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真源×你】貪歡
眾生都在歡呼,世界全是糜亂,神在貪歡,螻蟻在歌舞中只有他,皮相裝惡鬼,內(nèi)里是凈土。

勿上升,禁二傳二改,歡迎批評指正!

都知道他是愿佰戲樓的頭牌,不僅容貌姣好,身段優(yōu)越,且骨子里的清高讓人遠觀而不可褻玩,那股清冷的勁讓眾多仰慕他的女子都望而卻步。
偏偏就有人不信這個邪,有的是人三番五次地去叨擾人家。張真源倒也不惱,每次一聽小廝來報,也只是微微一笑。
但是最近傳出來的一條消息,說是張真源當場和一位女士翻了臉,沒有接過那位女士每次送過來的鮮花。
聽說是那次去的時候帶了她的哥哥,張真源看得窩火,當眾給了她難堪。哥哥不知情,還只是感嘆張真源的孤傲,只留下她一人沉默搖頭。
你問我怎么知道這么多細節(jié)?
因為我就是她。
記得小時候一直會聽到杜牧的詩: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p>
或是周圍人的言語:
“戲子無情?!?/p>
你便跑回家拉拉正在描眉的媽媽的衣角問他們?yōu)槭裁磿@樣說。
媽媽只是一怔,放下畫筆將你抱到腿上。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們?”
“等哪天你長大了,就會知道第二句是怎么來的了?!?/p>
你對父親從來沒有什么印象,可以說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只知道有一日跟著母親上臺時,在眾人喝彩聲中,母親看到了一個身影后便怔住了,連接下來的戲也不唱了。好在你反應快,借著劇情輕聲喚回了母親,這才繼續(xù)下去。
那人顯然是帶著他家夫人來的,還是個地方頭頭,在后臺會見戲班時,看到母親后愣了一下,母親只是笑笑自我介紹,不作他言。
“是女孩啊…都這么大了?!彼愕念^,你怕生,躲開了。
“是啊,一晃也這么多年過去了?!?/p>
“你…還好吧?”
“我們很好。先生,要是沒什么事我們就先下去了?!?/p>
母親說著便扯著你走,你則流連于一旁小男生手里的糖果:“娘,糖…”
彼時你不過七八歲而已,在戲班長大的你卻早已學會察言觀色。見你不走,母親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你舔舔嘴唇跟著走了。
那天晚上,睡眠一直很好的母親失眠了,并且自那之后,母親的失眠越來越嚴重。
母親抱著你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長得你快要睡著了。
母親和那位男子是舊時,沒錯的,可是沒人知道他倆之間曾有著一場跨階級的愛戀。他們秘密發(fā)生了關系,并商量著私奔,可是計劃敗露,男子被迫關在家里,接受家族聯(lián)姻,母親只能在戲班姐妹的輔助下生下你,并以你留在戲班為代價留下你。
戲班的水深,母親怕你重蹈覆轍,不想讓你蹚這趟渾水,可是為了讓你活下來,只能如此。
還好你還算有天賦,四五歲便可跟著母親上臺搭戲。
“戲子無情…”母親喃喃道,“殊不知我們正是因為看破紅塵,才會如此絕情?!?/p>
你睜著充滿水霧的眼睛看著母親,母親抹去你的淚水,自己卻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淚:“當年…他也最喜歡我的眼睛了…”
哥哥輕聲喚你,你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戲樓早已空無一人,只有還穿著戲服的張真源在臺上撐著腦袋看你倆。
你覺得那目光火辣辣的。
應該是錯覺吧。
腿有些麻了,哥哥,哦,應該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把你扶起來:“回家吧?今天戲也看了,糖葫蘆也吃了,回去好好聽話?!?/p>
“那我的課…”
“都有,不耽誤?!?/p>
在母親失眠最嚴重的時刻,你的父親接你們回家了。
你現(xiàn)在都記得那個場面,父親牽起母親的手,一把抱起進了車里,你一個人在風中凌亂,直到白柏峪過來你才跟著上了另一輛車。
“白…星文?”
“嗯?!?/p>
“我叫白柏峪?!?/p>
“嗯?!?/p>
“你的母親…”
“嗯?!?/p>
“會嫁進來。”
“嗯?”
