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單主麗茲@Rum-f-low_Lizzie慷慨的公開，本文歸麗茲買斷，禁二傳二改禁一切

————————————?

九

??第五個人從車上下來時吃了你一彈，可近距離的小口徑子彈卻沒能突破防彈衣，只讓那人的胸口如重錘猛擊一般后退了好幾步，險些磕倒在車門前，只能扶著車門緩和著。

??于是他惱羞成怒地朝離開的你的大腿又來了一槍，或許他原本打算朝向你的腦袋或是心臟，但在你捂著右臂卻依舊舉槍射向他時，第五人便改變了主意。他朝也踉蹌走來的剩余兩名成員示了示意，一同圍走向跪倒在地的你。

??大腿外側(cè)的傷像是戲耍般蹭破了你的褲子，劃開一道火辣辣的傷口，卻還不足以讓你失去行動能力。可剛剛那一槍的后坐力讓你右臂上的傷口似乎更嚴(yán)重了些，你用左手舉著威力不算出彩的手槍，在連續(xù)的三發(fā)后，便被從背后靠近你的其中一人繞臂鎖住了喉嚨，另一人踢掉你手上的槍。

??于是第五人，應(yīng)當(dāng)是首領(lǐng)的男人，站到你面前，他的面色還因為你的一槍有些蒼白，但笑容足夠得意了。他粗魯?shù)匾话严葡履愕哪ν熊嚸?，鎖住喉嚨的手臂不至于讓你難受得窒息，但對準(zhǔn)了你的槍口卻讓你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漲紅著一張狼狽又漂亮的臉，緊咬著牙關(guān)瞪視著這雇傭兵的首領(lǐng)。

??摩托車帽的扣帶在你臉上甩出了一條鞭痕似的艷紅，這艷紅在夜色中也并不遜色，尤其在如此強大的、但此刻依舊要落敗在他們手上的你的臉上，伴隨著你并不順暢又粗重的呼吸——呼吸再帶起你胸脯的劇烈起伏，愈是憤怒愈是明顯。

??你不用多么敏銳，都能察覺到這剩余三名雇傭兵的眼神變化，成王敗寇，如同你似乎許久之前同朗姆洛說的那樣，戰(zhàn)敗者被如何處置都不為奇怪。

??——可誰說你輸了？

??你的平靜似乎讓他們滿意了些，至少你能感覺到壓迫氣管的力道少上了些，即便那槍口依舊穩(wěn)穩(wěn)地指著你，但你看著向你靠近的首領(lǐng)者，心里依舊如過往的每一次任務(wù)執(zhí)行般，規(guī)劃著方案，構(gòu)建著危險的、近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動模組。

??首先你會讓自己屏蔽右臂的疼痛，因為你必須用到它；然后你在首領(lǐng)者抬手，帶著邪淫的笑容捏住你的胸脯時，你鞋后跟彈出的刀片就會劃過身后男人的腿部經(jīng)絡(luò)——惡心！你只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滿是污水的泥塘里，除了厭棄之外沒有任何感覺。

??于是這時你會掰過在疼痛中失去控制的男人身體，作為對子彈的格擋，但同時那首領(lǐng)者也——事情并沒有完全按照你的想象發(fā)展，因為一陣急促的剎車聲與飛來的子彈讓包括你在內(nèi)的四人都轉(zhuǎn)移過注意力。

??——是誰？

??你趁著首領(lǐng)者與持槍男人躲閃子彈時忍著劇烈疼痛，用右肩將身后男人絆倒在地上，從他腰間抽槍上膛瞄準(zhǔn)再讓子彈將他的頭顱如西瓜般炸裂開來也不過兩三秒的事情。

??首領(lǐng)者從背后扯過你的頭發(fā)，將手槍抵在你的太陽穴上，任何情色的想象在此時都只剩急促的要你死亡。

??你幾乎聽到扳機被輕輕帶動的零件聲音——難道你真的要這樣死在這里了嗎？

??縱然你腦子里在飛快地尋找解決這樣死亡困境的方法，但你依舊不由地升起了不自控的絕望。

??但——“砰！”

