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五十三節(jié) 退避與前塵
迦勒底基地,管制室內(nèi)。
自己的呼吸聲清晰地回響在耳旁,我站在狹小的檢查艙內(nèi),頭頂明晃晃的燈光令人頭暈?zāi)垦#还晒善婀值墓饩€上上下下掃射了幾遍,沒有溫度,也沒有聲響。不一會,艙門徐徐打開了。
“恭喜~安然無恙呢。”
希翁的手指在一旁的儀器按鍵上繁忙地躍動著,屏幕上一串串?dāng)?shù)字讓我愈發(fā)迷茫。
“這是......什么?”
“例行檢查。”希翁頭也不抬地繼續(xù)審視著屏幕,“你去了這么久,又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怕時鐘塔的人會施加些詛咒之類的東西,不過幸好沒有。”
“而且,每次行動回來之后,身體檢查也是必需的哦~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這還是你們國家的偉人說的吧?!边_(dá)芬奇搭話道。此刻她的手里正拿著兩份《健康狀況排查表》,我和新所長的身體狀況都被登記在上面。
當(dāng)然,雖然在倫敦住了那么久,舟車勞頓,但我們都沒什么大礙。
“那我就先回去了?!蔽胰嗔巳嘟┯驳牟弊樱强p發(fā)出咔咔的響聲。
身體檢查沒有任何異常,但不知為何,腦袋里總是一片混沌,就像少了什么零件似的,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起來了。
“嗯,好好休息吧?!?/p>
............
我沿著走廊的邊緣走下去,白凄凄的燈光投射下來,似乎散發(fā)著幾分寒意。臥室近在眼前,幸好,終于回來了。
今天一早的靈子轉(zhuǎn)移很順利,所有人都安全地從倫敦返回了迦勒底——至少是暫時安全。至于君主會議之后的事情,誰都沒法預(yù)料。
沒有人送我們離開。萊妮絲師傅似乎一直忙于什么事,連家都沒回;鳶夜告訴我,萊妮絲已經(jīng)為她安排好了去處,近期先去暫避一陣風(fēng)頭,等君主會議的時候再回時鐘塔;至于尤娜和Saber......
算了,那并不是我應(yīng)該考慮的事情。
“............”
推開臥室的門,我恍惚間愣了愣。
依舊是熟悉的擺設(shè)、熟悉的位置,但居然有兩個人正堂而皇之地坐在桌前喝著新磨的咖啡,裊裊的熱氣升騰起來,看起來溫馨而美好。
“安娜.......我走錯了?”
我回過頭來看了看門牌——并沒有什么錯誤。
“沒錯沒錯,我們等你好久了,Master。”
安娜斯塔西婭很優(yōu)雅地喝了一口咖啡,小公主不開玩笑的時候還是很有范兒的。坐在她旁邊的是瞇著眼睛的福爾摩斯,后者正露出雖然睿智帥氣但有幾分瘆人的招牌微笑。
“啊......”
我慢悠悠地走到床邊,“好久不見了,老福。今天怎么有空來我這喝咖啡?況且這才上午,喝咖啡的話,會不會有點早了?”
“我們倆倒是無所謂,不過Mr你呢,似乎沒休息好,喝點咖啡提神醒腦,不是還不錯嘛?”
說著,偵探把一個杯子朝我推了過來。
“謝謝?!?/p>
“雖然希翁的檢查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但你的精神狀態(tài)很明顯并不好哦?”福爾摩斯挑了挑眉,余光仿佛能把所有細(xì)節(jié)都盡收眼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
“Mr?”
“啊,沒什么,大概是昨晚沒休息好吧。新所長的呼嚕聲你也聽到了。”
“嗯?!?/p>
福爾摩斯點點頭,“確實,那種聲響在耳邊的話,的確很影響睡眠呢。”
“是吧......”
“但我聽燕青先生說,Mr,你昨晚可是一直不在屋里,直到凌晨才回來哦。應(yīng)該也沒受很大影響吧?”