“因為我的母親去逝了?!?/p>
白柏峪垂下眼眸,你想起母親平常安慰你都是給你一個擁抱,你也給了他一個擁抱:“哥哥…”
他驚訝地看著你,身體卻是比大腦先做出反應,回抱住你:“嗯…”
白柏峪只覺得面前的女孩渾身香軟,眼睛也生得極漂亮,他算是知道為什么父親會對你的母親念念不忘。
遏制住齷齪的想法,白柏峪現(xiàn)在只想讓你多抱他一會,不自覺地摟你摟得更緊了。
“喘不上氣了…”
他趕緊放開你,你微蒙著眼睛看他,他一時沒忍住,拉過你湊近你的臉:“妹妹生得好生漂亮…”
你甜甜一笑:“班里人也都這么說。說我像母親。”
女孩說話的氣息吐在他的臉上,白柏峪微微愣神。
“哥哥,我們要去愿佰戲樓嗎?”你的眼神飄向窗外。
“啊對,對…”他回過神,“我們要先去拜訪名角兒張真源,將來你會是在他門下拜師?!?/p>
“啊?可是母親就是我的師父?!?/p>
“從今往后便不是了。”他拉著你下車。
張真源此時正站在樓上看著父親和母親,白柏峪和你,心想白家公子玩的真是新鮮,連自己妹妹也不放過。
“星文,見過師父。”父親拉過你,向你介紹張真源。
你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師父?!?/p>
“還挺有靈氣,這么好的學生,白先生舍得?”張真源挑眉看了眼白柏峪,后者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警告你是他的所有物。
“我?guī)W生有條件。一是她必須住在戲樓,二是不能和家里人有來往,先生,夫人,戲班規(guī)矩你們是懂的。”
“知道,那星文今天先跟我們——”白柏峪搶話。
“今天她就得留下,既然已經(jīng)拜師,規(guī)矩便從今日起。”
張真源不冷不熱地說著,你盯著那張微微上翹的眼睛入了迷,你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的眼睛比母親的還漂亮。
“在看什么?”
直到張真源聲音響起,你這才意識到自己盯著他已經(jīng)許久了:“沒沒沒師父,冒犯了,今天從哪學起?”你立定站好,等候發(fā)落。
“你都可以出師了,還學什么?你現(xiàn)在需要鍛煉的是適應社會的能力?!?/p>
“你母親真是把你保護得極好,難怪你看不出你哥哥的用心險惡?!?/p>
你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朗聲笑道:“師父只管教就是了,星文會好好學的。”
張真源聞言吃驚地轉(zhuǎn)身,上下打量了你一眼:“裝的挺好啊,連我都騙過去了?!?/p>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蹦阄⑽⒁恍?,又恢復了天真無邪的樣子。
“若是師父…”張真源湊近你,若有若無的氣息灑在你的臉上,“也是用心險惡呢?”
你下意識想打他,卻被他錮住,動彈不得:“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連我母親嫁進白家都只能等那個女人死了才行!混蛋混蛋!”你死死咬住張真源的肩膀,直到嘗到了血腥味才放開。
“你為什么…不躲…”你看著表情痛苦的張真源,但此刻他依然把你圈在懷里,未曾移動分毫。
“咬吧…星文想咬,咬就是了。星文做事,永遠都有理由?!?/p>
“張真源…”
“叫師父?!?/p>
“師父?!?/p>
“好了,不逗你了。”
張真源放開你,從腰間把香囊給你:“帶著它,保你平安?!?/p>
“謝謝師父?!蹦愠蛄顺蜃约荷砩?,也沒有能給他的東西,便把自己的耳環(huán)拽下來,“師父,我也沒什么能給您的,這個送給您?!?/p>
“這便足矣,我會好好收著的?!?/p>
自那之后,你便跟著張真源學戲,學人生。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記好了?!?/p>
“一顰一笑皆有講究,什么場合說什么話,不該得罪什么人,性子該磨的要磨?!?/p>
你一一點頭應下。
那天生辰,白柏峪接你回家。
小廝傳來消息,你皺皺眉,突然轉(zhuǎn)身給張真源說:“師父,我有點不好的預感,這次回去可能就回不來了?!?/p>
“我知道。”
“徒兒最后再為您倒一次茶吧?!?/p>
“好?!?/p>
張真源坐在椅子上,你乖乖地按照禮儀倒茶,倒好后站定,很小心地問了一句:“師父,您可有心上人?”
