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志·殺人阱》(12)
? ? ? ?同一時刻,太清宮,喜園。
? ? ? ?原本靜謐祥和的皇城花園里,白色的漢白玉雕欄和走道上鋪就的平整青石板上濺滿了滾燙的鮮血,旋即被雨水沖刷而去,只留下無法消退的淡淡血色。
? ? ? ?黑色的人影撞擊在一起,道道刀光和陣陣慘呼聲中,一具具尸首倒下。這個晚上,這座皇室園林仿佛變成了煉獄,而這只是整個夜晚刀光并起的皇城里第一場序曲。
? ?? ? “二十二?!币硖煺笆掷镒詈笠幻队鸺餍前愠鍪郑幸幻e劍偷襲蘇瑾深的緹騎左眼。那名緹騎一聲凄厲的哀號,蘇瑾深回手用劍柄輕易地?fù)羲榱藢Ψ降腻戣F護(hù)心鏡,手腕一轉(zhuǎn)順勢挑開了那名倒霉的緹騎咽喉,偏頭避過那蓬噴出的鮮血。
? ? ? ?一個黑影突然從翼天瞻身后橫七豎八的尸體堆上暴起,那是一名潛藏已久的緹騎,他看著這個給自己整個隊伍帶來可怕傷亡的羽人終于射空了他的箭囊,雙目赤紅地大吼一聲,手中長劍帶起一道劍風(fēng),砍向羽人脆弱的后顱。
? ? ? ?翼天瞻消瘦的身體在夜空中高高躍起,偷襲的緹騎愣愣地看著這名羽人在雨中輕盈地騰空而起,潮濕貼頸的金色長發(fā)在這個動作下飛散開來,身體的姿勢華美得好像正張開了羽翼在空中飛翔。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隨著羽人優(yōu)雅的動作而移動,看著羽人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從他的頭頂翻落,他最后看見的是翻滾的星空和自己噴灑著鮮血的空腔。
? ? ? ?“二十三。”翼天瞻淡藍(lán)色的眸子里不帶任何表情,落地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根沾滿鮮血的細(xì)線,那是他原本帶著備用的弓弦。
? ? ? ?他的身后,緹騎的頭顱從半空墜落,殘軀轟然倒下。
? ? ? ?“二十五,這個算我的。”爽朗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翼天瞻轉(zhuǎn)過頭,看見姬揚嬉笑地攤開手,下巴對著剛剛倒下的那具尸體揚了揚。
? ? ? ?烏金色的虎牙槍從尸體的前胸穿過,虎頭吞口的槍頭幾乎整個從他后背透出,槍桿還在嗡嗡作響地?fù)u晃?!澳懵艘稽c點?!奔P微笑地看著羽人。
? ? ? ?“還在這里和我扯皮的話,就要被其他人領(lǐng)先了。”翼天瞻嘴角浮起一抹笑,不遠(yuǎn)處,最后一名緹騎的左肩被“紫都”幾乎全部卸下,葉正勛右手發(fā)力,對方的慘叫聲在心臟被切開時瞬間終止。
? ? ? ?顧鳶看著滿地的尸首,心中打了個寒戰(zhàn)。她的黑色皮盔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早已掉落,垂下的一頭黑發(fā)上沾滿了自己和別人的血,糾結(jié)得像糊滿了深紅色的泥漿。左臂上一道刺目劍傷讓她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無法舉弓,若不是李凌心及時回身解圍,她早就和那些緹騎一樣,躺在喜園雨血渾濁的冰冷石板上。
? ? ? ?接近二十倍的敵人,金吾衛(wèi)這邊只折損了五人。雖然喜園狹窄的回廊和地形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優(yōu)勢,但是這仍然是可怕得驚人的戰(zhàn)績,年輕的鐵駟之車今夜的命運被改寫,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 ? ? ?“時間不多了,既然這邊會有埋伏,看來我們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了?!碧K瑾深在牛皮靴底擦干劍上滑膩的污血,“十三公子和公山君那邊有危險?!?/p>
