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diǎn)治愈的小故事

*就當(dāng)給哥的賀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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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一直覺得張起靈是從天上走下來的神仙哥哥，來了雨村才發(fā)現(xiàn)神仙接地氣的很，平日里就穿著黑背心大褲衩，喂雞喂狗刷鍋洗碗什么都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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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院子很大，胖子劃了一角種了些青菜，自己吃著方便，他讓吳邪也弄點(diǎn)，吳邪搖搖頭表示不要。他前幾年是糙，但小時(shí)候也是被捧在手心里嬌養(yǎng)著長大的，種地他真不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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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是張起靈在另一角種了些花。都是他巡山帶回來的花種子，什么品種的都有，有的叫的上名字，有的叫不上名字，都長得很好，春夏天很漂亮，只是容易招蚊蟲，但他們家有個(gè)大型移動(dòng)人肉驅(qū)蚊器，什么蟲子都不敢在這里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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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輪到張起靈采購，回來的時(shí)候手里捧了盆花，還帶著花盆，顯然不是山里帶回來的。吳邪問，張起靈便說是村口撿的，胖子從廚房里伸出頭來看了一眼說：“村里剛開了個(gè)花店，前幾天才裝修完，這應(yīng)該是新進(jìn)的貨，可能是過村口的時(shí)候被顛下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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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還沒開，花骨朵含苞待放，嬌滴滴的好像一碰就要掉了，張起靈拿手輕輕地摸了摸，問吳邪：“可以養(yǎng)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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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歪過頭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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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張起靈有點(diǎn)奇怪，從前明明動(dòng)不動(dòng)就“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現(xiàn)在倒好，什么都要問問他。買小雞要問他可以嗎，留下貓要問他可以嗎，現(xiàn)在養(yǎng)一盆花也要問他可以嗎。吳邪想，如果悶油瓶十年前就有這種覺悟，在進(jìn)青銅門前問一句可以嗎，那他一定會(huì)說：可以你個(gè)大頭鬼，麻利的跟老子下山回家。那說不定早就可以過上這種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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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zhuǎn)念又一想，說不定張起靈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不賺錢也想不起銀行卡密碼，像個(gè)吃軟飯的才事事報(bào)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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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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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吳邪沒忍住笑了出來，張起靈不解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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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斂了笑意，拍著張起靈的肩膀道：“喜歡就養(yǎng)，我連你都養(yǎng)得起，更別說一盆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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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點(diǎn)頭，嘴角也帶著笑意，看的吳邪晃了眼，他覺得張起靈來雨村之后，似乎越來越輕松，開心的時(shí)候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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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是高興的，但他并不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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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像個(gè)演員，每天都在演戲，演的不是別人，正是從前的自己——當(dāng)年那個(gè)天真、單純的吳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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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承認(rèn)，他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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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這些年上雪山下沙海，搞汪家防張家，他被迫成長，覺得自己變了很多。弄丟了天真和善良，多了戾氣和狠絕，他怕張起靈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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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胖子語重心長的跟他談過。“天真，你別想得太復(fù)雜了，小哥不會(huì)在意的，而且，我覺得你一點(diǎn)都沒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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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shí)候吳邪只是搖頭，胖子一貫會(huì)安慰人。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張起靈也不會(huì)喜歡的，沒有人會(huì)喜歡這樣的吳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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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什么都不說，選擇把傷疤、疼痛、這些年的掙扎和那些隱秘的心思一起吞進(jìn)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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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守著他我就滿足了，吳邪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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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真的很喜歡那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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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gè)人，情緒很淡，喜怒哀樂都不明顯，這么多年了，吳邪從沒在他身上看到過他對誰有過偏心，唯一一點(diǎn)也就是院子里這些動(dòng)植物了，但這盆花似乎很合他心意，照顧的仔仔細(xì)細(x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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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骨朵來的時(shí)候就不小，沒兩天就開了。村子里的小花店也不會(huì)進(jìn)什么名貴的品種，這花吳邪都叫不上名字來，如果不是在盆栽里，就跟山上的小野花沒什么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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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挺好看的，淺紫色的外邊，白又混著些許粉的內(nèi)里，擺在家里，很有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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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也太喜歡了一些，對它跟別的花都不一樣。施肥，澆水，剪葉子，每項(xiàng)工作都特別認(rèn)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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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gè)先開花后長葉的品種，入了秋花就謝了，長了綠葉，沒那么鮮艷了，但綠色看著格外得讓人舒心，所以張起靈依然喜歡，怕它冷到，還特意從院子搬到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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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看他這么上心，就問吳邪吃不吃醋。吳邪拿胳膊肘懟他，說：“跟一盆花吃什么醋，老子活了四十年，什么場面沒見過？別說是盆花了，就是個(gè)人……”他沒說下去，因?yàn)槟X子里有了畫面感，所以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如果是個(gè)人，他還是要醋一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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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拍著手“嘖嘖嘖”，說道：“你還知道你四十了？”他指了指張起靈，“你就耽誤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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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感受到注視，轉(zhuǎn)過頭來看他們，胖子立馬收了指著人的手，吳邪也下意識(shí)地站直了身子，兩個(gè)人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沖著他笑，張起靈也笑，臉頰上有兩個(gè)淺淺的、小小的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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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時(shí)候，吳邪回杭州查賬，胖子也回北京處理生意，張起靈就跟著吳邪走。其實(shí)每次查賬他都一起回來的，只是吳邪有意瞞著他，總讓他在吳山居等著，張起靈也聽話，不讓去就不去，一天天的除了吳山居的天花板就是店里那些真真假假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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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張起靈把那盆花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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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花敗了葉子也掉了，盆里就剩下光禿禿的一根桿，但張起靈還是喜歡，可能因?yàn)樗m然禿了，但特別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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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看他一天到晚盯著那根桿子出神，就讓王盟去市場買了幾盆梅花回來。有紅梅，有白梅，冬天里梅花特別扎眼，紅梅熱烈，白梅冷艷，好看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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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把梅花放到張起靈面前的時(shí)候，這人還有點(diǎn)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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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說：“小哥，我看你喜歡這花，但它都敗了，冬天還是梅花更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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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看著一桌子的梅花，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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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看？”吳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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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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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只要這一盆?！彼涯桥韫舛d禿的往自己這邊拖了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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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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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喜歡這盆花，開花的時(shí)候喜歡，長葉子的時(shí)候喜歡，如今花沒了葉掉了我也喜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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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很漂亮，白梅也很好，但只有這個(gè)，是我喜歡的，是我想要的，是屬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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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一口氣說完，然后抬眼看吳邪，問：“吳邪，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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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時(shí)，吳邪一定要數(shù)一數(shù)字?jǐn)?shù)的，但現(xiàn)在他沒心情，他的手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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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他沒理解錯(cuò)，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那張起靈說的應(yīng)該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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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花一點(diǎn)都不好看，跟梅花沒得比?！彼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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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我最喜歡。”他試著去握吳邪的手，沒有被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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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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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什么？”吳邪聲音有些小，張起靈聽不清，便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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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說他餓了，想吃糖醋小排?！眳切疤痤^，臉上帶著笑，眼睛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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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盯著人仔仔細(xì)細(xì)地看，確實(shí)是真的高興了才放下心，捏捏手心里握著的熱乎乎的一塊，牽著人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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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買排骨，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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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