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并不遠(yuǎn)－－穿過兩個街區(qū)到廣場，然后橫穿公園，再經(jīng)過一個街區(qū)就到了中央大道。在

Metropole酒店門口如同往常一樣停了一排反射著太陽光的汽車。穿著紅色制服的門童在往酒店內(nèi)搬

行李，還有三三兩兩的外國人在大理石臺階那里抽煙談話。Redrick決定先等會兒，他在街對面的一家

咖啡館的室外遮陽傘下坐下，點(diǎn)了杯咖啡，抽了一支煙。在離他桌子不到兩英尺，三個便衣的國際刑警

正在一聲不響快速地吃著Harmont風(fēng)味熱狗，用高腳玻璃杯喝啤酒。而在另一邊距離10英尺的地方，

一個警官握著一把叉子，沮喪地吃著薯?xiàng)l，他的頭盔就放在他的腳邊，槍套則掛在椅子背面。除此之外

就沒有其他的顧客了。而那個服務(wù)員，一個他不認(rèn)識的老婦人，則在柜臺上面擦口紅。現(xiàn)在是8點(diǎn)40

分。

Redrick看到Richard Noonan從酒店出來，嘴里嚼著什么，一手戴上他的帽子。他顯眼地從臺階

走下來－－矮胖矮胖的，皮膚很白，而且衣著得體，打扮入究，自信滿滿的，就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給

他帶來煩惱。他朝某人揮手打招呼，把外套甩到右肩上披著，徑直朝他的Peugeot走去，甚至他的

Peugeot也是又矮又胖，剛洗過的車身反射出明亮的光澤，看起來他的車和他本人一樣也自信滿滿快

樂無憂。

Redrick用手遮住臉，從指縫中看到Noonan坐進(jìn)車前排，把什么東西放到后座上，然后彎腰撿起了

什么東西，調(diào)整了一下后視鏡。Peugeot噴出一陣藍(lán)煙，對著車前站著的一個包著頭巾的非洲人鳴了

下喇叭，然后歡快地開到馬路上去了?？雌饋硭且窖芯克?，因?yàn)樗能囈呀?jīng)繞過馬路中間的噴泉，

開到Redrick所在咖啡館這條路上了。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這點(diǎn)的時候，想走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所以Redrick用

手將臉完全遮擋起來，趴在他的咖啡杯上。但是一點(diǎn)用也沒有，Peugeot鳴了兩下笛，突然一陣剎車

聲，然后就是Noonan熱忱地聲音：

“嘿！Schuhart！Red！”

見鬼，Redrick咒罵了一句，然后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Noonan已經(jīng)朝他走過來了，雙手張開想要和他來

個擁抱，他整個人狀態(tài)不錯，容光煥發(fā)。

“一大早的你在這做什么？”他邊走邊說。“謝謝，女士，”他轉(zhuǎn)過頭去對服務(wù)員說道?！拔沂裁炊疾灰?。幾

百年都沒見你了，你上哪去了？一直在做什么呢？”

“沒做什么，”Redrick不太情愿地說。“也就是瞎忙活，混口飯吃?！?/p>

Noonan走到他跟前，在他面前的椅子坐下，把他面前的一個插著餐巾的杯子和空碟子移到一邊，然后

就開始嘮叨起來。

“你看起來昏沉沉的，沒睡好？最近，我一直在忙自動控制之類的東西，但是我從來都不熬夜，絕對不熬

的。工作可以停一下，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吶?！彼蝗怀南驴戳丝础！氨?，你是不是在等其他什么

人？我沒打擾到你吧？”

“沒，沒，”Redrick懶散地說?！皠偤糜悬c(diǎn)空閑時間，想來這喝杯咖啡，僅此而已?！?/p>

“這樣，我不會占你太多時間的。”Dick說，看了看他的手表。

“嘿，Red，為什么你不把你小事情放一放，回到研究所來。不管你什么時候想回去，他們都會很歡迎的，

這個你是知道的。你還是想和俄國人一起工作吧？剛好又來了個新家伙?！?/p>

Red搖了搖頭。

“不，不會再有第二個Kirill了。再說了，我在研究所里也沒有什么事可做?，F(xiàn)在那里都自動化了，進(jìn)出

‘造訪區(qū)’的都是機(jī)器人了，實(shí)驗(yàn)室助理的職位只拿得到一丁點(diǎn)的薪水，而這點(diǎn)錢甚至都不夠我買煙?！?/p>

“所有的都可以商量嘛。”

“我不喜歡別人為我單獨(dú)安排什么，”Redrick說?！拔疫@一生都在自己照顧自己，我也想繼續(xù)這樣下

去?！?/p>

“你現(xiàn)在變得驕傲了?！盢oonan好像在譴責(zé)他。

“沒，我只是不喜歡辛辛苦苦，到頭來只有一點(diǎn)錢?！?/p>

“或許你是對的，”Noonan心不在焉地說，他看著Redrick身邊的公文包，摩梭著面前一個雕刻著西

里爾字母的銀盤子。“你是對的，作為一個男人就應(yīng)該不操心錢的事。這個是Kirill給你的東西嗎？”他

問道，對著公文包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是Kirill死后繼承給我的。怎么上次之后就再也沒在Borscht酒吧看見過你了？”

“你才是再沒去那個酒吧的人，”Noonan反駁道?！拔?guī)缀趺刻於荚谀浅晕顼垼贛etropole酒店

一個漢堡的價格高得離譜。聽著，”他突然問道?！澳悻F(xiàn)在有多少錢？”

“你想找我借點(diǎn)錢？”

“恰恰相反。”

“你想借錢給我？”

“我這有個事...”

“噢天??！”Redrick說。“你也來這個了！”

“還有誰呢？”Noonan問道。

“有一堆你這樣的...雇主?！?/p>

Noonan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明白了，哈哈大笑。

“不是，不是，這跟你的老職業(yè)沒關(guān)系?！?/p>

“那跟什么有關(guān)系呢？”Noonan又看了看時間。

“這樣吧，”他站起身來說。“中午到Borscht酒吧，咱一起吃個午飯，兩點(diǎn)鐘左右的樣子，咱慢慢

談?！?/p>

“兩點(diǎn)鐘我可能趕不過去?！?/p>

“那下午6點(diǎn)，怎么樣？”

“好吧?！盧edrick看了看他的表，9點(diǎn)差5分。

Noonan向他揮手告別，開著他的Peugeot走了。Redrick看他開走了后，叫來服務(wù)員結(jié)帳，又買

了包Lucky Strikes香煙，然后提著公文包慢慢朝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