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她，他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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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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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管道的深入，管道上顯示的圖像之技術(shù)水準(zhǔn)急速下降。由實(shí)體化粒子建房到水能汽車，再到模擬偶像，甚至于自行車……

待到我們進(jìn)入內(nèi)圓島，其建筑風(fēng)格不能說是離奇，我的意思是，可以稱之為原始。

一個衣裝簡樸到一層粗麻裹身的小孩子從我們面前跑過，手里拿著一根棍子，還叫喊著：“原始人！起……”后面半句話的聲音被莫莉的聲音蓋住了。

他說：“我明白你們的驚訝。覺悟社的存在就是為了改變這一現(xiàn)狀。我曾去莫如王座的大學(xué)聽課，聽說過一類理論，說我們是社會的退步，回歸了封建的，人治的社會。不過，聽說最后這個講課的人被革職了。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雖然我是對于這類理論……沒有與生俱來的興趣，但我明白內(nèi)圓島的生活是嚴(yán)重的兩個極點(diǎn)。外城區(qū)的人們?nèi)匀缗`一般，為別人活著——與我們這樣為別人活著不同，我們擁有體面的生活，豐富的人生，而他們沒有！我們明明活在一個島上！”

詩人靠近我的耳朵，悄聲說：“我覺得他們更應(yīng)該叫‘自由社’。”

“——要改變這個現(xiàn)狀的人，必然要有奉獻(xiàn)己身的覺悟……”莫莉繼續(xù)說道。

“原諒我打斷一下，那講課的人，您為什么提及得如此刻意？”詩人說著瞎話，但是莫莉沒有在意，甚至為此做了解釋：“因?yàn)槟銈兩磉呥@位奇裝異服的女士和她的長相如同一般?！?/p>

妮亞低著頭，根本沒有在聽。于是我用肘子懟了懟她的肩。

“先生，您有見過‘影龍’嗎喵？”妮亞抬起頭來，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

莫莉思考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說：“影龍……很耳熟的名字，似乎是一位皇家的科學(xué)院的院士。”

妮亞灰暗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亮：“可以……帶我去找他嗎喵？”

莫莉猶豫了一下：“我的權(quán)力無法涉及高層。所以，我可以帶你去城市，但你只能自己想辦法去見影龍?！?/p>

“我和……水……咳……火心，愿意陪她一起去。回來的時候，我們愿意進(jìn)行覺悟社的考核?！甭浼t恭敬地說。

莫莉沒有懷疑這一姓名：“噢，不用客氣，我的兄弟們，請收下這份引薦信，覺悟社永遠(yuǎn)歡迎你們。這張卡的背面有進(jìn)城的密鑰。順著這條大路一直往前走，就會到城門，我們就此分別吧……為了我們的理想！——這是我們的口號?！?/p>

他的語氣有些中二，但確實(shí)“理想”。我想。雖然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議。

妮亞，她的眼里似乎只有前路了，看不見我們。一股蠻勁順著路走，好像要拋下一切，像是一塊石頭，一塊會走路的冰石。

好吧，其實(shí)也沒有那么不可思議。作為一個局外人，如果他們的行為引起了星艦上的人的警覺……

“他”會前來抹除，就像在“種子”種下前，“我們”對于星球原住民所作的一樣。說起來，那些原住民去哪里了呢……雖然它們是蟲子，但不知道在那等高壓下，它們能否生存……

一番周轉(zhuǎn)，我們終于到了城門。

守衛(wèi)舉起一只手的手掌對我們發(fā)出警告。

“真的要說出來嗎？”我問詩人。詩人卻回答：“有人會說的?！?/p>

像是要印證他的結(jié)論，妮亞走上前去，將卡片上的字符念了出來：“賜予吾主無上光輝，‘菲爾’的意志將在此得到傳承。”

