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創(chuàng)作不易，這次又是一次大更，求大家給個關(guān)注吧(＠￣ー￣＠)

六

叮，叮，叮。

從大坑底部傳來的有規(guī)律的敲擊聲片刻都不停歇，但凡妮莎的注意早就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上了：大塊大塊去了皮毛的狼肉叉在火堆上，紅艷艷的，香味一個勁地往鼻子里鉆。她現(xiàn)在必須忍住撲上前的沖動，這些肉是要帶回家給她弟弟的。

女孩吞咽著口水，盡可能使自己的目光看向別處。

她不急著回家，夜已至深處，夜間的囚徒森林是個令最有經(jīng)驗的老獵人都聞之色變的地方，沒有人敢在太陽落山后邁進森林半步，但凡妮莎并不害怕，她內(nèi)心所有的安全感都來源于那個紫頭發(fā)的姐姐。

叮，叮，叮。

或許她已經(jīng)餓了，從早到晚，還沒見她吃過一口東西呢，凡妮莎心想。

女孩從火焰中拿出一條用木棍插著的狼大腿，肉看上去半紅半白，還沒有完全熟透，不過也足夠慰告人的肚子了。抱著這樣的想法，女孩躡手躡腳地向土坑走去。

她還在深坑的底部，不知疲倦地一次次揮動著鎬頭，這個坑比凡妮莎之前見到的要深上近十米，周圍的碎石浮土堆成了小山，誰也不知道女人在挖什么東西，黃金？財寶？凡妮莎看過很多關(guān)于海盜尋寶的小說，靠著一張藏寶圖走南闖北，好不威風(fēng)，但書中的探寶者都是傾巢而出，眼下卻只有女人一個。

看著這巨大的土坑，也許幾十個人挖上三天三夜也挖不出來吧，女孩心想。

“姐姐，姐姐！肉烤好了，上來歇息一下吧?！?/p>

回應(yīng)她的只有鎬頭的敲打聲，女人對她的呼喚充耳不聞，手上機械地重復(fù)著之前的動作，看上去她能這么做上一輩子。

凡妮莎有點失望，說起來，這頭狼也是多虧了女人才撿到的，她轉(zhuǎn)過身去，卻冷不丁地撞到一堵墻上。

女人的個子不高，但對于瘦小的凡妮莎來說堅實的像一尊鐵塔。她從呆若木雞的女孩手中接過烤肉，遲疑了兩三秒，才將鼻子湊上去聞了聞。女孩看見她眉頭一蹙，烤肉又回到了自己手里，女人已經(jīng)走到火堆邊坐下了。

凡妮莎連忙跑到她身邊坐下，在危機四伏的大森林里，女人給予她未曾得到過的安全感，即便她一聲不吭，行為詭異。

“姐姐，你為什么要來這片森林呀？”

女人的臉看上去很年輕，叫聲姐姐挺合理的。凡妮莎心想，喊了她這么多聲，雖然一個回應(yīng)也沒有，但她應(yīng)該不會反感吧。這是女孩母親生前教給她為數(shù)不多的禮節(jié)之一：把年齡往小了喊，準(zhǔn)沒錯。

正如她所想的一樣，女子如石頭一般紋絲不動，雙眼盯著躍動的火苗，又或是看向遠(yuǎn)方幽暗的森林，總之她今天是不會搭理凡妮莎了，不過這不影響小女孩的興致——除了自己的弟弟，她已經(jīng)大半年沒見過活人了。

“姐姐，你的眼睛好別致，為什么它們是白紫色的，還能發(fā)光？”

“姐姐，你剛才殺那匹餓狼的時候真是太驚險了，我嚇了一大跳……”

“姐姐，你是來囚徒森林尋寶的嗎？我聽爺爺說這里沒有寶藏，只有很多不干凈的東西……”

女孩絮絮叨叨地問個不停，但女子始終沒搭上一句話，或是說看她一眼。森林里靜悄悄的。

“呃，那個，姐姐，你是不是不會說話??？”

像是得到了默認(rèn)，凡妮莎嘆了口氣，這些天來她一直只能和弟弟聊天，裘克現(xiàn)在能睜開眼睛，也能完成完整的吞咽動作，但絕大多數(shù)時間他都處在發(fā)燒和昏迷的幻境中。不過，能有個人聆聽自己的小心聲，女孩已經(jīng)很知足了，她沉默下來，伸出手撥弄火堆里的烤肉。

天一亮，她就會帶著這些饋贈離開森林，繼續(xù)去過那艱難的，僅隱藏著一絲絲希望的日子。

“你，什么名字？”

