所空屋和受害者的居所之間，這將是謀害一船水手的兇手的理想藏身之處?！?/p>

? ? ?我用右手的掌根拍了拍額頭，“哎呀（Great Caesar），我真是個傻瓜！”我喊道。

? ? ?“并非如此。你今天晚上過得相當(dāng)難受，難怪你的理解力變遲鈍了，我也一樣，否則你就不會因我的遲到而險些在荒野上喪命了?！彼炎⒁饬D(zhuǎn)回教授身上?！敖裢碓缧r候你提到了一個我不熟悉的名字——德古拉伯爵是誰？”

? ? ?范海辛臉上露出狡黠的神情?！拔覀冞_成了協(xié)議，Mr.福爾摩斯，”他說道。“首先，我必須聽聽你是怎么知道你所了解的事的。”

? ? ?“這位女士邁入了戈達明家的墓穴。在那之后，我從圖書館里翻閱到了當(dāng)?shù)氐倪^期報紙，直到我看到露西·威斯特拉小姐的死亡通知，她嫁給了戈達明勛爵，而患病期間由約翰·蘇厄德醫(yī)生和亞伯拉罕·范·海辛教授照顧。當(dāng)我得知她已被從惠特比轉(zhuǎn)移到這里時，我的興趣開始強烈起來。為避免我在這樣的夜晚外出引起太多注意，我從一個相識的、悔過自新的竊賊那里拿到了材料——用于一個我自認(rèn)為巧妙的偽裝；我和華生醫(yī)生接觸的時候也穿著它。把今晚我們發(fā)現(xiàn)的聚集在棺材周圍的人與報紙上提到的那些人進行對比指認(rèn)，似乎并不算太難。我相信該你了，教授?！?/p>

? ? ?“精彩！”教授喊道。

? ? ?“但這只是相當(dāng)基礎(chǔ)的東西?！蔽业呐笥鸦卮鹫f。

? ? ?“正是這些簡單之處讓我覺得如此精彩，不過今晚對你的贊美已經(jīng)夠多了?！苯淌谡卵坨R，開始用眼鏡擦拭鏡片。無遮蔽的雙眼就像一對鈍鋼圓盤，堅硬而不變。“誰是德古拉伯爵？”他皺著眉頭，緩慢而莊重地說：“你也可以問我誰是路西法，因為他們二者有很多相同之處。也許我應(yīng)該先告訴你們德古拉是誰，這樣你們就可以為我們處理他是誰這個問題時所面臨的困難做好準(zhǔn)備。”他戴回了眼鏡，鏡片后的雙眼閃爍著光，就像我朋友在探究一個人的證詞時那樣讓人咄咄不安。

? ? ?“據(jù)我的朋友、布達佩斯大學(xué)的阿米尼烏斯教授說，德古拉是阿提拉驕傲的后裔，他在四個多世紀(jì)前帶領(lǐng)他的部落對抗嗜血的土耳其人，他的所作所為甚至更甚于蘇丹自己的血腥暴行。即便如此，在傳說德古拉將自己不朽的靈魂奉獻給惡魔以換取永生之前，他的追隨者和敵人都稱他為吸血鬼（wampyr）和狂戰(zhàn)士（berserker）?，F(xiàn)在人們還是這樣稱呼他，因為在他曾經(jīng)統(tǒng)治過的土地上，迷信依舊盛行，就像你們偉大的女王在眾文明群島一樣。我們的吸引力就由此開始?！?/p>

? ? ?“我已經(jīng)提到過喬納森·哈克這個名字了，但我還沒有解釋他與這件事情的關(guān)系。正是他，在今年的五月，以律師的身份前往位于遙遠特蘭西瓦尼亞的德古拉城堡，幫助伯爵在倫敦附近購得一處合適的住所。這些都是我從他的妻子，先前提到的米娜·莫里那里得知的。我希望以后能得知她的行蹤，因為今晚我收到了那位了不起女士的電報，通知我她明早六點乘火車到倫敦。直到最近，我們才知道我們在處理同一案件；所以我們沒有交換意見。我只知道哈克先生在特蘭西瓦尼亞的生活如一場恐怖馬戲，他只有冒著生命危險才能逃脫?！?/p>