??這聲槍響就在你耳邊，但卻又不在你想象中的近處，而是隨著一聲吃痛，抵著你腦袋與抓著你頭發(fā)的力道都一同消失了。

??——朗姆洛。

??縱然你還沒來得及看見他，但卻已經(jīng)能如此在心中叫出他的名字了。

??來不及去思考朗姆洛是如何出現(xiàn)在墨西哥境內(nèi)，你只知道現(xiàn)在正是輪到你反擊的時候。

??他那只曾經(jīng)下流地觸上你胸脯的右手腕心精準(zhǔn)地被子彈穿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來，你扭身掐住他的手臂，大拇指準(zhǔn)準(zhǔn)地鉗進他的傷口里。男人更加吃痛，另一手正要掰開你，你沒有受傷的左腿便一個掃堂，將男人鞭倒在地上。

??你的左腿屈起壓住他的身體，快速地從腰側(cè)抽出匕首，就著他被你鉗制住的右手傷口刺了進去，更要一鼓作氣釘上他的左胸口，但他依舊有足夠的反抗之力，雙手與你角著力往身側(cè)推去。

??匕首貫穿他的右手，疼痛使他的面容扭曲得如同魔鬼一般，可你的右肩也有傷，每一秒的僵持都是對你忍耐力的挑戰(zhàn)。在這瞬間身后的密集槍響已經(jīng)停止，有急促的腳步聲正在向你靠近——朗姆洛嗎？應(yīng)該是他。

??但是比朗姆洛更快的是首領(lǐng)者，他微微卸了力讓你的匕首刺進他的左肩，可雙腿已經(jīng)踩地弓起，更掐住你的脖子一個彈身反制住你往側(cè)邊滾去。

??——朗姆洛的子彈落在前一秒還躺著男人腦袋的地上。

??你再次被他擒住，他就這樣半跪在你的背后，左手戴著的戰(zhàn)術(shù)手套的指尖彈出鋒利的刀尖，已然陷入你脖子的皮肉里。

??你終于瞧見了朗姆洛，他就在你跟前不到五米處，身后躺著一具額頭中彈的尸體，還穿著你在邊境見著時的衣服，顯然是沒有聽你的話。

??而朗姆洛也清楚地看見你的模樣，狼狽極了，右肩與右腿都有槍傷，衣服在打斗中蹭得破爛，而臉上更是濺滿了一槍爆頭的鮮血，密麻星點得像是某種神秘圖騰。他只舉著槍，卻不敢再亂動，生怕一動你那纖細(xì)的脖子就會被骯臟的戰(zhàn)術(shù)手套給抓陷進去。

??但朗姆洛也不會放下槍，這不是什么以命換命，這伙雇傭兵的目的就是殺了你，他一旦放下槍，不僅是你，連朗姆洛也要喪命于此。

??——這只是片刻的僵持。

??首領(lǐng)者顫巍的右手很快就掏出一枚小型炸彈，你的呼吸瞬時停滯了片刻，該死！他想的是——“只要你死了，我就完成任務(wù)了?！笔最I(lǐng)者掐住你根本不是為了脅迫朗姆洛，只是為了更好地與你同歸于盡罷了。

??他這樣說著，流滿鮮血的右手大拇指已然壓上那炸彈的按鈕。

??“老板！”

??可朗姆洛還在呼喚著你——這是你生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嗎？

??并不是的。

??子彈劃過你的耳邊，有刺痛延緩地升起、帶出溫?zé)岬孽r血滴滴答答。但你的身體卻沒有與你在疲勞戰(zhàn)斗后的遲鈍同步，在朗姆洛叫著你名字的一瞬間，你袖子里的刀片便割進掐住你的那只手。當(dāng)鉤索抓住你腰間的武裝帶時，你更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抓住了繩索，被朗姆洛猛地扯過去。