凡妮莎嚇的手一抖，險些把肉掉進煤炭里。她抬起頭，只見那紫底白瞳的眼睛正盯向自己。

“哇，姐姐，原……原來你會說話啊，”她有些激動，“我叫凡妮莎！我家住在囚徒森林的邊上的一個村子里，前段時間鬧旱災(zāi)，還有僵尸進攻，村子里現(xiàn)在就剩我和我弟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輕輕地望向別處。

“忘，了?！?/p>

忘了？一個人怎么能忘記自己的名字？凡妮莎感到困惑。而女人說話時聽上去非常吃力，每個音節(jié)像是在喉嚨里卡半天才吐出口，不知這是不是她脖子上那道駭人傷疤的緣故。

“那個……姐姐，你之前是不是受過……”凡妮莎在脖子上比劃著，“受過很嚴(yán)重的傷，然后你就失憶了？”

“不，知道。”

女人撫過自己的脖頸，她的手指很好看，纖細(xì)，蒼白，像富貴大家兒女的手，但當(dāng)它與那道撕裂扭曲的傷痕重疊在一起時，仍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一點，不痛，什么感覺，都沒有?！?/p>

“如果不是你，一旁，嘰嘰喳喳，我現(xiàn)在還不記得，怎么說話?！?/p>

陰冷的夜風(fēng)穿林而過，原本燒的正旺的火焰晃了幾晃，居然勢要熄滅，凡妮莎連忙胡亂加了把柴火，但此時她的注意已完全被這個神秘的女人吸引了：

“那，你為什么要到這里來……挖那個大坑？”

“我也，說不上來，但冥冥之中有東西在召喚著我，就好像，我注定要來這里一樣?！?/p>

“如果最終，我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里也可以作為我的，墳?zāi)?。?/p>

旁邊的大坑已完工了至少三十米，黑暗陰冷，死氣沉沉，周圍堆壘的土石還真像極了村邊荒涼的無名墳頭，女孩突然感到喉頭一陣發(fā)緊。

“等等，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嗎？可是，你總得有個家吧，你的爸爸媽媽呢？你的朋友呢？他們知道你現(xiàn)在在哪嗎？說不定，你可以試著回憶一下，他們可以幫你的忙，如果你愿意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啊……”

有那么一瞬間，凡妮莎感覺女子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她站起身，拿起手邊的破鎬頭，從女孩的身邊走了過去，凡妮莎回望她的時候，看到女子的瘦削的背影與那些枯墳似的土堆融合在一起，心底不由地涌上一股寒意，她想上前阻止，可女人已在坑邊輕輕一躍，向著漆黑死寂的深坑而去。

“你在上面，保護好自己?！痹S久，大坑里才傳來她冷冷地回音。

士兵今年十八九歲，正是激情似火的年紀(jì)，按照平常的劇本，今晚他會從城墻的哨崗上溜走，去與自己的心上人共度良宵，但一紙通緝令和滿城火炬打破了他的美好念想：他從守城隊中調(diào)離出來，去市中心的擇日教堂把門巡邏。

去他的大官老爺們，區(qū)區(qū)一個女通緝犯，犯得著這么滿城風(fēng)雨嗎。他忿忿不平的想著，眼前卻不由地浮現(xiàn)出女孩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這使他臉上露出了微笑，反正只有他一個人在站崗，四周又黑布隆冬的，沒人會注意他那一臉傻氣的表情。

“啪嗒！”一聲清脆的響聲突然從他身側(cè)傳來。

士兵定睛一看，那居然是枚閃閃發(fā)光的綠寶石。

按理來說，正常人看到這種東西掉落的時候，肯定會懷疑地左顧右盼一番，士兵也想到了，可他的身子比腦子更快一步行動。

咚，正在士兵探過身子去看那綠寶石時，一個堅硬的物件拍中他的后腦勺，即便隔著厚厚的頭盔，他還是一聲不響的倒了下去。雷婭收回刀鞘，向著黑暗中扔誘餌的人招招手，兩人將士兵拖進一個角落，一小段時間后，雷婭和另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走了出來。

“雷婭姐，這鎧甲有點緊，”格瑙撐著自己的腹部，“還有這面罩，太低了，擋我視線。”

“肯定是我一路上伙食太好，把你喂胖了?！?/p>

雷婭嘴上開著玩笑，眼睛始終警惕地盯著街上，真奇怪，現(xiàn)在城里燈火通明，重兵查巡，作為屠殺起源地的擇日教堂卻顯得格外冷清，連守門的衛(wèi)兵都只有一個，這實在有些不合情理。