? ? ? ?“我方還有七個人,對方折損了這批人,實力也削弱泰半。我方雖少了突襲之勢,但對方也想不到我們能逃過這場勢在必得的伏擊,我們勝算依然還有九成之多?!崩盍栊膶⑹掷锏闹貏θ肭剩种赶乱庾R地做了一個摩挲棋子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有一些略略遲疑的稚嫩,和剛才的他判若兩人。剛剛平息的戰(zhàn)斗中他仿佛一道黑色的閃電,在敵群中劃過,帶去一路死亡,“繞過鴻福殿,接應(yīng)十三公子,我們最多還有三刻半鐘的時間?!?/p>
? ? ? ?“不好意思,看來諸位永遠(yuǎn)到不了那里了?!焙诎抵嘘幊恋屠涞貍鱽硪痪湓?,隨之出現(xiàn)的是八名黑巾蒙面的精瘦男人,他們手里的弧刀簡單無華,卻散發(fā)著最猛烈的殺氣。
? ? ? ? 八人中為首的一人右臂綁著一根暗紅色的布條,露出的額頭上有一道凌厲的刀疤,他緩緩轉(zhuǎn)動著手里的弧刀,目光陰冷地盯著不久前推演完畢的李凌心。
? ? ? ?姬揚一言不發(fā)地從地上的尸體上一把拔出虎牙槍,虎目一沉,屈肘橫拉槍身就打算出手。
? ? ?? “小心?!碧K瑾深一把按住姬揚的槍身,雙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對面的八個人,“他們和剛才的那些人不一樣,他們很強(qiáng)?!?/p>
? ? ? ? 葉正勛單手握著家傳名劍“紫都”,沾滿血水和雨水的白發(fā)緊貼在他的黑色牛皮輕甲上,雙目閃爍得像一頭猛撲獵物前一刻的巨狼,死盯著綁著紅布條的那名蒙面男人:“打頭的那個是我的?!?/p>
? ? ? ?翼天瞻看著地上斷為兩截的長弓苦笑了一下,一張漆黑的角弓抵到他面前,他抬起頭,看見顧鳶晶亮的雙眸:“用我的弓?!?/p>
? ? ? ?羽人搖搖頭,從地上撿起一桿緹騎的制式長槍:“你的弓太輕了。”
? ? ? ?然后他緩緩伸展頎長的手臂,修長的手指劃過槍身,槍尾畫了一個半圓,擋在顧鳶面前,冰冷的雨水從他年輕的面龐上劃落:“我來掩護(hù)你,你是我們最后的射手?!?/p>
? ? ? ?黑巾蒙面的精瘦男人們沒有再說話,仿佛一聲暗號響起,八個人在同一時間肩膀微聳,下一個瞬剎就沖到了剩下的七名金吾衛(wèi)近前。
? ? ? ?被兩個人夾擊的那名金吾衛(wèi)在一個錯身之間就被一刀刺進(jìn)肋下,他大吼一聲,手里長劍奮力砍斷了還卡在他肋骨里那柄弧刀主人的左腕,然后被另一柄弧刀砍斷了咽喉。
? ? ? ?斷腕的那名蒙面男人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隨便用斷袖捆扎了一下傷口,就掉頭撲向下一個對手。
? ? ? ?瘦弱的羽人和他身后那名舉弓的女弓手。在她放出冷箭之前,必須解決掉這兩人。
? ? ? ?另外兩名蒙面男人的想法和斷腕的男人一樣,也同時沖上來圍住了翼天瞻和顧鳶。
? ? ?? 三柄弧刀毒蛇般從三個詭異的角度砍落。
? ? ? ?幾個灰色的圓圈在空中連綿閃現(xiàn),仿佛飛瓦劃過水面激起的漣漪。三柄弧刀都被一桿普普通通的長槍蕩開了,翼天瞻的雙手松松地握在長槍中間,臉上帶著一絲淺笑。
? ? ?? “看來你們速戰(zhàn)速決的希望要破滅了?!币硖煺袄湫χf,“止步吧?!?/p>
? ? ? ?黑色的羽箭仿佛應(yīng)和著這句話破空而出,直指正和李凌心互相格劍的那名蒙面男人背心,他在聽見羽箭破空的第一時間側(cè)身一個翻滾,黑色的羽箭擦著他的頭發(fā)而過,沒入濕軟的路邊泥地里。
? ? ? ?還沒等這個蒙面男人站起身來,一柄厚重的寬劍斜斜從他右臂劈下,將他的砍成兩截。