? ? ?“我經(jīng)由報紙和自己的經(jīng)歷將德古拉得到這塊不為人知的地產(chǎn)后發(fā)生了什么拼湊出來。上個月在惠特比出現(xiàn)了一艘由一名死者駕駛的俄國縱帆船，船上載著五十箱土，這告訴我德古拉已經(jīng)停靠在英國。正是他讓我們可憐的露西小姐陷入了不死狀態(tài)，知道今晚我們才把她解救出來。她第一次被襲擊的地方是墓地旁的一座破敗的修道院，那兒為伯爵提供了庇護所，直到他能夠前往倫敦為止。作為露西小姐的復(fù)仇者，我們的下一步是在他現(xiàn)在的巢穴找到他，并在他腐蝕另一個靈魂之前找到他。”

? ? ?我的臉上一定流露出了懷疑，因為范海辛沉默了下來，并引導(dǎo)著所有的目光看向了我。

? ? ?“我看你有點懷疑啊，醫(yī)生。”他諷刺地指責(zé)著。

? ? ?“我當(dāng)然如此！”我說，“我很吃驚，你作為一個研究科學(xué)者，竟編造了這樣一個離奇的童話故事，來掩蓋你在這件可怕事情中所起的作用，你一定是把我們當(dāng)傻瓜看?！?/p>

? ? ?“恰恰相反，醫(yī)生。如果我真這么想，那你大可放心，因為我不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事情。有一個領(lǐng)域，黑暗之物潛伏其中，這領(lǐng)域沒有界限，所以這些黑暗之物可以肆意地在我們所知的名為生活的織錦畫上編入自己，吸血鬼就是其中之一?！?/p>

? ? ?“我曾和你一樣，嘲笑過那些以活人鮮血為食的尸體。但現(xiàn)在我不再笑了，因為我已見到他們邪惡存在的證據(jù)?，F(xiàn)在，我知曉他們的長處與缺點，就像清楚我自己的一樣。他們在白日時軟弱無力，且他們必須棲于棺木、眠于他們祖國的泥土之上或之下。直到現(xiàn)在，我們這些研究過諾斯費拉圖——不死族——的人都相信這是必然的，吸血鬼必被束縛于他的本土。我們錯了，這是德古拉，他狡猾無比。他從特蘭西瓦尼亞帶走了足夠的泥土，所以他可以自由地出現(xiàn)在世界各地，只要他不被發(fā)現(xiàn)。我們清楚他的胃口；9名水手在從瓦爾納到惠特比為期一個月的航行中喪生，已經(jīng)告訴了我們這一點。我們從觀察者口中得知‘巨大的狗’出現(xiàn)在擱淺的船上，這說明德古拉可以按他的意愿改變形體。如果我當(dāng)時在那里，我會認(rèn)出這是一匹狼，因為在特蘭西瓦尼亞的野外，狼要比狗常見的多。我的研究補充說，他和他的弟兄們還可以呈現(xiàn)出蝙蝠、飛蛾、老鼠、貓頭鷹的外表——是的，甚至還有塵埃顆粒與水汽——任何徘徊于夜間的東西。他可以，至少是在他的附近，操縱霧、風(fēng)、暴風(fēng)雨。在德墨忒爾號到達那天，那場突然襲擊惠特比的暴風(fēng)雨中我們已看到最后一種力量展現(xiàn)出來。露西小姐重生為‘美麗女士’足以證明他的受害者變成了吸血鬼。似乎這些還不夠，他有二十個人那么多的力量，因為除了一只畜生，誰又能成功地把他軟弱無力的受害者尸體扔入海中？”他的目光從我的身上移開，掃視了一下房間內(nèi)?！八?，先生們，你們現(xiàn)在明白了，我們?yōu)樽约核O(shè)的任務(wù)是多么的艱巨?！?/p>

? ? ?“可他的弱點呢？”開口的是戈達明勛爵，他的臉色恢復(fù)了正常，但眼神里充斥著對那奪走他未婚妻的東西的仇恨，他手里的玻璃杯已經(jīng)空了?！拔覀冸y道沒有什么武器來對付這個惡魔嗎？”