“..........”
我眨了眨眼睛,差點笑出聲來,“哦,我明白了,您兩位這是守株待兔,在這等著審問我吶?”
“抱歉,”福爾摩斯正色道,“Mr,你也明白,身為迦勒底實際上的核心之一,你的精神健康與身體健康同樣重要。但現(xiàn)在你總是沒精打采的,似乎有點反常?!?/p>
緊接著,偵探話鋒一轉(zhuǎn),“Mr,鑒于此,而且又有燕青先生報告的‘你一夜未歸’的事件,我這才有幾分疑惑——身為負(fù)責(zé)人之一,我必須保證御主的安全。嘛,說得直白一點,以時鐘塔那群魔術(shù)師的手段,即便是另外偽造出一個類似你的人偶,也并不是不可能?!?/p>
“............”
“停停,太晦澀了,您非把人繞暈不可?!被逝?dāng)[了個暫停的手勢,“Master,簡單來說就是,偵探先生接到了燕青先生說你一夜未歸的報告,再加上你今天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好,很是反常,他懷疑的是:你是不是在夜里遭到了時鐘塔的暗算,而現(xiàn)在坐在我們面前的你,其實是時鐘塔魔術(shù)師偽造的人偶之類的東西......”
我聽著這腦洞,像是科幻小說一樣不可思議。
“......老福,你的意思是,我成替身了?”
“其實福爾摩斯先生對我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是不相信啦,”安娜斯塔西婭答道,“畢竟我也對Master住的地方稍微動了點手腳,我不認(rèn)為有什么魔術(shù)手段能突破我設(shè)下的結(jié)界而不被我發(fā)現(xiàn)?!?/p>
“理論上確實如此?!备柲λ裹c點頭,“但......”
“以令咒命令之,”我笑著敲了敲桌子,“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請你和調(diào)酒屋里的莫里亞蒂先生共同跳一支交誼舞吧?!?/p>
“不......等等.......!”
................
“唉?!?/p>
偵探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在杯子里,喝了下去。
“盡管迦勒底的劣化令咒并沒有那么強(qiáng)的強(qiáng)制力,不過魔力的流動是貨真價實的。抱歉,看來倒是我這個離譜的猜想有些杞人憂天了。歡迎回來,Mr?!?/p>
“我就說不會有問題的嘛?!卑材人顾鲖I撇了撇嘴,滿臉“讓你不信”的表情。
“哈哈哈......”福爾摩斯倒也爽快,“是啊,這次是我多慮了。”
“所以呢,Master?”安娜緊接著問道,“燕青先生可是說你一夜未歸哎——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啊......”我揉了揉太陽穴,“和鳶夜小姐跑出去逛來著......”
“誒?”
“她說反正是在倫敦的最后一夜,不妨出去看看夜景?!?/p>
“然后呢然后呢?”小公主似乎很感興趣,“你們都做什么了?”
我努力回想夜里出門與早上回去之間的事情,但記憶在這里發(fā)生了離奇的斷篇。無論怎樣回憶,都仿佛隔著一層薄紗,想不清楚。
“后來的事,記不太清了,大概是......在街上,然后,開了一夜的車......”
“哈?!”她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度。
“驚訝什么......就是字面意思啊,”我很不理解她干嘛一副吃驚的表情,“皇女殿下,您知道汽車嗎,汽車。就是路上的、踩下油門可以跑的那種..........等等,這個意味深長的質(zhì)疑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懂了什么不該懂的東西......”
“哦,這種啊,有點無聊呢?!被逝畤@了口氣。
“所以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那么,Mr,恕我直言,”偵探笑道,“你之所以這么情緒低落,也是因為這位小姐嗎?”
我看了看他倆,分別用說不出來的眼神看著我,也不知是好奇還是期待還是其他的什么感覺。
我苦笑一下,“要真說起來,也算是和她相關(guān)吧——準(zhǔn)確來說,是因為她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沒有答出來?!?/p>
“你的意思是......”