? ? ? ?“你不應(yīng)該分心的?!崩盍栊牡f,右腳一蹬尸體拔出重劍,轉(zhuǎn)身向著翼天瞻的方向沖來。
? ? ? ?羽人手中長槍變幻莫測,擋住三柄弧刀一輪又一輪愈加密集的進(jìn)攻,他看見李凌心靠近,惋惜地嘆了一口氣,“那家伙打起來脾氣比我差一萬倍,你們死定了?!?/p>
? ? ? ?裂時六刻末,羽林軍中軍大帳外。
? ? ? ?三千人的金吾衛(wèi)部隊輕易地就撕開了羽林軍剩余的一個百人隊防線,沒時間浪費的顧修縱馬越過羽林軍阻路的鹿砦,幾十步就躍到燈火通明的中軍大帳外,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帳外竟然沒有任何人把守。
? ? ? ?顧修翻身下馬,用劍尖微刺馬臀,那匹白馬吃痛之下舉蹄前沖,他借著驚馬的掩護(hù)直接沖進(jìn)了大帳之中,正看見一個魁梧的黑甲男人把一柄長刀插進(jìn)最后一個還站著的白甲羽林軍胸膛。
? ? ? ?“你還是慢了一步啊?!笨嗟暮诩啄腥藵M臉血污,正是原本挾制宋先的緹騎統(tǒng)領(lǐng),“你們想要的白大將軍已經(jīng)死了?!?/p>
? ? ???大帳里橫七豎八躺著的三具黑甲緹騎和八具白甲羽林軍尸首,顧修眼光一掃,就看見大帳正中原本華貴的虎皮褥子上躺著一具甲胃華貴的尸體,尸體的后心上插著一柄短劍,身下是一攤暗稠的鮮血。
? ? ? ?“想挾羽林軍大將軍造反,確實是個好主意。”緹騎統(tǒng)領(lǐng)嘿嘿一笑,“可惜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p>
? ? ?? “你殺了羽林軍大將軍,羽林軍上下必會嘩變,我只要拿到兵符,將軍是死是活就不重要了?!鳖櫺扌牡撞戨y平,面上依舊平淡如水。
? ? ?? “你這么聰明,不會想不到的,就算你握著兵符,那些羽林軍士如何會聽從一群殺了大將軍的人的號令?!本燆T統(tǒng)領(lǐng)定定地看著顧修冷靜的雙眸。
? ? ? ?該死,這家伙不是小角色。顧修暗暗咬牙,口氣卻平穩(wěn)如初:“殺人的是你們。”
? ? ? ?“誰知道?”緹騎統(tǒng)領(lǐng)揮手掃過大帳里一地的尸體。
? ? ? ? 緹騎統(tǒng)領(lǐng)突然仰天長笑,然后反手一刀抹過喉嚨,詭異的笑聲戛然而止,灼熱的鮮血噴濺而出,濺在顧修的臉上的幾滴卻讓他覺得冰涼刺骨。
? ? ? ?他收劍入鞘,這時候小武已經(jīng)跟著剩下的金吾衛(wèi)部眾沖進(jìn)了中軍大帳。
? ? ? ?“你殺得也太快了吧……”看著地上的十幾具尸體,小武捂著口鼻。
? ? ? ?“不是我動的手?!鳖櫺抟矐械媒忉尭?,大踏步走向另一頭那具羽林大將軍的尸體,雖然現(xiàn)在就算掌符也無法調(diào)度剩余的三萬羽林天軍,不過拿著總是聊勝于無。
? ? ? ?小武忍著作嘔的反胃,小心翼翼地踩過滿是積血的膩滑地面,努力跟上顧修的腳步。
? ? ? ?重錘般的心悸完全無預(yù)料地在他心中響起,前方的顧修同時一個愣神,然后一個箭步?jīng)_到羽林大將軍的尸體面前,俯下身用兩根手指按在其脖頸處。
? ? ? ?顧修一把翻過“尸體”,宋先面白如紙,但是胸膛還在隱隱起伏,顯然還有呼吸。
? ? ? ?“快過來幫手,我們真走運,這家伙竟然還沒死?!?/p>
? ? ? ? 宋先從無邊的寂靜中恢復(fù)神智,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周圍漆黑一片,但他絲毫沒有感到害怕,因為他的全身都浸泡在溫暖舒適的液體之中,他滿意地讓溫水沒過自己的頭頂,想要再次闔眼入眠。
? ? ? ?水面上突然亮起一盞燈,把四周照得通明,他這才發(fā)現(xiàn)包裹著自己的根本不是溫水,而是一潭滑膩厚重的血。??