“這個門……好像從里面反鎖住了，推不開啊?！备耔Ьo張得腦門都冒汗了，“話說，我得在這里裝多久門衛(wèi)？”

“堅持到我出來?！崩讒I將暗鴉的刀口插入門縫，然后向下一劈，門后傳來嘩啦啦的鐵鏈落地聲，厚重的門板徐徐地向后移去。

“那個，萬一我在外面，被別人認(rèn)出來了怎么辦？”

“把頭壓低，避免目光接觸，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雷婭替他把頭盔扶正，“萬一情況緊急，你就先想辦法顧全自己，不要管我，知道嗎？”

格瑙咽下一口唾沫，點點頭。

等到大門打開一道縫，雷婭一抹身閃了進去，格瑙在外面將門關(guān)上，僅存的一點微光徹底消失，教堂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

里面沒有火把，也沒有燭臺，只有微弱的月光從窗戶中灑下；古老的墻，古老的壁畫在陰影中默立，畫像中的諸神凝視著她，給本就令人心神不寧的夜晚增添了一絲恐怖。

雷婭貓著腰，穿過排排座椅與漫長的走廊，前方又是兩扇禁閉的門，那里是教徒們進行禱告的地方，當(dāng)時神父和托亞隊長就是在那里接待的他們，那是一次相當(dāng)不愉快的經(jīng)歷。

她將手放在門把上，卻突然發(fā)現(xiàn)，大門是虛掩的。

不僅如此，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味從縫隙中飄出，雷婭對這味道簡直再熟悉不過，她抽出暗鴉，深吸一口氣，然后猛地推開門。

教堂的正廳比想象中明亮，四處像是被月光的手掌拂過，靜謐，安寧，除了神父那雙瞪得如銅鈴一般的眼睛。

那位年輕又怯懦的男人雙腿大開，歪著頭，倚靠在室中央的水晶圓盤上，一把小刀落在他的手腕邊，鮮血浸濕了潔白的長袍。在生命定格的那一刻，他努力瞪大雙眼，嘴巴半張半合，仿佛有靈魂在腹中尖嘯。

雷婭輕輕一推，神父的尸體到了下去，露出身后用鮮血寫出的幾個字：

我有罪，我該死。

他自殺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個小時，雷婭心想。在這段時間里有人發(fā)現(xiàn)過他嗎？他為何要選擇這么草草了解自己的生命？

這時，她發(fā)現(xiàn)水晶圓盤的安山巖底座上有一個微小的八方形凹槽，若不是低頭去檢查神父的尸體，還真難以察覺這個地方。雷婭在神父的衣服里摸索了一陣子，并沒有發(fā)現(xiàn)鑰匙一類的東西。

會不會是想多了，這只是個一般的裂縫？

雷婭心里想著，眼睛卻被神父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吸引了，它遍體金黃，造型華貴，末端鑲嵌著一顆紅寶石，不多不少正好八個角，與水晶臺上的凹槽完美吻合。

雷婭舉起神父的手指，將它按在凹槽上，一開始沒有什么動靜，但漸漸的，齒輪磨合的聲音從地下傳來，水晶從正中分為八瓣，像蓮花盛開一樣緩緩展開，里面露出一個黑黝黝的人口和一架鋼鐵扶梯。

站在地道前，雷婭感覺一股陰風(fēng)自下而上，冷徹骨髓。經(jīng)歷這么多年的漂泊，她早已不懼黑暗，因為她明白，令人畏懼的不是黑暗本身，而是藏納于其中的未知，傳言，污垢，以及人心。

那么，是時候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

地道很深，約莫往下爬了二十余米，雷婭的腳才接觸到地面，她提起螢火蟲收集瓶，只見教堂之下，別有洞天。八根巨大的石柱支撐起地下這一廣闊空間，它們?nèi)缇}默又遍體鱗傷的獸群，等待著雷婭的造訪。

教堂地下室的規(guī)模約有四百平方米，里面擺放這大量的桌椅，書架，以及很多雷婭叫不出名字的儀器。全都攤倒在地上，亂的一塌糊涂；八根石柱有數(shù)根已布滿裂紋，巨大的懸頂?shù)鯚魞H靠最后一根未斷裂的鐵鏈掛在半空，隨時都可能轟然墜地，還有各種破碎的石塊，木屑，散落一地，讓人無從下腳。

這里就跟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一樣。

沒走幾步，雷婭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這里面雖然雜亂無章，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也算得上干凈：本應(yīng)擺滿藏書的書架上空無一物，桌子的抽屜里是空的，看上去用于煉藥的器具也是空的，別說瓶瓶罐罐，就連一點水漬都沒留下，這顯然是被人為地清理過了，目的是不留下一點有價值的東西。