? ? ?“武器我們有的是?！狈逗Ｐ疗届o地回答?！袄嵌臼瞧渲幸环N，大蒜是另一種。吸血鬼會避開這些東西，最畏懼的是十字架及隨之而來的一切。不論白天黑夜我們都可以行動，而陽光燦爛的時候德古拉必須休眠，他也無法度過活水。為了終結(jié)他不潔的存續(xù)，我們準(zhǔn)備了木樁。通過這種方法，吸血鬼將被根除，他會像惡性腫瘤一樣被摧毀。”

? ? ?“棒極了（Bravo），范·海辛教授！”福爾摩斯從椅子上起身站起來，就像一條醒目的響尾蛇那樣迅速，他那瘦削的身軀充滿了活力。“你已經(jīng)制定好了一個初步的行動計劃，就像我所做的那樣。你提供給我們的情報很有價值，作為回報，我和我的同伴將很樂于將我們微不足道的力量用于你如此雄辯描述的任務(wù)中去?！?/p>

? ? ?范海辛冷漠地看向偵探?！拔液芨屑?，Mr.福爾摩斯，但那是沒有必要的?！?/p>

? ? ?我的朋友并沒有明顯表露出驚訝的態(tài)度，但我發(fā)現(xiàn)他在聽到這番意想不到的話后，眼里仍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訝異。

? ? ?“請不要發(fā)怒。”教授接著說道?！斑@并非表示我們不歡迎你把你非凡的力量用于這項工作，而是我們更想避免惡名?！彼沉宋乙谎邸！凹词故窃谖业膰遥覀円彩煜み@位好醫(yī)生對你那些相當(dāng)有趣案子的敘述。我想代表我自己和我的同伴補充些話，我們并不急于將它公之于眾，以免造成全英國的恐慌。德古拉從這個世界離開的時候，也一定像他來到這個世界時一樣悄無聲息?！?/p>

? ? ?“我向您保證，先生?！备柲λ估淅涞卣f道?！叭A生醫(yī)生和我會非常謹(jǐn)慎的?！?/p>

? ? ?“我很抱歉，我必須請您離開，這樣我才能和我的同伴進行商量?！?/p>

? ? ?“如果你不需要我們的幫助，那么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么多德古拉相關(guān)的事？為什么不直接拒絕讓我們卷入你的秘密中？”

? ? ?“如果我那么做了?！狈逗Ｐ量瓷先ケ欢簶妨??！澳銜Ｖ拐{(diào)查嗎？”

? ? ?“當(dāng)然不會?！?/p>

? ? ?“就是那樣，你懂了嗎？”他轉(zhuǎn)過身去。福爾摩斯抓住他的胳膊，將他轉(zhuǎn)了回來。房間里的其他人同時起身，只是在那個阿姆斯特丹人的示意下停了下來，他們準(zhǔn)備保護他。

? ? ?“你犯了個嚴(yán)重的錯誤，范海辛教授，我勸你重新考慮一下?！?/p>

? ? ?教授的眼神變得嚴(yán)厲起來?！斑@件事就這么了了。如果你們其中之一試圖干涉，我將被迫以侵犯隱私的罪名逮捕你們。戈達明勛爵在議會有些有權(quán)勢的朋友。祝你們一天愉快?！?/p>

? ? ?“來吧，華生。”福爾摩斯轉(zhuǎn)身說道。

? ? ?“好吧，我想就這樣了。”幾分鐘后，我們坐在回貝克街的雙輪馬車上，我說道。

? ? ?“恰恰相反，華生。”我的朋友一邊抽著煙斗，一邊回答說。“事情絕不會就這樣的。”

? ? ?“你的意思是？我完全看不出如果沒有范海辛的幫助，我們在這件事上會有什么進展?！?/p>

? ? ?“或許是你說的那樣吧?！彼{(diào)皮地笑了笑?！拔蚁胫?，米娜·哈克明天早上會乘哪趟火車到達？”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