? ? ? ?宋先反胃欲嘔,張開嘴卻吞進(jìn)一大口腥臭的鮮血,他恐慌地開始掙扎,仍然阻止不了自己的沉沒。
? ?? ? 誰來救救我?他在心底無聲地呼喊,手指在四周暗紅黏稠的液體里胡亂揮舞。
? ? ? “宋先!宋先!快醒醒!”耳邊突然傳來一迭聲呼喊,宋先分辨不出這個聲音,但奇跡般地,他的雙手似乎能直接抓住這句話,有什么東西將他猛地從血潭底一把拽起,他猛地睜開眼,一支刺目的火把映入眼底。
? ? ? ?“顧修,他醒了!”說話的人臉上神色欣喜。
? ? ? ?宋先的神志仿佛從遠(yuǎn)方一點點拼合起來,數(shù)個瞬剎過后,他終于覺得自己可以開始思考。他還躺在熟悉的中軍大帳里,身下是大帳正中那張溫暖的虎皮,身上不知蓋著誰的披風(fēng),上面還帶著濃烈的血腥味。他的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嘴里也帶著一股血沫的苦味。
? ? ? ?隨即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襲來,他看著一個身形挺拔的年輕將領(lǐng)走到他的身邊,刀削般冷冽的臉上帶著煙熏和殘血的污跡。
? ? ? ?“不要……殺我。”宋先艱難地吐出這句話,聲音細(xì)若游絲,他明白地看見對方穿著和羽林天軍完全不一樣的制式鐵甲,想來不會是什么善類。
? ? ? ?“自己人?!绷硪贿吥莻€一開始和他說話的人笑了笑,沒拿火把的手?jǐn)傞_在宋先面前。
? ? ? ?再熟悉不過的,一枚紫金腰牌。
? ? ? ?宋先難以置信地圓睜雙目,急匆匆地伸手入懷,卻在自己身上摸了個空。
? ?? ?“你的在這里?!蹦弥频娜诵Σ[瞇地手掌一翻,手里又多出了一塊幾乎一模一樣的紫金腰牌,只是上面刻看不同的名字,“初次見面,武寧?!?/p>
? ?? ? “你們難道……”宋先努力地?fù)纹鹕碜樱瑥男∥涞氖掷锬眠^兩枚腰牌,全身微微顫抖。
? ?? ? “是的,我們都是被卷入這場殺人陷阱的人?!眹?yán)肅的那名年輕將領(lǐng)難得地咧嘴笑了笑,也從懷里掏出一枚紫金腰牌,“在下顧修?!?/p>
? ? ? ?在這陌生詭異的秘術(shù)幻境里,孤獨和恐懼是一種一直彌漫在身上的壓力。宋先看著面前這兩個和自己同樣身處殺人陷阱的人,身上的重壓奇跡般地在一瞬間消散了,強(qiáng)烈的歸屬感讓他感到由衷的心安。
? ?? ? “我本以為,九州茫茫,你我滄海一粟,肯定永遠(yuǎn)也難以遇見其他參加者了?!彼蜗葟男∥涫掷锝舆^自己的腰牌,不禁長吁了一口氣,“我最后能記得的只有被人從背后捅的那一刀,你們的身份是什么,怎么找到我的?”
? ? ? ?“機(jī)緣巧合。”顧修看著宋先的眼睛,眸子里帶著一絲懷疑,“羽林天軍為什么要出動?
? ? ?? 這和本來的歷史不符,是誰的命令?”
? ?? ? “那幾個緹騎劫持了我,聽他們的口氣是宮里受命長老的制下?!眰诘奶弁醋屗蜗劝櫫税櫭?,他頓了一下,繼續(xù)道,“他們下手狠厲,看來是受到明確的指示,針對的是圍宮的金吾衛(wèi),想來是打算阻礙白清羽登基?!?/p>
? ? ? ?“受命長老?”顧修凝神思索,雙目光芒一現(xiàn),“白純澹?”
? ?? ? “是的,如果我猜得沒錯,聶遷是唯一會妄圖改變歷史來讓我們無法推演避禍的人,白純澹很有可能就是聶遷本人?!彼蜗鹊?。
? ? ? ?這一番和自己幾乎相同的論調(diào),讓顧修忍不住多打量了宋先一番:“你到底是誰?”?
? ??? ?“一個普通的商人,不過運氣稍好一些而已?!彼蜗任⑿?。
? ??? ?“你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要不是這個大將軍天生異相,你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毙∥鋰K嘖地指著宋先胸前的傷口。
? ??? ?“天生異相?”宋先掀開身上蓋著的披風(fēng),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胸口被一層層紗布纏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上面是干涸后復(fù)又被重新涸開,深淺不一的暗紅色血斑。
? ??? ?“沒有人想得到白尚義竟然天生異相,他的心臟位置和常人正好相反,不在左胸而在右胸,本該刺穿你心臟的一劍竟然沒有命中,你檢回了一條命?!鳖櫺拮柚沽怂蜗冉酉聛淼膭幼鳎安贿^你也不要妄動,畢竟是利破胸肺的傷口,好好靜養(yǎng)一陣吧?!?/p>
? ??? ?果然幸運之神再次眷顧了我。宋先回憶起當(dāng)時那柄短劍咬進(jìn)身體里的冰冷感覺,不由一陣后怕。
? ??? ?“李指揮,事態(tài)有變?!敝熊姶髱さ牟己熢俅伪幌崎_,一名精干的金吾衛(wèi)士官快步走進(jìn),半跪在地,右手按在左肩。
? ??? ?小武花了好一會才明白對方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在他反應(yīng)過來之前,顧修開口問道:“什么事?”
? ??? ?“羽林天軍三萬主力回營了?!?/p>
? ?? ? 顧修轉(zhuǎn)頭看了宋先一眼,后者苦笑著聳了聳肩:“看起來我想不動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