然而，雷婭卻再度聞到了那股骯臟的血腥味，這是無論洗滌千萬遍都無法抹除的味道，就在她的身邊，她的腳下，新舊摻雜，難以分辨，它提醒著雷婭，這里曾發(fā)生過無比危險又可怕的事情。

這時候，墻邊的一排大石槨引起了她的注意。

說那是石槨，是因為它四平八方，厚重堅沉，和石頭棺材無異；但它的色澤不同于一般巖石，光照不亮，觸之不響，質(zhì)地到不算特別堅硬。雷婭用苗刀切下一角，放在手心把玩了一陣，然后用刀面把它拍碎。

“嗯……這是靈魂沙和下界黑石澆筑而成的，為什么會用這種材料做棺材？”

在主世界里，下界和末地的東西往往被視為不祥之物，這兩類東西尤為如此。雷婭曾在一本古書里了解到：靈魂沙可以牢牢鎖住脫離肉身的靈體，并給予其永恒不止的痛苦；黑石和玄武巖則是傳說中供地獄惡犬磨牙的器物，兩者混雜，邪性不可估量，為什么擇日教會要打造這么多這樣的“棺材”？

望著這厚厚的石板蓋，雷婭當(dāng)即決定打開看看，說不定可以發(fā)現(xiàn)一些有用的線索。

把刀刃塞入石槨間隙，借杠桿原理，把沉重的棺蓋一點點往上抬，隨著轟隆一聲，將它掀翻在地——

一股酸水從雷婭的胃里涌上，她立刻沖往一旁，抱著柱子嘔吐起來：石棺里的光景可謂是慘不忍睹，破碎的骨頭，一縷縷的毛發(fā)，腐敗發(fā)臭的肉泥糊在棺壁上，中間夾雜著各種黃的灰的紫的內(nèi)臟，就好像把幾具尸體剁碎了再放進攪拌機里做出的一盆“稀粥”，并源源不斷地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惡臭。

雷婭雖走遍五湖四海，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慘絕人寰的場景，但還從沒受過這樣視覺嗅覺的雙重刺激，一時間腦袋都蒙了，只想趕快把肚子里的東西吐個干凈。

等到思維終于恢復(fù)，她站起來，望著剩下的七口石槨深深地吸了口氣。

“難怪那幫人把里面的東西都帶走了，唯獨剩下這破棺材沒動，他們自己也覺得惡心啊?！?/p>

話這么說，可事情還得做下去，雷婭封住身上的勞宮穴（控制氣體交換），將呼吸頻率降到最低，隨后硬著頭皮撬開了第二口石棺，但令人驚訝的是，里面沒有之前所見得那般污穢，只有一具仰臥著的尸體。

這具死尸比一般人高，肥頭大耳，滿身油光，身上還覆蓋著一層半透明枯黃肉膜，死者的四肢以奇怪的方式背在身后，表情猙獰可怖，像是死前經(jīng)歷了極大的痛苦。

這樣貌像是豬靈蠻兵，它為什么會死在這里？雷婭沒去過下界，對這類生物的認(rèn)識絕大多數(shù)源于書本。

打開其他棺材，里面裝的東西也越來越離奇，既有之前所見的“一鍋亂燉”，還有各式各樣經(jīng)過不同處理的尸體，有人類，溺尸，刌民，甚至還有爬行者，這些形態(tài)各異，不同種族的生物像標(biāo)本一樣擺放在里面，有些尸體死不瞑目，眼睛還大大地睜著，恐懼與痛苦呼之欲出。

擇日教會弄來那么多尸體想干什么？還用這種惡毒的材料將它們束縛于此。雷婭心想，但光看這些尸首給不了她答案。

她的目光投向最后一座石棺。

第八口棺材躺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也是最特別的一座：它的棺蓋上刷著一個紅圈，像是彰顯出它的特殊性，而且，它也是所有石槨里損壞最嚴(yán)重的。石壁上刻著一道道爪痕，周圍還有幾個破洞，像是被火炮擊穿了一樣。僅僅是靜臥在那里，它卻能讓雷婭感覺到一種異乎尋常的危險氣場。

在開蓋的時候，雷婭的內(nèi)心突然一陣悸動，嘴唇也不由地干燥起來，這里面到底裝著什么？擇日教會隱藏至深處的秘密到底是什么？那天發(fā)生的血案是真的嗎，還是說……