??你是能這樣毫無阻隔地望著他，黑夜似乎都為你讓出一條光亮的通道，好讓你能將朗姆洛緊張的、擔(dān)憂的、陰厲的、憤怒的神情統(tǒng)統(tǒng)收入眼底刻入腦內(nèi)。或許有那么一瞬間，你將自己置于死亡的邊緣，于是可以忽略所有現(xiàn)實的一切，在某個由單純的感性與情緒形成的宇宙里，將這一刻定格慢放成永遠(yuǎn)。

??但強烈的沖擊卻來得太快，你幾乎分不清是你在翻滾，還是朗姆洛在疼痛，那樣的沖擊波讓傳播聲音的介質(zhì)都被打散了一般，你仿佛根本聽不到是轟隆還是砰，只有短暫失聰后由無轉(zhuǎn)有的尖銳耳鳴。

??——天光微亮，你似乎昏迷過一陣子，又似乎沒有，你感受到渾身的痛楚，像是爆炸的炎熱還包裹著你一般。

??眼睫上全是將凝未固的血液與塵土，你有些看不清楚視界里的事物，耳鳴散去了可聽力還在緩緩恢復(fù)，于是你最先恢復(fù)的五感便是觸覺——被緊緊擁住的、胸膛與溫?zé)峋o貼、脊背被雙臂緊鎖的觸感。

??于是側(cè)躺在地上的你開始聽到了車流聲，你想應(yīng)該還沒有過太久，不然怎么會只有一兩輛車子駛來，還沒聽到警笛的聲音。

??隨后你聽見了細(xì)碎的嘈雜聲，似乎是有人在交談——沒有裝載武器的聲音，你微微放下心來，動了動被緊緊攬住的肩膀，努力地睜大眼睛，讓一切都能看得更清晰一些：你被人擁在懷里，于是第一眼看見的是越過他肩膀的，在爆炸之后的狼藉與殘存的尸體碎塊，正有澤塔斯的人處理著現(xiàn)場。幾小時前才接待過你的高層人員正向你快步走來。

??你安心了些，傷痛似乎也隨著情緒的放松而緩和了些。你微微扭頭看向抱著你的人——朗姆洛，果然是朗姆洛，他的臉倒是比你干凈一些，正閉著眼微微皺眉。于是你大概還有些昏迷之后的茫然，伸出可活動的左手搭上他的脊背，同時輕聲地在他耳邊叫著：“朗姆洛……朗姆洛？”

??“芬里爾小姐，我們要抬起你們了?！睗伤沟母邔訌澲磉@樣同你說道。

??可你沒有心思在意他說了什么，你只過分清晰地感受到左手掌心里溫?zé)岬臐駶?，帶著破碎布料與燒焦傷口的凹凸不平，將朗姆洛胸口微弱的起伏與爆炸連接在一起。

??有人抬起了你與朗姆洛，你們顯然無法在同一床擔(dān)架上，朗姆洛需要放開你。這似乎比你的呼喚還有起作用，他竟在有人扯開他的手臂時狠壓著眉頭睜開眼來——一睜眼便是你，朗姆洛甚至沒來得及去理會是誰在抬動著他，只在雙手即將要被從你身上扯開的時候順勢拉住了你的手掌。

??他向你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扯起一邊嘴角，在這樣的傷勢中并不算是英俊地明知故問：“老板，這下你總得給點甜頭吧……”

?

??甜頭是有的，首先原本給交叉骨成員安排的房子升級成帶著按摩浴缸和游泳池的別墅，在華盛頓寸土寸金的地皮上，可知你花了多少錢。

??其次是一個小小的假期，至少在朗姆洛醒來之后，還暫時沒有要結(jié)束的意思。

??“老大，你知道嗎？老板帶著我們?nèi)グ阎霸谀鞲缫u擊你們的雇傭兵全都滅了，包括他們所有的基地和安全屋?！?/p>

??“對啊對啊，搜刮回來的武器和錢全都?xì)w我們了！”

??這時朗姆洛才剛醒，他躺在過于柔軟的大床上，雙手還插著輸液針，多少有點迷糊，大概在將圍著自己的交叉骨成員一個一個名字對上臉之后，才清楚地從腦子里翻出墨西哥的記憶——“老板什么時候去的？她身體沒事？”

