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現(xiàn)pa】晨昏線
圣誕賀文,很短,因為我不擅長寫長。
其實是有點私設背景的...用了很早以前的那篇D大調卡農(nóng)的設定,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
但是不要去找那篇文章?。∪绻悴幌胧澜缟隙喑鲆粋€地鐵老人手機.jpg的話?。?!因為很雷人?。。?!重溫之后已經(jīng)尬到在鍵盤上扣出一本三體了?。。。。?!
對話在文末有翻譯? ?總不能全世界都說普通話吧.jpg
他坐在賓館二十二樓的玻璃窗邊,夜色悶沉地籠罩下來了。桌上電腦在冷冽的空氣里發(fā)著暖色的光,屏幕連接著兩個人,一個在晨昏圈西邊,一個在晨昏圈東邊。
【還好啦,這邊不是很冷?!克蜃郑疚颐魈炀蛣由砘厝チ?!】
【知道了,下飛機之后去三號口?!繉γ婧芸靷鱽砘貜停钦Z調他熟悉得很。金舒出一口氣,暗暗想著格瑞那邊現(xiàn)在才凌晨兩點半左右他居然還沒睡,然后他拿上米白色的攝像機動身出發(fā),冬日六點半的昏暗天色告訴走出酒店的攝影師,他還有最后一組照片要拍。
倫敦街頭人來人往,有些地方萬圣節(jié)裝飾還未撤下去,有些地方已經(jīng)掛起了圣誕彩燈。路上行人大都一副平淡神情,金從平淡里看出些不一樣的情緒,第三次無意中與路人對視后他趕緊移開視線,心說職業(yè)素養(yǎng)怎么還是改不掉。幸而他的金發(fā)藍眼多少掩蓋了他的國籍,否則大概會屢遭白眼,這真是件可悲的事。他無可奈何地想。
泰晤士河邊從不缺少游人,霓虹燈將兩岸照得通透澈亮,金在橋邊看見落魄的老詩人,他手拿著慣用的筆記本,一旁放著他慣用的鉛筆頭,那只鉛筆頭只剩短短一節(jié)了。
"Sir,I'm going to leave tomorrow."金在他旁邊蹲下,"I'm grateful?to you for your advice,what can I do for you before leaving?"
"Thank you kid,I am?satisfied with my life...you really want to do something for me?You can?do this by remembering my words."老詩人看著泰晤士河,"A?romantic soul never compromises?to an?unremarkable?life."
金把目光投向河心,那里有群天鵝正浮在水上,他盯著天鵝出神,想到他們的經(jīng)歷。
格瑞和他從小就是好朋友,格瑞喜歡鋼琴,他喜歡攝影,他們的愛好漸漸成了職業(yè),也漸漸出了名。他們的生活卻很平淡,格瑞不喜歡大張旗鼓地演出,金也不喜歡在人來人往里亮出自己的成績,于是他們過著隱居般的平淡生活。有時格瑞騎著電瓶車帶著坐在后座的金駛進余暉,他們從黃昏墜入日落;有時他們什么也不干,陷在柔軟的沙發(fā)里緊密地挨著,像兩個與世無爭的沙發(fā)土豆。有次他們雙雙出國,兩人都想提前回去給戀人一個驚喜,卻剛好在機場出口相遇,他愣了一陣,狠狠抱住格瑞,然后他們一人一只耳機,聽著黎明前線向家里走去。格瑞說他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像個亂糟糟打著結的毛線球,他就不甘示弱地反駁格瑞說他的計劃跟迷宮似的也好不到哪去。
他們的家不大,院子里有一小片竹林,家門口有條馬路,路的這邊是家,路的那邊是海。有時候紫堂幻會去沙灘邊敲吉他,他們剛好碰見,他就拿出口風琴和紫堂幻一道給格瑞伴奏。到了最后,總是他玩得興起錯過了飯點,格瑞軟硬兼施地把他拎回家,罰他處理掉鍋里煮糊的飯,或者順便干點別的什么。
天鵝隱沒在黑夜里了,金回過神來,看了眼老詩人,他正仰望著澄澈的夜空。
"You prefer?to leave today,I guess."老詩人突然開口,他轉過頭來對金笑笑,"Good luck,see you."
他猜對了,金想。
爐火在壁爐里跳動,手機忽然亮起來,那是一個視頻通話。格瑞一看就知道是金打來的,他往桌子前湊了湊,輕輕點了接聽鍵。
“對不起這么晚打過來,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金發(fā)青年掛著笑的臉一下子出現(xiàn)在屏幕上,他半張臉都裹在厚實的圍巾里,顯得他臉很圓,格瑞沒忍住也嘴角上揚,想著他臉頰旁那兩團肉一定軟乎乎的很好捏。他眼尖,看見金背后的登機口。
“不是說明天動身嗎?”他象征性地問了一句。
“哼哼,天才攝影師準備提前回來啦!”金面對著鏡頭笑得狡黠,“想我吧?”
格瑞移開視線不置可否——其實他承認他很想金,遇到金之后他就覺得自己像是個半圓,殘缺的,孤單的,只有和金在一起,他才變得完整,才有機會享受平實而又彌足珍貴的每分每秒,想到這,他覺得自己耳朵發(fā)燒。格瑞最終還是垂下眼看著金,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金沒料到格瑞會承認,他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呃,那,那我把航班發(fā)給你,我先掛了?”
格瑞沒多說什么,點了點頭。
他放下電話,難得沒什么形象地靠在椅背上,很放松地躺著。金掛掉視頻之后肯定又是那樣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想想就讓他發(fā)笑——金總是能讓他笑,他的微笑,懈怠的笑,無可奈何的笑,都是只在金面前才會稍稍出現(xiàn)的。格瑞想了想,望見客廳里蓋滿棉花的圣誕樹,又站起身來,在上面掛上了一張寫滿了字的小小賀卡。
金坐在飛機上,回想他們的上一個圣誕節(jié),想起在圣誕樹下放著的禮物,有姐姐給他倆的,有他給格瑞的,有格瑞給他的。他拆開禮物,看見一套嶄新的攝像套裝,忽然一朵棉花像雪一樣飄下來,他一抬頭,就撞進格瑞帶著淡淡笑意的平淡的紫眼睛里。
南方的圣誕節(jié)有一大遺憾,因為南方鮮少下雪,格瑞在他們的圣誕樹上堆滿了棉花充當雪的樣子,金喜歡看那些棉花厚厚實實堆疊在樹上——更喜歡堆放這堆棉花的人,那一汪薰衣草色的湖水是他所愛著的。
天蒙蒙亮了,機翼掠過了晨昏線,城市的輪廓時隱時現(xiàn)地能看見了,他知道有人在旅途的終點等他,他相信那會是一個一如既往美好的圣誕節(jié)。
翻譯:
“先生,我明天就要走了?!苯鹪谒赃叾紫拢爸x謝您的建議,我能為您做些什么嗎?”
“謝謝你孩子,我對我的生活已經(jīng)很滿足了……你真的想為我做些什么嗎?那請記住我的話?!崩显娙丝粗┪钍亢樱袄寺撵`魂從不向平淡的日子妥協(xié)?!?/p>
“你更想今天走,我猜?!崩显娙送蝗婚_口,他轉過頭來對金笑笑,“一路順風,后會有期?!?/p>
*晨昏線即晨昏圈,是指地球上晝半球和夜半球之間的分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