“他們和你是一起的嗎？”拿著長戟的士兵問。

妮亞難得回頭看了看我們，詩人在一旁對她揮了揮手……

不，她根本沒有回頭。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走了進(jìn)去。

詩人和我也沒有傻愣著，跟了進(jìn)去。

如你所見，這座城市的門口有一間巨大的、哥特式的教堂。其上七縷——六縷以中心一縷向下延長細(xì)化的光線為對稱軸，太陽般的散放——散向四周的光芒是“神域”的象征，這在天燚聯(lián)邦是相當(dāng)常見的，詩人告訴我。

終于，詩人對妮亞說：“你考慮過從哪里開始嗎？”

妮亞頓了一下——不，她并沒有，她仍是跟著大路走。

詩人轉(zhuǎn)過頭對我說：“跟著她走吧，探探圖也沒有什么不好?！?/p>

說到探圖，我又一次問起詩人的身世：

“你不是從這里來的嗎？”

“……不，不是。我只進(jìn)來過一次?！?/p>

“我可以問是為什么進(jìn)來嗎？”

“去見那個女人的講座……”

“是……你唱的那個？”

“……沒有人像你這樣直白。真難想象，你并不覺得尷尬?！?/p>

“所以你是……”

“我只回答一次，不要再問我了?！壮?。”

再問詩人，詩人便不再言語了。

此時，兩個體格粗壯的人提著富人家里裝飾用的那類彎刀攔住了妮亞的去路。

“就是你幾個冒犯上頭？”

妮亞沒有回應(yīng)，想要繞開。

明顯，我和這摸魚詩人并沒有能與之匹敵的戰(zhàn)斗力，只能希望妮亞在這時候能夠清醒一點(diǎn)。

“喲，沒見過血嗎？小姑娘？”

“滾！……喵！”

場面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喲喲，還真把自己當(dāng)貓了。多羞！”

“等等，她是不是就是上頭想找的那個，那個什么，試管？”

“容器！……嘿，別想跑！”

一位壯漢將自己的刀抵在妮亞的脖子上。

——“以‘上頭’指派執(zhí)行官的身份，我命令你們——滾?！眱蓚€壯漢身后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大約一米八身材的讀書人——是因?yàn)樗稚险娴哪弥鴷?/p>

“這個聲音，是！”

他呵斥那兩個壯漢。那倆壯漢便丟下刀，奪路而逃。

“你好。你不是這里的人。我很好奇你的身份?！蹦莻€身著白袍，肩披著兩條肩寬綠絲的來人問著妮亞。

妮亞的眼里似乎有淚花：“喵……找影龍……君……主人……”

這一聽，來人眨了一下眼睛：“你最好小心?！边@時，他看向不遠(yuǎn)處的我們：“你們，她？”

我們是和她一起來的，我告訴他。

那人卻低頭看了看書，又抬起頭來：“自由社有一份招收新人的工作。不幸的是，我被錄選其中。世和，這是我的名字。以我對自由的理解，我不會邀請你們進(jìn)入自由社。如果有意向，自己想辦法。”

“請問——我是說，為了加入自由社，我想知道‘自由’是什么?！蔽覇査?。

他終于把書合上：“我所理解的自由，是依照自己的價值觀、在自己的價值觀的認(rèn)同下行事，即做自己認(rèn)為應(yīng)該做的事情?！?/p>

“請問，你會考慮對錯嗎？”我繼續(xù)追問。

“我可以選擇不回答。但如果是申請者，我會建議依照現(xiàn)有需要行事?！_’并不是一個死板的概念?！彼卮鸬煤芾涞?。

詩人又開始打趣了：“這位‘適合’先生，您能為準(zhǔn)新人舉兩個例子嗎？”

世和沉默了一下，說：“測試后，才能有答案?！?/p>

詩人也沉默了，于是我接上說：“可是我們并不了解詳情……而且，讓這位貓女士這樣等也不是‘適合’的吧？”

世和冷漠地說：“他人的意志與我無關(guān)。想要進(jìn)行測試的，跟我來?！彪S后，他向一條小巷走去。而妮亞也繼續(xù)我行我素。

我和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他去跟妮亞，我去進(jìn)行測試。多一份情報總是好事。

我們就此分道揚(yáng)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