??顯然在這場墨西哥的軍火交易或者是團滅雇傭兵之后，交叉骨的成員都對你有了真實的認(rèn)同感，聽到自己老大的問題，還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七嘴八舌地回答著：“老大，你都睡了快十天了。”

??“十天算什么？沒有老板給的藥，老大還不知道得躺多久呢！”

??這樣近乎詛咒著朗姆洛的成員被身邊的人拍打著腦袋作親昵的警告。

??只有靠譜的成員還會認(rèn)真地回答朗姆洛，被團團圍在床邊的成員們推到最前邊，回答著：“澤塔斯的人把你們送到了邊境，老板的傷輕一點，一回來就給你先用了特效藥，說是可以短時間內(nèi)治愈傷口恢復(fù)身體的。老板也睡了三天才醒，醒了就馬上叫我們?nèi)ツ鞲绺苫盍??！蹦浅蓡T原本認(rèn)真的面容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抹笑意，“別擔(dān)心老大，基本都是我們動的手，老板就是指揮我們，一根毛都沒傷到！”

??說著，一屋子的大男人都心照不宣地發(fā)出了或是嘿嘿或是哼哼的笑聲，顯而易見的都是對朗姆洛與你的打趣。

??朗姆洛原只是露出對放肆成員的簡單不滿表情，隨后卻又皺下眉頭，問道：“你們已經(jīng)知道她了？”

??“她——”那些成員作怪的表情與故意拉長的尾音顯然不僅僅只是知道了你作為芬里爾真正老板的身份，還有……“哦——老板啊，我們知道，都和老大你一起出來了，怎么能不知道呢？”

??朗姆洛并不打算順著成員的打趣繼續(xù)下去，你不像任何的誰，可以拿出來不那么上心地作為兄弟之間的談資，朗姆洛不介意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意圖，但越重要的越隱私，越隱私便越不愿拿出去與他人分享。

??朗姆洛沒有出聲，可大大咧咧的成員還以為自己的老大是默許，更嘻嘻哈哈地說著：“難怪上次老大沒有和我們一起去找紅發(fā)妞，原來早就盯上了老板！”

??原本還安心靠在床頭枕上的男人猛地坐直身體，一時間倒是一點大病初愈的樣子都沒有了，連忙沉聲厲氣對這幫過于了解他不羈過往的弟兄們強調(diào)著：“別再提起她了！我們都搬到這里了，給我好好閉嘴！”

??莫名心虛的男人恨不得在每個成員耳邊都重復(fù)一遍，得到肯定無比的回答才能罷休。但沒等成員們領(lǐng)悟又忍笑地回答，便有輕巧的高跟踏踏聲傳了過來——能自由出入這棟屬于芬里爾與交叉骨的房子的女性還會是誰？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包括朗姆洛。只不過朗姆洛隨即的動作便讓收斂了表情的成員們有些奇怪：剛剛不是還精神十足在提醒他們嗎？怎么忽然就擺出不太健康的模樣——“別再提起什么？”

??你的聲音在站定身姿于門口前傳了進來，這下任是再五大三粗的人都反應(yīng)過來朗姆洛這是在做什么。他們趁著還背對著你連忙扁嘴笑了一下，才陸續(xù)轉(zhuǎn)過身去道著老板好，找著各種拙劣理由連忙跑出去，只留你和朗姆洛在房間里，不用關(guān)門這一整層樓都安靜得沒有任何打擾。

??你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微揚了下巴，擺出慣常的平淡模樣，一邊朝朗姆洛的床邊走去，一邊再次問道：“提到什么？”

??朗姆洛本還有些被忽然撞破的心虛，可在近近瞧見你的那一刻，他便想起了成員們說的那些事情，你是如何著急地給他先使用特效藥，又是如何在一醒來便去處理那伙雇傭兵。他更是記得你在爆炸的前一秒是如何看向他的，也許只有在那種時候，你才會流露出真實的情緒來。