“老福,我先問個問題——這次君主會議,你怎么看?”
我認(rèn)真地盯著福爾摩斯。
“我么?”他想了一下,“我的看法還是——盡量不要和魔術(shù)協(xié)會起沖突,即使是退一步,我們離開倫敦的選擇也是對的?!?/p>
“這樣啊......”
“怎么了?”
我搖搖頭,沒說什么。
“或許你是對的吧......不過,如果他們真的決定了對我們的處罰措施,我們該怎么辦?”
“我們......”
偵探皺了皺眉。
“昨天有些記憶不知為何想不起來了,但我還記得鳶夜小姐問了我一個問題。她說,‘逃避、退讓,就一定可以換來和平與寬恕嗎?’,我想了很久,沒有回答?!?/p>
“老福,我昨晚回想了很多事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那咖啡似乎苦的過分。
“一直以來,我們聽命于時鐘塔、聽命于那些高高在上的魔術(shù)師老爺們、那些名門的勢力。一直都是如此。在他們需要我們的時候一馬當(dāng)先,在他們不需要我們的時候任人宰割?!?/p>
“他們要我們在沒有任何準(zhǔn)備的情況下,拼了性命去完成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我們照做了?!?/p>
“之后,他們說我們是戰(zhàn)時機(jī)構(gòu),任務(wù)完成了便要裁員,我們照做了?!?/p>
“后來,他們說天體科無力管轄我們,要把我們賣出去,我們照做了?!?/p>
“他們帶來了新的管理者,要我們交出管理權(quán),我們照做了?!?/p>
“他們要求我們解除全部武裝、遣散所有從者、聽從魔術(shù)協(xié)會的處置,我們照做了?!?/p>
“再后來,他們說我們?yōu)E用力量、有危害魔術(shù)界現(xiàn)行秩序之嫌,要對我們進(jìn)行調(diào)查,我們照做了。”
“他們把我們所有人分成幾個組、分別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禁閉室里,要求我們不能反抗,我們照做了?!?/p>
“他們闖入管制室指手畫腳、他們踩在芙芙的頭上、他們決定取締我們,我們都照做了。”
“可是結(jié)果呢,老福?他們善待我們了嗎?他們寬恕我們了嗎?他們正視我們的付出和犧牲了嗎?——當(dāng)年我們倉皇逃命的時候,觀察員薇羅妮卡的尸體就倒在你的腳邊,胸口是因反抗魔術(shù)協(xié)會成員而留下的彈孔;達(dá)芬奇親的血差點濺到我的臉上,心臟處露著被那神父洞穿的窟窿!”
“現(xiàn)在,在召開了例會之后,那群老爺們又要在君主會議上決定如何處置我們?!?/p>
“如果他們要求我們再次解除武裝、遣散全部從者,我們聽、還是不聽?”
“如果他們命令我們就此解散,不得反抗,我們做、還是不做?”
“如果他們以威脅秩序的罪名判處我們,我們活、還是不活?”
“我們修正了那么多特異點,我們差點把命留在一個個異聞帶,可是結(jié)果又怎么樣呢......?就算把這些功績?nèi)家还P勾銷,我們也不至于淪落成被人隨意處置的待宰羔羊吧?!”
“老福,你我都是從那年的迦勒底里逃出來的人。我們一路退避,從舊基地到彷徨海,從大陸到虛數(shù)空間,我們一直在退讓、妥協(xié),我們一直讓自己看起來弱小而不起眼,覺得這樣魔術(shù)協(xié)會就會放過我們、那群魔術(shù)師老爺們就會不在意我們——可是他們沒有?!?/p>
“我當(dāng)然也不想挑起什么爭斗,我只是疑惑、我放不下心——萬一這次,君主會議再次宣布了對我們的什么處置措施,老福,你說這次,我們逃到哪去呢?......”
“我們能逃到哪里去呢?......”
............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