“咚！”石板墜落在地，不知怎的，雷婭竟然松了口氣。

第八口石棺里面是空的。

至此，七個裝著不同尸體的石棺和一口空棺材都被她翻遍了。看著這陰森古怪的大廳，雷婭已經(jīng)確定，擇日教會正借著傳教立命的借口，在地下干著些不可告人的秘事。但是，她現(xiàn)在對這些人的目的還是毫無頭緒。

他們是在研究某種新的黑魔法，還是單純地在傳播邪教？那個紫發(fā)女人到底從何而來，她與這所教堂又有著怎樣的淵源呢？

帶著這些疑問，雷婭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突然，她的腳跟擦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觸感不像是石頭，她俯下身，只見第八口石棺的下方壓著一個方形的本子，由于光線陰暗，又被壓在石棺下面，確實不太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雷婭把它撿起，吹去上面的灰塵，這是一個大部頭的記事本，烏黑油亮的封面，堅硬的紙張，用牛筋緊緊捆綁在一起，上面隱約可以看見暗紅的血漬。

這種制作精良的書本絕非小戶人家所有，很可能是這里工作的人留下的。雷婭的臉上浮出笑意，但打開記事本后，她的微笑就變成了苦笑：本子里的記載滿滿當(dāng)當(dāng)，卻沒有一個字是她能看懂的。

東方大地種族眾多，紛爭不斷，最混亂的時候曾分裂出八十多個小國家和部落，彼此之間相互仇視，相互抵制，各自形成了不同的語言和文字，雷婭現(xiàn)在看到的，恐怕就是其中一種神秘的東方文字。看著這“鬼畫符”一般毫無頭緒的文字，她也只好搖頭作罷，里面的內(nèi)容恐怕只能交給專門的語言大師去解讀了。

雷婭隨手翻著這本大部頭書，在翻過了數(shù)十頁后，她的瞳孔突然一縮。

在這些緊密排列，復(fù)雜晦澀的文字末尾，赫然出現(xiàn)了一排漢字。

“阿赤學(xué)士的死靈轉(zhuǎn)換實驗以失敗告終，從今以后，將由我繼承他的事業(yè)。

? ? ? ? ? ? ? ? ? ? ? ? ? ? ? ——偉大的赫倫多.戴森教授。”

黎明。

翅膀上沾著晨露的蝴蝶翩然飛過，女孩吸了吸鼻子，張開朦朧的睡眼。

“咦，我睡著了嗎？”

她坐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清晨的陽光柔和而溫暖，篝火已經(jīng)熄滅。她把火架上的肉用布抱好，準(zhǔn)備尋找回家的路。

走了幾步，凡妮莎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該與那個姐姐告別呢。

響了整整一晚上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聲消失了，森林里只剩下蟲鳥低唱。女孩來到洞口，只見這個深坑的規(guī)模比昨晚又?jǐn)U大了不少，不過，它應(yīng)該不會再變大了。

女人蹲在坑底，鎬頭扔在一旁，似乎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什么。

她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凡妮莎頓時覺得心癢難耐，馬上從樹上撤下一根長藤蔓，一路晃蕩來到了洞底。

“姐姐，你挖到什么寶貝了？可以讓我看看嗎？”

女人沒有回答她，但凡妮莎看到，深坑底部出現(xiàn)了一塊紋路工整的石磚，清掉周圍的浮土，石磚的面積還在進一步擴大，看上去就像一面巨大的石墻。

地里怎么會埋著一截墻呢？“姐姐，這是什么遺跡嗎？你過來就是為了找這個？”

女人搖搖頭，良久，又輕輕點了點頭。

凡妮莎挨著她蹲下，稚嫩的臉上寫滿困惑，她不知道這地底下埋著什么，不過，她隱隱記得附近村民的傳言：在兩百年前，一群來自異界的強盜占領(lǐng)了這片土地，他們燒殺劫掠，搶奪民財，并修建了規(guī)模宏大的要塞來儲存這些財寶。后來，人類擁簇的英雄誕生了，他手持寶劍，擊潰了這些異族的強盜，帶領(lǐng)人類重回家園*而強盜們所建造的宏偉要塞，也在時間的長河中銷聲匿跡。

“姐姐，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女人站了起來，兩道紫光打在地上，一時間，凡妮莎竟分不清她的目光里究竟是堅毅，還是迷離。

“家。”

*注釋：村民的傳言其實是指發(fā)生在235年前的第三次末地之戰(zhàn)，人類對主世界西部的末影人展開全面屠殺，并率兵攻占終末之地，這場戰(zhàn)爭導(dǎo)致末影一族幾近滅絕。

終于更完了，最近幾天寫文還是挺累的，接下來估計會休息一陣子。還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