??還有你在醒來時對他的呼喚，爆炸使他的腦內(nèi)信號接受不良，直到現(xiàn)在醒來，他才聽見你被他緊緊護在懷里時的聲音——朗姆洛。

??“剛剛在說都搬到這兒了，就不用提以前的房子了?！崩誓仿逶僭趺礃右惭莶惶裉撊醯哪?，但你知道他的傷勢有多重，為你擋下爆炸的火與震波的后背血肉模糊，在清理過傷口后幾乎能看到骨頭。

??那時他的臉幾乎泛起死色，高聳的眉峰都成了形銷骨立的意味。于是縱然此時朗姆洛的笑容已經(jīng)帶上生氣勃勃的野性，你的眼里依舊浮現(xiàn)起十天前的狼狽模樣，也想起了那些成員同你講述的，朗姆洛是如何攀在某輛車底混進墨西哥的過程。你略過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慣常冷漠的臉色都柔軟了一些，但卻又下意識地躲開他專注望向你的目光，檢查著床邊的檢測儀器，片刻后才開口繼續(xù)問道：“感覺怎么樣？背還疼嗎？”

??換做是別人這樣問，朗姆洛得下床來跟他狠打上幾拳證明一下自己，可現(xiàn)在對著你，你多少是吃軟不吃硬，朗姆洛自然裝作以前自己都不齒的模樣，輕輕喘著氣發(fā)出難受的聲音：“還是沒完全好，這炸彈夠厲害的！”

??你側(cè)頭瞥了朗姆洛一眼，徑直關(guān)掉那些檢測儀器，有些無奈地戳穿他：“我看你躺得挺自在的。”

??說罷，也不理朗姆洛怎么掩飾，徑直彎下身探出手來替朗姆洛卸下手臂上的體征檢測儀器。這樣你便靠得他更近了，你今天又打扮了一番，但卻不像之前朗姆洛見著的哪一次地帶著甜美意味，無比適合你的妝容與服飾讓朗姆洛竟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只覺得再一次醒來見著你，竟能欣賞到如此的美麗。

??而當(dāng)你俯下身，掛著銀墜的項鏈同你的發(fā)絲從頸間滑落，側(cè)著身垂在深深交叉的V字領(lǐng)口前，將你胸前柔膩無比的雪白肌膚分割成讓人心癢的景色。

??你剛卸去他左臂上的儀器，不甚自在地避開他過分明顯的目光，站起身時便側(cè)著肩膀，要繞過床尾往右邊走去?？衫誓仿宓哪抗庖琅f沒有收斂，他只是順著你還未有肌膚雪白的連衣裙下滑著視線，落在你被皮帶束住的腰肢上。你行走著，手臂時不時如鐘擺般輕輕掠過，再這樣對比一下，你的腰肢如何纖細(xì)，你雙腿帶動的臀部是如何挺翹。朗姆洛不光是用灼熱的目光記錄著，更是曾經(jīng)親手、親身測量過。

??多少不太適合，朗姆洛在被子底下交疊起雙腿，喉嚨發(fā)澀地生硬轉(zhuǎn)移著話題：“你又要去找那個特雷爾嗎？”

?身體右側(cè)上的儀器也不少，你掀開他的被子，卻又被他制止下來壓在腰部。你感到奇怪，但倒也沒說什么，只是繼續(xù)俯下身做著本是護工該做的事情，仿佛這是天經(jīng)地義，連朗姆洛也似乎默認(rèn)了你的行為一般，只是終于得償所愿地正面瞧著你望著你，從你凌厲挑起的眉峰，但垂下卷翹的濃密睫毛，然后是濃艷而微抿的紅唇。

??你張開嘴唇，雪白整齊的牙齒內(nèi)抵著嫩紅的舌頭，回答時的吐息明明離得那么遠(yuǎn)，卻又像隨著你手指的動作而拍打在他的手臂上，幾乎是要隔著被子與衣服，落在……“小特雷爾需要一個被女友拋棄而受了情傷的形象，特雷爾競選總統(tǒng)的人設(shè)畢竟是公平而無害，這樣他兒子才能為他拉來年輕女性的投票?！?/p>