張真源正準備拿起茶杯,聞言手抖了一下,險些打翻茶杯,你見狀了然,不再詢問。
想起這些,你搖搖頭,才不是外面那些人傳的那些,張真源才不會喜歡你。
“星文,在想什么?”白柏峪撐開傘,把你往傘下拉了一些,“下雨了,別淋濕了?!薄傲軡窳撕冒 l(fā)燒了那人也不會關心我…”你喃喃道,“走吧,哥?!?/p>
大雨過后,你沒生病,張真源病了。
愿佰戲樓貼出了名角兒張真源因身體不適不能登臺演出的道歉告示,你聽說之后,便逃了母親給你安排的課程。
沒想到母親和白柏峪就在府宅門口等著你。
“去哪兒?”
“我…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去戲樓?”
“不是,我只是轉(zhuǎn)轉(zhuǎn)買點小玩意兒什么的,李老頭做了新?lián)芾斯模屛胰ト??!?/p>
“說實話?!?/p>
“我去看師父,師父病了。”
一直沒說話的母親聞言笑了,示意白柏峪放你走。
“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去總是心里不安,但是星文你要知道。真源是我教出來的,我了解他,他絕對不會說愛屋及烏,而是他喜歡誰,就是喜歡誰。”
你心下疑惑母親何出此言,可是時間不等人,你得趕緊去,要不張真源愛吃的那家糖炒栗子怕是要關門了。
還是晚了一步,戲樓今日生意不好,早早關了門,你拿著東西站在樓下嘆了口氣,準備離開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一身青衣的張真源站在門口,像是要出來透氣,看見你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把你拉進來訓你:“下雨了也不知道帶把傘出來,發(fā)燒了可怎么好?”
你把栗子舉到他面前,躲閃著他的眼神:“師父,聽說你病了,給你送東西…東西送到了我就走了?!?/p>
“你母親托人給我?guī)г捳f,今天你會來,我還以為只是一句玩笑?!?/p>
“你連你師父的話都不聽?!?/p>
“可是你會聽你師父的話,對吧?”張真源突然把你壓在門板上,無力地靠在你的肩頭,“星文,扶我躺下吧。”
“哦。”
“師父,你——”
剛觸及床的一瞬,張真源翻身把你壓在床上,捏起你的下巴。
“小家伙,是不是故意氣我?把我送給你的香囊摘了卻帶著白柏峪那個狗東西送給你的玉佩?你知不知道白柏峪是什么人就敢跟他走那么近?你不怕他哪天不顧及你們的關系就…就敢對你胡作非為?你就這么放心?”
他發(fā)狠地拽下那個玉佩摔碎在地上,從你旗袍的開縫處摸住肚兜上的一個物件扯下。
“你怎么知道???”你羞紅了臉,這種女子貼身之物他怎么會知道在那里!
“穿著旗袍就敢一個人出來,你怕是嫌活太長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什么星文不是很清楚嗎?”
一雙桃花眼的眼角此時微紅地看著你,你顫著聲音問他怎么知道香囊被你放在了那里。
“是不是覺得師父不喜歡你,而是喜歡你的母親?”他顧左右而言其他,問出的話讓你驚了一下。
“我沒有!”
“你覺得你是因為你和你母親長得像所以我才會對你好,是嗎?”
他…(見評論),你被他壓得動彈不得。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就應該放我走!而不是在這里干這種茍且之事!張真源是我?guī)煾?!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不能這樣對我!”
他一把抓住你的手:“若是師父說——”
“我喜歡你呢?”
“你少騙我!我能指望你嘴里吐出什么金鑲玉來!”
“你也在一步步試探我星文!”張真源猩紅了眼,你被嚇得呆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對不起,是我不好,嚇到你了…”他輕撫上你的臉,“我說真的,我喜歡你。”
“我娶你好不好?”
鳳冠霓裳,八抬大轎,十里紅妝。
是張真源對你的承諾。
誰言戲子無情,薄如一面?
活在塵世中,他卻比誰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