??胸膛上有連接心電圖的貼片，你抬眼瞧了瞧他，抿嘴掀起他的上衣。朗姆洛在病床上躺了十天，可肌肉線條卻一點也沒有少，平躺著都蘊含著過分健康的充沛力量，只是懸著掠過都能感覺到朗姆洛的熱意。

??你的聲音稍微低了低，繼續(xù)著，說出一些很難判斷是否要讓朗姆洛知道的信息：“我的家族支持特雷爾，我們?yōu)樗峁┵Y金，而作為交換，墨西哥邊境的開放便是第一步?！?/p>

??“這次是意外?！蹦闵踔撂胬誓仿灏岩路逗?，才站直身來，“在特雷爾成為總統(tǒng)之后，跨國生意就不會再出這樣的事了。我給你放個假，等你……什么時候覺得完全好了，就可以過去。”

??這樣一連串像是交代一般的話語成功地讓朗姆洛平靜下來，但還沒等他找出什么接話的點，你卻又繼續(xù)著——你不得不承認(rèn)你是在讓朗姆洛知道更多，在經(jīng)歷過生死之事后，無論該不該，你卻已經(jīng)開始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感性：你想讓他知道更多，關(guān)于你的、關(guān)于你的家族你的身份、關(guān)于你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

??你想說的事情太多，于是就有些語無倫次：“我父親在幫特雷爾處理財政和人脈的事情，大衛(wèi)原本就是他派來協(xié)助我的，所以他現(xiàn)在得回去幫我父親，以后……”你又頓了頓，“以后芬里爾的事你就要開始接手處理?！?/p>

??大概就這些？你想，在來之前你想了很多，可站在朗姆洛面前，你又無法消除自己隱晦的緊張與無措，能記起來的就這些。于是你最后只站在一旁，等著回答朗姆洛的問題。

??但或許你的緊張與無措就來自于你推斷不到朗姆洛的行為，或許在相處中你大概猜想得到他并不是會就著你給的信息而詢問下去的人，可你的推斷又告訴你另外的答案。你半是意外，半是意料之中地看到朗姆洛笑了起來，不再佯裝虛弱，而是野蠻又張揚地、帶著微微的得意與竊喜：“老板，他們告訴我，你剛醒來就去找那伙雇傭兵算賬了?！?/p>

??你點了點頭，但又馬上補充著：“這是芬里爾的名聲問題！”

??這下輪到朗姆洛來揭穿你了，他的嘴角揚得更高，又回到方才的話題：“可你一次性說這么多，我記不住怎么辦？”

??朗姆洛哪里是記不住的意思，眼里嘴角全都是調(diào)笑的意味。你抿了抿嘴，他的這個反應(yīng)倒是在你的意料之中，你挑了挑下巴：“記不住就當(dāng)我沒說?！闭f罷，你便幾乎快要掩藏不住自己心跳快快的跡象，連忙在他還沒開口前轉(zhuǎn)身做出要離開的模樣。

??于是朗姆洛便抓住你的手腕，微微坐起一點身來，語氣里意味不明——至少你在猛烈的心跳中分不太清楚，你的心跳催促著你的面紅耳赤，萌生著你的慌亂不安，讓你的耳朵似乎在所有聲音前蒙上一層蟬翼般的薄紗，可同時又如同煽動翅膀的蝴蝶似的將朗姆洛的聲音放大再放大。

??你聽到他問你：“老板，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呼吸都隨著心跳停拍，蝴蝶撞在薄紗上，那么用力又那么輕易地將朦朦朧朧撞破。蝴蝶飛得又高又遠(yuǎn)，可你還看得見它，只是抓不住摸不著，就像是倏忽混亂起來的心緒，你試圖在一團亂麻里找到一個線頭，可哪里用找，這飛翔的蝴蝶，這胡亂的纏線，這呼吸這心跳，全都在對這個問題回答著：是的！是的！你愛上了朗姆洛。

??在這個認(rèn)知被你刻在腦子里、含在舌尖的時候，一切都平靜了下來，亂線成了布簾，蝴蝶停在花邊。你側(cè)過頭，上挑的眼角帶著尚未平靜的艷紅色睨向他：“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